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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松林泼墨衬晴川 2月 第十一节 感恩

    春节之后,张小桐情绪不佳,似乎得了“假期后遗症”。譬如无精打采、精神恍惚、胃口不佳,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据说还会大便干结、腰酸背痛,血压升高或者低血压……张小桐对照自查,归根结底四个字:

    “不想上班”。

    混过节后第一个工作周,迎来第二个双休日。张小桐眼皮感觉有微光,他的心扑腾扑腾跳了两下——几点了?怎么闹钟没响?回了回神,他看到了枕边的iPad,应该是周末,一般只有周末晚上他会在床上看剧玩游戏。

    按亮iPad,7:05——居然这么早就醒了,真是太委曲自己了。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淅淅沥沥,似乎在下雨,间或有风,窗隙吹出尖厉的哨声。他把胳膊伸出被窝,暖气充足,一片寂静。张小桐又把脚伸出被窝,一丝凉爽擦过脚底。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青春的躁动无处安放——今天去哪儿玩?怎么打发这自由的一天?

    今天没有NBA球赛,要不要再刷一下新剧?算了——

    仙侠剧的情节毫无逻辑,男主角只会摆拍装酷,遇到危机立刻雷劈天灵盖,要么麻了爪子,要么哭叽叽,最后还得靠女主支棱起来——瞎掰掰。

    宫斗剧太小儿科,斗来斗去最终变成一句话——“以色伺他人”,最后还是凭谁长得漂亮,把皇上伺候舒坦了。如果公司马大姐出面,上去就能把这些小妖精悉数拍灭,把一天到晚混迹后宫的皇上提溜出来拧几把,挤挤他脑子里的水,一脚踢去上班。一代天骄,众生之上,竟然不务正事,整天婆婆妈妈在老娘们之间打转转,白瞎了年薪千万的职位。

    秦坷?照例周末去学校。这人像打了鸡血,永不疲倦。上次滑雪,见识了她的“胜负欲”,差点没把他折腾散架。

    蕴雅“杠”在外表,秦坷“刚”在内心,讲起“好胜心”,秦坷一点不输蕴雅。

    这个小宫女,不知能活到第几集?

    百无聊赖的张小桐将被子裹住身体,一拱一拱爬到窗边,趴上窗户一看,果然地面湿漉漉的,小区花园空无一人,天色昏暗,树东摇西摆,似乎对自己露宿街头万般无奈,阴雨天——正是宅在家里虚度光阴的大好时光啊!

    张小桐满意地缩回床上,没有了妈妈的聒噪,干静舒适的环境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懒洋洋

    舒展。

    “下雨天,躺平天,无所事事又一天。万事有天在,何必苦营求?”

    张小桐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了——“睡不着。”——心里想睡,“皮肉”不敢睡。

    二十多年,每每想偷懒,屁股上脑袋上就会挨几锅铲。即便爸爸“要文斗不要武斗”,他也会苦口婆心,唱一出“催人泪下”的苦情戏:“窗前岁月莫虚度,灯下简篇可卷舒。”

    搬进这套房的时候,张小桐就正式跟爸妈约好,千万不要来查岗。这一点他爸非常支持,并且拍了胸脯保证,一定会管住他妈,坚决灭掉他妈的好奇心。

    在床上一整天,万一老妈杀过来了呢?

    唉,父母是永远的牵绊。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只要肉体产生了感情,就没有了精神的自由。

    张小桐摸摸肚子,秦坷有没有给自己留吃的呢?秦坷的父母从来不管她,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她怎么反而就那么“自律”呢?——考证上瘾,记账精确到“元角分”,在办公室抢活,把家里里里外外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她全凭她自己扛下所有,而我却心安理得享受爸妈辛苦打下的“江山”。

    想到这里,张小桐不打算睡回笼觉了,“虚度光阴”让他心觉亏欠——他打算上午泡茶看书,下午睡个午觉——养精蓄锐不属于浪费时间。晚上呢,等秦坷下课一起去看场电影——看电影也是一种学习嘛。

    张小桐起床,套上一件丝绸睡衣,屋子很暖和,他懒得再穿裤子,说不定吃完早餐又想上床了呢。

    床——怪不得叫“温柔乡”——如果人类可以通过“光合作用”进食而不饿肚子,大概可以24小时躺在床上。从这一点看,花草树木一动不动情有可原,如果它们不能通过吸收光能,把二氧化碳和水合成“富能有机物”,它们一定会从泥巴里拔出腿来,满世界乱窜,就为了填饱肚子……

    张小桐挤上牙膏,将电动牙刷含在嘴里,开启了“闲逛兼视察”模式——他可以懒到连手动刷牙都嫌费劲。

    卫生间瓷砖铮亮,马桶也能反射人影。张小桐想起秦桐用“洁厕灵”帮同事们刷杯子——在此之后,大家晚上锁柜子锁抽屉,首先把自己的杯子放进去。

    洗发液、沐浴液、爽肤水、润肤霜瓶瓶罐罐都分门别类放在格子里,三排毛巾整整齐齐。张小桐只知道自己的毛巾在最上面一排,因为他个子高,最下面一排应该是抹布,红红绿绿挂了四五条,每一条都是边角对齐,至于每一块抹布的用途,他还真分不清楚。

    客厅地板虽然有陈年划痕,但光鉴可人,窗户玻璃明亮,开了一个巴掌大的缝,粉红色的纱帘在窗沿边轻轻飘动,张小桐的嘴角不禁又笑了:如果爸妈来访,这“芭比粉”简直就是告诉他们:房子易主了。

    前段时间他还说这窗帘俗气,秦坷说这是网上唯一打折的颜色,虽然有点“乡气”,但只花了十几块钱。张小桐说,一个窗帘能用好多年,折算到每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不买一个贵一点的?

    秦坷却掰着指头跟他说,第一他住的是三楼,窗外有树有花园,跟“别墅”的视野没差别,自然风景是他房子的最大亮点;第二,厚重窗帘不方便清洗,洗的时候费机器,也费水;第三,三楼采光不足,一袭薄纱,既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又不影响室内采光;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窗帘这种物件属于低质易耗品,没有任何升值价值。

    “你观察到没有:咱们在国外旅行时,看到一些老建筑里,有古老的家具、瓷器、石柱、雕塑……越老越好。但我们很难看到窗帘是旧的——房子是老的好,窗帘是新的好。因为陈年灰尘和长时间的日光照射,窗帘很容易被腐蚀,清洗毫无用处。所以,窗帘只有一个用途:遮阳,没有保值增值的作用。咱们要把每一分钱都用在能够升值的投资上,比如一个有品牌的灯,一幅有潜力的画作,一套有特色的餐具……”

    张小桐笑说:“那我有升值潜力吗?”

    玩笑一开,他就有点后悔,因为他看到秦坷又囧住了。

    他哪里会不知道女孩子的暗示呢?她把他的每一双球鞋都擦得那么干净,她帮他洗衣服、晾衣服、叠衣服。她醉酒的时候,说“他只是同情她”,眼泪直掉。她为他省钱,把他的经济账一分一厘算得那么清楚,大概是怕他瞧不起她,以为她占他便宜。

    他对秦坷印象挺好,一个上进的姑娘,勤奋的姑娘,要强的姑娘。虽然跟他妈妈一样爱计较,爱唠叨,但至少没有举起锅铲,而且,比“他妈的”锅铲有效——这不,周末他就没敢再睡懒觉。

    但,为什么他没有像小东北对蕴雅那样——那种“狂热、几乎失去理智的”感觉?

    爱情到底是应该不顾一切呢?还是应该权衡利弊?

    张小桐走到书房——那是秦坷来了之后,把一条小走道改成的书房。

    以前这里是通往阳台的“过道”——空间毫无用处,张小桐用来堆放杂物,久而久之这里每一样东西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现在这里却成了张小桐利用率最高的地方。当他看到秦坷改造完成后,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小的空间,似乎有那么一丝日本“茶室”的味道——

    没有多余的家俱,只有一张半米高案几,底下一个蒲团。案几上空无一物,这也是属于秦坷的“强迫症”。她连笔筒都不允许放。

    张小桐记得昨天晚上他看完书后,桌上堆满了东西——几本翻了一半的书、墨水瓶、钢笔、信纸、充电器、纸巾盒、茶杯、橙子皮、吃了半袋的牛肉干……现在都不见踪影。案几背后一个简易书架,一排排书和文件盒整齐列队,文件盒上的标签和公司档案室的标签并无二致。

    阳台上,即便是阴雨天,灰色瓷砖依然印出了洗衣机的倒影,两条内裤晾在阳台的一角,老藤椅上,棉布坐垫平平整整。

    这个书房,简直就是为张小桐量身定做。岁月静好,红袖添香;曲径通幽,渔舟晚唱;行到水穷,坐看云起……

    这算不算同居呢?

    秦坷房门紧闭,张小桐按了一下把手,门没锁。他开了一条缝,呵,居然没叠被子!

    张小桐心内暗笑:哼,还总说我不叠被子,你自己不也是嘛?

    他踱到窗边,那儿挂着一件粉色小背心,一条牛仔裤,一个……bar,和一条同样颜色的“手帕”。

    秦坷的衣服从来都不晒在阳台,她这房间冬天有1个小时的日照时间。

    Bar很可爱,鼓鼓地,像个大号墨镜,果然秦坷罩杯不小……

    哎?旁边那个,好像不是手帕,三角内裤?巴掌大小,这怎么穿得进去?

    他想起小时候妈妈说过,不要站在女人的内衣内裤下面——不吉利。他走远两步,又忍不住回头,伸手连衣架一起拿下来。这到底是个啥?成年人能穿进这么小的裤衩吗。

    “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张小桐吓得手一抖,衣架连同裤衩都掉到地上。

    床头冒出一个黄毛“小猴儿”:“出去!”

    张小桐惊诧得牙刷都从嘴里掉出来。

    “你是谁!”这怪物呵斥。

    我是谁?张小桐愣住了——这,这难道不是在我家吗?你是谁?

    “出去!”怪物又尖声叫道。

    张小桐捡起牙刷,三步两步冲出门去,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