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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人,咱们就这么直接?不留余地吗?”一个头戴金色头盔小校打扮的人,对着一个青衫文人恭敬一礼,小心的询问着。

    “这是上头的给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地方给抹除了。”青衫文人脸上带着不悦,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了好几遍了。

    小校看到青衫文人脸上的不悦愈加明显,就赶忙作揖应道:“那就行,我这就召唤风妖,雾妖再加上水鬼,应该万无一失了。”

    “好,快点行动,日头快到正午了。不过毕竟是夏天,天气变幻莫测,正好是一个掩护。”青衫文人有些满意的笑了笑。

    小校拿出在怀中的三面令旗,分别在空中挥了挥,旗子发出了淡淡的辉光,倏忽不见了。念完咒语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把令旗收好,珍重的放回怀中。

    也就是小校收纳旗子的功夫,大概也就是两个呼气的间隔,空中开始出现一层黑雾,不一会儿,早晨的太阳就不见了,黑雾把眼前的一切给遮蔽的严严实实。

    风也平地而起,毫无预兆。原本可以吹散大雾的风,此时并没吹散,反而使得黑雾愈加浓厚了。

    风乱吹了一阵之后,雾中开始有湿黏的水滴从空中落下,一瞬间就把黑雾笼罩的地方,落满了黏黏的水。

    这片黑雾覆盖的地方就是海市镇西头村,也就是海阔家所在的村子。

    湿黏的水滴里有一丝丝,一缕缕的黑色,像一条条鳗鱼,在水里飞快的游动着。这一条条黑色线条像一条条水蛇,一路游走一路吞噬着沿途所遇到的一切。

    房屋上的瓦片消失了,瓦片下的梁木也消失了。梁木下的砖墙也消失了。房屋内的家具也消失了。床上的病人,椅子上的闲人,田地里的忙人,统统的消失了。大树消失了,小草消失了,花朵消失了。猪羊牛鸡一切活物,一切人造的物品器具都消失了。

    整个过程时间很短,不超过一刻钟,一切恢复如初,视野开阔了,但视野所及只剩下一片水泽。村庄没了,一切都没有了,就像一切原本就没有存在过。

    海阔和余悦坐上了回镇子里的小船,一切都很顺利,余悦已经玩累了,在海阔的旁边香香的睡着了。

    海阔的眼皮已经被困意的折磨的疲惫不堪,各个有千斤重,实在是无法抬起眼睑。

    “不要睡了,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一个背着竹篓的妇人推了推身边的男人,有些紧张的指着镇子偏西的地方。

    海阔原本闭上的眼睛,忽地一下睁开了。

    海阔眼里所看到的是,码头上人群慌乱,人们都向着镇西方向跑去。

    “船家,快点儿!”一个家住镇西头村的汉子催促着。

    “对,咱们一起划吧!?”另一个中男人边用手在水里划水,边提议着。

    其他的人,很是认同的开始用手划起水来,果然人多力量大,船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有的人依旧着急,“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向着岸边游去,这些着急的人,就住在镇西头村。镇西头村是整个海市镇田地最多的地方,也是土地最便宜的地方。毕竟镇东,镇南以商铺和富人别院为主,镇北多山。

    民以食为天,升斗小民最看重的是仓里的粮食,所以田地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好生活的依靠,加上海滨村镇,田地更加难得。

    船总算靠岸了,海阔和余悦是小孩,很是自然的被挤到最后下船。

    海阔不愿意计较这些,这是得益于海老头的教导。男人要胸怀宽广,这样才能走的更远。这是海老头经常给海阔说的话。

    余悦从小的娇生惯养,余大富呵护宠溺着,看到别人不让,她自己也挤不过,小嘴一瞬间就嘟了起来,满脸气鼓鼓的。

    海阔和余悦没有任何的意外,果然是最后下船的。下船后,就和其他的乘客一样,急忙向着镇西头村跑去,毕竟人的好奇心和看客心理这是从娃娃起都有的。

    他们刚刚跑了几步,就听到嘈杂声和喧闹声,如同繁华闹市。等过了一个转角,喧闹声一下子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层层叠叠,不绝于耳。

    闻听此海阔心里明显一紧,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他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随着人流向前跑去,完全忘记后面还有余悦。

    原本在气头上的余悦,被震耳欲聋的哭泣声,给吓到了。顿时她的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些许恐惧。毕竟她只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

    见到海阔越跑越快,余悦也加快了步子,紧紧的跟在海阔的后面。

    跑在前面的海阔,在一个巷子转角后,他总算看清了一切。原本是家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水泽,房屋,树木,都没了。

    “娘,爷爷!”海阔很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和周围的村民邻居一样,脸上挂满了泪水。

    海阔一边哭泣,一边哭喊,一边不停的挤过围观的人群,向着水泽跑去。

    “孩子,不要啊,水不能碰!”一个没有被眼前发生的一切,而打击到失去理智的中年人大声的阻止着海阔。

    此时,海阔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娘亲,找到爷爷。他是根本听不到周围的人的大喊的,只是自顾自的跑着,向着原本是家的方向跑着。

    跟随在后面的余悦,看到一大片水泽,也开始哭泣起来,因为她喜欢的婶婶,海阔的娘亲很好,此时不见了,爷爷也很慈祥,越是想余悦越是感到伤心,眼泪越是流个不止。

    好心人的提醒声,打断了进一步伤心的余悦。她走五百里磨练出的经验告诉她,水泽中真的存在危险,而且可能是大大的危险。

    可是现在为时已晚,因为海阔距离水泽已经只有两步,而余悦距离海阔最少有十步,是根本无法及时拉着海阔的。余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阔一步步的走到水边,然后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