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通明所、身份证
白瓷阔口海碗中盛着满满一碗馄饨，这边的馄饨个头适中，晶莹剔透的面皮下包着花生大小的肉馅儿，紫菜与虾皮被高汤一烫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简简单单却也让人馋虫勾动。
元堪静起身拿来一罐香菜碎和两幅筷勺，动作流畅，果真是熟悉这里布局的，“要香菜不？”她挖了一大勺在李森碗跟前晃悠。
“少一点！少一点。”生怕她将一整勺都投入碗中的李森连忙摆手，就差把手伸到勺子下面接着了。
“无趣，香菜多好吃呀，你也试试嘛。”元堪静在李森眼角抽搐中将那一勺放进了她自己的碗中，略微搅拌几圈，心满意足的闭眼深嗅着混合入香菜气味的热气。
李森拿过那罐香菜碎，撒了一点在高汤表面。
好香！海货的咸鲜带着香油与香菜的清新，热腾腾的窜入鼻腔，李森也情不自禁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
“啊！”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李森这个大男人失声惊呼，眼前那里还有馄饨店，原本四周朴素的腻子白墙不见踪迹，自己正身处一间比刚才小屋大得多的房间里，只有对面的元堪静和两人共用的桌凳还是之前馄饨店的模样，房间没有窗户，因此黑沉沉的，仅有头顶附近一串水晶玻璃灯撒下灯光，四周墙壁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是些巨大的柜子，至于柜格上都摆了些什么以李森的眼力实在看不清了。
“嗨，红红，办身份证！”元堪静对着李森的身后挥了挥手，他连忙转身去看，这才看到水晶灯下有一只黑色的柜台，冲着自己的是大概四分之一个圆弧的柜面，在自己这个角度看起来像是个凹字，凹的中间露出半截身子，正是之前端馄饨的那个女孩，此刻她正低着头忙碌，听到元堪静的招呼头也没抬，只是应了声“等一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咦？刚才自己寻找光源看到吊在头顶的水晶灯时，这个柜台存在么？李森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中，好在他记住了元堪静那句话，以后自己见到的离奇情形应该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神奇，元堪静见红红姑娘暂时没空，嘻嘻一笑，双指夹起筷子反手在桌面上一笃，埋头开始消灭眼前的馄饨。
李森有样学样，这里就是通明局？不不不，或许叫通明所？李森作为派出所民警，对在玄间中与自己单位职能相仿的此处满是好奇，一边吃着喷香的馄饨，一边悄悄打量周围。
之前眼睛忽然进入黑暗不适应，现在已经能渐渐看清更多东西了，脚下的地板似乎与柜台是同样的材质，也是黑漆漆的木头，那些充当墙面的柜格上摆的是各种书套，整间屋子除了柜台与桌子外便没有其他，显得柜台很是突兀，当然，连风格都与这里不同、正吃着馄饨的自己两人更是突兀。
“臭小子，乱看什么呢？”耳畔微风拂过，李森吓了一激灵，扭头看见原本在柜台后的看板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侧，穿着一件白围裙，手上沾着些面粉。
“别诈他啦红红，他是新来赤鸢的。”元堪静咽下一口热汤，整个人懒洋洋的。
“哦~厉害嘛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红红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李森耸起肩膀，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嘛，静静你怎么这么护犊子呢？”红红姑娘突然一脸委屈，跑到元堪静身边作势要把手上的面粉擦在她的脸蛋上。
李森这才恍然，在方才的那几秒发生了自己未能察觉的交锋。
“好啦好啦！红红你不卖饼了嘛？”元堪静碍于没有进攻手段，只能手忙脚乱的招架红红姑娘的面粉魔爪，连忙叫停。
提到这茬，红红姑娘果真停下了手，原本高兴的俏脸僵了僵，瘪着嘴诉苦道，“不知道哪个小瘪三！把老娘管的那个西饼店发网上去了！现在天天几百个人来打卡！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堪静很没品的及时送上嘲笑，显然她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红红姑娘更抓狂了，伸着两只白粉粉的爪子再次宣战。
“老板？老板？”柜台后传来小小的声音，发丝同样沾上面粉的红红姑娘停下动作，赶忙跑过去，随着一声轻微的风铃声，眨眼间便消失了。
元堪静手背托起弄脏的头发，轻轻一抖，那些扎眼的粉末便都抖了下来，在还没有落地前化作点点闪光止住下落的趋势，在原地闪了几下后完全消失了，“红红姑娘是这片的通明所接待员，她一个人管好几个类似刚才那种馄饨店的、平时少有人来但来人也不至于引起怀疑的入口，结果前阵子不知道哪个普通人发现了，到网站上宣传什么发现了小众美食巴拉巴拉，现在天天都要泡在那头，愁得她呦，啧啧啧。”元堪静一脸幸灾乐祸，李森不禁扶额，看来受到元堪静“欺凌”的不止自己，这让他感到平衡的同时又为自己因这种平衡而产生的快乐而自责。
“叮~~”一声风铃声后，红红姑娘又出现在了柜台后，虽然只是出去了一两分钟，但她却一脸的疲倦，半瘫在椅子上招手，示意两人过去。
“来来，这边。”见两人过来，她没好气的指了指柜台上印着卡通呱太图案的抽纸盒，起身向她身后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森非常肯定刚才柜子上绝对没有这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抽纸盒的，不过元堪静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他便抽了张擦擦嘴，把纸捏在手心准备带出去找地方扔掉，走了几步手心柔软的触感竟然消失了，再张开手已然空无一物，只有零星微小的闪光在掌心飘起。
“站这里。”高处的柜中伸出一只黑色哑光的折叠吊臂，末端吊着一只单反相机，红红姑娘伸手将那自动缓缓落下的相机那在手中，指了指她正对面的柜墙，李森抬起头，发现头顶亮起了与柜台上方一模一样的吊灯，他按着红红姑娘的指示站了过去，卡拉啦几声脆响后红红松开了手，相机缓缓升起被收回了高处。
“唔，接着是抽血。”红红姑娘脚步匆匆，头顶的吊灯缀在她的脚步后同时移动，隐约有微小的拉动实木抽屉的动静，与照相处的柜子相邻，一扇厚重柜门向下倾倒，在即将与地面平行前弹出两条腿撑在了地面上，“咄”的一声，似乎整片地板都在震颤。
“手放上来，”红红姑娘拿起一包李森极其眼熟的信封，那不就是派出所采集保存DNA信息的工具么？果然，信封倾倒在桌面上，里面是一根取血针、一条特制的滤纸和一只密封袋，李森虽然没亲自测过，但采集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熟练的伸出手掌摊在桌上，看着献血被抹在滤纸上装入袋子里，在这瞬间感到奇妙的荒诞——即使是玄间，凡间的科技也还是在使用的，这让他不禁为被保护的同胞们包括曾经的自己感到自豪。
扎破的手指在采血后便愈合了，让他怀疑指尖疼痛是否也成了幻觉，李森按照指示躺在了桌上，随着桌子收进了柜中，李森脑袋不敢动弹，紧张的搅着衣角，周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过程与核磁共振好像……应该不是错觉吧，好在时间不长，李森便被吐了出来，他麻溜的起身，桌子顿了两秒开始收起支撑，缓缓合上。
红红姑娘伸手等在柜面外，一张卡面吐了出来落在她手心，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片李森看来完全一样的柜面中找到卡片出口的，“喏，这是临时身份证，半个月后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换正式身份证了，联系电话……就用静静的吧？”见元堪静点头，红红姑娘捏这卡片一角将临时身份证塞到李森手中，继续说着，“嗯，毕竟要查一查你在凡间是不是个好人，在玄间犯没犯过事之类的，所以……”红红姑娘报以你懂的眼神点了点头，李森双手接过，道了声谢，临时身份证与凡间的正式身份证几乎一样，只不过人像一面除了自己刚才被拍下的照片外其余位置干干净净，反面的签发机关写着黄海市第二通明所，左上角依旧是赤色的国徽，中正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玄间居民-临时身份证”，分成了三行，字体稍小。
“走吧走吧，你们吃完了就快出去！我现在闻到吃的就想吐，静静你也不知道来找我玩，每次来都为了公事，呜呜呜，人家一个人忙前忙后，好可怜呐……”红红性格与元堪静有点类似，转眼便作梨花带雨状，李森头皮发麻，难怪两人是朋友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元堪静听后不知为何突然慌张，馄饨也不吃了，拉起李森的手就跑，李森又一次不自觉闭上了眼，再睁开已经回到那间阳光正盛的馄饨店中了。
元堪静起身拿来一罐香菜碎和两幅筷勺，动作流畅，果真是熟悉这里布局的，“要香菜不？”她挖了一大勺在李森碗跟前晃悠。
“少一点！少一点。”生怕她将一整勺都投入碗中的李森连忙摆手，就差把手伸到勺子下面接着了。
“无趣，香菜多好吃呀，你也试试嘛。”元堪静在李森眼角抽搐中将那一勺放进了她自己的碗中，略微搅拌几圈，心满意足的闭眼深嗅着混合入香菜气味的热气。
李森拿过那罐香菜碎，撒了一点在高汤表面。
好香！海货的咸鲜带着香油与香菜的清新，热腾腾的窜入鼻腔，李森也情不自禁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
“啊！”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李森这个大男人失声惊呼，眼前那里还有馄饨店，原本四周朴素的腻子白墙不见踪迹，自己正身处一间比刚才小屋大得多的房间里，只有对面的元堪静和两人共用的桌凳还是之前馄饨店的模样，房间没有窗户，因此黑沉沉的，仅有头顶附近一串水晶玻璃灯撒下灯光，四周墙壁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是些巨大的柜子，至于柜格上都摆了些什么以李森的眼力实在看不清了。
“嗨，红红，办身份证！”元堪静对着李森的身后挥了挥手，他连忙转身去看，这才看到水晶灯下有一只黑色的柜台，冲着自己的是大概四分之一个圆弧的柜面，在自己这个角度看起来像是个凹字，凹的中间露出半截身子，正是之前端馄饨的那个女孩，此刻她正低着头忙碌，听到元堪静的招呼头也没抬，只是应了声“等一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咦？刚才自己寻找光源看到吊在头顶的水晶灯时，这个柜台存在么？李森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中，好在他记住了元堪静那句话，以后自己见到的离奇情形应该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神奇，元堪静见红红姑娘暂时没空，嘻嘻一笑，双指夹起筷子反手在桌面上一笃，埋头开始消灭眼前的馄饨。
李森有样学样，这里就是通明局？不不不，或许叫通明所？李森作为派出所民警，对在玄间中与自己单位职能相仿的此处满是好奇，一边吃着喷香的馄饨，一边悄悄打量周围。
之前眼睛忽然进入黑暗不适应，现在已经能渐渐看清更多东西了，脚下的地板似乎与柜台是同样的材质，也是黑漆漆的木头，那些充当墙面的柜格上摆的是各种书套，整间屋子除了柜台与桌子外便没有其他，显得柜台很是突兀，当然，连风格都与这里不同、正吃着馄饨的自己两人更是突兀。
“臭小子，乱看什么呢？”耳畔微风拂过，李森吓了一激灵，扭头看见原本在柜台后的看板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侧，穿着一件白围裙，手上沾着些面粉。
“别诈他啦红红，他是新来赤鸢的。”元堪静咽下一口热汤，整个人懒洋洋的。
“哦~厉害嘛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红红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李森耸起肩膀，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嘛，静静你怎么这么护犊子呢？”红红姑娘突然一脸委屈，跑到元堪静身边作势要把手上的面粉擦在她的脸蛋上。
李森这才恍然，在方才的那几秒发生了自己未能察觉的交锋。
“好啦好啦！红红你不卖饼了嘛？”元堪静碍于没有进攻手段，只能手忙脚乱的招架红红姑娘的面粉魔爪，连忙叫停。
提到这茬，红红姑娘果真停下了手，原本高兴的俏脸僵了僵，瘪着嘴诉苦道，“不知道哪个小瘪三！把老娘管的那个西饼店发网上去了！现在天天几百个人来打卡！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堪静很没品的及时送上嘲笑，显然她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红红姑娘更抓狂了，伸着两只白粉粉的爪子再次宣战。
“老板？老板？”柜台后传来小小的声音，发丝同样沾上面粉的红红姑娘停下动作，赶忙跑过去，随着一声轻微的风铃声，眨眼间便消失了。
元堪静手背托起弄脏的头发，轻轻一抖，那些扎眼的粉末便都抖了下来，在还没有落地前化作点点闪光止住下落的趋势，在原地闪了几下后完全消失了，“红红姑娘是这片的通明所接待员，她一个人管好几个类似刚才那种馄饨店的、平时少有人来但来人也不至于引起怀疑的入口，结果前阵子不知道哪个普通人发现了，到网站上宣传什么发现了小众美食巴拉巴拉，现在天天都要泡在那头，愁得她呦，啧啧啧。”元堪静一脸幸灾乐祸，李森不禁扶额，看来受到元堪静“欺凌”的不止自己，这让他感到平衡的同时又为自己因这种平衡而产生的快乐而自责。
“叮~~”一声风铃声后，红红姑娘又出现在了柜台后，虽然只是出去了一两分钟，但她却一脸的疲倦，半瘫在椅子上招手，示意两人过去。
“来来，这边。”见两人过来，她没好气的指了指柜台上印着卡通呱太图案的抽纸盒，起身向她身后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森非常肯定刚才柜子上绝对没有这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抽纸盒的，不过元堪静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他便抽了张擦擦嘴，把纸捏在手心准备带出去找地方扔掉，走了几步手心柔软的触感竟然消失了，再张开手已然空无一物，只有零星微小的闪光在掌心飘起。
“站这里。”高处的柜中伸出一只黑色哑光的折叠吊臂，末端吊着一只单反相机，红红姑娘伸手将那自动缓缓落下的相机那在手中，指了指她正对面的柜墙，李森抬起头，发现头顶亮起了与柜台上方一模一样的吊灯，他按着红红姑娘的指示站了过去，卡拉啦几声脆响后红红松开了手，相机缓缓升起被收回了高处。
“唔，接着是抽血。”红红姑娘脚步匆匆，头顶的吊灯缀在她的脚步后同时移动，隐约有微小的拉动实木抽屉的动静，与照相处的柜子相邻，一扇厚重柜门向下倾倒，在即将与地面平行前弹出两条腿撑在了地面上，“咄”的一声，似乎整片地板都在震颤。
“手放上来，”红红姑娘拿起一包李森极其眼熟的信封，那不就是派出所采集保存DNA信息的工具么？果然，信封倾倒在桌面上，里面是一根取血针、一条特制的滤纸和一只密封袋，李森虽然没亲自测过，但采集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熟练的伸出手掌摊在桌上，看着献血被抹在滤纸上装入袋子里，在这瞬间感到奇妙的荒诞——即使是玄间，凡间的科技也还是在使用的，这让他不禁为被保护的同胞们包括曾经的自己感到自豪。
扎破的手指在采血后便愈合了，让他怀疑指尖疼痛是否也成了幻觉，李森按照指示躺在了桌上，随着桌子收进了柜中，李森脑袋不敢动弹，紧张的搅着衣角，周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过程与核磁共振好像……应该不是错觉吧，好在时间不长，李森便被吐了出来，他麻溜的起身，桌子顿了两秒开始收起支撑，缓缓合上。
红红姑娘伸手等在柜面外，一张卡面吐了出来落在她手心，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片李森看来完全一样的柜面中找到卡片出口的，“喏，这是临时身份证，半个月后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换正式身份证了，联系电话……就用静静的吧？”见元堪静点头，红红姑娘捏这卡片一角将临时身份证塞到李森手中，继续说着，“嗯，毕竟要查一查你在凡间是不是个好人，在玄间犯没犯过事之类的，所以……”红红姑娘报以你懂的眼神点了点头，李森双手接过，道了声谢，临时身份证与凡间的正式身份证几乎一样，只不过人像一面除了自己刚才被拍下的照片外其余位置干干净净，反面的签发机关写着黄海市第二通明所，左上角依旧是赤色的国徽，中正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玄间居民-临时身份证”，分成了三行，字体稍小。
“走吧走吧，你们吃完了就快出去！我现在闻到吃的就想吐，静静你也不知道来找我玩，每次来都为了公事，呜呜呜，人家一个人忙前忙后，好可怜呐……”红红性格与元堪静有点类似，转眼便作梨花带雨状，李森头皮发麻，难怪两人是朋友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元堪静听后不知为何突然慌张，馄饨也不吃了，拉起李森的手就跑，李森又一次不自觉闭上了眼，再睁开已经回到那间阳光正盛的馄饨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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