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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浩渺霁月倚云端 1月 第十一节 变局

    “呯呯呯!”张小桐在敲玻璃门。

    秦坷赶紧洗了手,揪过毛巾擦了鼻涕眼泪,转身露出一丝笑,打开门:“怎么了?要不要喝茶我给你倒一杯?”

    在别人的屋檐下,她不是骄娇小姐,她不能耍小脾气,她没有资格矫情。

    ……

    ……

    “常御风要来!”

    “他?现在?到我们家来?……不不,他到你家来干嘛?那,那我去哪里?”

    “你就在家啊。”张小桐笑说。

    刚才常御风给他打电话:“哥们现在都没吃饭,你看着办吧。”

    秦坷着急:“不是……没饭吃找我们干嘛,他回他自己家去吃呀。”

    “你干嘛这么不待见他?”

    “这个常公子……除了会说风凉话,还会干嘛?”秦坷翘嘴。

    “他不是把公司食品柜里的东西都捞出来给你了嘛!”

    秦坷噎住:“主要是,他这个大喇叭,他要看见我在这儿,不出三天,全公司都会知道我住你家里,那我脸往哪放!”

    秦坷捂住脸,在厨房乱转,想了想,又解围裙:“不行,我得出去躲躲。”

    张小桐支着厨房门:“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雪,你往哪儿躲。你是租户,又不是同居,有啥见不得人。”

    秦坷一听“同居”二字,更要往外跑。张小桐只好交底:

    “常御风知道你住这儿。”

    ……

    ……

    这段时间,张小桐确实很甜蜜——工作有动力,回家很温馨。他按捺不住想与常御风分享他的快乐。

    他时不时给常御风灌咖啡,把常御风灌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不敢相信,你跟一女的住一屋,能金身不破?除非你萎了……”

    “别那么肮脏!我们纯洁着呢!”

    “屁!咋小东北没遇上你这么好的事儿呢?我感觉他已经一触即发了。”

    张小桐笑趴:“怎么一触即发?”

    “就缺一间房。”常御风正色道:“他俩那对,我倒还觉得纯粹点儿,小东北喜欢就是喜欢,干柴烈火,每次一提到蕴雅,眼睛都流出蜜来,你这儿……”常御风摇头:“动机不纯,你到底啥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按照我爸妈那辈的定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这,还远没到结婚那步,想都没往那儿想。我和她……是租户与房东的关系……”

    “扯淡,还‘王子与灰姑娘’,‘霸总与傻妞’呢,别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段子,恋爱就是恋爱,就是两个人单纯喜欢在一起,跟结婚没关系。”常御风自己没处过对像,但好像经验十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俩住一起,难免不擦出火花,不过呢,我看你俩——难。”

    “为啥?你对她又不了解,不要轻易下结论。”张小桐挠头。

    “你俩不是一路人,”常御风凑近张小桐:“你仔细观察过秦坷没有?她的垃圾桶里,酸奶盖子与酸奶瓶是分开的,牛奶盒也剪开了,这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一个酸奶瓶?别跟我扯什么‘尽职调查’啊,你那是扯淡!”

    “切,不信你走着瞧,”常御风不以为然,撇撇嘴:“秦坷这人,出身贫苦,非常节俭,也非常现实,你呢,小康之家,骨子里清高,天马行空,自由浪漫……你俩人生观、价值观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天马行空了?你没看我天天‘脚踏实地’,屁股都粘在办公室。”张小桐笑。

    “那是因为你怂啊,天天想着跑路,日日挤地铁上班。见了你们赵老头,蛋蛋都紧巴了,老赵指东你不敢往西,说南你不敢向北,你……”

    “哎哎行了行了啊,怎么说话的?”张小桐沉了脸,眼珠子滴溜溜四下乱转,幸好茶水间无人。

    要是别人这么嘲讽他,他手里的咖啡就泼出去了,但这哥们……唉,嘴就是这么损——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谁都知道他张小桐是老赵的“红人“,刚工作两年,就越过一些“老资格”得到“火箭式”提拔,这是不争的事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还是“天马行空,自由浪漫”这个评价准确。张小桐不由打量自己,翩翩君子,玉树临风,他恢复淡然的神态,惬意地喝了一口咖啡。

    常御风完全不理会张小桐的态度,还在掰着指头“算命”:“勤苦扒俭,低眉顺眼,苦活累活心甘情愿往自己身上扒,察颜观色,用心经营,给大伙儿洗杯子,打扫办公区,吸档案室陈年灰尘,替大伙儿熬夜加班,比小脚媳妇还能忍,你说,作为一个女生,她这么硬扛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活命呀,人人为活命,我也是呀。人人都怂,你给我找个不怂的?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靠山!”张小桐不以为然。

    常御风哼了一声:“她要出人头地,你却不食烟火,她是生存,你是发展,她是眼巴跟前的馒头米饭,尺椽片瓦,你却诗情书画,浪迹天涯——所以说……”常御风长叹一口气:“你俩呀,难!”

    ……

    ……

    “随便下几个饺子,将就吃!”常御风在厨房门口搓手。

    秦坷瞥一眼客厅墙上的钟:“都快9点了,还没吃上饭,胃怎么受得了!”心里再怎么膈应,秦坷脸上还是装作热情无比的样子:“这么冷的天,至少要有荤有素,吃个热热乎乎的。”她手指翻飞,削姜剥蒜。

    “她很快的。20分钟,饭焖好,菜也同时给你做好。”张小桐站在厨房门口自豪地介绍。两个男孩像参观动物园,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乖乖,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常御风上下打量厨房,不由赞叹。秦坷一听,停了手,回过头。

    “我意思,”常御风忙不迭更正:“我的意思是,你这才是真正下厨的样子,不像我妈。”

    “你妈怎么了?”

    秦坷将牛肉切丝,洒淀粉、盐、鸡精,小苏打、料酒,用筷子拌匀,又浇了一道油锁汁儿:“你妈妈不会做饭吗?”

    “她哪会做饭,她这辈子只会下面条。”

    “哟,那你妈可有福气!”秦坷酸溜溜说道,手下并不停顿。

    常御风大大列列指着橱柜:“喏,从这些调料瓶,我就能看出这才是用心做菜的样子。我妈的佐料比这还多,整整半面墙,但她很少下厨,一旦下厨,一看她那些调料都快过期,立马把所有佐料轮流往锅里洒,也不管是什么口味。”

    “有这样的吗?”秦坷抓了波菜、金针菇在水龙头下冲洗。

    “当然,我看她做饭,就像是巫婆在下药,咕嘟咕嘟冒泡儿,她左一瓶,右一瓶,可劲儿往锅里倒,我看她就没打算给我和我爸留活口!”

    秦坷笑,一边听常御风的“脱口秀”,一边起锅烧水下牛肉。

    一手烫牛肉,另一只手已起了一只砂锅,把洗好的波菜、金针菇放入摆齐,倒了一包酱汁,盖上盖子焖。

    “这啥秘方啊?”

    “酸汤酱汁。你不是爱吃牛肉吗?”秦坷“嗒嗒嗒”在案板上切姜蒜小米辣。

    常御风作了个惊讶的表情:她怎么知道我爱吃牛肉?他向张小桐使了个眼色——这女子,不简单!

    “铺垫子准备吃饭了,洗手没有?”秦坷问。

    “这就好啦?”

    砂锅水开又焖了两分钟,秦坷揭开盖子,雾气腾腾中倒入牛肉,姜蒜小米辣,绕着锅沿浇了一勺生抽、蚝油,砂锅“滋啦啦”响,又焖一分钟,关火,淋小磨香麻油,洒白芝麻。

    “我这弟妹,真能干!”

    秦坷一听,端着砂锅在厨房中间站住:“你还想不想吃了?”

    “想,想,想!”常御风嬉皮笑脸:“我……我妹妹,真能干!哎哎,你拿两个碗干嘛?”他捉住张小桐的手。

    “我也来点,我刚才没吃饱……”

    “滚!这是我妹给我做的……”

    ……

    ……

    饭后,两个大男孩在沙发上开黑,秦坷洗了碗清洁了厨房,摘下围裙正准备回自己房休息,想了想,从餐桌上的水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削了,一切两半,给两个“沙发土豆”递过去。

    常御风抬起眼皮扫一眼:

    “就一个苹果还切一半?”

    秦坷看着手里的苹果愣住了——饭前张小桐拿了一个苹果给外卖小哥,现在就剩这一个了。

    张小桐手里举着手机,忙里偷闲看了秦坷一眼,知道她还为那苹果生气呢。

    “给御风吧,他是客人,我不想吃。”

    秦坷望着手中的苹果——这两个男生,没一个想起她是女生,没一个说把这个苹果让给她吃吗?

    “你这服务不到位呀,水果要么削成一片一片,要么切成一块一块,用叉子叉着才能吃,你这一整个我不会咬呀。”常御风也两手捧着手机,只有嘴还闲着,似乎只等秦坷喂到嘴巴里。

    张小桐盯着手机笑说:“甭理他,你干脆给他榨汁儿吧,他是‘老奶奶喝稀饭——无齿(耻)下流’。”

    常御风吃饱了肚子,又恢复了“刀子嘴”:“我这是教秦坷怎么当一个城里人,水果是不能拿在手上啃的……”

    秦坷什么话也没说,拿了个盘子,将苹果的果肉切成块,将盘子端到沙发边。剩下的苹果核,自己三口两口啃了,扔在沙发边的垃圾桶里。

    游戏的空暇,常御风瞥了一眼垃圾桶,下巴一指,对张小桐说:“看,这就是阶级。”

    垃圾桶里,是被秦坷啃得极细的,像痰盂似的苹果核。

    不过,秦坷没有听到常御风对她的评判,彼时她已经进了厨房,心里念叨着:哼,城里人,我为什么要做城里人?你们吃的水果,哪比得上刚从藤蔓上摘下来的,还带着露水的小黄瓜,西红柿,一咬,汁水就顺着嘴角往下流,那种新鲜滋味,你们城里人恐怕是一辈子也享受不到了。

    突听张小桐喊:“秦坷,春节放假,咱们去滑雪好吧?”

    “不去!暖气房呆着不好吗?”刚说完,秦坷就后悔了。唉,言多必失,不知常御风又会怎么想。

    “咱们人多凑个数,费用不高。”

    “不去!”秦坷头也不回。

    “我也不去!”常御风头也不抬,“我钱在股市里亏得裤子都没得穿了。”又凑到张小桐耳边,下巴朝厨房一顶:“她要能去,我‘常’字倒着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