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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贼逼官反(下)

    随着一声令下。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响动,百余枝破甲锥箭编织成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陈知州军前,有几枝箭甚至落到步兵方阵上,瞬间撕裂了步兵的战甲,将军士死死钉在地上,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

    顿时连同陈知州在内,纷纷后退,方阵顷刻大乱,两翼的战马不安的扭动,低声嘶鸣,神臂弓的威名让不论是北方的异族还是本国的军人,都望而生畏。

    “看样子至少有百名神臂弓手。”陈墓大叫,“这绝对是朝廷禁军,就算不是南边来的,也可能是路过真定府,是北面中山府突围过来的也有可能。”

    陈知州明白,神臂弓在大宋装备率不高,一个队伍里能有百名神臂弓手,那甲士必然超过千人。此外,在这河北之地,保留千人规模的整编禁军,必然是铁血之师,自己这新募的地痞流氓和流民,万万抵挡不住。

    看来今天是大意了,早知道就让金兵一起来了。想到城中还有那小姑爷的万余精骑,料想贼人既然将自家情况了解的很清楚,断不会不清楚城中有金兵。

    即使这铁血之师,碰上金人万余精骑,也是有来无回。

    必是南下禁军,路过劫掠。正如其所言,为财而来!

    陈知州当下判定,胆子壮了不少,也不那么害怕了。

    主意已定,便将所想说与陈墓,别看陈墓号称智囊,对兵事那是一窍不通,经陈知州一说,当下也信了八分,恐慌的心也逐渐平息下来。

    见陈知州、陈墓带着军士搬着箱子走来,梁总和潘忠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陈知州不顾这衙内死活,怕是今天要交代这里了。

    “城中可安排妥当?”梁总向潘忠问道。

    “都头放心,城中俱已安排停当。”潘忠擦了擦额头的汗,明明日落西山,凉风习习,这百战老兵明显有些紧张了。

    待五千贯送到跟前,身后有军士跃出,检查一番后,搬至林中。

    那陈衙内口中脏步刚被取出,立马大叫:

    “爹,他们就几十个人,都是城中府兵,为首之人是潘忠,这个小崽子是五马山上的人,快杀了他们。”

    陈知州大吃一惊,自募得府兵,早已视为自家私兵,只是对兵事一知半解,是以无法收揽军心。

    虽不知潘忠为何人?料想必是之前的属下,继而羞怒非常,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勾结外人,谋害自家主人。

    便要准备下令军士冲锋,以惩内鬼,待见梁总、潘忠二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突然惊醒。

    一旦军士冲来,怕是自己首先身首异处。

    苟了这么久,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丢了性命。

    当下呵斥道:“无知小儿,闭嘴!”

    衙内一脸错愕,以为老爹没明白自己的话,又叫道:“是真的,我亲眼所见。爹,你…”

    “啪”一声脆响,陈知州一个巴掌印在那衙内脸上,这一下倒不是虚假,为此逆子,身处险地,又散去数千贯,怎能不恼?

    衙内被打懵了,呆呆地看着陈知州,说不出话来。

    “这位好汉,既然此间事了,恕老夫公务在身,就此别过了。”陈知州挤出笑容,拱了拱手。

    “陈知州的公务可是榨取我大宋子民的血汗,谄媚与金人?”梁总笑眯眯地问道。

    陈知州听闻此言,更加惶恐,“好汉谬矣。老夫既为汉家男儿,岂有欺压同胞以媚异族之理?只是可怜全城百姓,不得已委身侍贼。还望好汉明察。”

    陈墓也赶紧说道:“确实如此,陈知州自管辖真定府以来,使得阖城上下数万军民免于生灵涂炭,功莫大焉。”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陈知州当个向导,我等正好入城。”梁总说完,潘忠向林中招手,五十名军士鱼贯而出。

    陈知州确实从这些军士里找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个人身上背负一张长弓,与宋金两国的制式弓弩完全不同,看起来制作尤其简单,只是样式特别像个扁担。

    陈知州当然顾不上许多,现在他最关注的是赶紧送走这些瘟神,免得节外生枝。

    “好汉说笑了,城中有金兵逾万,好汉若入城之后有所损伤,老夫可担待不起。”

    “无妨,我与城中的那位将军相识,此去正为叙旧。来啊,护送陈知州回城。”

    刘二虎和王大庆两人一左一右将陈知州夹在中间。

    陈墓此时再也受不了,想起金人残忍,一旦入城,即为反叛,对待降而复反之人,那是要生生将四肢钉入木驴之上,并在全身涂满香料,置于荒野,受蚊虫叮咬而死。

    况且以这区区两千人马,如何打得赢万余金国铁骑?

    若如此,大宋何至于亡国?真定府何至于陷落?我陈墓满腹经纶,在士大夫当国的大宋不比在此做一个家奴要好?

    陈墓的想法,正是代表了北宋以皇帝为首的主和派的思想缩影。不是不想打,实在是打不赢啊!历朝历代哪次不是打败仗?连西夏这个撮尔小国都打不动,还谈什么打辽金?

    反正败着败着也就习惯了,无非是多送点岁币、多认一个爹而已。

    “那个…这个…各位好汉,我就不去了,我本是东京人氏,出来走个亲戚,迷了路,才跑到这儿的。如今承蒙各位好汉相救,趁此机会,我就先回东京,侍奉老母,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忙。”说完陈墓就想开溜。

    “陈知州,文瑾先生所言属实否?”梁总笑着问道。

    “文瑾先生有老母倒是实情,不过养在我家后堂。”陈知州看着陈墓那脸色惨白的样子,一阵恶心,淡淡地说道。

    死贫道也得死道友。

    “那明白了,文瑾先生此去东京,路途遥远,还需养足精神。此地风景倒是不错,空气流通,今晚就在此休息,明日再上路罢。”

    梁总笑眯眯地模样,让陈墓心理一阵发毛。

    果然,只听梁总转头向潘忠说道:

    “给文瑾先生绑在这里,免得先生睡着了摔倒,到时候就算磕不破身子,压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对了,别忘了把先生的嘴给保护起来,都说文士尖牙利齿,倒是可以验证一番。”

    陈墓面如死灰。

    军士不由分说,上去堵住陈墓的嘴巴,就绑在了木桩上。

    已经休息一阵子的陈衙内,突然窜出来,胡乱撕扯着陈墓的衣服,看的众人一愣。

    这…这是要干嘛?

    男人撕扯男人的衣服?

    撕扯的差不多,陈衙内摆弄起来陈墓的四肢,总觉得不满意,而后扭头冲梁总问道:

    “怎么摆的?”

    众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梁总忍住笑意,指导了几下,两人这才满意的停下手。

    “陈知州,衙内甚是可爱,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