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形
东王公社的人向来睚眦必报。
午夜十二点，三道人影出现在罗阳的宿舍门外。
领头的正是被罗阳“拉偏架”的独眼。
“今天这人阻断了东王公的力量。”独眼提醒另外两人。
一个细嗓子的声音对此充满质疑，“这不可能，从没发生过。”
另一个声音很厚重，“会不会影响王使的计划？”
“所以，务必要把他带走。”独眼说道。
这三人是燕都大学东王公社的核心成员，都掌握了妖异化的方法。
强大的感觉令他们无法自拔。
“恭请东华木工青童道君！恭请东华木工青童道君！恭请东华木工青童道君！”三人用压低的声音不停重复着。
原本无风的走廊突然流动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以三人为中心向外蔓延。
明明被灼热气息笼罩下，体感反而更让人觉得恶寒。
气息范围内，未曾入睡的人感到轻微的耳鸣、突然的困顿，不消几分钟便会睡去。凡入睡的人，接触到灼热的气息，都传染上同一个梦境。
梦境之中，有一幽暗的石窟，只见坑洼的地面，看不见天顶在何处。隐约有一黑影沉睡石窟之中，它的身形不可名状。
罗阳是个例外，他无法做梦，所以被灼热与恶寒的感觉唤醒。
“临！”同时有三个声音响起。
他看见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
借着阳台照过来的月光，三个身形佝偻但健壮的怪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怪人长着向前突出的尖嘴巴，手臂快要垂到地面上，眼睛在月色下竟呈现为纯黑，不反射半点儿光线。
罗阳认出领头人的独眼。
东王公社！罗阳意识到这些邪教比预想的还要疯狂，看他们妖异化的程度，人性就快要完全被吞噬了。
劝架而已，至于这么大仇怨吗？罗阳翻身下床，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小心提防着三人。
三人本想悄悄动手，带走罗阳，没想到对方竟突然醒过来。
他们作为人的神智还在，但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愣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走了之太过跌面子。但若是动手，不知道罗阳有没有反抗的手段。万一惊动太多人，难以收场，保不准还会影响九天之后的计划。到时候王使一定会怪罪。
“不好意思，让一让。”一个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魏驰蹑手蹑脚的穿过东王公社的三人，来到罗阳身边站定，继续用压低的声音说道，“大家动手小声一点，被发现了谁都没好果子。毕竟是在学校。”
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含糊。魏驰抬起一只手，缓缓从自己面门前拂过，一柄半透明的剑竟然凭空出现！化形！魏驰调用精神力的强度，已经可以化形出武器！
他挽了一个剑花，“梦研社魏驰魏少侠在此！”
声音太大，他赶忙捂住嘴巴。
东王公社的三人借坡下驴。领头的独眼发出一声呜咽，好像在说“给我等着”，而后领着另二人慢慢退出房间。
这事得上报给王使！独眼在心里盘算。这个叫罗阳的小子能阻断东王公的力量，还被梦研社出面保护，身份不一般。
确认他们离开后。魏驰朝罗阳抱拳拱手，“不用谢。不是我要来帮你的，是鲁信教授非要拉你进社团。要我说，你爱进不进。”
说罢，这个中二的家伙像戏台亮相般，拿了个架势，一路小碎步也离开了罗阳的宿舍。
“这么年轻就能够化形成兵！后生可畏啊！”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年轻男子站在罗阳身后，旁若无人的拍掌。方才对峙的时候，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罗阳不理会他，轻轻关了门，上床睡觉。
如果有罗阳的亲人在，能惊讶的认出，此人长相竟然和罗阳死去的父亲罗天一模一样。
不过若真有亲人在，也看不见这位“罗天”，他是只存在于罗阳脑中的精神体。
“喂！”罗天在罗阳耳旁大喊，“你就一辈子当我不存在吗！没心没肺！刚才我可是时刻准备好了，指点你取得这场胜利！”
罗阳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我！可！是！你！爹！”罗天继续大喊。
什么爹，精神分裂罢了。罗天是在他自己的葬礼上出现的。他一出现就朝着只有六岁的罗阳做鬼脸，尝试把罗阳逗乐。
罗阳指着罗天给母亲看，高兴的喊着，“我爸！我爸没死！我爸！”
母亲抬手给罗阳一个耳光，然后哭的撕心裂肺。罗阳这才明白，父亲绝无复活的可能。
打葬礼以后，罗天就缠上了罗阳。但这么多年，罗阳几乎不和他说一句话。
如果这家伙真是罗天的鬼魂，他更应该出现在母亲身边，看看母亲为了他吃了多少苦。
不过罗阳能确定，罗天是他的幻像，和那些无法解释的梦境有某种关联。因为自打这个假罗天出现后，罗阳再也没做过古怪的梦。
在此之前，他和父亲会同时做一样的梦。梦中有一团混沌，有巨大的鼓声，还有布满鳞片的巨大头颅。
头颅是罗阳看见的，罗天的梦里只有混沌和巨大鼓声。
罗天原本是燕都大学历史系的博士生，有可能打破留校任教的最年轻记录。
可那些梦境，让他沉迷。他把精力都放在研究古怪的梦上，四处走访，给出当时看来不着调的疯言疯语。
燕园人人为他惋惜，一位杰出青年的大好前程就这样被耽搁。
同为燕都大学历史性博士生的潘慧，是当时最支持罗天的人。他们相爱相知，一起进行梦境的研究。
直到，罗天死于昆仑。
那时候潘慧已经身怀六甲，没有与罗天同行。尸体被送回来时，没有外伤亦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给出的死因是高原反应。
这绝不可能发生，罗天去昆仑已经快要半年的时间，早适应了高原气候。
祸不单行的是，带着某种都市怪谈的宿命色彩。罗天死亡的那天，潘慧流产了。
罗阳的妹妹未能见到世间的阳光，便和父亲同去了另一个世界。
潘慧拒绝了学校留她任教的好意，带着罗阳回到水河镇。
据说，临走之前，潘慧曾请求学校销毁她和罗天的所有研究成果。
人们把这当作是遗孀悲痛的恨意。但研究毕竟属于燕都大学，不可能说销毁就销毁。
这些事情潘慧从来不曾告知过罗阳，十几年来，她都是个平凡的女裁缝。
罗阳一岁一岁长大，对父亲的事情愈发好奇，私底下偷偷调查着父母过往的精力。
他们的研究不容易看到。但故事早就成为传奇。
那几年，集体梦现象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频繁出现。罗天成为梦境领域的先哲，在故事中的角色从疯子变成先行者。
罗阳报考燕都大学，心底亦有借机更多了解父亲的目的。本以为母亲会不同意，没想到她并未阻止，只是眼神中有许多被勾起的悲伤。
到底该怎么做？
继续安稳的生活，毕业了好好挣钱回报母亲？
还是去了解父亲的人生？
带着日夜煎熬他的疑问，他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去。
等罗阳彻底睡去。被看做是幻象的罗天坐在宿舍地板上，看向远方方寸的星河。
“罗阳，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化形，你妈就能见到我了。”
午夜十二点，三道人影出现在罗阳的宿舍门外。
领头的正是被罗阳“拉偏架”的独眼。
“今天这人阻断了东王公的力量。”独眼提醒另外两人。
一个细嗓子的声音对此充满质疑，“这不可能，从没发生过。”
另一个声音很厚重，“会不会影响王使的计划？”
“所以，务必要把他带走。”独眼说道。
这三人是燕都大学东王公社的核心成员，都掌握了妖异化的方法。
强大的感觉令他们无法自拔。
“恭请东华木工青童道君！恭请东华木工青童道君！恭请东华木工青童道君！”三人用压低的声音不停重复着。
原本无风的走廊突然流动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以三人为中心向外蔓延。
明明被灼热气息笼罩下，体感反而更让人觉得恶寒。
气息范围内，未曾入睡的人感到轻微的耳鸣、突然的困顿，不消几分钟便会睡去。凡入睡的人，接触到灼热的气息，都传染上同一个梦境。
梦境之中，有一幽暗的石窟，只见坑洼的地面，看不见天顶在何处。隐约有一黑影沉睡石窟之中，它的身形不可名状。
罗阳是个例外，他无法做梦，所以被灼热与恶寒的感觉唤醒。
“临！”同时有三个声音响起。
他看见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
借着阳台照过来的月光，三个身形佝偻但健壮的怪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怪人长着向前突出的尖嘴巴，手臂快要垂到地面上，眼睛在月色下竟呈现为纯黑，不反射半点儿光线。
罗阳认出领头人的独眼。
东王公社！罗阳意识到这些邪教比预想的还要疯狂，看他们妖异化的程度，人性就快要完全被吞噬了。
劝架而已，至于这么大仇怨吗？罗阳翻身下床，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小心提防着三人。
三人本想悄悄动手，带走罗阳，没想到对方竟突然醒过来。
他们作为人的神智还在，但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愣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走了之太过跌面子。但若是动手，不知道罗阳有没有反抗的手段。万一惊动太多人，难以收场，保不准还会影响九天之后的计划。到时候王使一定会怪罪。
“不好意思，让一让。”一个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魏驰蹑手蹑脚的穿过东王公社的三人，来到罗阳身边站定，继续用压低的声音说道，“大家动手小声一点，被发现了谁都没好果子。毕竟是在学校。”
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含糊。魏驰抬起一只手，缓缓从自己面门前拂过，一柄半透明的剑竟然凭空出现！化形！魏驰调用精神力的强度，已经可以化形出武器！
他挽了一个剑花，“梦研社魏驰魏少侠在此！”
声音太大，他赶忙捂住嘴巴。
东王公社的三人借坡下驴。领头的独眼发出一声呜咽，好像在说“给我等着”，而后领着另二人慢慢退出房间。
这事得上报给王使！独眼在心里盘算。这个叫罗阳的小子能阻断东王公的力量，还被梦研社出面保护，身份不一般。
确认他们离开后。魏驰朝罗阳抱拳拱手，“不用谢。不是我要来帮你的，是鲁信教授非要拉你进社团。要我说，你爱进不进。”
说罢，这个中二的家伙像戏台亮相般，拿了个架势，一路小碎步也离开了罗阳的宿舍。
“这么年轻就能够化形成兵！后生可畏啊！”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年轻男子站在罗阳身后，旁若无人的拍掌。方才对峙的时候，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罗阳不理会他，轻轻关了门，上床睡觉。
如果有罗阳的亲人在，能惊讶的认出，此人长相竟然和罗阳死去的父亲罗天一模一样。
不过若真有亲人在，也看不见这位“罗天”，他是只存在于罗阳脑中的精神体。
“喂！”罗天在罗阳耳旁大喊，“你就一辈子当我不存在吗！没心没肺！刚才我可是时刻准备好了，指点你取得这场胜利！”
罗阳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我！可！是！你！爹！”罗天继续大喊。
什么爹，精神分裂罢了。罗天是在他自己的葬礼上出现的。他一出现就朝着只有六岁的罗阳做鬼脸，尝试把罗阳逗乐。
罗阳指着罗天给母亲看，高兴的喊着，“我爸！我爸没死！我爸！”
母亲抬手给罗阳一个耳光，然后哭的撕心裂肺。罗阳这才明白，父亲绝无复活的可能。
打葬礼以后，罗天就缠上了罗阳。但这么多年，罗阳几乎不和他说一句话。
如果这家伙真是罗天的鬼魂，他更应该出现在母亲身边，看看母亲为了他吃了多少苦。
不过罗阳能确定，罗天是他的幻像，和那些无法解释的梦境有某种关联。因为自打这个假罗天出现后，罗阳再也没做过古怪的梦。
在此之前，他和父亲会同时做一样的梦。梦中有一团混沌，有巨大的鼓声，还有布满鳞片的巨大头颅。
头颅是罗阳看见的，罗天的梦里只有混沌和巨大鼓声。
罗天原本是燕都大学历史系的博士生，有可能打破留校任教的最年轻记录。
可那些梦境，让他沉迷。他把精力都放在研究古怪的梦上，四处走访，给出当时看来不着调的疯言疯语。
燕园人人为他惋惜，一位杰出青年的大好前程就这样被耽搁。
同为燕都大学历史性博士生的潘慧，是当时最支持罗天的人。他们相爱相知，一起进行梦境的研究。
直到，罗天死于昆仑。
那时候潘慧已经身怀六甲，没有与罗天同行。尸体被送回来时，没有外伤亦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给出的死因是高原反应。
这绝不可能发生，罗天去昆仑已经快要半年的时间，早适应了高原气候。
祸不单行的是，带着某种都市怪谈的宿命色彩。罗天死亡的那天，潘慧流产了。
罗阳的妹妹未能见到世间的阳光，便和父亲同去了另一个世界。
潘慧拒绝了学校留她任教的好意，带着罗阳回到水河镇。
据说，临走之前，潘慧曾请求学校销毁她和罗天的所有研究成果。
人们把这当作是遗孀悲痛的恨意。但研究毕竟属于燕都大学，不可能说销毁就销毁。
这些事情潘慧从来不曾告知过罗阳，十几年来，她都是个平凡的女裁缝。
罗阳一岁一岁长大，对父亲的事情愈发好奇，私底下偷偷调查着父母过往的精力。
他们的研究不容易看到。但故事早就成为传奇。
那几年，集体梦现象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频繁出现。罗天成为梦境领域的先哲，在故事中的角色从疯子变成先行者。
罗阳报考燕都大学，心底亦有借机更多了解父亲的目的。本以为母亲会不同意，没想到她并未阻止，只是眼神中有许多被勾起的悲伤。
到底该怎么做？
继续安稳的生活，毕业了好好挣钱回报母亲？
还是去了解父亲的人生？
带着日夜煎熬他的疑问，他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去。
等罗阳彻底睡去。被看做是幻象的罗天坐在宿舍地板上，看向远方方寸的星河。
“罗阳，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化形，你妈就能见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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