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会议
甘芒化了个精致又内敛的淡妆，内搭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连衣裙，外搭着一件轻薄透气的宽松米白色雪纺衬衫，衣衫的衣角恰似随意地系在身前，将她的上下身比例分割衬托得更加高挑，青涩中带着点成熟干练的知性，一看就知道是为了第一天入职给同事前辈们留下好印象而认真打扮。
她看向乔泽时眼眸一弯，浅浅一笑，便是无声的和乔泽打招呼。
乔泽被那双含着温润清澈笑意的眼晃了神，虽然真正经历了一切的是原主，但回忆里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选的，不知道剧情发展的他和亲身经历也没什么不同，万一原主没怀疑甘芒，只是单纯的和甘芒不熟才没有邀请对方一起入职呢？
所以现在尴尬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是，毕竟是甘芒救了他，是自己欠了甘芒的人情，又不是甘芒欠他的。
乔泽只是恍惚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笑着向两人打招呼道：“白姐，甘芒。”
不知道白茗是没有看出两人之前的嫌隙，还是看出了装作不知情，她一如既往笑眯眯地点点头：“来得正好，甘芒也刚刚结束了参观，一起去签合同吧。”
她又偏过视线朝乔泽身旁的章博看去，说：“老章你回去看你的期刊吧，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白茗的话一下就说到了章博心坎里，他点点头，掏出手机调出了好友二维码，和乔泽说道：“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你有什么法术上的疑问随时来找我，我一般就在研发分析室里待着，要是那里找不到我，手机联系也行。”
乔泽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立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加了章博的联系方式。
“这么热闹，正好也加我的。”白茗的声音从乔泽身边旁想起，一伸手也把自己的联系二维码拿了出来。
直属领导的开口了，自然也不敢怠慢，乔泽扫完章博又扫了白茗。
白茗听见了‘嘀’的一声，便又将二维码递到甘芒面前：“你也加一个。”
章博听到白茗这么说，想起甘芒也是刚大学毕业，虽然学的是汉语言不是理工科，但作为有特殊能力的妖怪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也将联系方式拿到甘芒面前：“我是章博，研发分析科副主任。我们也加一个吧，以后有什么能力上的问题也可以找我，我们研发分析科专门负责研究开发这些的。”
甘芒乖巧地“嗯”了声，便也加上了。
白茗瞥了眼章博，打趣道：“你小子不会是向撬墙角吧。”
章博嘿嘿一笑，也没反驳：“难得的人才谁不想挖呢。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忙了。”
说罢，他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赶忙回去看心心念念的《MAGIC》。
目送章博的背影离去，白茗领着两人进政务大厅：“北木去拿钥匙开会议室门了，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介绍一下你们的工作内容，确认无误后再签合同。”
乔泽跟在白茗身后，扫视了一圈大厅。
大厅内部的装修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背景板上还贴着机关常见的红字标语，全然一幅什么养老冷门的政府机关的气质，前提是乔泽不知道这里是妖怪服务中心。
很可惜，乔泽不仅知道，还即将入职，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他忍不住腹诽：长期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根正苗红社会主义好青年实在无法摆脱思维惯性啊！谁会把妖怪和科学放在一起当成一回事啊！
办事大厅正对大门的位置摆放了一排低矮的桌椅，显然是为了接待来办事的妖怪准备的。桌子上还摆着几台办公电脑，而电脑后面，两双充满好奇的眼对上了乔泽的视线。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对上了视线也没有收回，一点也不隐藏他们对新员工的新鲜感和好奇心。
直白的目光反倒让乔泽不好意思，先败下阵来将视线收回。
虽然那两人看起来就像和自己一样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但乔泽还记得之前章博说的‘成年后妖怪比普通人类生长缓慢’，旁边这两个前台办事员说不定是自己的老前辈了。
这么一说……
乔泽看向白茗干练的背影，岁月在她的身影并未留下太多痕迹，让乔泽无法判断她的具体年龄，只有那成熟又捉摸不透的凌厉气质昭示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
不过所谓凌厉的印象……说不定是他自己的心理阴影作祟也未可知。
从先前的对话中，白茗在中心成立初期就在职了，那中心成立了得多久？不会是建国就在了吧？那白茗岂不是要有百八十岁？这样的话，叫白姐就不合适了，应该叫白奶奶了吧，不对，说不定都是太奶奶了。
白茗走在前面带路，自然是不知道乔泽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丰富的内心戏，也不知道乔泽已经把自己的辈分抬到了和他太奶奶一个级别。
办事大厅到会议室的路程并不远，白茗领着两人进了门扉虚掩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会议红木圆桌对面正调试电脑的北木，他一如既往皱着眉宇；另一个是身形微胖面相和蔼约有三四十岁的男子。
那男子正在调试投屏，听到了白茗推门而入的动静，微笑道：“来得正好，我们这边刚调试完。”
白茗点头表示了解，对身边的乔泽和甘芒说：“你们先坐吧。”
说罢，下意识地想拉开椅子，这才发现他们这一侧的圆桌的椅子全都摆放在了靠墙的角落里。她这才想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脑门：“唉呀，我差点忘了，前天大扫除忘了把椅子放回来。”
白茗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给自己准备了椅子坐得心安理得的北木，语气里带着点阴阳怪气：“你怎么只给自己拿了椅子？”
此时北木才缓缓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灰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他语气平淡的解释道：“急着弄老仇的ppt，忘了。”
他话音刚落，贴放在墙脚的三张金属椅子竟凭空自己移动起来，看起来紧贴地面并没有悬空，却没有发出金属移动摩擦产生的刺耳声，迅速且平稳地滑到圆桌旁边，稳稳当当地停在三人面前，而北木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电脑屏幕上，微微颔首道：“坐吧。”
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但是其他人看起来习以为常？？？
北木难道就是和白茗一样的特殊能力拥有者？
我明白了，北木哥的替身能力就是可以安静地移动椅子！
乔泽暗暗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惊异或是赞叹，就像鸟会飞那般理所应当，便也不动声色的和白茗还有甘芒一起落座。
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乔泽，感觉自己在四个至少三个有能力的会议室里，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麻瓜误闯霍格沃兹！
乔泽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转念一想，又有几个人见过妖怪发动特殊能力的样子？吃惊也合情合理嘛。
不过椅子，为什么会移动呢？
乔泽低头观察着正坐得稳稳当当的椅子。排除科学因素……不对，章主任说过法术就是科学。末了，在心中又加上一句，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
这是一张除了坐垫和靠背十柔软布料，主体框架是金属的椅子，圆润弧形的把手还反射着投影仪晃眼的白光。那熟悉的金属光泽，让乔泽一瞬间想起了面试那日反射着橙黄刺目火光的巨虫。
金属…金属……控制金属！
乔泽下意识地将心中的结论喊了出来：“原来北木哥的能力就是控制金属吗？”说完又反应过来突然的惊呼有多唐突冒昧的他，又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北木并没有因乔泽这种突然的询问而感到冒昧，相反，甚至有些惊喜于对方称得上卓越的观察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表情，正面点评道：“说得不错。”
难怪章博举例的时候会用控制金属的能力来举例，人都会本能地将身边最常见的东西拿来举例，妖怪也不例外。
这么说来……乔泽眼神暗了暗，依旧将自己刚才的联想说了出来：“之前面试的巨虫，白姐说是假的，那是不是北木哥控制的？”
乔泽问地小心翼翼，毕竟虽然大方向上的剧情他相信自己不会有错，但回忆世界的自主性过高，他不清楚有哪些细节是原本发生的，哪些是他在回忆世界里自己触发的。
“你果然很有天赋。”北木没有吝啬他的赞美，也坦然地承认道：“确实是我控制的，用你们已经离开的集装箱重新融合塑造的假虫。”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那些虫子总是能让他们恰巧躲过？为什么北木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北木说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因为北木一直在暗中观察操纵，他和白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连哄带骗威逼利诱！
乔泽感觉自己被深深的欺骗了：唉，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白茗在做局吓人，却不知道同部门的北木也在做局吓自己。
这个充满欺诈的世界，只有甘芒是完全出自真心帮助自己，而他还怀疑了那么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想到这，乔泽对甘芒本就十分愧疚的心又加深了许多：甘芒是多好的女孩啊！自己还怀疑她，真是越想越难受…！我真该死啊！
北木把完全沉浸在自己愧疚中的乔泽青一阵白一阵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面试后，他和同事事后复盘了一下，觉得之后俩人会因为白茗不太正经的计划而生出嫌隙，今早看到甘芒并没有像之前面试一样和乔泽一起过来，就知道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年轻人谁还没和关系好的异性有过误会呢？更何况造成这种情况的归根到底还是白茗，自然是让罪魁祸首出面解决最为合适。所以他就带着甘芒先去参观，把乔泽交给白茗，顺便将面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甘芒进行复盘。
现在看乔泽的表情，就知道误会已经解除，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行动了。
北木不动声色像是没有看到乔泽的异样，他屈指敲了敲木制圆桌的桌面，响声将乔泽的思绪拉回，同时也将话题重新引回正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让你们了解中心的大致情况，之后再了解你们的工作内容，最后就是签合同了。”
白茗看向站在讲解席位的男子，礼貌道：“仇主任，可以开始了。”
“嗯，好”被称为仇主任的微胖男子听到白茗地话，一如他温和的气质，和蔼地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行政部主任仇谷，如果不是白主任求贤若渴爱才心切，刚才就应该由我带你们参观早点见到你们了。”
仇谷拿起激光笔，对着ppt简约的封面轻轻一按，就切换到了目录页面，一看就是从模板库中选择的模板框架，蓝灰色的页面上打着‘一’‘二’两个序号和对应标题：“我将从妖怪服务中心成立历史和结构框架两部分进行介绍。”
“首先是成立历史。”话音刚落，仇谷就按下按键，PPT转成了下一页，那是一张横向时间轴，上面标上了各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经过长期和平环境发展，由战争造成的妖怪数量骤减现象已经改变，妖怪目击事件逐年增加。”
“中央认为在尚未研究透彻动物成妖原理和法术原理的情况下，不宜将妖怪暴露在公共视野中，于是妖怪服务中心前身志怪局孕育而生。”
“而志怪局也就是妖怪服务中心初代局长名叫林南。”说罢，一张老旧的黑白证件照出现在了会议室屏幕上。
那是一个有着大波浪自然卷的长发年轻美人，岁月的磨痕也挡不住那双目光灼灼杏眼中的坚毅和光芒，眼眸深处又透着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锐利，照片里的她勾唇轻笑，自信张扬里参杂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正当乔泽细细观察林南的照片时，心脏却突然痛了起来，浓重悲伤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几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心脏每跳动一下，便抽痛一下，而这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悲痛中，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甜蜜和不甘，但这其中更多的是懊悔、苦涩和愤怒。但这些隐秘的感情很快又被痛苦重新淹没。
她看向乔泽时眼眸一弯，浅浅一笑，便是无声的和乔泽打招呼。
乔泽被那双含着温润清澈笑意的眼晃了神，虽然真正经历了一切的是原主，但回忆里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选的，不知道剧情发展的他和亲身经历也没什么不同，万一原主没怀疑甘芒，只是单纯的和甘芒不熟才没有邀请对方一起入职呢？
所以现在尴尬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是，毕竟是甘芒救了他，是自己欠了甘芒的人情，又不是甘芒欠他的。
乔泽只是恍惚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笑着向两人打招呼道：“白姐，甘芒。”
不知道白茗是没有看出两人之前的嫌隙，还是看出了装作不知情，她一如既往笑眯眯地点点头：“来得正好，甘芒也刚刚结束了参观，一起去签合同吧。”
她又偏过视线朝乔泽身旁的章博看去，说：“老章你回去看你的期刊吧，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白茗的话一下就说到了章博心坎里，他点点头，掏出手机调出了好友二维码，和乔泽说道：“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你有什么法术上的疑问随时来找我，我一般就在研发分析室里待着，要是那里找不到我，手机联系也行。”
乔泽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立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加了章博的联系方式。
“这么热闹，正好也加我的。”白茗的声音从乔泽身边旁想起，一伸手也把自己的联系二维码拿了出来。
直属领导的开口了，自然也不敢怠慢，乔泽扫完章博又扫了白茗。
白茗听见了‘嘀’的一声，便又将二维码递到甘芒面前：“你也加一个。”
章博听到白茗这么说，想起甘芒也是刚大学毕业，虽然学的是汉语言不是理工科，但作为有特殊能力的妖怪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也将联系方式拿到甘芒面前：“我是章博，研发分析科副主任。我们也加一个吧，以后有什么能力上的问题也可以找我，我们研发分析科专门负责研究开发这些的。”
甘芒乖巧地“嗯”了声，便也加上了。
白茗瞥了眼章博，打趣道：“你小子不会是向撬墙角吧。”
章博嘿嘿一笑，也没反驳：“难得的人才谁不想挖呢。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忙了。”
说罢，他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赶忙回去看心心念念的《MAGIC》。
目送章博的背影离去，白茗领着两人进政务大厅：“北木去拿钥匙开会议室门了，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介绍一下你们的工作内容，确认无误后再签合同。”
乔泽跟在白茗身后，扫视了一圈大厅。
大厅内部的装修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背景板上还贴着机关常见的红字标语，全然一幅什么养老冷门的政府机关的气质，前提是乔泽不知道这里是妖怪服务中心。
很可惜，乔泽不仅知道，还即将入职，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他忍不住腹诽：长期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根正苗红社会主义好青年实在无法摆脱思维惯性啊！谁会把妖怪和科学放在一起当成一回事啊！
办事大厅正对大门的位置摆放了一排低矮的桌椅，显然是为了接待来办事的妖怪准备的。桌子上还摆着几台办公电脑，而电脑后面，两双充满好奇的眼对上了乔泽的视线。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对上了视线也没有收回，一点也不隐藏他们对新员工的新鲜感和好奇心。
直白的目光反倒让乔泽不好意思，先败下阵来将视线收回。
虽然那两人看起来就像和自己一样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但乔泽还记得之前章博说的‘成年后妖怪比普通人类生长缓慢’，旁边这两个前台办事员说不定是自己的老前辈了。
这么一说……
乔泽看向白茗干练的背影，岁月在她的身影并未留下太多痕迹，让乔泽无法判断她的具体年龄，只有那成熟又捉摸不透的凌厉气质昭示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
不过所谓凌厉的印象……说不定是他自己的心理阴影作祟也未可知。
从先前的对话中，白茗在中心成立初期就在职了，那中心成立了得多久？不会是建国就在了吧？那白茗岂不是要有百八十岁？这样的话，叫白姐就不合适了，应该叫白奶奶了吧，不对，说不定都是太奶奶了。
白茗走在前面带路，自然是不知道乔泽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丰富的内心戏，也不知道乔泽已经把自己的辈分抬到了和他太奶奶一个级别。
办事大厅到会议室的路程并不远，白茗领着两人进了门扉虚掩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会议红木圆桌对面正调试电脑的北木，他一如既往皱着眉宇；另一个是身形微胖面相和蔼约有三四十岁的男子。
那男子正在调试投屏，听到了白茗推门而入的动静，微笑道：“来得正好，我们这边刚调试完。”
白茗点头表示了解，对身边的乔泽和甘芒说：“你们先坐吧。”
说罢，下意识地想拉开椅子，这才发现他们这一侧的圆桌的椅子全都摆放在了靠墙的角落里。她这才想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脑门：“唉呀，我差点忘了，前天大扫除忘了把椅子放回来。”
白茗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给自己准备了椅子坐得心安理得的北木，语气里带着点阴阳怪气：“你怎么只给自己拿了椅子？”
此时北木才缓缓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灰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他语气平淡的解释道：“急着弄老仇的ppt，忘了。”
他话音刚落，贴放在墙脚的三张金属椅子竟凭空自己移动起来，看起来紧贴地面并没有悬空，却没有发出金属移动摩擦产生的刺耳声，迅速且平稳地滑到圆桌旁边，稳稳当当地停在三人面前，而北木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电脑屏幕上，微微颔首道：“坐吧。”
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但是其他人看起来习以为常？？？
北木难道就是和白茗一样的特殊能力拥有者？
我明白了，北木哥的替身能力就是可以安静地移动椅子！
乔泽暗暗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惊异或是赞叹，就像鸟会飞那般理所应当，便也不动声色的和白茗还有甘芒一起落座。
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乔泽，感觉自己在四个至少三个有能力的会议室里，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麻瓜误闯霍格沃兹！
乔泽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转念一想，又有几个人见过妖怪发动特殊能力的样子？吃惊也合情合理嘛。
不过椅子，为什么会移动呢？
乔泽低头观察着正坐得稳稳当当的椅子。排除科学因素……不对，章主任说过法术就是科学。末了，在心中又加上一句，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
这是一张除了坐垫和靠背十柔软布料，主体框架是金属的椅子，圆润弧形的把手还反射着投影仪晃眼的白光。那熟悉的金属光泽，让乔泽一瞬间想起了面试那日反射着橙黄刺目火光的巨虫。
金属…金属……控制金属！
乔泽下意识地将心中的结论喊了出来：“原来北木哥的能力就是控制金属吗？”说完又反应过来突然的惊呼有多唐突冒昧的他，又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北木并没有因乔泽这种突然的询问而感到冒昧，相反，甚至有些惊喜于对方称得上卓越的观察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表情，正面点评道：“说得不错。”
难怪章博举例的时候会用控制金属的能力来举例，人都会本能地将身边最常见的东西拿来举例，妖怪也不例外。
这么说来……乔泽眼神暗了暗，依旧将自己刚才的联想说了出来：“之前面试的巨虫，白姐说是假的，那是不是北木哥控制的？”
乔泽问地小心翼翼，毕竟虽然大方向上的剧情他相信自己不会有错，但回忆世界的自主性过高，他不清楚有哪些细节是原本发生的，哪些是他在回忆世界里自己触发的。
“你果然很有天赋。”北木没有吝啬他的赞美，也坦然地承认道：“确实是我控制的，用你们已经离开的集装箱重新融合塑造的假虫。”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那些虫子总是能让他们恰巧躲过？为什么北木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北木说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因为北木一直在暗中观察操纵，他和白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连哄带骗威逼利诱！
乔泽感觉自己被深深的欺骗了：唉，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白茗在做局吓人，却不知道同部门的北木也在做局吓自己。
这个充满欺诈的世界，只有甘芒是完全出自真心帮助自己，而他还怀疑了那么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想到这，乔泽对甘芒本就十分愧疚的心又加深了许多：甘芒是多好的女孩啊！自己还怀疑她，真是越想越难受…！我真该死啊！
北木把完全沉浸在自己愧疚中的乔泽青一阵白一阵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面试后，他和同事事后复盘了一下，觉得之后俩人会因为白茗不太正经的计划而生出嫌隙，今早看到甘芒并没有像之前面试一样和乔泽一起过来，就知道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年轻人谁还没和关系好的异性有过误会呢？更何况造成这种情况的归根到底还是白茗，自然是让罪魁祸首出面解决最为合适。所以他就带着甘芒先去参观，把乔泽交给白茗，顺便将面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甘芒进行复盘。
现在看乔泽的表情，就知道误会已经解除，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行动了。
北木不动声色像是没有看到乔泽的异样，他屈指敲了敲木制圆桌的桌面，响声将乔泽的思绪拉回，同时也将话题重新引回正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让你们了解中心的大致情况，之后再了解你们的工作内容，最后就是签合同了。”
白茗看向站在讲解席位的男子，礼貌道：“仇主任，可以开始了。”
“嗯，好”被称为仇主任的微胖男子听到白茗地话，一如他温和的气质，和蔼地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行政部主任仇谷，如果不是白主任求贤若渴爱才心切，刚才就应该由我带你们参观早点见到你们了。”
仇谷拿起激光笔，对着ppt简约的封面轻轻一按，就切换到了目录页面，一看就是从模板库中选择的模板框架，蓝灰色的页面上打着‘一’‘二’两个序号和对应标题：“我将从妖怪服务中心成立历史和结构框架两部分进行介绍。”
“首先是成立历史。”话音刚落，仇谷就按下按键，PPT转成了下一页，那是一张横向时间轴，上面标上了各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经过长期和平环境发展，由战争造成的妖怪数量骤减现象已经改变，妖怪目击事件逐年增加。”
“中央认为在尚未研究透彻动物成妖原理和法术原理的情况下，不宜将妖怪暴露在公共视野中，于是妖怪服务中心前身志怪局孕育而生。”
“而志怪局也就是妖怪服务中心初代局长名叫林南。”说罢，一张老旧的黑白证件照出现在了会议室屏幕上。
那是一个有着大波浪自然卷的长发年轻美人，岁月的磨痕也挡不住那双目光灼灼杏眼中的坚毅和光芒，眼眸深处又透着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锐利，照片里的她勾唇轻笑，自信张扬里参杂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正当乔泽细细观察林南的照片时，心脏却突然痛了起来，浓重悲伤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几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心脏每跳动一下，便抽痛一下，而这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悲痛中，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甜蜜和不甘，但这其中更多的是懊悔、苦涩和愤怒。但这些隐秘的感情很快又被痛苦重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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