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最后一批灾民
朱慈炅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浦口码头，曹化淳，史可法等很多的官吏已经都到了，两千锦衣卫如临大敌，另外史可法还调了五千守备军，远处估摸五里开外的地方有些尘土上扬，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支队伍终于来到了众人眼前。
大家一看这些人不光是朱慈炅就连久经世事的曹化淳都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些人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自己的同类，几万人的队伍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没怎么穿衣服，全家的衣服都在女人身上穿着，就这样还是衣不蔽体。和前几天的那些灾民不一样的是，这次来的这几万人里边老人和孩子都不多，青壮占了队伍的大多数，连女人的比例都不是很高，可见这些老弱妇孺就没能坚持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佝偻着身子，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多天没有吃饭也没得到很好的休息。所有的人都是身无长物，最多的就是一跟树棍傍身，不要说财产就是连个拿包袱的都没有。
这些人走到官兵面前就不走了，从前排的开始一个个就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七八万人一盏茶的时间没要就都躺倒了。
朱慈炅一看这种情况眼珠都红了，呜咽着高喊了一声：“救人呀，把他们扶起来坐着，喊醒他们别让他们睡觉，快把稀粥拿来，所有的郎中，大夫全都过来先救活人，快，快，快呀······”
幸亏这个时候码头上有很多人，守备军加上锦衣卫，还有一些运东西的民夫，官员，大夫，等等只要是码头上的活人都动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忙乱。
人们先拉起了那些强壮一点的男子，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就去喝粥，然后再过来帮忙，这样能动的男子也不过几千人而已，他们到了后边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就也过来帮忙。最可怜的是那些老人和孩子，这一停下来泄了气之后，叫不醒的老人和孩子就有几百人。
朱慈炅顾不得那些妇女在失去孩子之后发出的低沉呜咽声音，命令军士迅速将这些尸体抬走，这一下又哭晕过去几十号，一直到了下午才让所有的人都喝了一碗热粥，场面也开始慢慢的安定下来。
晚饭还是粥不过比中午的抽了一些，几位老医师又往粥里边加了不少的药材，用来防病防疫，也能加强这些人的体质，吃了晚饭，灾民的族老们就过来拜见，这么多人竟然就只有九位族老还活着，这几位都是一个人担着好几姓的族老，问询之后知道这些就是河南开封府的灾民，开封府一战李自成决口黄河老百姓如何能知道详情？都是正在家中睡觉大水就来了，靠河近点的人家被卷入大水尸骨无存。离大河三十里之外的地方才有活人，开封城的北城墙直接垮塌了，城内的居民也是苦不堪言，大水漫灌了开封城十多日方才退去，城内城外淤满了黄沙，根本没有道路，城内的官宦富贵人家两万跟随周王跑了，可开封府是七朝古都历代都是河南的首府，辖地人口超过百万，大水直冲而下祥符县和杞县首当其冲，两地距离开封府很近本就没有城墙，这下被大水一冲就不剩下什么了，水退之后田地里边全都是沙子，明年春天就是能种地也和重新开荒差不多，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李闯打了开封劫掠之后就跑了，朝廷的官员现在也没人敢来，留在家里就连明年种地的种子也没有。所以这些活着的人只好向东准备到中都凤阳府讨个活路，家里的东西都被大水冲走了，这一路走来也是如蝗虫过境一般，哪里有吃的，地里的庄稼，村里的牲口，大树的树皮，只要能果腹的东西都被他们吃了个精光，这些人过境之后几乎是寸草不生。所以凤阳府的马士英，和滁州府的黄得功吓得连城门都没敢开，不管他们怎么哀求就是不理，没办法这些灾民只能忍饥挨饿的提着最后一口气赶到南京。还好这里有贵人等着救他们，如果不是朱慈炅等人在这里安排好了一切，那这几万人只有死在江边这一条路，说实话现在这个年景死个七八万人还真是不算什么。
朱慈炅听完几位老人的话也是一阵心凉，感触百姓生活不易，在现在这种环境里只要是能活着就算幸运，现在的北地就能达到三国演义里边所说的东汉末年了，饿殍遍野，赤地千里。
一番感慨之后他想到自己的母后家就是祥符县的呀！于是忙问祥符县张姓可有人来了？见后边有个五十几岁的老汉走了过来，此人一看就不想是个种地的，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过来给朱慈炅见礼：“小老儿就是祥符县的，姓张名宏，是祥符张氏的族长，不知王爷唤我有何事呀！”
“你可知懿安皇后张嫣？”
“回王爷如何不知呀，懿安皇后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世，但他是小老儿的堂兄，我堂兄那一枝人口不多，到了懿安皇后这里就只剩她一人，堂兄死在了广西任上，后继无人，族内这才推了小老儿做了族长。”
“那你们算是皇亲，周王出逃怎么没有带上你们？”
“唉，我大明自成祖之后对于外戚的管理就一项严格，只准直系的血亲才可以封爵荫官，我堂兄为人正直，自夫人亡故之后也没有过继儿子，所以自他也故去之后我张家并没有人封爵荫官。而且现如今先皇依然故去一十五年了，哪里还有人记得宫里的懿安皇后呀！”张宏说道这里也是有些悲戚。
“呵呵，你放心以后会有人记得的，要如此说来，咱们之间还有点亲戚关系，照理我应该称您为外叔祖。”朱慈炅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张老头给吓趴地上。
他一看张老头反映这么大就跟他解释：“不必如此，你若知道本王是谁就不会如此了，懿安皇后是本王的母后，本王是先皇熹宗皇帝的第三子，我名朱慈炅。”
这张宏吧唧吧唧嘴，那要这么说，自己还真是他外叔祖，朱慈炅当即给张宏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问询自己母后一族的状况，张宏也是非常兴奋，哪里想得到来逃难的时候还能遇到张嫣的儿子，那自己这些族人就算攀不上皇亲，最起码也是王爷的亲戚，有了依靠的感觉让这个老人也是暖心不已。
张嫣一族在开封府祥符县一直是名门大族，尤其天启元年选妃的时候，张嫣被选为皇后，风光大嫁，这可是近五十年来唯一一个三书六礼，坐着凤撵被迎进午门的皇后。因为泰昌皇帝，和崇祯皇帝都是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娶了妃子，以后就是当了皇帝这个议式也不能重来一遍。那当时的张家也是风光一时，虽然在朝廷就只有张嫣的父亲一人被封了伯爵后来因为无子也没有荫官。但是在地方上张氏一族也一跃成为开封府的望族，不过好景不长，熹宗朱由校在位仅七年就驾崩了。这之后张家在开封府的日子不能说不好过，但是也出了权贵的圈子，也就是祥符县的一家富户而已，家族有人也就是种地经商，和朝廷基本没了什么联系。由于族内的基业都在祥符县，所以这次的大水一下把这些张氏族人变的一穷二白。
朱慈炅安慰了张宏几句，告诉他保密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让这些灾民有特殊化的存在。张宏也甚至这里边的厉害，现在大家都是赤贫没有饭吃的时候，要有人搞特殊那就是激化矛盾，知道朱慈炅早晚会有安排，他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不配合。
这时灾民基本已经安定，不过还是不断有人生病，一夜之间又是两百多人离去，朱慈炅只好又将这些族老找来，告诉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千余人了，但这些尸体不能一个个的下葬，只能集中在一起掩埋，让他们去和死者的家属去解释，为了不生疫病只能如此，掩埋之后官府会立一块大碑让大家纪念，经历过生死的这些灾民是能看的开的，也都通情达理，听说官府会给大家立一块大碑纪念更是感动的跪地磕头。
第二天守备军就在浦口北边老山的山脚下挖了一个非常大的坑一千多具尸体配合这消毒的石灰粉一起被掩埋了。后来应天府在这里离了一块巨大的石碑来纪念此事，南京礼部尚书王铎亲自书写了墓志铭，史称千人墓。
朱慈炅在巡视灾民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在围着看什么，还不时的有人在乐，就也挤过去观看，原来是两个黑大个在吵架，两人虽然都是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但是看身高都有一米九左右，那手张开了像个蒲扇一样，说话瓮声瓮气的。听了一会儿朱慈炅才明白原来这两个黑大汉是亲兄弟两个，都是开封府的人，这次遭了水灾，两人背着老娘也跟着大家来逃难，忍饥挨饿的两人轮换着背着老娘终于挨到了这里，眼看着有饭吃了，可是老娘却因为一路颠簸忍饥挨饿，到地方泄了力，兄弟两个再也没能把老娘喊醒。今天早上两人抬着老娘的尸首和众人一起去埋葬，回来之后弟弟就不干了，他觉得要不是李自成挖了黄河自己的老娘一定不会死，喊着要去弄死李自成给自己老娘报仇，哥哥本来正张着大嘴在一边哭呢，听自己弟弟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兄弟两个就商量着怎么去找李自成，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有点憨，这个用脑子的活是谁也干不了，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地名都说了一遍，可是两人也没去过啥地方，所以说来说去也没离开河南的地界。旁边的众人觉得两兄弟有点憨，所以都在看着两人吵来吵去的挺有意思。
朱慈炅就喜欢这样的人，用他的话叫憨人实在。他就冲着两兄弟过来了：“喂，那俩大个，你们真想去弄死那个李闯王吗？”俩大个回过头来看见了朱慈炅，“狗屁，闯王，他就是天王俺们也照样弄死他，他坏了良心俺娘都死了，老天爷怎么能容他？”好吗，你们家老太太死了这李自成就要遭天谴了。
这时一旁过来一个小老头，冲着俩大个的屁股艺人给来了一脚，“反了你们了，见了王爷还不知道跪着，你以为你是谁嘞？”
小老头姓刘，他们都是开封府内的人，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就都推了老刘头做了他们管事，这两个黑大汉，也姓刘和老头还有亲戚，是老头的堂侄子，平时在开封府就是干的力工活计，哪个府里要搬运东西，或是商家要卸船卸车，都会去找他们这些人，时间长了老刘就拢了几十个小伙子专门干这些活计，可是这发了大水，啥也干不了，只好又领着他们拖家带口的出来逃难，老头昨天晚上刚见过朱慈炅，这会儿生怕两个憨货开罪了王爷，就忙过来让两人给朱慈炅见礼。朱慈炅哈哈一笑，“你们两个要找李自成报仇？正好本王也想要收拾那个家伙，一起去怎么样？本王身边缺两个护卫，要不你们俩来试试？就两条，第一本王将来一定领着你们报仇，第二在本王这里吃饭管饱。怎么样？想想中不中？”
“中，中，俺干了，俺俩兄弟别的还真不会，你要说扛包打人，俺们都在行，打人比扛包还在行嘞！”
“王爷，俺叫刘黑牛，俺弟弟叫刘花牛，从今以后俺们兄弟就跟着你，这辈子要是有人想动你，那除非俺弟俩都不喘气了，要不然俺都弄死他。”
这刘黑牛一句话把朱慈炅说乐了，“嗯，好，好，跟我来吧，以后我去哪你们就都跟着。”说完朱慈炅转身就走了。
老刘头泪流满面：“黑牛呀，叔就不说啥了，王爷是咱们大家伙的恩人，没他咱他妈早死了，去吧，用点心王爷要是少了根汗毛你们就别回来了，回来乡亲们也不认你们。”
刘黑牛拉着弟弟给老刘头和周围的乡亲们扣了三个头，“大家伙放心，俺们兄弟俩不能给你们丢人。那个王八蛋的李自成演了咱们大伙的家，这个仇早晚去找他报。俺们知道王爷是咱的恩人，俺娘活着的时候就交代俺们要报恩，俺们兄弟的命以后就是王爷的了。走了”
说完站起来拉着刘花牛就去追朱慈炅。
大家一看这些人不光是朱慈炅就连久经世事的曹化淳都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些人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自己的同类，几万人的队伍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没怎么穿衣服，全家的衣服都在女人身上穿着，就这样还是衣不蔽体。和前几天的那些灾民不一样的是，这次来的这几万人里边老人和孩子都不多，青壮占了队伍的大多数，连女人的比例都不是很高，可见这些老弱妇孺就没能坚持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佝偻着身子，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多天没有吃饭也没得到很好的休息。所有的人都是身无长物，最多的就是一跟树棍傍身，不要说财产就是连个拿包袱的都没有。
这些人走到官兵面前就不走了，从前排的开始一个个就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七八万人一盏茶的时间没要就都躺倒了。
朱慈炅一看这种情况眼珠都红了，呜咽着高喊了一声：“救人呀，把他们扶起来坐着，喊醒他们别让他们睡觉，快把稀粥拿来，所有的郎中，大夫全都过来先救活人，快，快，快呀······”
幸亏这个时候码头上有很多人，守备军加上锦衣卫，还有一些运东西的民夫，官员，大夫，等等只要是码头上的活人都动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忙乱。
人们先拉起了那些强壮一点的男子，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就去喝粥，然后再过来帮忙，这样能动的男子也不过几千人而已，他们到了后边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就也过来帮忙。最可怜的是那些老人和孩子，这一停下来泄了气之后，叫不醒的老人和孩子就有几百人。
朱慈炅顾不得那些妇女在失去孩子之后发出的低沉呜咽声音，命令军士迅速将这些尸体抬走，这一下又哭晕过去几十号，一直到了下午才让所有的人都喝了一碗热粥，场面也开始慢慢的安定下来。
晚饭还是粥不过比中午的抽了一些，几位老医师又往粥里边加了不少的药材，用来防病防疫，也能加强这些人的体质，吃了晚饭，灾民的族老们就过来拜见，这么多人竟然就只有九位族老还活着，这几位都是一个人担着好几姓的族老，问询之后知道这些就是河南开封府的灾民，开封府一战李自成决口黄河老百姓如何能知道详情？都是正在家中睡觉大水就来了，靠河近点的人家被卷入大水尸骨无存。离大河三十里之外的地方才有活人，开封城的北城墙直接垮塌了，城内的居民也是苦不堪言，大水漫灌了开封城十多日方才退去，城内城外淤满了黄沙，根本没有道路，城内的官宦富贵人家两万跟随周王跑了，可开封府是七朝古都历代都是河南的首府，辖地人口超过百万，大水直冲而下祥符县和杞县首当其冲，两地距离开封府很近本就没有城墙，这下被大水一冲就不剩下什么了，水退之后田地里边全都是沙子，明年春天就是能种地也和重新开荒差不多，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李闯打了开封劫掠之后就跑了，朝廷的官员现在也没人敢来，留在家里就连明年种地的种子也没有。所以这些活着的人只好向东准备到中都凤阳府讨个活路，家里的东西都被大水冲走了，这一路走来也是如蝗虫过境一般，哪里有吃的，地里的庄稼，村里的牲口，大树的树皮，只要能果腹的东西都被他们吃了个精光，这些人过境之后几乎是寸草不生。所以凤阳府的马士英，和滁州府的黄得功吓得连城门都没敢开，不管他们怎么哀求就是不理，没办法这些灾民只能忍饥挨饿的提着最后一口气赶到南京。还好这里有贵人等着救他们，如果不是朱慈炅等人在这里安排好了一切，那这几万人只有死在江边这一条路，说实话现在这个年景死个七八万人还真是不算什么。
朱慈炅听完几位老人的话也是一阵心凉，感触百姓生活不易，在现在这种环境里只要是能活着就算幸运，现在的北地就能达到三国演义里边所说的东汉末年了，饿殍遍野，赤地千里。
一番感慨之后他想到自己的母后家就是祥符县的呀！于是忙问祥符县张姓可有人来了？见后边有个五十几岁的老汉走了过来，此人一看就不想是个种地的，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过来给朱慈炅见礼：“小老儿就是祥符县的，姓张名宏，是祥符张氏的族长，不知王爷唤我有何事呀！”
“你可知懿安皇后张嫣？”
“回王爷如何不知呀，懿安皇后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世，但他是小老儿的堂兄，我堂兄那一枝人口不多，到了懿安皇后这里就只剩她一人，堂兄死在了广西任上，后继无人，族内这才推了小老儿做了族长。”
“那你们算是皇亲，周王出逃怎么没有带上你们？”
“唉，我大明自成祖之后对于外戚的管理就一项严格，只准直系的血亲才可以封爵荫官，我堂兄为人正直，自夫人亡故之后也没有过继儿子，所以自他也故去之后我张家并没有人封爵荫官。而且现如今先皇依然故去一十五年了，哪里还有人记得宫里的懿安皇后呀！”张宏说道这里也是有些悲戚。
“呵呵，你放心以后会有人记得的，要如此说来，咱们之间还有点亲戚关系，照理我应该称您为外叔祖。”朱慈炅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张老头给吓趴地上。
他一看张老头反映这么大就跟他解释：“不必如此，你若知道本王是谁就不会如此了，懿安皇后是本王的母后，本王是先皇熹宗皇帝的第三子，我名朱慈炅。”
这张宏吧唧吧唧嘴，那要这么说，自己还真是他外叔祖，朱慈炅当即给张宏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问询自己母后一族的状况，张宏也是非常兴奋，哪里想得到来逃难的时候还能遇到张嫣的儿子，那自己这些族人就算攀不上皇亲，最起码也是王爷的亲戚，有了依靠的感觉让这个老人也是暖心不已。
张嫣一族在开封府祥符县一直是名门大族，尤其天启元年选妃的时候，张嫣被选为皇后，风光大嫁，这可是近五十年来唯一一个三书六礼，坐着凤撵被迎进午门的皇后。因为泰昌皇帝，和崇祯皇帝都是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娶了妃子，以后就是当了皇帝这个议式也不能重来一遍。那当时的张家也是风光一时，虽然在朝廷就只有张嫣的父亲一人被封了伯爵后来因为无子也没有荫官。但是在地方上张氏一族也一跃成为开封府的望族，不过好景不长，熹宗朱由校在位仅七年就驾崩了。这之后张家在开封府的日子不能说不好过，但是也出了权贵的圈子，也就是祥符县的一家富户而已，家族有人也就是种地经商，和朝廷基本没了什么联系。由于族内的基业都在祥符县，所以这次的大水一下把这些张氏族人变的一穷二白。
朱慈炅安慰了张宏几句，告诉他保密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让这些灾民有特殊化的存在。张宏也甚至这里边的厉害，现在大家都是赤贫没有饭吃的时候，要有人搞特殊那就是激化矛盾，知道朱慈炅早晚会有安排，他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不配合。
这时灾民基本已经安定，不过还是不断有人生病，一夜之间又是两百多人离去，朱慈炅只好又将这些族老找来，告诉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千余人了，但这些尸体不能一个个的下葬，只能集中在一起掩埋，让他们去和死者的家属去解释，为了不生疫病只能如此，掩埋之后官府会立一块大碑让大家纪念，经历过生死的这些灾民是能看的开的，也都通情达理，听说官府会给大家立一块大碑纪念更是感动的跪地磕头。
第二天守备军就在浦口北边老山的山脚下挖了一个非常大的坑一千多具尸体配合这消毒的石灰粉一起被掩埋了。后来应天府在这里离了一块巨大的石碑来纪念此事，南京礼部尚书王铎亲自书写了墓志铭，史称千人墓。
朱慈炅在巡视灾民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在围着看什么，还不时的有人在乐，就也挤过去观看，原来是两个黑大个在吵架，两人虽然都是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但是看身高都有一米九左右，那手张开了像个蒲扇一样，说话瓮声瓮气的。听了一会儿朱慈炅才明白原来这两个黑大汉是亲兄弟两个，都是开封府的人，这次遭了水灾，两人背着老娘也跟着大家来逃难，忍饥挨饿的两人轮换着背着老娘终于挨到了这里，眼看着有饭吃了，可是老娘却因为一路颠簸忍饥挨饿，到地方泄了力，兄弟两个再也没能把老娘喊醒。今天早上两人抬着老娘的尸首和众人一起去埋葬，回来之后弟弟就不干了，他觉得要不是李自成挖了黄河自己的老娘一定不会死，喊着要去弄死李自成给自己老娘报仇，哥哥本来正张着大嘴在一边哭呢，听自己弟弟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兄弟两个就商量着怎么去找李自成，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有点憨，这个用脑子的活是谁也干不了，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地名都说了一遍，可是两人也没去过啥地方，所以说来说去也没离开河南的地界。旁边的众人觉得两兄弟有点憨，所以都在看着两人吵来吵去的挺有意思。
朱慈炅就喜欢这样的人，用他的话叫憨人实在。他就冲着两兄弟过来了：“喂，那俩大个，你们真想去弄死那个李闯王吗？”俩大个回过头来看见了朱慈炅，“狗屁，闯王，他就是天王俺们也照样弄死他，他坏了良心俺娘都死了，老天爷怎么能容他？”好吗，你们家老太太死了这李自成就要遭天谴了。
这时一旁过来一个小老头，冲着俩大个的屁股艺人给来了一脚，“反了你们了，见了王爷还不知道跪着，你以为你是谁嘞？”
小老头姓刘，他们都是开封府内的人，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就都推了老刘头做了他们管事，这两个黑大汉，也姓刘和老头还有亲戚，是老头的堂侄子，平时在开封府就是干的力工活计，哪个府里要搬运东西，或是商家要卸船卸车，都会去找他们这些人，时间长了老刘就拢了几十个小伙子专门干这些活计，可是这发了大水，啥也干不了，只好又领着他们拖家带口的出来逃难，老头昨天晚上刚见过朱慈炅，这会儿生怕两个憨货开罪了王爷，就忙过来让两人给朱慈炅见礼。朱慈炅哈哈一笑，“你们两个要找李自成报仇？正好本王也想要收拾那个家伙，一起去怎么样？本王身边缺两个护卫，要不你们俩来试试？就两条，第一本王将来一定领着你们报仇，第二在本王这里吃饭管饱。怎么样？想想中不中？”
“中，中，俺干了，俺俩兄弟别的还真不会，你要说扛包打人，俺们都在行，打人比扛包还在行嘞！”
“王爷，俺叫刘黑牛，俺弟弟叫刘花牛，从今以后俺们兄弟就跟着你，这辈子要是有人想动你，那除非俺弟俩都不喘气了，要不然俺都弄死他。”
这刘黑牛一句话把朱慈炅说乐了，“嗯，好，好，跟我来吧，以后我去哪你们就都跟着。”说完朱慈炅转身就走了。
老刘头泪流满面：“黑牛呀，叔就不说啥了，王爷是咱们大家伙的恩人，没他咱他妈早死了，去吧，用点心王爷要是少了根汗毛你们就别回来了，回来乡亲们也不认你们。”
刘黑牛拉着弟弟给老刘头和周围的乡亲们扣了三个头，“大家伙放心，俺们兄弟俩不能给你们丢人。那个王八蛋的李自成演了咱们大伙的家，这个仇早晚去找他报。俺们知道王爷是咱的恩人，俺娘活着的时候就交代俺们要报恩，俺们兄弟的命以后就是王爷的了。走了”
说完站起来拉着刘花牛就去追朱慈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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