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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松林泼墨衬晴川 2月 第十节 蚂蚱

    周日大清早,秦坷蹑手蹑脚起床,去菜市场大包小包拎了一周的肉、菜回来。

    昨天她从赵总办公室出来后,就去了学校图书馆,晚上到家她打开冰箱一看,给张小桐做的饭菜被吃了个精光,碗碟没洗,泡在水池里,张小桐房间传来“噼噼啪啪”键盘声。

    秦坷当下就挽了袖子刷锅洗碗。挺好,就是要让小桐享受我给予他的便利和舒适。把他伺侯得舒舒服服的,等他习惯了我在他身边的种种好处,他就离不开我了。

    什么时候能够让赵总离不开我呢?

    昨天他没有收我的礼物,这是不是不准备帮我了呢?

    如果他收了,那我就有“把柄”了,可惜……

    唉,老男人比小奶狗狡猾多了,真是太难“骗”了。

    不过,昨天赵总虽说没有给予我任何承诺,但也没有拒绝帮忙,这算什么呢?

    “算成功一半吧。”秦坷想。

    “呲——”

    秦坷将一盘剁成小块的三黄鸡下进油锅。

    既然赵总吃了她做的饭菜,那她一定要好好练练手艺,万一赵总答应上她“家”吃饭呢?

    今天做个猪肚炖鸡,给张小桐补补。

    张小桐不爱吃猪肚,但猪肚养皮肤呀,猪肚留给她吃好了——谁不喜欢漂亮女孩呢?

    秦坷在油锅里加入红辣椒、大葱、生姜丝,猪肚已经用盐和白醋搓洗和漂洗过多次,先用姜蒜一煎,上面的躁味儿已完全去除。再把鸡块放入,和猪肚一起爆炒。她习惯在炖汤之前把肉放在油锅里煎一下,把肉里的脂肪煎出来,这样再炖出来的汤不会有太厚的油。

    毕竟自己的体重见长,油厚了,不但喝着腻味儿,而且……要是有蕴雅那样的细腰就好了。

    秦坷一边翻炒,一边小心地放料酒,她得记住用量,以便味道得以改进。

    要是赵总是个“好吃佬”,那就容易办了,她可以天天给他带菜。可是,他说,

    “下不为例……”

    他真的不馋嘴吗?真的是“下不为例”吗?

    锅底析出不少油,秦坷把火调小,倒一点老抽、两勺生抽,慢慢洒下一勺碎冰糖,让糖在油里熬一会儿,浇在肉上,她尝了尝,味道再重点怎么样?男人都喜欢“重口味”……

    她又洒下一勺冰糖,再把混入了酱油生抽的已成酱色的油浇在肉上,不一会儿,肉色变深,Q弹嫩滑。

    调小火,将煎出的油滤出,只在锅底留了点儿油。

    这煎出的鸡油可以用来下面条吃,味道鲜得很。大冬天的,让张小桐在被窝里多睡会儿,等会儿给他下一碗葱花鸡油面,这小子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说曹操曹操到!

    秦坷一转头,张小桐站在厨房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

    “吓我一跳!”

    “你又没做亏心事,跳什么!”张小桐笑。

    “怎么不睡了?”

    “你搞这么香,我哪儿睡得着,你这是做的什么呀?”

    秦坷不答,把刚才在铁锅里煎的肉全部往焖烧锅里转移……

    “哎,我不吃红枣!”

    秦坷白了张小桐一眼,将红枣、党参、虫草菇,枸杞扔进去,加水,点“小火焖煮”键,控制时间为90分钟。

    “你……来大姨妈了?”

    “滚……”

    “那你加这么多补品干嘛?”

    “我等会儿再告诉你!”

    秦坷直接在刚才烧肉的锅内加水,“你还睡不睡?不睡我给你做早餐啦!”

    “啥呀?太好了。”

    “葱花鸡汤面。”

    张小桐吃完面,嘴巴一抹就要往房里钻。

    “天天打游戏,眼睛都要打瞎了!走,去你的茶室喝茶。”

    “我还有茶室?”张小桐成了客人,看着“主人”秦坷不停变魔术。

    秦坷穿过杂物间,来到阳台。

    她拍了拍老藤椅上的垫子,示意张小桐坐下。又将阳台立柜门打开,用楔子将柜门垫好固定住,从里面抽出一块木板,架在柜门上。那柜子贴地设计,分为三层,最底下的柜门不足膝盖高,架稳木板后正好成为一个小矮桌支在张小桐侧边,张小桐半躺在藤椅里,就手拿茶杯非常方便。

    秦坷又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小茶具,烧水沏茶。张小桐发现杯垫以及杯垫上的茶杯、茶壶、茶盘颜色基本一致,达到了常御风所说的“逼格”——这人学习能力真强。

    “你笑什么?”

    “我?……”张小桐环顾四周:“我头一次发现,这个地方,简直就象新房子一样。”

    张小桐把腰贴住藤椅柔软的垫子,让冬日的暖阳普照全身。他微微眯起眼睛,阳光柔而不灼,轻轻吻着他的眼皮。从他这个三层楼高的阳台望出去,正好是一片绿树,对面的楼房掩隐其间。

    天空湛蓝,树枝微动,几只鸟在林间穿梭。阳台的玻璃隔开了冬天的冷冽,留住了室内暖气的温度。张小桐把手枕在脑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此话一出,张小桐觉得有点不妥,看秦坷,她没听懂,也不问,只斟茶。

    阳光在秦坷栗色的头发上打了一道光晕。不知为何,她的嘴唇总有一道道干裂的唇印,如同干涸河床上一道道裂开的口子。

    张小桐不由心生怜惜,秦坷给他递茶,他竟推让起来:

    “你先喝。”

    “嗐,一口水还你先我先的!”

    茶是普通的绿茶,解刚才鸡油面的腻,正好。

    “我……我说,这阳台柜子,自从搬到这儿来,我从来就没有清理过,都不知道里面堆了些啥。”

    秦坷并不答话,她放下茶杯,迈过张小桐的大长腿,拉开阳台柜子的中段,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抽了几张纸,递到张小桐面前。

    张小桐一看秦坷这么严肃,不由得坐起来。他将疑惑的目光从秦坷脸上移到纸上。原来是一个目录——衣柜、储物柜、橱柜、食品柜、书柜、阳台柜、鞋柜、主卧室上柜、下柜、次卧柜、卫生间底柜……家里大大小小的柜子,里面放了些什么,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包括鞋柜里面放了哪几双鞋,储物柜里又放了哪些鞋,仅运动鞋就有十几双。再比如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遥控器、插座、钳子、起子、耳机、插头、废手机、药品、急救品、雨衣雨伞、笔盒、墨水、三角架、洗衣粉、洗涤剂、杀虫剂、地板清洁剂、驱蚊剂……都分门别类标注在哪个柜子里。

    “我怕你以后找不到东西,所以就备注好,这样你要找什么,看看目录就一清二楚。”

    张小桐拿着纸,看着秦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起投行部的滕总好像说过:

    “这人一定是处女座的。”

    秦坷又说:“我知道你很长时间都没动过那些柜子,咖啡粉硬得跟石头一样,木耳长毛了,面条里面全是小虫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这些小虫子共处一室的。”

    张小桐一时有些恍惚:秦坷是不是小桐妈“附身”了?——数落他的用词和语气跟他妈一模一样……

    “没过期的,没变质的,我都给你清理出来了,今天的党参、红枣、枸杞都是你的,这也是钱呀,糟蹋了可惜。”

    “哦……可能是我妈给我的,我随手一塞就忘记了。”

    “那你更不能糟蹋了。再呢,你也别瞎糟蹋钱了。我看你家里不用再买任何电器,厨房里已经堆不下了,有炒锅、蒸锅、电饭锅、微波炉,你又买了电磁炉、电蒸锅、电炖锅、焖烧锅、电饼铛,你还有空气炸锅、汤锅、平底锅,另外你还有一个没拆封的多功能料理锅,我打算帮你卖了,没拆封应该能卖出价钱来——这么多锅还不够你‘料理’的,此外你还有一个咖啡机、三个榨汁机、两个豆浆机、一个绞肉机、一个面包机、一个酸奶机、一个豆芽机,开个餐馆我看也够了……”

    看着张小桐呆呆的样子,秦坷笑:“你看你有这么多锅,你还点外卖,你对得起你花的这些钱吗……”

    “有这么多吗?”

    秦坷咬着嘴唇没作声,想了想说:“你以后,除了菜钱,日常生活品,不许再多花一分钱。家里啥都有,还有,衣裳鞋子也不能再买了,你看你球鞋都十几双了,你穿得完?”

    “那都是限量版的。”

    “不管什么板,东西没用坏,鞋子没穿坏,就不能买新的。”

    “工资花不完呀。”

    “你跟钱有仇呀,这也是你自己的血汗钱呀,你加班、熬夜、做报表、写报告,哪一样是轻轻松松捡来的?”

    张小桐不吭声,秦坷的话听起来太耳熟了。

    “小桐,你看你爸妈为了让你离公司近,上班方便,给你买了这市中心的房子。他们却住在郊区……”

    “嗯……确实,从我爸妈那里到公司,单程要花费近两个小时。先要走路坐公汽,再从地铁起点站坐起,中途要转几趟车。我要是自己开车的话呢,我爸妈那个小区只要晚于六点回去,连个打屁的地方都没有,要么我找别的小区停,再步行回家,要么我停大马路上,第二天铁定收到罚单,等于还没开工先交出去200块……”

    窗外的树轻微摆动。

    “所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不觉得浪费吗?”

    张小桐一时没明白秦坷想表达什么。

    “你看我,我被骗去几万块预付的房租和押金,有人管吗?我拿着白纸黑字的合同去申诉,有人赔偿我吗?房东不由分说把我们铺盖一卷,东西扔出去,有人管吗?我一没招谁二没惹谁,本本份份打一份工,凭什么把我的钱卷走了没有任何说法?我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不够强大,活该是案板上的鱼。”

    树欲静而风不止——是啊,女孩子独自在外打拼,确实不容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坷,你不着急,要是还没有找到好的住处,就尽管住这儿。”

    秦坷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抬眼看张小桐,遇上张小桐的目光,又赶紧躲开去。

    “你还别说,以前我一直觉得这小区‘老破小’,自从你来了之后,我还觉得这地方住着还行。”张小桐转移话题,“以前哪哪看着不顺眼,天天有人吵架,遛狗不系绳,楼上滴答水,没有电梯,晚上十点之后哗啦啦打牌,周末早上想睡个懒觉不是弹钢琴就是吹喇叭再不就是架子鼓,感觉国家交响乐团都是从我们小区选拔的……”

    秦坷笑了,她眨眨眼睛,眼里的泪花被睫毛扑散了,她轻轻放下茶杯对张小桐说:

    “小桐,你是太不了解现在的市场行情,像你这样一套房,在市场上一个房间是1500元到2000元,这套房如果你隔出四间出租出去,月租金可以收8000多呢。”

    “你又来了,那我住哪里?”

    “你还是可以住你那间房啊,我那间仍旧租给我,我把它改成两间,客厅再改一间,阳台也可以改……”

    “停停停!咱不缺那钱,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出租呢!这话题到此为止。哎,什么味儿?”

    秦坷揭开焖烧锅,锅里黄的鸡,红的枣儿,白的猪肚……鸡肉嫩滑,汤汁黏稠,“嘟噜嘟噜”冒着小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