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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河而来的春风(四)

    莉米斯斜看了一眼凡德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清楚,虽说这些安排都是福尔修做出来的,但是凡德斯才是提供才智的智囊,没有当面拆台,有些话还是只有和泰拉瑞说才有用。

    圣典广场还有人没散去,可能是在讨论骑士团,也可能已经回归到讨论日常生活的节奏中。一些低阶修士已经打开教堂的大门开始向外抛洒圣水以迎接将来祈祷的人们。

    “静心堂。”凡德斯低声道。

    静心堂在教堂右侧楼的一楼,还没打开门就能听见里面的谈话声。莉米斯想了下,让同伴们停下脚步,趴在门上偷听起来。

    “南方?那还不错,我还以为会是发配去苏瑞姆高原。”这是福尔修的声音。是说骑士团要去南方?

    “南方,不确定是奥拉恩省还是南方省,反正不少贵族都这么建议。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会怎么想。”泰拉瑞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是其中的疲惫也显而易见。

    “什么时候?”

    “至少等你从学院毕业。你的去处对于他们来说,拖得越久越好。”泰拉瑞回答。看起来他们不是在讨论泰拉瑞的事情,而是福尔修。早就听说宫廷里对福尔修这位平民出身的人才多有关注,有部分人是大力推举他,但反对泰拉瑞改革的政客们则是尽力打压他,想必,把这位大有前途的后辈送到远离泰拉瑞的边境就是他们的手笔了。

    “比我想的要慢得多。我早就想去边境看看了,王都的生活不适合我。”福尔修至少表面上并无所动,很坦然地接收了这样的命运。

    本来还想多听几句,就见一个士兵从远处跑来。这士兵很诧异地看着贴在门上的莉米斯,连忙凑过来敲门。“请进。”是福尔修的声音。

    士兵推开门进去,他先向泰拉瑞行李:“殿下。”一点停顿后继续道:“这三位刚才在门外偷听。”

    莉米斯闻言后对着两个好友一摊手。泰拉瑞看到后不由笑起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凡德斯先走进房间,轻咳一声:“你不是有新的报告要听吗?”

    福尔修点头,对那士兵道:“不用在意他们。”

    士兵从身上掏出一卷文书:“这是最新的情报,我们已经摸清楚他们的落脚点了。”

    福尔修笑道:“很好,辛苦了。”他接过文书就仔细看起来。

    士兵恭敬地退出房间,房屋里没人说话打扰福尔修。莉米斯倒是好奇地看着福尔修,这位朋友很少有露出笑容的时候,刚才他对士兵的微笑居然让人感觉莫名的温暖,和平日里死气沉沉的表情格外不搭。

    “这是你们新招募的?”莉米斯问。在她回南河省之前,泰拉瑞和福尔修可还没有小跟班。

    “是的。他挺不错的,是直隶省的平民,家里面穷,父母打算卖了他抵债,福尔修就忍不住出手相助了。”泰拉瑞笑道,现在骑士团的人并不多,他对每一个成员都很熟悉。

    仔细想想,那个士兵确实好像才十三四岁出头。萨奎尔斯各大军团不可能从普通平民里随便招收士兵,各地驻军也是严禁招募低于十六岁的少年儿童。一般只有各地的雇佣兵等小组织才会吸收如此年幼的孩童了,这一直被宫廷很多人诟病,如果不是因为雇佣兵势力牵涉极广,早就再不知道几百年前就被铲除了。

    “大发善心的事情你们还是问泰拉瑞吧,和我没什么关系。”福尔修继续认真看报告。

    莉米斯摇头笑了下,她知道福尔修就这脾气。

    “其实我并不是很赞同这样做,不过泰拉瑞很坚持。原本这样大肆招收平民已经是不被贵族所容,现在招募低龄更是招收非议。更何况这些低龄平民因为先天原因,很难形成战斗力。”凡德斯道,“尽管招募平民、照顾流离失所的孩童是应该的,但是也应该注重时机,如今羽翼未丰,落下任何口实都会让我们非常被动。届时那些官员随便找点借口把我们大发去处理一些难处理的难事儿,我们就会被牵制住。”

    凡德斯也是平民出身,但是他好像也赞同凡德斯这番言论,看来现在情形的确并不乐观。

    莉米斯道:“但是泰拉瑞和你说:‘成立骑士团是为了重整正义和耶瑞尔塔斯之道,怎么能因为畏惧而束手束脚呢?即便千难万险,我们也要艰难前行。正因为我们招募了这些孩童,给了萨奎尔斯人希望,萨奎尔斯人才会给予我们信赖。’”语气有些浮夸。

    “倒是不错,虽然有一点点夸张。还是你了解他,他真这么说的。”凡德斯笑起来。

    莉米斯对着泰拉瑞歪着头眨眨眼,笑道:“这我倒是会支持泰拉瑞。”

    “当初泰拉瑞说要不要等你回来决定,我觉得你肯定和他一个态度,就擅自帮你做主了。”凡德斯道。

    “这就不和你计较了。”莉米斯白了一眼,然后自己拖了个椅子坐下:“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有人需要帮助本就应该伸出援手,如果畏首畏尾,那干脆也别做好事了。”

    “你这只是说大道理,真要做事情的时候,哪有这么容易。要顾忌的太多了,你看王都这些家族,宫廷那些官员,有几个是好惹的?我可不觉得我们几个加起来不超过六七十岁的家伙可以摸透他们的心思。当初定下计划后,我可是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敢睡觉,做个梦都是被这些贵族给陷害的剧情。”凡德斯连连摇头。

    “凡德斯说的也是对的,我们总要考虑修士、贵族的想法,有时候妥协一下也能有好的结果。”泰拉瑞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莉米斯看着这位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回了一趟南河省,不过数十天,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些陌生了。泰拉瑞虽然嘴上说着妥协,但是又总在做一些饱受争议的事情,想必他自己心里也非常的纠结、苦恼,可这些事情都被他深深埋在心底,没有和他的朋友们诉苦——也许除了她,在座的每个人都经历了这样的成长。只有她游离于这份成长之外了,她是否也需要去转变?

    “所以,后面一段时间,我就住在莉米斯的房间吧。我可不想和你们这些天天琢磨阴谋诡计的家伙一起。”缪露安道,语气平静,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

    泰拉瑞只得一摊手:“你说得对,可惜我们这些大男人不可能混进女生宿舍。”房间的气氛为之一缓。

    “你们看看吧。”福尔修终于不再继续研究这份文稿。

    泰拉瑞接过来大致看了下就往后面传了:“我不是很赞成现在就去抓捕这些人。”

    “为什么?”莉米斯看到文书上写着地址和一些信息,大致是说这这一行刺客现在居住在萨奎尔城城北尚罗德区,具体的地点也有,不过她也不熟悉是哪。“他们住的庄园……阿特里克……好像有点印象,是个男爵家族?”又看了几眼,记下了其他信息,就交给了缪露安。

    “阿特里克家,三百六十一年前册封的伯爵,在二百年前……记不得具体哪年了,因为一个不太大的事情降为男爵。”泰拉瑞解释道。作为萨奎尔斯继承人,背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基本功。

    “这位男爵的庄园还挺大啊。”莉米斯冷笑一声。从情报上来看,这伙刺客就落脚在这里,难保背后没有阿特里克家的影子。

    “阿特里克家里没什么关键人物,目前家主在国内也只是任财政大臣下属官员的书记员。主要是我们不知道他背后是否还有人,更何况,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也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有没有窝藏刺客,也许是栽赃。”凡德斯大拇指和食指托住下巴,开始思考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无论是什么人,也无论是刺杀谁,刺杀这种行为是违反萨奎尔斯法律的,理应追查。”莉米斯提醒道。

    “但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我们随意搜查一个男爵,骑士团的建立就有可能遭到打击。”泰拉瑞也琢磨起来,他和凡德斯、福尔修都对视一眼,示意他们继续分析。

    “泰拉瑞说的没错。如果我们抓住了刺客,麻烦的事情还是有,但总归好处理。如果没抓到,那么就很难处理了。第一,我们没有调动正规军队,现在骑士团的士兵虽然是有官方登记在册,但是并没有执法权。”凡德斯竖起一根手指。

    “但泰拉瑞是有权调动的。”莉米斯道。

    “但泰拉瑞也没有签署合法手续。”凡德斯补充道,“至少泰拉瑞必须去签署一道合法手续才行。但我还没说完,先把这一条放在一边。”他继续张开中指,“第二,这件事情牵涉极广,我们未必挖到了阴谋的中心,而且这样的刺客也不是个例,至少我们还没有把这一两个月来多起刺杀事件理清楚。第三……”

    “但是,他们是违法了。”莉米斯再次提醒,“我觉得思考这么多,始终都围绕着政治博弈,我是不懂这么多,但是有一点很确定,我们按照萨奎尔斯法行动,让泰拉瑞补个手续,调动城防军去围剿。”

    “莉米斯,你不能带着情绪去讨论。”凡德斯放下手,“第三,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早有政敌在暗中准备将这件事情捅出去,扩大影响,阻碍骑士团的发展。”

    “我怎么带着情绪了?”莉米斯站起身,叉起腰,话语中已经带着火气。

    “我知道你是担心泰拉瑞,你关心他,这没错。但你必须相信,我们没有人不关心泰拉瑞的安全,放长线……”

    不等凡德斯说完,缪露安就将兄长往后拉了一步:“好了,别说了。”

    “怎么……”

    “听我的好吗?”缪露安看着兄长的眼睛。

    凡德斯上下动了嘴唇,最后没有继续说,从妹妹手上拿过文书,装作认真阅读地看起来。

    莉米斯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周围的友人,也包括泰拉瑞,她没办法从泰拉瑞脸上读出他的态度。这才仅仅一段时间的离别,她好像真的逐渐和这个小团体生疏了,不禁有些自嘲,她虽然从小生活在王都,但她终归是一个南河省的人。以前缪露安比喻过南河省人和直隶省人的生活习惯:“就像隔着两省的缪拉尔河一样让人望而生畏。”莉米斯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关心泰拉瑞,也当然知道你们看重他的安全。你们努力维护着骑士团,他必须做好骑士团大团长的职责。但我不是,我离开王都的时候你们辛苦张罗了很久,我没有这种归属感,我只是把泰拉瑞看作是泰拉瑞。”莉米斯听着自己的语气也不由吓了一跳,这种语气是那样的生冷,让自己和这个房间更加格格不入。

    “你们先聊……我从南河省回来还没有休息,可能是累了。”说完,莉米斯低着头独自离开房间。

    几人无言了很一会,凡德斯才踌躇着开口:“她……”

    “凡德斯,你把莉米斯都气跑了。”缪露安语气不善,然后冷笑一声,转身也走了。

    “凡德斯,你看你……”福尔修已经转过头开始琢磨桌上摆着的地图,这是他在尴尬时候转移话题的常用方法。

    “泰拉瑞,你说她们……福尔修你都怪起我了。”说到最后,凡德斯只能一摊手。

    泰拉瑞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问题,你受委屈了。”

    “我当然知道我受委屈了,但不是说这个。”女生们走了之后,凡德斯也随意多了,直接往莉米斯刚才搬来的凳子上一坐,“我的意思是,你得和她讲清楚,她就听你的。”

    “莉米斯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她可不会听我的。其实这几天我也挺累的,我自己都在怀疑我们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泰拉瑞握着拳头轻敲打自己的脑壳。

    福尔修插嘴道:“她的确只听你的,虽然她嘴上不说。”

    “我看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吧,谁不知道你喜欢她,你瞒得过她,难道还瞒得过我们?今天你看到莉米斯的时候,整个人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凡德斯揶揄道。

    泰拉瑞故作深沉地动作立刻做不下去了,局促地环顾两侧:“胡说什么呢!”然后也回到正题上:“我是说真的,难道不是我们错了吗?骑士团是为了什么而建立的,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也不是为了去畅想未来的美好光景……”

    凡德斯和福尔修都没有对这个问题表达看法。三人又沉默了。过了片刻,泰拉瑞摇头甩去这些念头朝外走:“我去和莉米斯谈谈。”

    “别。”凡德斯拉住王子殿下,“至少现在别。缪露安知道应该怎么做。”虽然刚被缪露安嘲弄过,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妹妹。

    莉米斯确实是一个很好懂的人,缪露安甚至没有绕弯路就找到了她——莉米斯正在白鹭园的池水边坐着,这是她们从小就最喜欢呆的地方,每当有烦心事,她就会在这里拖着脑袋发愁。

    “怎么?在想怎么对付安妮-米特里斯呢?”缪露安从莉米斯的左侧伸出脑袋。

    莉米斯眼睛瞥了一下:“你不和他们继续讨论吗?”

    “我今天上午就和你说了,我不喜欢和臭咸鱼在一块。”缪露安也不是喜欢嘲讽人的个性,这么强调只是为了活跃下气氛。

    果然,莉米斯听了也不由一乐,但终归化作叹气:“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生活在这里?你说安妮,我本来还没想到她,但你提到了,我也就想到了,你看,你哥都称赞她行为得体。”

    “是,安妮-米特里斯,该说话时候一定温文尔雅、回应得体,不该说话时候就会保持微笑默默支持。”缪露安也给了一个肯定,“她肯定会适合在王都的生活。但是我从不觉得王都就应该这样生活。”的确,这位宰相家的小姑娘一直都有愤世嫉俗的潜质。

    “谢谢。”莉米斯由衷道。

    “我可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这样说的。”缪露安坐在莉米斯左侧,冰凉的石凳让她不由来回挪了好几次位置。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莉米斯犹豫道。

    “我听着。能听到你这样语气说话的次数可不多。”缪露安道。

    “我总觉得他们变了。福尔修我看不出什么变化,凡德斯我好像也说不出他哪里变了,他从小就这幅高瞻远瞩的德行。但是泰拉瑞变了,他犹豫了、害怕了,也疲倦了。”莉米斯低下头,“凡德斯和福尔修的变化源自于泰拉瑞,因为泰拉瑞的态度的转变,我们所有人都改变了原本的习惯。不再和以前一样……冲动?”

    缪露安道:“用冲动这个词也可以,虽说凡德斯不是什么都和我说,但是我知道他们有时候也偷偷摸摸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偷喝点酒,或者偷看哪个宫女什么的。嗯,也能算冲动。”

    莉米斯道:“还有很多故事书里行侠仗义的事情。我觉得这些事情,现在如果他们遇到了,都会思量再三,不可能再去偷看什么宫女,也很难去不顾一切地帮助谁。简单的事情都变得复杂了。”

    “莉米斯,我觉得你其实应该懂一些政治,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冲动。”缪露安道,“我也不懂这些,也不想懂这些,凡德斯继承家里一切,也许我最后嫁给个小贵族或者干脆自己躲进耶瑞尔学院做个修女。我觉得我不能去指责你不懂这些,因为我同样不想知道。但是……泰拉瑞虽然变得疲惫了,可骑士团还在接纳那些无助的孤儿不是吗?”

    “我知道,我知道的。”莉米斯抬起头,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看起来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我也许真的应该成长了。”莉米斯感慨道。

    “我没去过南河省。”缪露安道,“但是看书里写的,南河省的温差比直隶省要大很多。直隶省因为圣马尔特山的环绕,四季温度都很不错,差距很小。但看南河省的描述,尤其是那里森林、古老的万神殿、平原、还有温和有礼的古老家族,就觉得南河省要比直隶省温暖很多。这萨奎尔城降雪不多,但也几乎没什么让人舒适的春天。”

    “南河省和直隶省……至少在政治上,我看不出太多区别。”莉米斯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我可以证明,南河省可能确实更刻板、古板很多,做事情更直来直去一点,毕竟即便耶瑞尔学院也会比较尊敬南河省的古老家族。”她说的是自己家,每当她想到家对她的种种期许,便生出一种无力感。

    “也许没有去南河省是正确的,就不会破坏少女的幻想了。”缪露安却笑起来,“不过莉米斯你能给我带来温暖,我觉得这才是我误解南河省的原因。”

    “真的吗?”莉米斯歪过头,脸上的忧愁已经逐渐散去了。

    缪露安也歪过头看着同伴,一笑:“真的。”她坐直了身体,插着手伸展了四肢:“我哥小时候不会照顾人,总把我丢给你,然后他和泰拉瑞一起溜出去玩。你照顾我,但是从不带有政治上的考虑。”

    “你哥照顾你也不会考虑政治,我相信他。”莉米斯道。

    “对,他很关心我,但是这和他是个差劲的兄长并不冲突,那家伙,五岁?好像是,他和泰拉瑞偷喝了家里酒,然后说是我偷喝的,我可一直记着呢!”缪露安露了一下自己的虎牙。

    “但伯父可不会信了他的鬼话,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三岁的小姑娘会偷酒喝。”莉米斯也想起来这件事儿。

    “那时候还有几个朋友,住在隔壁好几条街的,我们两经常去,现在都记不得他们父母是做什么官的了。我小时候偷偷恶作剧吓人,他们跟着后面附和,其实都是在靠近我,也许是他们父母授意的。但是你……”

    “我把你骂了一顿。”莉米斯记得。

    “所以只有你让我觉得在这座城市之中还有点可以呼吸的空气。”缪露安道。

    “想不到你小时候就想这么多事情。”莉米斯感叹,“我那时候可真的只是觉得你做得不对。”

    “这样就很好了。”缪露安微笑道。

    “可惜……以后未必还能这样。”莉米斯摇头。“以前我和泰拉瑞也这样,可现在,我很多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其实你可以和他说,泰拉瑞变了,不是性格变了,是因为关心我们,所以很多心里话说不出口,最后就憋在心里,我们互相都不再说心里话,就……也许这叫憋出病了。”缪露安道,“你和泰拉瑞认识最久,你们从小就在一起,我和凡德斯、福尔修都是两三年后才逐渐和你们熟悉,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秘密,这些秘密也许就是可以让你们互相诉说的钥匙。”

    “你平时可不会多说这么多。”莉米斯道。

    “这不是在安慰你吗?”缪露安微露了下舌头。

    莉米斯用手按在缪露安黑色的长发上,用力旋转了几下:“天天想这么多东西,难怪你会经常掉头发。”

    缪露安不满地让开头,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道:“至少比你扯下来的少。”

    莉米斯站起身:“走吧,先回学院。”

    “你不去和泰拉瑞说说?”

    “至少明天,我总要自己先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