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勒索士族
信王营中遇刺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座中山府，言家现任家主、原中山通判言习文之父言钧，沙家沙振，马家现任家主、马遂之父马茂仁，齐聚知府衙门，向陈遘表达晋见信王殿下的愿望。陈遘见三位士族大家齐至，不敢耽搁，遂通报与赵榛，约半个时辰后，刘二虎过来传话，信王殿下身体不适，改日宴请诸位，请诸位暂且回去。
言钧听闻，无奈地摇摇头，敷衍了其他人几句，便折转回去了。沙振本来也要回北门军营，监督军士长弓方阵训练情况，自上次公祭之日见识到长弓方阵的厉害后，厚着脸皮让陈遘出面从赵榛那里讨来制作和排阵之法，目前中山府长弓装备率几乎百分之百，大大弥补了远程抛射装备的不足。马茂仁拦住沙振，邀请沙振一叙。
两人来到马家住处，屏退左右，马茂仁略微寒暄了几句，言沙振带兵守卫城池辛苦云云，而后直奔主题：“沙贤侄认为殿下遇刺，是何人所为？”
沙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马茂仁，此人在沙家积弱时暗地里没少挤兑沙振，端着长辈的架子，爱搭不理，后来见沙振强势崛起，才以家主相待，一口一个贤侄的喊。
“不管是谁，少不得算在我们三家头上，知府衙门的那位初到本地，又力主抗金，绝不会是他所为，总不能是老百姓能飞檐走壁，窜到戒备森严的军营中行刺吧？至于我们三家，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吧。”沙振直言不讳说道。
“也有可能是城内盗匪所为吧？”马茂仁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捋了捋胡须。
“城中盗匪自金兵围城之时，某已随知府大人一起肃清，以防奸细。现在城里哪儿还有什么盗匪？”沙振不以为意地说道。
“听说沙贤侄曾向陈知府提议弃城？”马茂仁随意地说着，向沙振示意喝茶。
沙振冷眼看着马茂仁，一言不发，马茂仁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吹着杯中的茶叶。
良久，沙振冷哼道：“某虽提议弃城，乃是因为贼兵势大，事不可为，建议效仿各路义军，避敌锋芒。若是有心之人，以此进谗言，别乱沙某不留情面，我听说有些家族私囤有数千石粮食，其中部分甚至是军粮。”
“呵呵，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有谁能行如此糊涂之事。沙将军，老夫只是提个醒，南门之前一向由将军负责，恐怕军中有不少人是沙家族人，就怕有些人要钱不要命，败坏了沙家的名誉。”马茂仁见沙振不讲情面，语露威胁，大为不满，当下也不客气。
沙振脸色微变，马茂仁此话确有道理，若是沙家族人所为，不管他知不知情，恐怕都难免会让信王殿下信服。
沙振越想越害怕，当务之急是必须查清楚南门军营之中沙家族人是否有人失联，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脸色铁青，站起来就走。
马茂仁起身拦住，说道：“沙贤侄，且听我一言。若确有其事，也大可不必着急，毕竟当下乃用人之际，坚守城池还要诸多依赖。当此之时，沙贤侄还是要看看这中山保卫战是否能够成功，若最终难逃城破，我等也要为身后几百族人性命和营生考虑，若援兵果真将至，可退城外金兵，我等散尽家业倒也无妨。至于信王殿下那儿，大不了推做不知，殿下宽厚仁义，必不会深究。”
沙振有些犹豫，他确实对坚守中山的做法抱有一定的担忧，若战事果真败亡，沙家必然要遭到灭顶之灾，恐怕有负父亲临终重托。但是沙振依然呛道：“看来若真有我沙家族人出事，那必然也是受马家指使了。”
“沙贤侄慎言，我马家光明磊落，断不会行此下作的事情。”马茂仁脸皮抖了抖，淡淡地说道。
待沙振走后，马茂仁一脸疲惫，早些年他在沙家没落时略施手段收服一位沙家族人，此人现在南门军营之中担任都头，本意是想借此人打探沙家消息。自从赵榛入中山府后，担心城池难守，便命此人打探消息。近几日此人突然断了音讯，又闻赵榛遇刺，心中甚是惶恐。
众人忐忑一天，信王传话，让各士族晚上到知府衙门相聚，信王殿下要宴请各位士族。
待众人如约到达知府衙门，赵榛与陈遘、陈适等已在偏殿等候，晚宴已准备妥当，众人各怀心事，见礼完毕后坐定。
赵榛见状，举起酒杯，左右晃了一下，以示祝酒，开口说道：
“本王自入中山，各项杂务繁忙，尚未抽出空闲拜会各位大家，本想逐一登门拜访，但战事多变，权且从简，就在此一并相约，聊表心意。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喝完。
众人起身，连道不敢，依样饮了杯中酒。
酒至半酣，见赵榛绝口不提遇刺之事，沙振坐卧不宁，当下端起酒杯，直接开口说道：“殿下，听闻昨夜遇刺，不知殿下可曾受伤，刺客可曾抓住？”
赵榛微微一笑：“本王无甚大碍，止划破了手，你我军旅之人，岂会在乎这点皮肉小伤？那刺客被我亲卫当场拿下，今日也已审讯完毕，来呀，将供词交与沙将军、马家主、言家主。”
在潘忠示意下，有龙武卫将三份供词交与三位家主。
沙振和马茂仁看完，脸色大变，供词中所述，刺客受沙家和马家共同安排，意图刺杀信王，投降金人，并与金人约定三日后打开城门，迎金兵入城。
沙振怒不可遏，抽出战刀，一刀将身前的案桌削掉一角。“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潘忠见状，向前上步闪身，一个弓步靠掌，夺下沙振手中战刀。紧接着传来陈遘怒喝：“沙振，意欲何为？”
沙振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不顾刚才潘忠夺刀带来的疼痛，来到中场，双膝跪地。“殿下，罪将驾前失仪，恕罪恕罪。”
这边，马茂仁早已汗流浃背，额头冒汗，只因沙振性情较急，还未等他动作，便已做出惊天之举。此时，马茂仁再也坐不住，赶紧走到中场，挨着沙振跪下，口中称道：“冤枉，实在是大大的冤枉，那人确实受我马家恩惠，但我从未让其勾结金兵，更没有让其做行刺之事。”
赵榛站起身来，冷冷地望着场中跪伏的几人，淡淡地说道：“此人为沙家之人，本王亲卫又在其家中搜到马家房契等物，凭这两点，你们说本王对这供词是信也不信？此外，此人在我营中多次试图刺探军情，陈知府，战事期间，刺探军情，该议何罪？”
陈遘立即回道：“依军律，视为卖国通敌，可诛九族。”
沙振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再没了脾气，这要是说起来，换成是他，都得相信了。
赵榛见威慑已足，便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但是本王相信中山全体军民不会卖主求荣，不会里通异族，所以今晚邀各位前来，并不为治罪，而是求助与各位。如今中山府俱为一体，不得再有徇私之心，全体军民应一视同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越是困难之时，越是要体现士族大家们的胸襟与气度。”
“有言家言通判力战殉国，有沙家沙统领砥柱中流，有马家马总管兢兢业业，各士族人尽其用，物尽其用，众志成城，何俱贼兵攻城？”
“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殿下所言极是，我马家愿号召所有男丁协助城防，并捐出粮食两千石，布一万匹，其余军需物资供应，只要殿下所需，我马家必竭尽所能。”听赵榛这一席话下来，马茂仁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办，当下立即回道。
“我代沙家保证，城外人在，城亡人亡。沙家出身草莽，以信义为先，多半男丁俱在军中，所余家资不多，愿全部捐出来献于殿下。”沙振终于敢抬起头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边，言家家主见两家均表了态，也便是愿竭尽所能满足城防所需。
赵榛见效果已经达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其实哪儿有什么行刺，那刺客就是王大庆本人，都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那位刺探军情的都头确实有，但赵榛营帐周围被龙武卫团团围住，明里暗里都有哨兵，岂是随便人都能靠近的，止一次露出迹象被警告后便再也提不起窥探之心。况且南门军营中，军士对于龙武卫的训练崇拜的很，眼看着龙武卫一天换一个样，正鼓动着撺掇将官请求赵榛一起训练，哪儿还有其他心思。
此时，城外北门外金营中，浦察鹘和郭药师正看着一张信函，上书：“朝中有变，速回燕京。”
两人相视一眼，顿感有大事发生，朝中有变，莫非二太子有什么变故吗？
言钧听闻，无奈地摇摇头，敷衍了其他人几句，便折转回去了。沙振本来也要回北门军营，监督军士长弓方阵训练情况，自上次公祭之日见识到长弓方阵的厉害后，厚着脸皮让陈遘出面从赵榛那里讨来制作和排阵之法，目前中山府长弓装备率几乎百分之百，大大弥补了远程抛射装备的不足。马茂仁拦住沙振，邀请沙振一叙。
两人来到马家住处，屏退左右，马茂仁略微寒暄了几句，言沙振带兵守卫城池辛苦云云，而后直奔主题：“沙贤侄认为殿下遇刺，是何人所为？”
沙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马茂仁，此人在沙家积弱时暗地里没少挤兑沙振，端着长辈的架子，爱搭不理，后来见沙振强势崛起，才以家主相待，一口一个贤侄的喊。
“不管是谁，少不得算在我们三家头上，知府衙门的那位初到本地，又力主抗金，绝不会是他所为，总不能是老百姓能飞檐走壁，窜到戒备森严的军营中行刺吧？至于我们三家，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吧。”沙振直言不讳说道。
“也有可能是城内盗匪所为吧？”马茂仁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捋了捋胡须。
“城中盗匪自金兵围城之时，某已随知府大人一起肃清，以防奸细。现在城里哪儿还有什么盗匪？”沙振不以为意地说道。
“听说沙贤侄曾向陈知府提议弃城？”马茂仁随意地说着，向沙振示意喝茶。
沙振冷眼看着马茂仁，一言不发，马茂仁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吹着杯中的茶叶。
良久，沙振冷哼道：“某虽提议弃城，乃是因为贼兵势大，事不可为，建议效仿各路义军，避敌锋芒。若是有心之人，以此进谗言，别乱沙某不留情面，我听说有些家族私囤有数千石粮食，其中部分甚至是军粮。”
“呵呵，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有谁能行如此糊涂之事。沙将军，老夫只是提个醒，南门之前一向由将军负责，恐怕军中有不少人是沙家族人，就怕有些人要钱不要命，败坏了沙家的名誉。”马茂仁见沙振不讲情面，语露威胁，大为不满，当下也不客气。
沙振脸色微变，马茂仁此话确有道理，若是沙家族人所为，不管他知不知情，恐怕都难免会让信王殿下信服。
沙振越想越害怕，当务之急是必须查清楚南门军营之中沙家族人是否有人失联，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脸色铁青，站起来就走。
马茂仁起身拦住，说道：“沙贤侄，且听我一言。若确有其事，也大可不必着急，毕竟当下乃用人之际，坚守城池还要诸多依赖。当此之时，沙贤侄还是要看看这中山保卫战是否能够成功，若最终难逃城破，我等也要为身后几百族人性命和营生考虑，若援兵果真将至，可退城外金兵，我等散尽家业倒也无妨。至于信王殿下那儿，大不了推做不知，殿下宽厚仁义，必不会深究。”
沙振有些犹豫，他确实对坚守中山的做法抱有一定的担忧，若战事果真败亡，沙家必然要遭到灭顶之灾，恐怕有负父亲临终重托。但是沙振依然呛道：“看来若真有我沙家族人出事，那必然也是受马家指使了。”
“沙贤侄慎言，我马家光明磊落，断不会行此下作的事情。”马茂仁脸皮抖了抖，淡淡地说道。
待沙振走后，马茂仁一脸疲惫，早些年他在沙家没落时略施手段收服一位沙家族人，此人现在南门军营之中担任都头，本意是想借此人打探沙家消息。自从赵榛入中山府后，担心城池难守，便命此人打探消息。近几日此人突然断了音讯，又闻赵榛遇刺，心中甚是惶恐。
众人忐忑一天，信王传话，让各士族晚上到知府衙门相聚，信王殿下要宴请各位士族。
待众人如约到达知府衙门，赵榛与陈遘、陈适等已在偏殿等候，晚宴已准备妥当，众人各怀心事，见礼完毕后坐定。
赵榛见状，举起酒杯，左右晃了一下，以示祝酒，开口说道：
“本王自入中山，各项杂务繁忙，尚未抽出空闲拜会各位大家，本想逐一登门拜访，但战事多变，权且从简，就在此一并相约，聊表心意。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喝完。
众人起身，连道不敢，依样饮了杯中酒。
酒至半酣，见赵榛绝口不提遇刺之事，沙振坐卧不宁，当下端起酒杯，直接开口说道：“殿下，听闻昨夜遇刺，不知殿下可曾受伤，刺客可曾抓住？”
赵榛微微一笑：“本王无甚大碍，止划破了手，你我军旅之人，岂会在乎这点皮肉小伤？那刺客被我亲卫当场拿下，今日也已审讯完毕，来呀，将供词交与沙将军、马家主、言家主。”
在潘忠示意下，有龙武卫将三份供词交与三位家主。
沙振和马茂仁看完，脸色大变，供词中所述，刺客受沙家和马家共同安排，意图刺杀信王，投降金人，并与金人约定三日后打开城门，迎金兵入城。
沙振怒不可遏，抽出战刀，一刀将身前的案桌削掉一角。“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潘忠见状，向前上步闪身，一个弓步靠掌，夺下沙振手中战刀。紧接着传来陈遘怒喝：“沙振，意欲何为？”
沙振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不顾刚才潘忠夺刀带来的疼痛，来到中场，双膝跪地。“殿下，罪将驾前失仪，恕罪恕罪。”
这边，马茂仁早已汗流浃背，额头冒汗，只因沙振性情较急，还未等他动作，便已做出惊天之举。此时，马茂仁再也坐不住，赶紧走到中场，挨着沙振跪下，口中称道：“冤枉，实在是大大的冤枉，那人确实受我马家恩惠，但我从未让其勾结金兵，更没有让其做行刺之事。”
赵榛站起身来，冷冷地望着场中跪伏的几人，淡淡地说道：“此人为沙家之人，本王亲卫又在其家中搜到马家房契等物，凭这两点，你们说本王对这供词是信也不信？此外，此人在我营中多次试图刺探军情，陈知府，战事期间，刺探军情，该议何罪？”
陈遘立即回道：“依军律，视为卖国通敌，可诛九族。”
沙振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再没了脾气，这要是说起来，换成是他，都得相信了。
赵榛见威慑已足，便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但是本王相信中山全体军民不会卖主求荣，不会里通异族，所以今晚邀各位前来，并不为治罪，而是求助与各位。如今中山府俱为一体，不得再有徇私之心，全体军民应一视同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越是困难之时，越是要体现士族大家们的胸襟与气度。”
“有言家言通判力战殉国，有沙家沙统领砥柱中流，有马家马总管兢兢业业，各士族人尽其用，物尽其用，众志成城，何俱贼兵攻城？”
“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殿下所言极是，我马家愿号召所有男丁协助城防，并捐出粮食两千石，布一万匹，其余军需物资供应，只要殿下所需，我马家必竭尽所能。”听赵榛这一席话下来，马茂仁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办，当下立即回道。
“我代沙家保证，城外人在，城亡人亡。沙家出身草莽，以信义为先，多半男丁俱在军中，所余家资不多，愿全部捐出来献于殿下。”沙振终于敢抬起头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边，言家家主见两家均表了态，也便是愿竭尽所能满足城防所需。
赵榛见效果已经达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其实哪儿有什么行刺，那刺客就是王大庆本人，都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那位刺探军情的都头确实有，但赵榛营帐周围被龙武卫团团围住，明里暗里都有哨兵，岂是随便人都能靠近的，止一次露出迹象被警告后便再也提不起窥探之心。况且南门军营中，军士对于龙武卫的训练崇拜的很，眼看着龙武卫一天换一个样，正鼓动着撺掇将官请求赵榛一起训练，哪儿还有其他心思。
此时，城外北门外金营中，浦察鹘和郭药师正看着一张信函，上书：“朝中有变，速回燕京。”
两人相视一眼，顿感有大事发生，朝中有变，莫非二太子有什么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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