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镇北军幢主；招募流民
等卫嫣再次出来，方晨介绍道：“这是尹四娘，这是卫嫣。”
卫嫣施礼道：“卫嫣见过阿姊。”
尹四娘客气道：“卫娘子无需多礼，往后你我二人可就相依为命了。”
卫嫣疑惑道：“郎君，这？”
方晨解释道：“你一个女子单独住着不便，故此让她与你作伴，当然，你若习惯一人居住，倒也好办。”
卫嫣施礼道：“多谢郎君如此周全，奴家往后便劳烦四娘阿姊了。”
尹四娘松了口气，要是卫嫣要求一个人住，她的饭票可就没了。
方晨这时发现卫嫣脸上有旧伤，先前被污垢给遮着，于是问道：“你这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卫嫣犹豫片刻后咬牙道：“不敢瞒郎君，先前几任主家欲轻薄奴家，奴家情急之下反抗，因此受了责罚。”
方晨倒是惊讶，想不到是个有个性的女子。
他温声劝道：“你且宽心，往后不会有人轻薄于你，更不会有责罚，前提是你用心做事。只需在这里教授三年，我便为你脱了奴籍。”
卫嫣愣了愣，随即跪地哽咽道：“奴家必定用心做事，不负郎君厚望。”
方晨说道：“起来罢，我离村之前会将一切安顿好，衣食用度无需担心。对了，这里有几部术算之术，是极西之地所出，你先研读几日，往后教于村中孩童。”
说着摸出一套小学一至三年级数学课本，共计六本递了过去。
卫嫣好奇地接过，翻开第一本看了看，随即皱眉。
方晨解释道：“从左边翻看，字是横排的，也是从左往右。”
卫嫣惊讶了片刻，随后翻看起来，很快就入了迷，久久之后反应过来，急忙自责道：“郎君见谅，这书实在是太稀奇了些，令卫嫣叹为观止。”
方晨心说，你还没见过拉丁字母、方程式呢。
“无妨，可看得懂？”
卫嫣说道：“倒是看得懂，只不过需些时日。”
方晨说道：“无妨，前一个月便教授他们识字吧。”
“诺。”
方晨又递过一本先前整理过的启蒙教材：“暂且按此书授课，等学完之后，再换这两本。”
第二本、第三本分别都是论语，足够用上三年了。
卫嫣一一接过，很快怀里都抱不下了。
尹四娘算有点眼色，见状都接了过去。
卫嫣这时反应过来，壮着胆子问道：“郎君可是要出远门？”
“没错，之前是我给村中孩童授课，但有事需要离村几年，因此才聘请先生，却没想…无妨，只要能授课便好。”
方晨说完，示意两女离去，随后将义丁们集合起来，交待了以后的事情。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初九，卫嫣开始了第一堂课，不由有些怯场，还好方晨在后面旁听，及时让孩子们鼓掌、打气，算是解了围，半天时间后逐渐适应了，方晨也就放了心。
他这时又想到，尹四娘的院子没有围墙，于是许诺，等他一家人离开之后，让两女住在北院，虽然在村子边缘，但墙体又高又厚，门也结实，遇到紧急情况也不怕，准备一面锣，到时使劲敲就是。
五月初十中午，一行三人骑马风尘仆仆地赶到长盛村，其中一人作书吏打扮，另外两人身着皮甲，腰悬长刀。
“吁——方晨、方旭辉何在？”
方晨耳朵多尖？听见后匆匆跑出拱手说道：“我便是方晨，请问几位从何处来？有何事吩咐？”
书吏打扮的男子下马后掏出一块腰牌：“某乃镇北将军帐下书吏侯彦，特来传信，命你速到府衙。”
方晨拱手道：“有劳侯兄了。三位远道而来，进来喝碗茶水。”
侯彦拱手道：“那便打扰了。”
方晨将三人引到客厅，倒下三碗茶水，并端来一盘点心。
侯彦还真是渴了，端起茶碗灌了个底朝天，方晨见状又续了一碗。
“呼——好茶！点心也可口的很，我在建康都没见过这么好的！”
侯彦一抹嘴说道。
方晨笑道：“家中都还有一些，等会给三位带上。”
“嘿嘿，那侯某就厚颜一次了。”
坐了一会后，侯彦起身道：“旭辉兄，镇北将军还在府中等候，我等还是早些启程吧。”
方晨说道：“侯兄稍等，我去去就来。”
到屋内给瑞娘、姚氏打过招呼，说是这次出去恐怕得好几天，幸好事前曾经提过，才不至于突然，即使这样，瑞娘仍旧落了泪，自成亲以来，两人几乎没分开过。
安慰了一番后，提了三包砖茶、三包点心出来，每人给了一份。
侯彦眉开眼笑道：“哈哈，多谢旭辉兄。”
两个护卫也一拱手：“多谢方小郎。”
方晨再次骑上了驽马，不出意料，被三人拉下一大截，侯彦不得不放慢速度，并给他指点诀窍。
有人指点就是不一样，方晨这回进步神速，即使仍比不上三人，但比刚出来时已经好太多了。
一个多时辰后，四人到了丹阳郡城，有侯彦陪同，一路畅通无阻。
刘隗这次在书房接见了方晨，打过招呼后，递来一纸手令，盖着镇北将军印，还有一个铜牌。
方晨接过一瞅，顿时惊讶：“幢主？请教镇北将军，这是否有误？”
刘隗摆手道：“老夫，哦，本将原本顾虑你无带兵经验，是以让你从队主做起，但你好歹是一男爵，小小一个队主，岂不是太委屈了？”
方晨拱手道：“多谢镇北将军了。不知粮饷可有着落？”
刘隗脸上一囧：“朝廷南迁不久，国库尚未充盈，总共也没拨付多少。”
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旭辉，不妨这么办，你不是刚得了两百匹白绢吗？按照当下行情，可值二百两黄金，不若你先垫付…”
方晨脸上一抽，正要开口，就听对方继续说道：“当然，以后我必定为你补上，本将再许你一个条件，一年之内，你部所获无需上缴。”
方晨心说，真是打得好算盘，嘴皮子一动，加上一纸空文，我就得自掏腰包给你卖命了？
不过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行，论起赚钱，谁比得过开挂的他？至于一年之后？到时再说吧。
“末将明白，只是那两百匹绢卖得贱了，每匹不过卖了五千钱，总共也就100万钱，难以养活一幢兵卒，因此，请准许末将暂收一队兵卒，等手头宽裕之后，再补足空额。”
“哎！你怎么就那般急切？罢了，一队便一队吧，尽快招募，半月之后随我开赴淮阴。”
“末将遵命！”
半个月刚好能将新募兵员训练一下，战斗力先不说，保证令行禁止绝没问题，骑术也能再练一练。
刘隗摆手道：“你下去吧！”
方晨告辞出来，瞅了眼住过的那个客栈，见已经贴了封条。
不动声色地离开，出了郡城后直奔江边码头，凭着腰牌、募兵手令上了水军的渡船。
江边芦苇丛生、水鸟起落，江面宽广、水流湍急。
方晨牵马站在甲板上，望着滔滔江水，不由心旷神怡，有心吟诗一首，却见周围都是些军汉、民伕，还是算了。
渡船在下游一处码头停下，方晨牵着马出了渡口，举目望去，苍翠的丘陵、绿油油的稻田、蒿草密布的荒地相互间夹着，比江南多了几分凄凉。
顺着朝东的官道骑行十多里，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流民，甚至倒伏路旁的枯骨。
“小郎君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救命——”
见方晨衣着讲究，而且骑着马，一些流民便上前乞讨。如果不是饿得没多少力气了，恐怕都会直接抢。
方晨瞅了瞅，大都是青壮年男子，因为老人、幼童熬不过来，特别是后者，甚至被人分食了。
他粗略一数，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干脆都收下来得了，能熬到现在的，体质原本都不差。
于是一勒缰绳，大声喊道：“各位，我是镇北将军帐下幢主，奉命招募兵卒，想要吃饭的，都得跟我上阵杀敌，你们敢不敢？”
“小郎君，只要给吃的，没什么不敢的！”
“是啊，小郎君，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郎君，收下我吧！干什么都行！”
“小郎君，只要给口吃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方晨点头道：“那好！都起来说话！按个子高矮站队！就是肩并肩站成几排，我要挨个录下名字！”
登记完后，总共302人，方晨将其编成了两个中队，每中队各121人，设中队长；
每个中队又分为三个小队，各36人左右，设小队长；
小队下设三个分队，11人左右，设分队长；
两个中队长分别叫韩大宝，陈四郎，前者兼任副幢主；
第一到第六小队长分别叫赵玄，钱峥，孙奉，李陂、周吉、吴谦。
别奇怪名字，重名太多，方晨干脆重新取了名。
剩下几十个人，被方晨编成了伙头军，编制也是一个小队，小队长叫王存义。
可以看出，以上编制是抄袭了现代的，分队长对应什长，小队长对应西晋以前的屯长，中队长对应当下的队正；要不是还受外部约束，方晨这个幢主就直接叫大队长了。
整编完后，方晨肃然道：“从此刻起，你们就是我方晨的部下了！以后称呼我为幢主！”
底下乱哄哄且有气无力道：“幢主！”
方晨皱了皱眉，知道现在不是苛责的时候，这些人还吊着命呢。
“做我的部下，要谨记一条，令行禁止！我先说上几句，以后还会补充，大伙听好了！
第一，不得擅离营地！
第三，不得滋扰百姓！
第四，不得奸淫掳掠！
第五，不得践踏农田、强占民房！
第六，不得强买强卖！
第七，不得消极怠战！
第八，不得临阵脱逃！
第九，不得泄露军机！
第十，不得惑乱军心！
以上十条，如有违抗，立斩不饶！
第十一条，不得偷盗、不得聚众赌博，违者杖二十，罚为苦役！
第十二条…
…
你们可能记不住这么多，无妨，以后每天都要背！十日之后仍记不住，每天少餐一顿，直到熟记于心！”
底下顿时开了锅，方晨怒道：“再记住一条：一旦集结，不得讲话！即使小声也不行！如若有事，必须举手喊报告！”
底下顿时安静下来。
方晨一指韩大宝：“大宝，先前跨出一步！”
韩大宝一脸懵逼，不过还是出列了。
方晨问道：“你可知道附近集市在哪里？”
韩大宝一指北边：“过去两里，绕过那座小山就是。”
方晨心中一动：“那座小山有主吗？”
韩大宝说道：“倒是没主，只是有位山君在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食人，已经有不少人被给吃了。”
“老虎？”
方晨心中一紧，孙权在庱亭（今常州武进）、周处在义兴（今宜兴）都打过虎，那可都在江南，江北有老虎不很很正常吗？
他奇怪道：“既然有老虎，你们先前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韩大宝苦着脸道：“幢主有所不知，但凡能容身的地方，不是被那些大户人家占了，便是有贼匪，还有不少地方驻着官兵，我们已经被人驱赶了不知多少次了，能在这里容身，倒是亏了有那位山君呢。”
方晨又疑惑道：“你们先前怎么不从军？”
韩大宝说道：“像我们这样逃难的太多，那些渠帅养不了那么多人，我们都是被挑剩下的，据说官府打算安置我们，却一直没管，我们也没办法，就这么自生自灭了。”
方晨没有打虎的打算，钻到山林里找老虎，与找死无异，他还没自大到那种程度；
哪怕提前发现了，一击不中，等老虎近了身，恐怕都挨不了一巴掌。
他转回思路，重新回到众人的吃饭问题上。
“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方晨说着，也不等众人回复，转身就走。
韩大宝好奇道：“幢主，你去哪里？”
方晨说道：“我去买些盐米炊具过来。”
韩大宝急忙说道：“幢主，你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我带些人与你一同去吧！”
方晨摆手道：“你们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还是算了，我会让送到附近，随后让你来取。”
卫嫣施礼道：“卫嫣见过阿姊。”
尹四娘客气道：“卫娘子无需多礼，往后你我二人可就相依为命了。”
卫嫣疑惑道：“郎君，这？”
方晨解释道：“你一个女子单独住着不便，故此让她与你作伴，当然，你若习惯一人居住，倒也好办。”
卫嫣施礼道：“多谢郎君如此周全，奴家往后便劳烦四娘阿姊了。”
尹四娘松了口气，要是卫嫣要求一个人住，她的饭票可就没了。
方晨这时发现卫嫣脸上有旧伤，先前被污垢给遮着，于是问道：“你这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卫嫣犹豫片刻后咬牙道：“不敢瞒郎君，先前几任主家欲轻薄奴家，奴家情急之下反抗，因此受了责罚。”
方晨倒是惊讶，想不到是个有个性的女子。
他温声劝道：“你且宽心，往后不会有人轻薄于你，更不会有责罚，前提是你用心做事。只需在这里教授三年，我便为你脱了奴籍。”
卫嫣愣了愣，随即跪地哽咽道：“奴家必定用心做事，不负郎君厚望。”
方晨说道：“起来罢，我离村之前会将一切安顿好，衣食用度无需担心。对了，这里有几部术算之术，是极西之地所出，你先研读几日，往后教于村中孩童。”
说着摸出一套小学一至三年级数学课本，共计六本递了过去。
卫嫣好奇地接过，翻开第一本看了看，随即皱眉。
方晨解释道：“从左边翻看，字是横排的，也是从左往右。”
卫嫣惊讶了片刻，随后翻看起来，很快就入了迷，久久之后反应过来，急忙自责道：“郎君见谅，这书实在是太稀奇了些，令卫嫣叹为观止。”
方晨心说，你还没见过拉丁字母、方程式呢。
“无妨，可看得懂？”
卫嫣说道：“倒是看得懂，只不过需些时日。”
方晨说道：“无妨，前一个月便教授他们识字吧。”
“诺。”
方晨又递过一本先前整理过的启蒙教材：“暂且按此书授课，等学完之后，再换这两本。”
第二本、第三本分别都是论语，足够用上三年了。
卫嫣一一接过，很快怀里都抱不下了。
尹四娘算有点眼色，见状都接了过去。
卫嫣这时反应过来，壮着胆子问道：“郎君可是要出远门？”
“没错，之前是我给村中孩童授课，但有事需要离村几年，因此才聘请先生，却没想…无妨，只要能授课便好。”
方晨说完，示意两女离去，随后将义丁们集合起来，交待了以后的事情。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初九，卫嫣开始了第一堂课，不由有些怯场，还好方晨在后面旁听，及时让孩子们鼓掌、打气，算是解了围，半天时间后逐渐适应了，方晨也就放了心。
他这时又想到，尹四娘的院子没有围墙，于是许诺，等他一家人离开之后，让两女住在北院，虽然在村子边缘，但墙体又高又厚，门也结实，遇到紧急情况也不怕，准备一面锣，到时使劲敲就是。
五月初十中午，一行三人骑马风尘仆仆地赶到长盛村，其中一人作书吏打扮，另外两人身着皮甲，腰悬长刀。
“吁——方晨、方旭辉何在？”
方晨耳朵多尖？听见后匆匆跑出拱手说道：“我便是方晨，请问几位从何处来？有何事吩咐？”
书吏打扮的男子下马后掏出一块腰牌：“某乃镇北将军帐下书吏侯彦，特来传信，命你速到府衙。”
方晨拱手道：“有劳侯兄了。三位远道而来，进来喝碗茶水。”
侯彦拱手道：“那便打扰了。”
方晨将三人引到客厅，倒下三碗茶水，并端来一盘点心。
侯彦还真是渴了，端起茶碗灌了个底朝天，方晨见状又续了一碗。
“呼——好茶！点心也可口的很，我在建康都没见过这么好的！”
侯彦一抹嘴说道。
方晨笑道：“家中都还有一些，等会给三位带上。”
“嘿嘿，那侯某就厚颜一次了。”
坐了一会后，侯彦起身道：“旭辉兄，镇北将军还在府中等候，我等还是早些启程吧。”
方晨说道：“侯兄稍等，我去去就来。”
到屋内给瑞娘、姚氏打过招呼，说是这次出去恐怕得好几天，幸好事前曾经提过，才不至于突然，即使这样，瑞娘仍旧落了泪，自成亲以来，两人几乎没分开过。
安慰了一番后，提了三包砖茶、三包点心出来，每人给了一份。
侯彦眉开眼笑道：“哈哈，多谢旭辉兄。”
两个护卫也一拱手：“多谢方小郎。”
方晨再次骑上了驽马，不出意料，被三人拉下一大截，侯彦不得不放慢速度，并给他指点诀窍。
有人指点就是不一样，方晨这回进步神速，即使仍比不上三人，但比刚出来时已经好太多了。
一个多时辰后，四人到了丹阳郡城，有侯彦陪同，一路畅通无阻。
刘隗这次在书房接见了方晨，打过招呼后，递来一纸手令，盖着镇北将军印，还有一个铜牌。
方晨接过一瞅，顿时惊讶：“幢主？请教镇北将军，这是否有误？”
刘隗摆手道：“老夫，哦，本将原本顾虑你无带兵经验，是以让你从队主做起，但你好歹是一男爵，小小一个队主，岂不是太委屈了？”
方晨拱手道：“多谢镇北将军了。不知粮饷可有着落？”
刘隗脸上一囧：“朝廷南迁不久，国库尚未充盈，总共也没拨付多少。”
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旭辉，不妨这么办，你不是刚得了两百匹白绢吗？按照当下行情，可值二百两黄金，不若你先垫付…”
方晨脸上一抽，正要开口，就听对方继续说道：“当然，以后我必定为你补上，本将再许你一个条件，一年之内，你部所获无需上缴。”
方晨心说，真是打得好算盘，嘴皮子一动，加上一纸空文，我就得自掏腰包给你卖命了？
不过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行，论起赚钱，谁比得过开挂的他？至于一年之后？到时再说吧。
“末将明白，只是那两百匹绢卖得贱了，每匹不过卖了五千钱，总共也就100万钱，难以养活一幢兵卒，因此，请准许末将暂收一队兵卒，等手头宽裕之后，再补足空额。”
“哎！你怎么就那般急切？罢了，一队便一队吧，尽快招募，半月之后随我开赴淮阴。”
“末将遵命！”
半个月刚好能将新募兵员训练一下，战斗力先不说，保证令行禁止绝没问题，骑术也能再练一练。
刘隗摆手道：“你下去吧！”
方晨告辞出来，瞅了眼住过的那个客栈，见已经贴了封条。
不动声色地离开，出了郡城后直奔江边码头，凭着腰牌、募兵手令上了水军的渡船。
江边芦苇丛生、水鸟起落，江面宽广、水流湍急。
方晨牵马站在甲板上，望着滔滔江水，不由心旷神怡，有心吟诗一首，却见周围都是些军汉、民伕，还是算了。
渡船在下游一处码头停下，方晨牵着马出了渡口，举目望去，苍翠的丘陵、绿油油的稻田、蒿草密布的荒地相互间夹着，比江南多了几分凄凉。
顺着朝东的官道骑行十多里，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流民，甚至倒伏路旁的枯骨。
“小郎君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救命——”
见方晨衣着讲究，而且骑着马，一些流民便上前乞讨。如果不是饿得没多少力气了，恐怕都会直接抢。
方晨瞅了瞅，大都是青壮年男子，因为老人、幼童熬不过来，特别是后者，甚至被人分食了。
他粗略一数，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干脆都收下来得了，能熬到现在的，体质原本都不差。
于是一勒缰绳，大声喊道：“各位，我是镇北将军帐下幢主，奉命招募兵卒，想要吃饭的，都得跟我上阵杀敌，你们敢不敢？”
“小郎君，只要给吃的，没什么不敢的！”
“是啊，小郎君，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郎君，收下我吧！干什么都行！”
“小郎君，只要给口吃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方晨点头道：“那好！都起来说话！按个子高矮站队！就是肩并肩站成几排，我要挨个录下名字！”
登记完后，总共302人，方晨将其编成了两个中队，每中队各121人，设中队长；
每个中队又分为三个小队，各36人左右，设小队长；
小队下设三个分队，11人左右，设分队长；
两个中队长分别叫韩大宝，陈四郎，前者兼任副幢主；
第一到第六小队长分别叫赵玄，钱峥，孙奉，李陂、周吉、吴谦。
别奇怪名字，重名太多，方晨干脆重新取了名。
剩下几十个人，被方晨编成了伙头军，编制也是一个小队，小队长叫王存义。
可以看出，以上编制是抄袭了现代的，分队长对应什长，小队长对应西晋以前的屯长，中队长对应当下的队正；要不是还受外部约束，方晨这个幢主就直接叫大队长了。
整编完后，方晨肃然道：“从此刻起，你们就是我方晨的部下了！以后称呼我为幢主！”
底下乱哄哄且有气无力道：“幢主！”
方晨皱了皱眉，知道现在不是苛责的时候，这些人还吊着命呢。
“做我的部下，要谨记一条，令行禁止！我先说上几句，以后还会补充，大伙听好了！
第一，不得擅离营地！
第三，不得滋扰百姓！
第四，不得奸淫掳掠！
第五，不得践踏农田、强占民房！
第六，不得强买强卖！
第七，不得消极怠战！
第八，不得临阵脱逃！
第九，不得泄露军机！
第十，不得惑乱军心！
以上十条，如有违抗，立斩不饶！
第十一条，不得偷盗、不得聚众赌博，违者杖二十，罚为苦役！
第十二条…
…
你们可能记不住这么多，无妨，以后每天都要背！十日之后仍记不住，每天少餐一顿，直到熟记于心！”
底下顿时开了锅，方晨怒道：“再记住一条：一旦集结，不得讲话！即使小声也不行！如若有事，必须举手喊报告！”
底下顿时安静下来。
方晨一指韩大宝：“大宝，先前跨出一步！”
韩大宝一脸懵逼，不过还是出列了。
方晨问道：“你可知道附近集市在哪里？”
韩大宝一指北边：“过去两里，绕过那座小山就是。”
方晨心中一动：“那座小山有主吗？”
韩大宝说道：“倒是没主，只是有位山君在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食人，已经有不少人被给吃了。”
“老虎？”
方晨心中一紧，孙权在庱亭（今常州武进）、周处在义兴（今宜兴）都打过虎，那可都在江南，江北有老虎不很很正常吗？
他奇怪道：“既然有老虎，你们先前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韩大宝苦着脸道：“幢主有所不知，但凡能容身的地方，不是被那些大户人家占了，便是有贼匪，还有不少地方驻着官兵，我们已经被人驱赶了不知多少次了，能在这里容身，倒是亏了有那位山君呢。”
方晨又疑惑道：“你们先前怎么不从军？”
韩大宝说道：“像我们这样逃难的太多，那些渠帅养不了那么多人，我们都是被挑剩下的，据说官府打算安置我们，却一直没管，我们也没办法，就这么自生自灭了。”
方晨没有打虎的打算，钻到山林里找老虎，与找死无异，他还没自大到那种程度；
哪怕提前发现了，一击不中，等老虎近了身，恐怕都挨不了一巴掌。
他转回思路，重新回到众人的吃饭问题上。
“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方晨说着，也不等众人回复，转身就走。
韩大宝好奇道：“幢主，你去哪里？”
方晨说道：“我去买些盐米炊具过来。”
韩大宝急忙说道：“幢主，你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我带些人与你一同去吧！”
方晨摆手道：“你们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还是算了，我会让送到附近，随后让你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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