第十八章 夜半秉烛
夜已深、点点繁星似锦绣庄园中的金枝玉叶，满满当当的爬满了整个夜空，难以计数。丝丝光辉流瀑般倾泻而下、俯瞰人间。那光微弱而神圣。轻轻抚慰着世间每个难以入眠的灵魂。
剑宗
地坤门
一处宅院。一排五楹，自成一座小院。北面有两间厢房，一明一暗，小院中摆有两盆盆栽，一盆君子兰，一盆水仙。迎风而立，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院子正中，有一汪清池，池水清澈。
此时，院子中间的北屋一盏烛火兀自未熄。窗户上映出了两个身影。一个身形修长，一个发簪高耸。
月光洒落，屋内烛火摇曳，一张小桌摆在正中央，桌上一支笔，一束贴。笔墨如新。
慕重楼端坐在一张古树根雕成的椅子上，发梢微湿，鬓间汗水浮现。头顶雾气缭绕。一根手指点在额头处，青芒闪动，指尖处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晕。映的他一张似白玉般俊朗的脸庞，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良久之后，他轻轻的吐出一口如黑雾般的浊气。睁开了双眼。额头上的那根手指头也挪开了。慕重楼翻身下地，微微躬身一礼。“多谢大师伯”
对面静静站立的那人身材不算高大，却自有一股挺拔之资。须发皆呈灰白色。脸上沧桑如陈年的老树，一双眼深邃如海，沉默而孤寂。正是太祖剑宗天乾门门主风天行。
风天行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然后转过身来静静的思索着。他的身影在烛火的摇曳下略显萧索。
“你们回来之后，剑阁的几位执事一起去探查了一番藏剑峰后山之地，但是对方已经人去楼空，我们一无所获。想来此次暴露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场意外。但是却给了我们一个惊天的炸雷啊。竟然有人就在我们剑宗的眼皮子底下与鬼殇沆瀣一气。密谋惊天杀局。我们却一无所知。看来这二十年我们剑宗的日子过的有点安逸了啊”
慕重楼轻声道：“大师伯，鬼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不是说二十年前就已经败亡了吗？如今却出现在藏剑峰。而且从今日之战来看，似乎他们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啊。”
风天行轻轻叹息道：“当年北庭一战，在我们剑宗，元辰宫和烽火城天王府的共同剿杀之下，祸乱百姓的鬼殇十不存一。仅剩的一些残兵败将也是退出了北庭之地。归还于东海之瀛。如今却又在藏剑峰出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按照你的叙说来看，如今的鬼殇战力确实不如从前。也或许你们遇到的只是那些最低等的鬼物吧。鬼殇之中也分三六九等，有的喜扮人样，穿着衣帽鞋子。有的长舌獠牙。当年甚至还出现了一批和人类拥有同等灵智的鬼殇。不但有金刚不坏之身，更有人族道法之能，可怕至极。”
慕重楼接着又问道：“鬼殇从何而来，难道我们不能找到他们的老窝，将它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吗？”
风天行笑了笑，转身坐到了椅子上面，眼神悠然：“当年我们打赢之后也曾查访过鬼殇之谜，走遍北庭，南疆却无人知晓。最后在中原商洛王处查看了朝廷密辛才得以明朗前因后果。原来当年王朝更替，新王不容旧臣，但又不好广造杀孽，所以就将近十万前朝余孽发配到海外一孤岛，人称东海之瀛。此岛四面环海，地势险峻又气候恶劣。若无巨船便难以通行。实在是人间绝地。而岛上物资终究有限，以至于数月之后发生了人与人互相残杀烹食之惨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人人杀人，人人食人。开始时好歹还会煮熟了吃，最后却如野兽般生吞活剥，彻底丧失了人性。后来又有许多罪大恶极之人被源源不断的发配到了那里。恶劣的气候，残酷的环境再加上本身里面就有一批忠于前朝的高手随行。每日的血腥厮杀之下造就了一群刀枪不入，力大无群的野兽。之所以说他们是野兽，是因为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至于他们是如何离开东海之瀛并且潜行到北庭霍乱人间的一直都无人得知。如今看来，怕是在当年就有人与他们相互勾结。行这天怒人怨之行径吧”
慕重楼皱眉轻声喃喃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于他们又有何好处？”
风天行也轻声道：“这也是我如今想不清楚的事儿啊。这些人道法精深，又与鬼殇为伍。怕是在下一盘大棋。而我们剑宗很可能便是他们的目的，更或者整个北庭都是他们的棋局。明日天亮之后务必去烽火城天王府与元辰宫告知此事。我们须从长计议。二十年前我们认为的天灾在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人祸啊”
慕重楼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大师伯。我会安排的”
风天行摇摇头，笑道：“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宗门的事儿暂时不要你操心了，不然的话你那个暴脾气的老爹会跟我不依不饶的。我一想起来脑袋就疼”
慕重楼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我爹就是那种暴脾气，其实挺好的。”
风天行哈哈道：“我可没说他不好。”
慕重楼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大师伯，今天救我们的那两人你看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风天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接着说道：“当然是正路了”
“正路？难道门主你知道此人？”
“我不但知道，还熟的很。此人现在就在我们宗门。”风天行哈哈笑道。
这时反而轮到慕重楼一脸懵逼了
“今日天色已晚，等到你伤情复原以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到时候你什么都会明白了。我也不多打扰。你早点歇息吧。等明日晨起我会再来帮你打通郁气。
慕重楼不再说什么，躬身一礼道：“恭送大师伯”
还不等风天行说什么，只听一声大嗓门远远地从门外传了进来：“重楼，你怎么样了？风天行有没有帮你疗伤？楼儿”
风天行摇了摇头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话音未落，只听小院的门“轰隆”一声飞了出去。然后狠狠的砸到院墙之上，溅起了满园的尘土。
慕重楼又挠了挠头。转身回房间去了
院门处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风天行无奈道：“半月前弟子们刚刚修好了你小院的门，明天又得修你儿子的门了”
魁梧汉子朗声笑道：“风天行你好歹是我剑宗的头儿，做人却也忒小气儿了。一个破门值得了什么。”
风天行转头看了一眼进到屋里的慕重楼便告辞道：“懒得跟你磨磨唧唧的。我走了，你们慢慢聊吧”
魁梧汉子三两步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嘿嘿笑道：“老风慢走，我就不送了”
慕重楼无奈的说道：“老爹，你声音小点，你一过来，整个门中所有人都知道了，”
魁梧汉子上来就一把抓住了慕重楼的手腕，然后手指轻弹挪到脉门处细细把量，然后闭着眼睛嘴里咕哝着什么，火光摇曳，他紧紧的皱起了一双浓眉大眼，浓黑且密的头发被一根发簪胡乱的别在脑后，胡须根根直立。像是插了千万把小剑。来人正是慕重楼的父亲，地坤门的门主慕宗雄。
慕宗雄探查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大问题，这才舒了一口气接道：“怕什么，别人知道又能如何，老子来看儿子，天经地义。谁敢放个屁”
慕重楼哀叹了一声，：“我没说你不要来，只是算上今晚上这个，我小院的门已经被你踹坏了四次了。那修门的师弟都已经为此陷入了困惑，屡屡劝我做人要想开点。还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出去走走。这是我的问题吗”
慕宗雄哈哈笑道：“多大点事儿，就让你怀疑人生了？真是的，我还常说你天资惊艳不愧是我慕宗雄的儿子，但是看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可又跟我毫不相干。”
慕重楼翻了个白眼道：“要不咱俩去找风师伯评评理？必要的时候做个滴血认亲也无妨啊”
慕宗雄满脸惊恐之色：“不去，不去。那个老学究能把人唠叨死，我常常说呢，他的嘴就是天下第一大杀器。还练什么剑法，修什么道法。光是说都能把人说没了”
慕重楼轻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
“当然有了，我怕老学究的唠叨，怕老三的暗疾越来越严重更怕听到你小子受伤的消息了。”说话之时，他粗犷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温情。
慕重楼沉默了。
烛火慢慢的暗了下去，慕重楼轻轻用一根针拨了拨火苗。房间里又增了一丝亮色。
慕重楼闷声又说道：“你又去寻血影蛇去了？”
慕宗雄道“是啊，可惜还是没逮到，本来是要明天再守一天看看情况的，谁知道你小子又受伤了，这不我就又赶回来了”
“如果能寻到血影蛇取到蛇胆，那治好三师叔暗疾的把握有多大？”
“不足三成吧，可是如果寻不到的话那么连这三成都没有了”
慕重楼轻声道：“明天天亮以后我和你一块去吧，我的身子灵巧一点儿”
慕宗雄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好，你身体没有大碍，去去也无妨。”说道这儿，他又顿了顿，抬头看着慕重楼的脸。许久之后他的眼睛红了：“越长大越像你娘亲了，不过也好，像我的话多难看啊”
慕重楼转过了头闷声道：“别说这个了”
慕宗雄嘿了一声便站起身来说道：“以后要小心，我不想再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了，二十年前你娘亲被鬼殇所伤，苦苦支撑了八年终究离去了。如今你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了”
慕重楼缓缓走出屋子，抬头看到了那漫天的星辰，清冷而明亮。如一湾玉的海洋，点点滴滴。洋洋洒洒。恍惚间有一颗闪着明亮的光掉入了他的眼，直到化作温柔的水。他轻声喃喃道“不知你是那一颗。”
慕宗雄也跟着走出了屋子，抬头望天。许久之后，他用袖口擦了擦脸。然后甩了甩衣摆。抬步向院子外面走去：“不该再跟你提这茬的，是阿爹的错。你早点睡吧”
慕重楼目送着他的身影走出了院子，不禁暗暗神伤。他心中的英雄也终有老去的一天。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声惊雷般的大叫声：“慕重楼，给你三天的时间。麻溜儿给老子找回来个儿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这一声如惊雷炸到了慕重楼的脑子里，他直觉的脑子里嗡嗡一片。刚刚的感伤瞬间化为了一股子羞怒，狠声骂道：“你以后别来了”
远远的，一阵大笑声从黑夜中传来。仿佛还有阵阵窃窃细语声。
慕重楼回到屋子，狠狠的关上了门，然后把自己摔到了坑上。一阵清风吹来。房间里的烛火也熄了。
剑宗
地坤门
一处宅院。一排五楹，自成一座小院。北面有两间厢房，一明一暗，小院中摆有两盆盆栽，一盆君子兰，一盆水仙。迎风而立，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院子正中，有一汪清池，池水清澈。
此时，院子中间的北屋一盏烛火兀自未熄。窗户上映出了两个身影。一个身形修长，一个发簪高耸。
月光洒落，屋内烛火摇曳，一张小桌摆在正中央，桌上一支笔，一束贴。笔墨如新。
慕重楼端坐在一张古树根雕成的椅子上，发梢微湿，鬓间汗水浮现。头顶雾气缭绕。一根手指点在额头处，青芒闪动，指尖处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晕。映的他一张似白玉般俊朗的脸庞，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良久之后，他轻轻的吐出一口如黑雾般的浊气。睁开了双眼。额头上的那根手指头也挪开了。慕重楼翻身下地，微微躬身一礼。“多谢大师伯”
对面静静站立的那人身材不算高大，却自有一股挺拔之资。须发皆呈灰白色。脸上沧桑如陈年的老树，一双眼深邃如海，沉默而孤寂。正是太祖剑宗天乾门门主风天行。
风天行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然后转过身来静静的思索着。他的身影在烛火的摇曳下略显萧索。
“你们回来之后，剑阁的几位执事一起去探查了一番藏剑峰后山之地，但是对方已经人去楼空，我们一无所获。想来此次暴露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场意外。但是却给了我们一个惊天的炸雷啊。竟然有人就在我们剑宗的眼皮子底下与鬼殇沆瀣一气。密谋惊天杀局。我们却一无所知。看来这二十年我们剑宗的日子过的有点安逸了啊”
慕重楼轻声道：“大师伯，鬼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不是说二十年前就已经败亡了吗？如今却出现在藏剑峰。而且从今日之战来看，似乎他们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啊。”
风天行轻轻叹息道：“当年北庭一战，在我们剑宗，元辰宫和烽火城天王府的共同剿杀之下，祸乱百姓的鬼殇十不存一。仅剩的一些残兵败将也是退出了北庭之地。归还于东海之瀛。如今却又在藏剑峰出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按照你的叙说来看，如今的鬼殇战力确实不如从前。也或许你们遇到的只是那些最低等的鬼物吧。鬼殇之中也分三六九等，有的喜扮人样，穿着衣帽鞋子。有的长舌獠牙。当年甚至还出现了一批和人类拥有同等灵智的鬼殇。不但有金刚不坏之身，更有人族道法之能，可怕至极。”
慕重楼接着又问道：“鬼殇从何而来，难道我们不能找到他们的老窝，将它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吗？”
风天行笑了笑，转身坐到了椅子上面，眼神悠然：“当年我们打赢之后也曾查访过鬼殇之谜，走遍北庭，南疆却无人知晓。最后在中原商洛王处查看了朝廷密辛才得以明朗前因后果。原来当年王朝更替，新王不容旧臣，但又不好广造杀孽，所以就将近十万前朝余孽发配到海外一孤岛，人称东海之瀛。此岛四面环海，地势险峻又气候恶劣。若无巨船便难以通行。实在是人间绝地。而岛上物资终究有限，以至于数月之后发生了人与人互相残杀烹食之惨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人人杀人，人人食人。开始时好歹还会煮熟了吃，最后却如野兽般生吞活剥，彻底丧失了人性。后来又有许多罪大恶极之人被源源不断的发配到了那里。恶劣的气候，残酷的环境再加上本身里面就有一批忠于前朝的高手随行。每日的血腥厮杀之下造就了一群刀枪不入，力大无群的野兽。之所以说他们是野兽，是因为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至于他们是如何离开东海之瀛并且潜行到北庭霍乱人间的一直都无人得知。如今看来，怕是在当年就有人与他们相互勾结。行这天怒人怨之行径吧”
慕重楼皱眉轻声喃喃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于他们又有何好处？”
风天行也轻声道：“这也是我如今想不清楚的事儿啊。这些人道法精深，又与鬼殇为伍。怕是在下一盘大棋。而我们剑宗很可能便是他们的目的，更或者整个北庭都是他们的棋局。明日天亮之后务必去烽火城天王府与元辰宫告知此事。我们须从长计议。二十年前我们认为的天灾在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人祸啊”
慕重楼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大师伯。我会安排的”
风天行摇摇头，笑道：“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宗门的事儿暂时不要你操心了，不然的话你那个暴脾气的老爹会跟我不依不饶的。我一想起来脑袋就疼”
慕重楼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我爹就是那种暴脾气，其实挺好的。”
风天行哈哈道：“我可没说他不好。”
慕重楼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大师伯，今天救我们的那两人你看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风天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接着说道：“当然是正路了”
“正路？难道门主你知道此人？”
“我不但知道，还熟的很。此人现在就在我们宗门。”风天行哈哈笑道。
这时反而轮到慕重楼一脸懵逼了
“今日天色已晚，等到你伤情复原以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到时候你什么都会明白了。我也不多打扰。你早点歇息吧。等明日晨起我会再来帮你打通郁气。
慕重楼不再说什么，躬身一礼道：“恭送大师伯”
还不等风天行说什么，只听一声大嗓门远远地从门外传了进来：“重楼，你怎么样了？风天行有没有帮你疗伤？楼儿”
风天行摇了摇头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话音未落，只听小院的门“轰隆”一声飞了出去。然后狠狠的砸到院墙之上，溅起了满园的尘土。
慕重楼又挠了挠头。转身回房间去了
院门处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风天行无奈道：“半月前弟子们刚刚修好了你小院的门，明天又得修你儿子的门了”
魁梧汉子朗声笑道：“风天行你好歹是我剑宗的头儿，做人却也忒小气儿了。一个破门值得了什么。”
风天行转头看了一眼进到屋里的慕重楼便告辞道：“懒得跟你磨磨唧唧的。我走了，你们慢慢聊吧”
魁梧汉子三两步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嘿嘿笑道：“老风慢走，我就不送了”
慕重楼无奈的说道：“老爹，你声音小点，你一过来，整个门中所有人都知道了，”
魁梧汉子上来就一把抓住了慕重楼的手腕，然后手指轻弹挪到脉门处细细把量，然后闭着眼睛嘴里咕哝着什么，火光摇曳，他紧紧的皱起了一双浓眉大眼，浓黑且密的头发被一根发簪胡乱的别在脑后，胡须根根直立。像是插了千万把小剑。来人正是慕重楼的父亲，地坤门的门主慕宗雄。
慕宗雄探查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大问题，这才舒了一口气接道：“怕什么，别人知道又能如何，老子来看儿子，天经地义。谁敢放个屁”
慕重楼哀叹了一声，：“我没说你不要来，只是算上今晚上这个，我小院的门已经被你踹坏了四次了。那修门的师弟都已经为此陷入了困惑，屡屡劝我做人要想开点。还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出去走走。这是我的问题吗”
慕宗雄哈哈笑道：“多大点事儿，就让你怀疑人生了？真是的，我还常说你天资惊艳不愧是我慕宗雄的儿子，但是看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可又跟我毫不相干。”
慕重楼翻了个白眼道：“要不咱俩去找风师伯评评理？必要的时候做个滴血认亲也无妨啊”
慕宗雄满脸惊恐之色：“不去，不去。那个老学究能把人唠叨死，我常常说呢，他的嘴就是天下第一大杀器。还练什么剑法，修什么道法。光是说都能把人说没了”
慕重楼轻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
“当然有了，我怕老学究的唠叨，怕老三的暗疾越来越严重更怕听到你小子受伤的消息了。”说话之时，他粗犷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温情。
慕重楼沉默了。
烛火慢慢的暗了下去，慕重楼轻轻用一根针拨了拨火苗。房间里又增了一丝亮色。
慕重楼闷声又说道：“你又去寻血影蛇去了？”
慕宗雄道“是啊，可惜还是没逮到，本来是要明天再守一天看看情况的，谁知道你小子又受伤了，这不我就又赶回来了”
“如果能寻到血影蛇取到蛇胆，那治好三师叔暗疾的把握有多大？”
“不足三成吧，可是如果寻不到的话那么连这三成都没有了”
慕重楼轻声道：“明天天亮以后我和你一块去吧，我的身子灵巧一点儿”
慕宗雄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好，你身体没有大碍，去去也无妨。”说道这儿，他又顿了顿，抬头看着慕重楼的脸。许久之后他的眼睛红了：“越长大越像你娘亲了，不过也好，像我的话多难看啊”
慕重楼转过了头闷声道：“别说这个了”
慕宗雄嘿了一声便站起身来说道：“以后要小心，我不想再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了，二十年前你娘亲被鬼殇所伤，苦苦支撑了八年终究离去了。如今你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了”
慕重楼缓缓走出屋子，抬头看到了那漫天的星辰，清冷而明亮。如一湾玉的海洋，点点滴滴。洋洋洒洒。恍惚间有一颗闪着明亮的光掉入了他的眼，直到化作温柔的水。他轻声喃喃道“不知你是那一颗。”
慕宗雄也跟着走出了屋子，抬头望天。许久之后，他用袖口擦了擦脸。然后甩了甩衣摆。抬步向院子外面走去：“不该再跟你提这茬的，是阿爹的错。你早点睡吧”
慕重楼目送着他的身影走出了院子，不禁暗暗神伤。他心中的英雄也终有老去的一天。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声惊雷般的大叫声：“慕重楼，给你三天的时间。麻溜儿给老子找回来个儿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这一声如惊雷炸到了慕重楼的脑子里，他直觉的脑子里嗡嗡一片。刚刚的感伤瞬间化为了一股子羞怒，狠声骂道：“你以后别来了”
远远的，一阵大笑声从黑夜中传来。仿佛还有阵阵窃窃细语声。
慕重楼回到屋子，狠狠的关上了门，然后把自己摔到了坑上。一阵清风吹来。房间里的烛火也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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