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冬暖阁奏对
长安，太极殿，冬暖阁。
左相裴锦已然七十多岁，此刻颤巍巍跪在一个龙图案的坐垫之上，青色的沉香冠把他的头压得晕晕沉沉的，他已经近十年没戴过这个官帽了。
和他并排跪倒在地的是一个白衣白帽的女子，不是沐寒烟又是何人。
此刻她褪去了宫装，反而穿了一身大理寺的官袍跪在右垂手。
龙榻之上，半卷着珠帘，里面青纱的内衬。
旁边一个白面的太监连眉毛都是白的，此刻面无表情，侍立一旁。
不一刻，青烟升起，“咣”，一声磬响。
一个令人不能不折服的声音，缥缈无形，从龙榻上传来，裴锦和沐寒烟急忙将已经跪倒的身子又屈服了半步。
“本来死了人是内阁的事情，但是查来查去没个结果，沐少卿，这大理寺是不是不如以前尽心了？”
沐寒烟咬了咬朱唇：“起奏陛下，今日根据种种线索，推断定然是江湖人所为，一些名门大派，大理寺不好插手。”
那龙威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确定不涉及皇家？”
“这......”沐少卿一时片刻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好在皇帝并没有再问下去，反而伸出一只手臂，指了指裴锦：“左相，你死了孙子就不着急？”
裴锦思索片刻，急忙奏道：“微臣家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了孙子不可惜，死了朝廷未来的栋梁，老臣真是痛彻心扉呀。”
说罢，竟然不顾及七十岁的身体，“咣咣咣”以头杵地磕响头。
沐少卿在一旁一愣，暗骂自己这样的回话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
皇帝沉默少许：“是呀，裴三多好的人呀，本朝科举中了状元，还是朝天阙的大弟子，听说一手剑法使得很是不错，本来嘱意他在大理寺历练两年，然后替朕管管江湖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有人不满意了。”
裴锦还好，沐寒烟此刻有点脑子发蒙，一个新科状元遇刺，怎么又跟别人满不满意扯上关系。
“吴王和越王现在做些什么？”
这话是问裴锦的。
裴锦急忙跪爬回应：“吴王在修新安江，说是修通了水渠可以舒缓南北的漕运。越王好像在巩固堤坝军事，维护槽、盐、粮运，光是背嵬军就新招了三万兵丁。”
皇帝冷笑一声：“呵呵，维护水运居然要招募背嵬军，朕于军事不甚相熟，却没听过哪个大兵家要招募骑兵保护水运的。”
裴锦吓坏了，急忙磕头：“陛下，陛下，这道奏章初上内阁的时候，微臣也觉得不妥，只是请教了太子，他如今主管兵部，兵部杨尚书并无异议，所以内阁才披红了。”
皇帝似乎略有所悟：“是了，是了，儿子们都长大了，想来是要走动走动的，你不提醒，朕还倒是真忘了还有个太子，他如今在干些什么？”
裴锦急忙答道：“太子一心向佛，如今请了天竺高僧行痴大师护送佛骨进京，可能月底就得来长安城了。”
皇帝似乎有些笑意：“裴卿，朕记得你是儒家真传吧，不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你也赞成迎接佛骨？”
裴锦急忙答道：“非也，陛下错疑老臣，记得三年前的望月，老臣就写过胡佛的荒谬之处，谈及轮回，枉顾双亲，无君无父，满口胡言。今日又如何能赞成迎取佛骨。
只是太子一片忠孝之心可鉴日月，老臣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太子。”
“好了，好了，朕不过是说句玩笑话，怎么就牵扯出这么多忠臣孝子。”
皇帝举手打断了裴锦，沉思了片刻，然后一指沐寒烟：“委屈你了，没过门就死了丈夫，但是裴三是你的夫婿，更是当朝状元，打了你的脸问题不大，扫了朝廷的名望却是吃罪不起的官司。
朕还听说裴三生前结交的一个道士失踪了，你不妨从此人身份查起。真真好笑，南朝连自己的士子们都保不住，还指望谁效力？”
“沐寒烟。”
“微臣在。”沐寒烟俏生生答道，不露悲喜。
“不是说江湖人所为吗？朕就命你去处理此事，既然大理寺不方便，就去朝天阙找帮手，不是号称南朝第一门派吗？朕想看看，东方旭日和剑君无极能查出什么惊天阴谋。记着，案子一天不破，一天不允许回京复命，朝天阙要是无能，菩提寺、天一剑宗、天师门、千秋书院都可以顶替，朕还没指望一个门派就能安抚天下江湖人呢，跪安吧。”
沐寒烟顿了一下，暗骂自己愚笨，怎么悄无声息的把师门还给牵扯进来了。
此刻话已出口，却是覆水难收，只得勉强谢恩，灰溜溜退出了太极殿。
龙榻前方的卷珠帘一挑，皇帝的庐山真面目才露了出来，五十多岁的容颜并未留下岁月沧桑的痕迹，两绺龙须更显帝王风采。
“裴卿，看来你们家三代入阁的承诺，朕是无法兑现了，据闻听你们裴家三代独有这一子。”
裴锦此刻老泪纵横：“陛下，微臣的裴家早就与陛下生死与共，哪里还敢奢望如此，只是小三儿他，他从不争功，哎呀，这些乱臣贼子，呜呜呜呜.......”
皇帝紧握着裴锦的手：“放心，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吃亏，朕的武功或许不如兄长，但治理天下，哼........先把太子应佛骨的事情安排了吧，嗯，这次让太子亲自办理，朕想看看还能跳出什么牛鬼蛇神。”
裴锦一愣，实在猜不透这又跟佛骨有什么关系。
左相裴锦已然七十多岁，此刻颤巍巍跪在一个龙图案的坐垫之上，青色的沉香冠把他的头压得晕晕沉沉的，他已经近十年没戴过这个官帽了。
和他并排跪倒在地的是一个白衣白帽的女子，不是沐寒烟又是何人。
此刻她褪去了宫装，反而穿了一身大理寺的官袍跪在右垂手。
龙榻之上，半卷着珠帘，里面青纱的内衬。
旁边一个白面的太监连眉毛都是白的，此刻面无表情，侍立一旁。
不一刻，青烟升起，“咣”，一声磬响。
一个令人不能不折服的声音，缥缈无形，从龙榻上传来，裴锦和沐寒烟急忙将已经跪倒的身子又屈服了半步。
“本来死了人是内阁的事情，但是查来查去没个结果，沐少卿，这大理寺是不是不如以前尽心了？”
沐寒烟咬了咬朱唇：“起奏陛下，今日根据种种线索，推断定然是江湖人所为，一些名门大派，大理寺不好插手。”
那龙威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确定不涉及皇家？”
“这......”沐少卿一时片刻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好在皇帝并没有再问下去，反而伸出一只手臂，指了指裴锦：“左相，你死了孙子就不着急？”
裴锦思索片刻，急忙奏道：“微臣家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了孙子不可惜，死了朝廷未来的栋梁，老臣真是痛彻心扉呀。”
说罢，竟然不顾及七十岁的身体，“咣咣咣”以头杵地磕响头。
沐少卿在一旁一愣，暗骂自己这样的回话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
皇帝沉默少许：“是呀，裴三多好的人呀，本朝科举中了状元，还是朝天阙的大弟子，听说一手剑法使得很是不错，本来嘱意他在大理寺历练两年，然后替朕管管江湖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有人不满意了。”
裴锦还好，沐寒烟此刻有点脑子发蒙，一个新科状元遇刺，怎么又跟别人满不满意扯上关系。
“吴王和越王现在做些什么？”
这话是问裴锦的。
裴锦急忙跪爬回应：“吴王在修新安江，说是修通了水渠可以舒缓南北的漕运。越王好像在巩固堤坝军事，维护槽、盐、粮运，光是背嵬军就新招了三万兵丁。”
皇帝冷笑一声：“呵呵，维护水运居然要招募背嵬军，朕于军事不甚相熟，却没听过哪个大兵家要招募骑兵保护水运的。”
裴锦吓坏了，急忙磕头：“陛下，陛下，这道奏章初上内阁的时候，微臣也觉得不妥，只是请教了太子，他如今主管兵部，兵部杨尚书并无异议，所以内阁才披红了。”
皇帝似乎略有所悟：“是了，是了，儿子们都长大了，想来是要走动走动的，你不提醒，朕还倒是真忘了还有个太子，他如今在干些什么？”
裴锦急忙答道：“太子一心向佛，如今请了天竺高僧行痴大师护送佛骨进京，可能月底就得来长安城了。”
皇帝似乎有些笑意：“裴卿，朕记得你是儒家真传吧，不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你也赞成迎接佛骨？”
裴锦急忙答道：“非也，陛下错疑老臣，记得三年前的望月，老臣就写过胡佛的荒谬之处，谈及轮回，枉顾双亲，无君无父，满口胡言。今日又如何能赞成迎取佛骨。
只是太子一片忠孝之心可鉴日月，老臣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太子。”
“好了，好了，朕不过是说句玩笑话，怎么就牵扯出这么多忠臣孝子。”
皇帝举手打断了裴锦，沉思了片刻，然后一指沐寒烟：“委屈你了，没过门就死了丈夫，但是裴三是你的夫婿，更是当朝状元，打了你的脸问题不大，扫了朝廷的名望却是吃罪不起的官司。
朕还听说裴三生前结交的一个道士失踪了，你不妨从此人身份查起。真真好笑，南朝连自己的士子们都保不住，还指望谁效力？”
“沐寒烟。”
“微臣在。”沐寒烟俏生生答道，不露悲喜。
“不是说江湖人所为吗？朕就命你去处理此事，既然大理寺不方便，就去朝天阙找帮手，不是号称南朝第一门派吗？朕想看看，东方旭日和剑君无极能查出什么惊天阴谋。记着，案子一天不破，一天不允许回京复命，朝天阙要是无能，菩提寺、天一剑宗、天师门、千秋书院都可以顶替，朕还没指望一个门派就能安抚天下江湖人呢，跪安吧。”
沐寒烟顿了一下，暗骂自己愚笨，怎么悄无声息的把师门还给牵扯进来了。
此刻话已出口，却是覆水难收，只得勉强谢恩，灰溜溜退出了太极殿。
龙榻前方的卷珠帘一挑，皇帝的庐山真面目才露了出来，五十多岁的容颜并未留下岁月沧桑的痕迹，两绺龙须更显帝王风采。
“裴卿，看来你们家三代入阁的承诺，朕是无法兑现了，据闻听你们裴家三代独有这一子。”
裴锦此刻老泪纵横：“陛下，微臣的裴家早就与陛下生死与共，哪里还敢奢望如此，只是小三儿他，他从不争功，哎呀，这些乱臣贼子，呜呜呜呜.......”
皇帝紧握着裴锦的手：“放心，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吃亏，朕的武功或许不如兄长，但治理天下，哼........先把太子应佛骨的事情安排了吧，嗯，这次让太子亲自办理，朕想看看还能跳出什么牛鬼蛇神。”
裴锦一愣，实在猜不透这又跟佛骨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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