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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脚上的半新布鞋在海阔踏入水泽的一瞬间就悄无声息的消融不见了。鞋子里的袜子也很快的消失了,海阔的小脚一下子就失去了两层防护。

    这样异常的一切,对于伤心欲绝的海阔来说是全然不知地。他只是茫茫然地向着自家所在地方向走去,准备向着自己熟悉地家游去。

    当脚上传来一阵麻痒地时候,海阔的裤子已经消失大半,现在仅仅遮盖羞部,水面已经过了腰部。

    海阔的第一反应就这不对劲,于是停止了哭喊。在哭喊声音停下的时候,余悦的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耳中,周围的人的交杂一起的制止和告诫声,也一同传入耳中。

    海阔回神的时机还是晚了,就在他准备转身向岸边走去的时候,“噗咚”没有任何的预兆,海阔就倒入水泽之中,入水的一瞬间,他的脚步麻痒感,变成了感受到的是一股无比巨大的拖拽力。

    沉如水后,海阔来不及挣扎,就直接往下沉去。在岸边的人眼中,海阔就像被水里的怪物一口吞了,消失的无迹可寻。

    哭泣声,呼喊声,求救声一下子就像被捉住脖子的鸭子一般,被生生地打断了,变成了一边死寂。

    水边的死寂和一路前来的人带来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这一切变得诡异无比。

    余悦已经顾不上伤心和哭泣了。就在海阔入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周围有很多恐怖的人。他们或是躺在地上,或者趴在地上,脸上都挂着恐惧,身子在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哭喊的声音。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腿上,或者脚上都裸露白骨,而且只是露骨未见流血。

    水中的海阔,在不断下沉的时候,身上的衣物一点点的消失着,消失的速度就像提前计算好的一样,匀速的进行着,不快一分,不满一毫。

    在衣服完全消失的一瞬间,海阔全是都被麻痒感觉给占据,诡异的是除了麻痒的感觉,竟然没有其他的不适。

    海阔尝试着在水里睁开了眼睛,竟然没有以往河水进眼里面的刺痛酸涩的感觉,水里的一切在眼中都可以看的清晰无比。一望无际的是水底的黄色的沙砾,偶尔几颗未完全消失的大树的树桩,房基,水井圈,更多的是一条条数不尽的黑线,就像鱼一样游动着。

    海阔看了一会儿,就尝试向水面游去,但是依旧感觉身子被大力拖拽,不能成功浮出水面。很快他就发现另一个奇怪之处,那就是入水这么长时间,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憋闷,就像在不在水中一样。

    既然不憋闷,海阔就暂时放弃了上浮水面,凭借着房基和道路遗存,他开始在水底行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水里行走很是消耗体力的,海阔坐在休息了几次之后。海阔终于走到了自家的半月形的水井旁。半月形的水井,整个村里只有海阔家里有。

    这个独一无二的标志,让海阔一下子就认出这一块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可是现在家里没有房子,只剩下了地基,没有了大树只剩下树桩。没有了屋檐下坐着的爷爷,没有了院子里忙碌的娘亲。

    这一切是海阔不能接受的,这一切是海阔不能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海阔的悲伤再一次袭来,加上水中走路的劳累,和长时间的无法呼吸,他眼前一黑就闭上了眼睛。

    “阔儿,起床了,该去学堂读书了!”娘亲的声音很是温暖,很是柔软的说着。

    “阔儿,快点儿,陪爷爷去塘边走走,和爷爷说说话。”爷爷伸出大手在海阔的屁股上拍了拍,很是慈祥的说。

    海阔一下子就被拍醒了,睁开眼睛周围没有爷爷,没有娘亲,只是发现自己在一个如同庙宇的建筑旁边站着。

    “共工大王说了,我们一定会入主水帝宫的,这是他老人亲口说的。”一个长着鱼尾巴的人,一边摆动尾巴一边很是得意的说着。

    “小声点儿,我怎么感觉周围有人偷听呢!”另一个长着一双巨大蟹钳的人,小心的向周围看了看,在嘴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会?这可是在梦泽湖,这是咱们共工大王的地盘,一个小虾米也混不进来的。”鱼尾巴的人,面带不屑,摆着尾巴,傲娇的说,面上两根长须随水波飞舞着。

    “也对,玄冥水帝是咱们的死对头,不过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不知道是魂飞魄散,还是转世了。”螃蟹手的人似乎知道更多的内情。

    “什么水帝不水帝的,这话可不能让共工大王知道,要不然小命难保啊!”鱼尾巴的人,摇了摇尾巴,看了看四周后,很是谨慎的说。

    “嗯,百年前,共工大王和玄冥水帝的大战......”螃蟹手的人,有些欲言又止。

    “快说说,那一战,我老娘病故,我没有赶上,属实有些遗憾!”鱼尾巴的人,尾巴摇的很是欢快的说。

    “那一战的结果就是玄冥水帝不见了,共工大王受伤了,休养了将近一个甲子,才逐渐法力复原。”螃蟹手的人,很是简略的说了说。

    “我要听细节,怎么还是这几句啊?”鱼尾巴的人,脸上的兴奋一下子被不悦,所取代,嘟囔着。

    “离得太远,看不清,加上时间久远,只是记得,玄冥水帝被共工大王一记怒撞而跌落人间,大概是向东偏南的地方。”螃蟹手的人皱了皱眉头,努力的回忆着大战的细节。

    海阔听了他们的对话,有些震惊,毕竟共工大王,玄冥水帝都是他们平时祭拜的大神,他们也会战争,着实有些骇人听闻。闻听此时,海阔不免有些动容。

    “不对啊,我怎么也感觉有人在呢!?老蟹,咱们去找找,不能让奸细混进来。”鱼尾巴的人说着就,开始找寻起来。

    突然他们二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各自拿着武器,鱼尾巴的人拿着三股钢叉,螃蟹手的人拿着一个大锤,一步步向海阔走来。

    十米,五米,两米......只见两个怪模怪样的人越走越近,海阔吓得要赶忙后退,可是身体和手脚却不听使唤,纹丝不动,手脚无力,就像被施了定身法。眼见如此,海阔不免更加着急,大喊一声:“不要!”然后他就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满身满脸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