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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密林两密人 事牵百事出

    木听跟随着身影来到了一处密林之内,林间草木茂盛,不知前路,但是似乎前方身影并不陌生只是一直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木听完全摒弃了大草坪上的唱名,也顾不得在场学子对于魏师学生的好奇。

    就这样,俩人前后来到了一间草屋前,草屋坐落于山间,四周唯独此处有一片竹林,完全不同于别处的杂乱,此处仿佛被人刻意打扫了一番似的,整整齐齐。

    木听敲响了木门,静待着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木听才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吧!”

    木听也不怀疑,他知道在书院之内总不会有什么别样的危险吧?所以好奇大于惊恐,木听很自然的推开了门径直走到了屋前。

    屋门大开,似乎在静等着木听似的。

    突然间,木听见到方才跟自己招手的那人急匆匆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神情有些紧张,看向木听的眼神里也全是疑惑跟恐惧。

    木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进来!”

    屋里声音又传来,这声音苍老而又发涩,让人听着不觉得头皮发麻!

    木听正在迟疑要不要进去,方才那人的眼神当真是吓到自己了,莫非里面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还没等木听反应过来,只见木门外突然来了一人,黑袍加身,行色匆匆,见到木听站在门前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慌忙的走到门前,平稳了气息后朝屋内喊道:“爷儿,这人是本家的人,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屋内的人久久没有回话,而黑袍男子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

    “是老几的人?”

    黑袍男人这下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事事后会有人来给爷送信,这人还是先让他去见魏师吧!”

    屋内声音似乎颇为慵懒,有些不怀好意的语气玩笑道:“魏尝陞竟然也忍不住了,看来这几年大家都憋不住了。也好,看看个中气运,也让某些人安心!另外,告诉魏尝陞,他别试图搞什么鬼,只要我在一天,他就万无翻身的可能!”

    黑袍男子不回话,只是躬身施礼,然后拉起木听就往屋外走去。

    木听彻底蒙住了,从两人的对话中自己什么头脑也摸不到,这两人究竟是谁,那屋内人引自己来究竟意有何指?

    两人急匆匆的出来密林。

    木听这才细细打量这人,只见一副琼鼻,双眼凌厉,眉似剑弓,下颌微蓄胡须。这时也在打量着木听。

    “少年人,方才吓到了吧?此事千万保密,刚才的地方不要再去第二次!”男子敬告木听道,语气委婉,体态尊重。

    木听只好礼貌性的答应,然后欲开口问其姓名。谁知来人却伸手打住了木听的将出口的话:“少年人,将来有机会来巨子阁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是谁。另外,既然身负机遇,便不要辜负,魏师会帮你,你也千万争气!”

    这一番话语倒是让木听更是疑惑了:“先生可否告知木听所卷入的究竟是怎样的事,是否干系重大!”

    “你应该有所察觉了,这一切都息息相关,意图避开是不成的,所以不妨大胆行路。好了,我不便多说了,你且自行吧!”

    说完那人就匆匆的避开木听的来路离开了。

    木听心下也琢磨了起来,一切都息息相关?这不就是说还是……

    就这样,木听就漫步走回了家。书院唱名会见结束,之后的事情也就是正式入学和冬至的武诗会了!

    难怪初见余武吉时他说冬至来会出丑,原来是指冬至会有诗会,而余武吉料定在自己会出丑才出口此话。

    想到这木听不免嗤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一个开学即喂马的弼马温有没有机会参加呢?

    回到家中的木听见到花荣正在收拾一只兔子,看血迹似乎是新鲜打来的。

    于是木听上前走到花荣身边。

    “花荣,这兔子是?”

    花荣见是木听,连忙起身:“公子,这是自家的拙略手艺,今日我见天气不错,于是想着打只兔子解解馋也好。”

    “哦?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功夫?弓箭?”木听饶有兴趣的问道。

    花荣点点头,而后绕到后院拿出了自己的弓展示给木听道:“这是我家祖传的弓弩,之前一直被我藏在一处破庙,今日才取回来。”

    看着做工精良,弓身缠着韧劲绷带,弓弦粗壮笔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并非凡品。木听心里不由得升起些疑问,于是试探着问道:“真是一把好弓,不如花兄弟施展一番,好叫我长长眼!”

    花荣也不迟疑,挠了挠头就兴致冲冲的跑到院子正中。

    环顾四周终于瞄上了远处的一只麻雀,搭弓张箭,身体绷直,眼神紧然一聚,瞬息之间,箭出手,“噌”的一声,麻雀来不及反应就射倒在了地上。

    木听立马拍手叫好:“花兄弟真是好功夫,有此一手,怎得都能闯出一番天地了,在我这小院里倒真是屈才了!”

    木听声音恳切,花荣也触景生情一般神色有些暗淡,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回道:“唉,这点微末伎俩,不提也罢!”

    正巧这时花烛也走过,见到花荣手里拿着弓箭,正在跟木听说些什么,连忙打断道:“兄长!别在公子面前亮出这等杀器,冲撞了公子!”

    木听看着一脸慌张得走到花荣面前就要收起花荣弓箭得花烛,轻声道:“花姑娘不必客气,我也是从小摔打长大,何以不能见刀兵,花兄弟这般功夫,真是了得!”

    花烛俏脸之上现出些无措,紧张得掩饰道:“那也不能在公子面前这般粗鲁,公子是读书人。”声音糯糯,让木听一时间也不知道反驳了。

    于是只能坦然一笑,转而说道:“今日托花兄弟的福,倒是要吃些荤菜了!”

    三人这才恢复正常,忙张罗起晚饭来。

    饭后,木听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继续书写自己的脑海中的各种奇功异事,这近一年来自己笔耕不辍,倒也真的做出些切实有用的东西,这不刚才又惊现想出一味饮酿来,似酒非酒,却是用果品酿造,工艺简单,木听正琢磨着怎么好好利用一番,似乎自己需要给远在陵州的二姐提供些款粮了。

    这时花烛却敲门:“公子,我泡了茶。”

    木听下意识的回道:“是花烛呀,进来吧!”

    花烛这才推门进来,木听点头示意,思想却不能断,手下的功夫也没有停,花烛见状也不打扰,只是将悄悄的将茶端上,见木听仍没有停的意思,于是忙将砚中已干的墨重新晕开,自顾自的磨了起来……

    木听眼角微微一瞥,倒也没有制止,只是专心的先把脑海中涌现的东西写出来。

    握笔如卷龙,木听一气呵成写完了果酿的细致配方,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木听看了一眼花烛,只见花烛眼中神采奕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见到木听正在盯着自己,花烛这才反应过来羞涩的赶紧说道:“公子见谅,是花烛失礼了,花烛不会说出纸上内容的!”声音慌张,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木听说道:“没什么,这纸上是一种名叫果酿的饮品,本来就是要做出来的,与你知晓也并无不当。”

    “总归是公子心血,花烛怎能窥视!”花烛仍是紧张的乞声道。

    木听笑了笑:“先不说这个,我见你研磨十分熟练,想必也曾在家中熟读诗书吧。”

    木听语气试探,花烛神色如常,不见任何异样的回道:“只是少时常侍奉在家父身旁,所以对这些不怎么生疏罢了,谈不上什么熟读诗书。”

    木听听罢,安慰的说道:“你莫要紧张,你过去的事我并不会打探,我留你们兄妹二人在身边也绝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情便好,以后这些侍茶的事情也就不要做了。”

    木听说完这话,花烛竟然眼眶微红,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脸颊上也因微泛起红光,嘴唇一珉,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怜的出声:“公子待我们兄妹很好,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公子便不要推脱了,不然我们兄妹何以有脸面在这儿呆下去。”

    木听一时也慌了神儿,哪里应付过这样的场面,于是只能安慰一番,又不着门道,竟又是叫花烛泪珠更大了一些。

    木听手忙脚乱的说道:“花小姐你……你这……我应该……”

    胡言乱语的模样一下子就逗笑了刚才还在流泪的花烛,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眼睛带着泪滴,竟一时间分不清喜悲:“公子,是花烛的错,你不用这样,我不哭就是啦。”

    “对对对,别哭了!呸,我不是说你的错,这事与你也没有关系!”木听又慌乱的说道。

    而后两人都一下子愣住了,相视一笑。

    过了好一会儿,木听见花烛好一些了,才出口轻声说道:“今日我遇着了一些怪事,直叫我觉得人生似乎不着边际,似乎为人掌控一般!不知你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花烛也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样,出神的呆滞说道:“也许吧,时至今日,确实像一场被人安排好的梦一样。”

    见花烛也有同样的感觉,木听心下觉得舒服了很多,有一些慰藉一般顿时通畅起来,又突发奇想的问了一句:“你我相遇,不正是这般吗?话说你们兄妹二人缘何会在行市卖身,按道理应当是在人市才对!”

    花烛想了想说:“当日本是也要去人市的,也是偶遇一道士,非要拽住家兄说小镇东南福气降临,叫我们去碰碰运气,我兄长见行市离得近一些,也就信了那道士,也就碰到了公子好心。”

    木听猛然惊醒一般,心里一阵凉意,这一切也太巧了!

    木听又看了一眼花烛确认道:“花小姐当真并非冲着木某而来?”

    花烛不明所以,但也是立马否定道:“花烛不敢欺骗公子,我兄妹二人确系逃难而来,除了变故不便提起,其他的确实不敢欺瞒,全然告诉公子的!”

    木听仔细想了想当日花家兄妹所说,也并无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只能无奈地感叹道:“花小姐,你将天下比作囚笼,你我真像困兽!世人繁衍生息是假,弱肉强食才是真。”

    听着木听说完这一些不着头脑地话,花烛深深地看着陷入沉思地木听,目光中有些别样地不知怎得的感情,轻声“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打扰木听推门出去了。

    木听心中惊涛骇浪,思绪混乱,他在尽力的捋着!

    直至沉沉睡去。

    第二日,有信自陵州来~

    第二日一早,张九龄就拿着一封信找到了木听,木听一看信封之上写着自己亲启,信自陵州来。

    木听展开信仔细的阅读着,张九龄也凑过来想要一窥一二。

    “你二姐来信?”张九龄好奇的问道。

    木听直至看完所有的内容才看着张九龄说道:“干你何事,还没问你终日做些什么,这几日都没见你的踪影。”

    张九龄尴尬的挠了挠头,搪塞说:“先不说这个,你二姐在陵州可是遇着什么麻烦?”

    木听一脸怀疑的看着张九龄,不怀好意眼神让张九龄一阵难受:“好好好,我便是一点事情也,瞒不住你了!”

    说完凑上来跟木听一脸炫耀的说道:“这几日我可是为你造势去了,不是冬至白鹭洞书院有诗会比试嘛,我可是放出话去了,琅琊木听誓要夺魁!”

    再看木听的脸色,已经铁青了起来,我的祖宗呀,谁叫你在外这样张扬了,还嫌我风头不够大惹人恼怒吗?自己可不想在书院的三年处处树敌,毕竟将来都是要同在官场活动。

    于是木听恶狠狠地指着木听的鼻子道:“张龄九,这诗会到时若真的叫我出头,那你就上去吧,我反正是不作诗的!”

    “你这,子隆,怎能不作诗呢,我还等着……”张九龄慌忙脱口而出道。

    “哦,我说呢,原来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想鉴诗便直说!”木听一下子就明白的点透了张九龄的心思,他一心想挖空自己的诗才,这以后可真得防着点!

    张九龄笑嘻嘻的讨好模样,又连忙示意一旁的花烛搭话道:“公子大才,便是张先生不作势,也是要与人锋芒,给人针对的!”

    “你可别叫他先生,张龄九就是一土匪!”木听没好气的说道。

    花烛掩手不禁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