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中
一回去，叶莫就开始挑灯夜读。
他点了一盏油灯放在桌上，铺开用线车好的《太乙木禅》。他抚摸着书页，这本书确实十分受重视，就连纸张的厚度和质量，都和自己桌上的其他书本有着云泥之别。
那些书他也随意翻阅了一下，大概是曾经的叶莫从别的地方借来的，有着大量被阅读和书写的痕迹，时不时就能看到留白处的鬼画符。
米黄的纸上写着工整的字符，尽管屋内只有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这几页纸，可叶莫还是觉得眼前的文字闪闪发光。
书中的内容，和叶莫了解的“元皇镜”这一等级有关。大把的篇幅，都在讲述如何将自己体内的元力逼出身体，循环在天地之间，借用盘古上神的力量，把元力化为实物。
作者给出了一个例子：灯。
“将自己的目，当作是这天地的目。”
“眼中的光，认定是来自天地的光。”
“通过元力，回馈给祂。”
“这便是所谓‘具象心法’，不过还是基础中的基础。”
书本里，尽是这些不明所以的句子。每个字叶莫都认得，可拼在一起，就完全读不懂了。
——什么眼睛不眼睛的？难道说，用元力发出的光，是眼睛里射出的光吗？
想到这里，叶莫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木随安那个老头用眼睛发射激光的模样，在桌前笑得前仰后合。
与此同时，师妹满脸不悦地推开他的房门，破败的木门发出响亮的“嘎吱”一声。
木婉不高兴：“师哥，叫了你好几遍了！今天你也要去修炼的。”
而当下的叶莫则是啪地把书合上，然后抄起一本在普通不过的经文盖在上面，生怕被师妹戳穿。他借回来的的两本书，每一本都不能外传，所以最好别让师傅和阁主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他拿了这两本宝贝回来。
木婉看着紧张兮兮的叶莫，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不过她一如既往没说什么。
“好好好......去，我这就去。”
他打发走师妹，把书用衣服包好，随便找了个柜子放进去，这才安心地出门。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太好了！叶师哥，你已经可以熟练运用元力，控制力道了！”
今天和他一起训练的徐祝，在为叶莫数他成功提起石锁的次数。这两个石锁的重量相比上次有所增加，因为师傅也很快发现了他的力量远超一般的修炼者，便加大了基础训练的难度。
而这种训练一是锻炼他自身的肌肉强度，二，也是最主要的，锻炼他对元力的运用。
如果元力控制稍有不当，就会发生像上次那样，石锁被直接捏碎的惨剧。师傅毫不客气，说如果再有那种事发生，就罚他绕着山路跑五圈。
徐祝是真心为他高兴，圆圆的寸头一晃一晃，激动地握着他热乎乎的双手，问师哥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哦哦......好啊，可以啊。”
叶莫显然心不在焉的。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柜子里的《太乙木禅》上，这种训练对他而言完全是机械化的重复劳作，没有乐趣，更没有成就感。现在的他甚至都不怎么愿意去吃饭，只想赶紧回卧室读书。
师弟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还是能洞察人心的。坐在饭堂里，他看着叶莫郁郁寡欢的侧脸，便问他：“叶师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以前你动不动就郁闷，今天修炼的成果那么好，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青年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告诉徐祝，自己拿了藏书阁里最强的两本书，妄图一步登天，可怎么也读不懂，所以很苦恼吧。
“我说啊......”
“徐祝，你是为什么来修炼呢？你有没有想过，要成为这片大地上最强的人，掀起波澜呢？”
徐祝被吓得不轻：“天哪，师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认识的叶莫，可绝对说不出这么忧郁的话啊！你该不会，是被上身了吧？”
嗯，其实你没说错，叶莫想。
“倒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既然本人是如此幸运地在大病一场后觉醒了奇异的力量，那么就应该做出一番更大的成就，而不是一天天抱着基本功练。不过，对于接下来的方向，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方向，因此有点迷茫。”
“说的也有道理，我也觉得师哥你那个手劲，还有打败山贼那事，都说明了师哥天赋过人。但师哥的身体刚回复不久也是事实，而且师傅以前也说过，叶莫虽然有才能，但并不是千古一见的程度。”
“所以——果然还是踏实一点比较好。”
看得出来，徐祝这小子有认真思考他的话。
就是这个结论叶莫并不爱听。
实际上，叶莫并不是一直高估自己，追求绕捷径的人。他的心中并没有“自己一定要立刻出人头地，成为木罗山最强”的想法，但他认为自己具备那样的可能性，所以决定一试。
听了徐祝的话，他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回去继续研读《太乙木禅》和《青苍诀》，争取在十五天内练出成果，哪怕只是一些微小的突破也可以。
假如他真的什么都没悟出来，就暂且忘了自己或许是盘古的有缘人这件事，专心从零练起，一步一个脚印。
白天修炼，晚上读书加修炼。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而叶莫的情况，不说是一无所获，也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那在《太乙木禅》中被大书特书的“具象心法”，他试了各种方法，怎么都练不出来。第二天的午夜时分，他跑到屋外，顶着山上寒冷的晚风，盘腿静坐。
同时，叶莫的脑子里拼命想着：我的眼睛，就是这天地的眼睛。我能看到的，这天地就能照出来。他的体温一点点下降，这是元力外流的迹象。
就这样坐了，想了快两个时辰，那跑出去的元力一点都没有变成光，更别说凝聚成摸得着的灯了。
阿嚏！
阿嚏，他打着寒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壮实的汉子，也扛不住这秋天的山风。加上热量流失，实在是太冷了。要是继续练下去，怕不是第二天师妹就能在采草药的路上捡到一具姿态诡异的男尸了！
叶莫用胳膊把自己从冰冷的石头地上撑起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和被风吹来的落叶。他把书塞进怀里，蹑手蹑脚地回到屋内，躺在早已没了温度的床上。
第三个晚上，他还在重复这一动作，可这并不能给予叶莫任何启发。
他失落地望着这随时会坠下来的天花板，伸出手，好像这样就能离天空近一点。
啊......盘古上神，你真的是我的有缘人吗？如果是的话，你看到我前一世窝囊成那个模样，现在又是个并无过人之处的弟子，你会怎么想呢？
我听他们说，你是最为古老的强者。盘古上神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渡过漫长岁月，步入了神境。你掌握着能够开天辟地，创造世界的能力，是真的吗？
真想变得和你一样强大啊。
脑子里就这样飘着断断续续的念头，叶莫陷入了梦乡。
叶莫来这里后，常常做梦。做梦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梦里的人有老爹，老妈，还有朋友，前女友。以前没觉得这些人多可爱，可现在想念得不得了。
他们应该在那个世界里，为他的死而痛哭流涕——啊，他的前任是肯定不会的。
然而，今天的梦里，出现的却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虎背熊腰，长发飘飘。他没有穿鞋，身上简陋的的袍子并不能掩盖他发达的肌肉，叶莫甚至能瞧见那肌肉上凸起的血管，看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其中翻腾，涌动。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受绝非单纯的压迫，强大。
而是——赢不了。
叶莫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心中就出现了这三个字。毫无疑问，这就是盘古大陆历史上最强的人，也只能是那个人。
男人在一片黑暗中向他走来。叶莫忍不住发问：“莫非，就是盘古上神？”
“告诉我啊！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有缘人，《神心经》到底有什么作用？”
在叶莫的正上方，一束光打下来，正是他之前在黑暗通道里见过的那个光点。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毫无疑问得到了《神心经》，而眼前的人，正是盘古上神。
“......你好？盘古上神，你有听我说话吗？”
男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往前走。很快，两人之间只有三尺距离。
接着——
盘古上神毫不犹豫地给了叶莫一拳。
这一拳的力度，是叶莫从小到大受过的任何物理伤害都无法比拟的。他认为，自己死前的那场坠落，其威力也不过如此。
叶莫被一拳揍出百尺开外，身体如一张纸般在虚空中飞着，落在了十分遥远的地方。
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可手臂使不上劲，腿脚失去了知觉，口腔里尽是血的味道。刚才那一拳几乎毁了他的腰，而落地的时候可以说他整个人都散架了。
四肢不听使唤，肉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盘古上神在远处，凝望着奄奄一息的叶莫。他说了一句话，嗓音低沉且有力。
“起来！”
什么？他在说什么啊......？
“起来！”
“起来！”
那声音重复着：“起来！叶莫！”
他点了一盏油灯放在桌上，铺开用线车好的《太乙木禅》。他抚摸着书页，这本书确实十分受重视，就连纸张的厚度和质量，都和自己桌上的其他书本有着云泥之别。
那些书他也随意翻阅了一下，大概是曾经的叶莫从别的地方借来的，有着大量被阅读和书写的痕迹，时不时就能看到留白处的鬼画符。
米黄的纸上写着工整的字符，尽管屋内只有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这几页纸，可叶莫还是觉得眼前的文字闪闪发光。
书中的内容，和叶莫了解的“元皇镜”这一等级有关。大把的篇幅，都在讲述如何将自己体内的元力逼出身体，循环在天地之间，借用盘古上神的力量，把元力化为实物。
作者给出了一个例子：灯。
“将自己的目，当作是这天地的目。”
“眼中的光，认定是来自天地的光。”
“通过元力，回馈给祂。”
“这便是所谓‘具象心法’，不过还是基础中的基础。”
书本里，尽是这些不明所以的句子。每个字叶莫都认得，可拼在一起，就完全读不懂了。
——什么眼睛不眼睛的？难道说，用元力发出的光，是眼睛里射出的光吗？
想到这里，叶莫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木随安那个老头用眼睛发射激光的模样，在桌前笑得前仰后合。
与此同时，师妹满脸不悦地推开他的房门，破败的木门发出响亮的“嘎吱”一声。
木婉不高兴：“师哥，叫了你好几遍了！今天你也要去修炼的。”
而当下的叶莫则是啪地把书合上，然后抄起一本在普通不过的经文盖在上面，生怕被师妹戳穿。他借回来的的两本书，每一本都不能外传，所以最好别让师傅和阁主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他拿了这两本宝贝回来。
木婉看着紧张兮兮的叶莫，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不过她一如既往没说什么。
“好好好......去，我这就去。”
他打发走师妹，把书用衣服包好，随便找了个柜子放进去，这才安心地出门。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太好了！叶师哥，你已经可以熟练运用元力，控制力道了！”
今天和他一起训练的徐祝，在为叶莫数他成功提起石锁的次数。这两个石锁的重量相比上次有所增加，因为师傅也很快发现了他的力量远超一般的修炼者，便加大了基础训练的难度。
而这种训练一是锻炼他自身的肌肉强度，二，也是最主要的，锻炼他对元力的运用。
如果元力控制稍有不当，就会发生像上次那样，石锁被直接捏碎的惨剧。师傅毫不客气，说如果再有那种事发生，就罚他绕着山路跑五圈。
徐祝是真心为他高兴，圆圆的寸头一晃一晃，激动地握着他热乎乎的双手，问师哥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哦哦......好啊，可以啊。”
叶莫显然心不在焉的。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柜子里的《太乙木禅》上，这种训练对他而言完全是机械化的重复劳作，没有乐趣，更没有成就感。现在的他甚至都不怎么愿意去吃饭，只想赶紧回卧室读书。
师弟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还是能洞察人心的。坐在饭堂里，他看着叶莫郁郁寡欢的侧脸，便问他：“叶师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以前你动不动就郁闷，今天修炼的成果那么好，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青年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告诉徐祝，自己拿了藏书阁里最强的两本书，妄图一步登天，可怎么也读不懂，所以很苦恼吧。
“我说啊......”
“徐祝，你是为什么来修炼呢？你有没有想过，要成为这片大地上最强的人，掀起波澜呢？”
徐祝被吓得不轻：“天哪，师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认识的叶莫，可绝对说不出这么忧郁的话啊！你该不会，是被上身了吧？”
嗯，其实你没说错，叶莫想。
“倒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既然本人是如此幸运地在大病一场后觉醒了奇异的力量，那么就应该做出一番更大的成就，而不是一天天抱着基本功练。不过，对于接下来的方向，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方向，因此有点迷茫。”
“说的也有道理，我也觉得师哥你那个手劲，还有打败山贼那事，都说明了师哥天赋过人。但师哥的身体刚回复不久也是事实，而且师傅以前也说过，叶莫虽然有才能，但并不是千古一见的程度。”
“所以——果然还是踏实一点比较好。”
看得出来，徐祝这小子有认真思考他的话。
就是这个结论叶莫并不爱听。
实际上，叶莫并不是一直高估自己，追求绕捷径的人。他的心中并没有“自己一定要立刻出人头地，成为木罗山最强”的想法，但他认为自己具备那样的可能性，所以决定一试。
听了徐祝的话，他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回去继续研读《太乙木禅》和《青苍诀》，争取在十五天内练出成果，哪怕只是一些微小的突破也可以。
假如他真的什么都没悟出来，就暂且忘了自己或许是盘古的有缘人这件事，专心从零练起，一步一个脚印。
白天修炼，晚上读书加修炼。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而叶莫的情况，不说是一无所获，也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那在《太乙木禅》中被大书特书的“具象心法”，他试了各种方法，怎么都练不出来。第二天的午夜时分，他跑到屋外，顶着山上寒冷的晚风，盘腿静坐。
同时，叶莫的脑子里拼命想着：我的眼睛，就是这天地的眼睛。我能看到的，这天地就能照出来。他的体温一点点下降，这是元力外流的迹象。
就这样坐了，想了快两个时辰，那跑出去的元力一点都没有变成光，更别说凝聚成摸得着的灯了。
阿嚏！
阿嚏，他打着寒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壮实的汉子，也扛不住这秋天的山风。加上热量流失，实在是太冷了。要是继续练下去，怕不是第二天师妹就能在采草药的路上捡到一具姿态诡异的男尸了！
叶莫用胳膊把自己从冰冷的石头地上撑起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和被风吹来的落叶。他把书塞进怀里，蹑手蹑脚地回到屋内，躺在早已没了温度的床上。
第三个晚上，他还在重复这一动作，可这并不能给予叶莫任何启发。
他失落地望着这随时会坠下来的天花板，伸出手，好像这样就能离天空近一点。
啊......盘古上神，你真的是我的有缘人吗？如果是的话，你看到我前一世窝囊成那个模样，现在又是个并无过人之处的弟子，你会怎么想呢？
我听他们说，你是最为古老的强者。盘古上神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渡过漫长岁月，步入了神境。你掌握着能够开天辟地，创造世界的能力，是真的吗？
真想变得和你一样强大啊。
脑子里就这样飘着断断续续的念头，叶莫陷入了梦乡。
叶莫来这里后，常常做梦。做梦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梦里的人有老爹，老妈，还有朋友，前女友。以前没觉得这些人多可爱，可现在想念得不得了。
他们应该在那个世界里，为他的死而痛哭流涕——啊，他的前任是肯定不会的。
然而，今天的梦里，出现的却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虎背熊腰，长发飘飘。他没有穿鞋，身上简陋的的袍子并不能掩盖他发达的肌肉，叶莫甚至能瞧见那肌肉上凸起的血管，看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其中翻腾，涌动。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受绝非单纯的压迫，强大。
而是——赢不了。
叶莫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心中就出现了这三个字。毫无疑问，这就是盘古大陆历史上最强的人，也只能是那个人。
男人在一片黑暗中向他走来。叶莫忍不住发问：“莫非，就是盘古上神？”
“告诉我啊！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有缘人，《神心经》到底有什么作用？”
在叶莫的正上方，一束光打下来，正是他之前在黑暗通道里见过的那个光点。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毫无疑问得到了《神心经》，而眼前的人，正是盘古上神。
“......你好？盘古上神，你有听我说话吗？”
男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往前走。很快，两人之间只有三尺距离。
接着——
盘古上神毫不犹豫地给了叶莫一拳。
这一拳的力度，是叶莫从小到大受过的任何物理伤害都无法比拟的。他认为，自己死前的那场坠落，其威力也不过如此。
叶莫被一拳揍出百尺开外，身体如一张纸般在虚空中飞着，落在了十分遥远的地方。
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可手臂使不上劲，腿脚失去了知觉，口腔里尽是血的味道。刚才那一拳几乎毁了他的腰，而落地的时候可以说他整个人都散架了。
四肢不听使唤，肉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盘古上神在远处，凝望着奄奄一息的叶莫。他说了一句话，嗓音低沉且有力。
“起来！”
什么？他在说什么啊......？
“起来！”
“起来！”
那声音重复着：“起来！叶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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