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孤英馆家常
华阳山，孤英馆，书馆学堂。
孟夫子一本正经在教课，屋外潺潺的雨已经下了三天。
“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
座下各个恶人跟随朗读，声音洪亮。
这里的恶人小的十岁，大的三十五六，都是在南朝犯下不赦之罪的凶徒，或者是犯官之后。
孟夫子都给收养了起来，当然不是白吃饭的，只有罪孽深重的人，走投无路才知道反抗朝廷，他们眼中那仇恨的怒火，可以成为完美的杀手，可以去杀掉一切朝廷官员。
但不修习儒家文化是不行的，不读书难以明理，孟海萍身为儒学正宗，自然不能落了恶人们的功课，故而每日都要经筵日讲。
不然的话，递个情报送个信，连个字都不认识，岂非耽误了大事。
孟海萍踱着步子，忽然高喊一声：“孟大鹏，为父讲到哪里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汉子站了起来，虎头虎脑惹人怜爱，此刻说话却是结结巴巴：“那个，那个，爹，该开饭了，五......五个包子早晨没吃饱。”
“哈哈哈哈哈......”
学堂之内一阵哄笑之声。
孟夫子摇头叹息，这是他儿子孟大鹏，四年前就入了十三孤英，武力高超，力大无穷，奈何就是不走读书一途，学堂里的孩子比他小几岁入孤英馆，如今也是朗读起来朗朗有声，唯独他只记得吃饭睡觉，平日里还有结巴的毛病。
孟海萍一阵摇头苦笑，暗自埋怨都是他娘走的太早，孺慕之情放在这个以儒家为正统的老儒面前，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孟海萍收了书本：“罢了，早些吃午饭吧，今日的功课就这样。”
学堂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孟大鹏拽着江流云和秦伍两个人的衣袖，嘴里嘟囔：“流...云哥，小伍哥，你...你们带我去，早晨那厨子....不好，不.....好，只给我素馅包子。”
江流云和秦伍无可奈何，只得回头拉上这个智商未开化，却比两人高出一头的兄弟。
孟大鹏兴高采烈，嘻嘻哈哈跟着两人去了。
他们三人同气连枝，因为那一届的十三孤英，就幸存了他们三个，其余的不是未完成任务自杀，就是被敌人杀。
当然空缺的名额会由新来者顶上，凑齐十三人之数，只是物是人非，毕竟存了辈份差别。
孟海萍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唏嘘不已。
哎，暗想自己二十年前不也是聚了一帮子好兄弟，扯起了孤英馆的大旗，为主子谋划大事。如今各自凋零，就剩自己苦苦支撑。
主子爷呀，您看到了吗？都历经四代人了，复辟大业何其艰难。
当然，微臣知道您更难，您再等等，再等等，微臣一定让您坐到太极殿那把龙椅上去。
掌灯时分，孤英馆柴房院落。
江流云把医馆的白玉缸都搬来了，里面上好的华阳山泉水，还有五子莲叶，翠绿翠绿映着火苗，反射着淡黄色的光晕。
肩头扛着药箱子，手心里都是汗。
秦伍一身麻衣，光着脚板儿，一双老旧的草鞋捆绑其上。
对面则是瞎老，依旧抽着旱烟，以往佝偻的腰身此刻却是挺拔了起来。
两袋子烟草抽完，瞎老把烟枪别在腰带子上：“小伍子，跟我说说剑脉刀筋怎么个用法？”
秦伍略一迟疑，正色道：“阴柔为脉，刚猛为筋，刚柔并济，可斩凝魄。”
“吹牛！”
话音未落，一个手刀直劈秦伍前心。
这手刀出的毫无征兆，就在秦伍话音未落时候砍将过来，按道理依照现在的修为，秦伍决计逃不过去，只是体内剑脉刀筋自发回应，提前给了警觉，故而提腿纵腰，一道虚影闪在瞎老侧身。
右手一递，刀气迸射，斜肩铲背对着瞎老劈将下来。
右脚却没闲着，拱起弹腿，一道剑气直扎瞎老心窝。
“驳杂不纯！”
瞎老立稳马步，右手手刀一个横面斩切，刀光一现，秦伍倒退出去七、八步，紧接着顺着腰围一道血线崩了出来，秦伍单膝跪地，大口吐血。
江流云刚要上前，却被秦伍挥手一摆止住，紧了紧腰中的带子，依旧坚挺站立。
哪里料想眼前却没了瞎老的身影，耳边却响起熟悉的声音：“硬充什么好汉！”
剑脉刀筋立时警觉，秦伍凭借最大努力，向半空中一跃，倒翻了好几个跟斗，最后仍然未躲过瞎老的攻击，后背被一记刀芒扫中，整个人倒飞出去，“噗通”一声跌落在白玉缸中人事不省。
瞬间一缸的清水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江流云急忙跑了过去，打开医药匣子，什么金疮铁扇散、白玉膏、断续膏，一股脑扔进白玉缸，看着秦伍喘了气息，这才稍微安心。
瞎老抽着旱烟：“嗯，身法还可以，哪学的？”
水缸里秦伍断断续续，声音极其虚弱：“百家饭呗。”
瞎老沉默一会儿：“筑骨以后过来，接我一刀，接不住，你死，我取了三刀六剑炼兵煞丹；接住了，嗯，接住了，老瞎子传你一刀，保命时候用。”
江流云早就被汗渍湿透了内外衣，此刻见瞎老发话，急忙冲着门口喊去：“孟大鹏！”
孟大鹏手里一条镔铁扁担，正自杵在地上打瞌睡，猛地被一叫，打了个激灵：“到！”
江流云喊道：“还杵着作甚，赶紧把你伍哥抬出去。”
憨声憨气：“得嘞！”
孟大鹏天生大力，此刻扛着水缸，跟着江流云出柴门而去，那水点滴都没洒出来。
瞎老在他们身后飘过一句：“筋脉已成，筑骨我可没法子，自己想招儿。”
此刻，柴房院子中一阵清风吹过，瞎老衣角的一片“咔嚓”断裂，随风而去。
瞎老面露欣慰：“好小子，老夫在十八岁的时候可没这般本事。”
点点青烟从烟袋锅子中冒出，又被春风带走。
走出去五百米，水缸中“咣当”一声，一把贴身的折叠刀从秦伍手中滑落，那是手臂再也无力支撑了。
江流云大骂：“我去你妈的，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谁都不信。”
秦伍惭愧笑了笑：“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孟大鹏丝毫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只知道到了医馆就有大肉馅的包子吃，故而更加卖力了。
孟夫子一本正经在教课，屋外潺潺的雨已经下了三天。
“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
座下各个恶人跟随朗读，声音洪亮。
这里的恶人小的十岁，大的三十五六，都是在南朝犯下不赦之罪的凶徒，或者是犯官之后。
孟夫子都给收养了起来，当然不是白吃饭的，只有罪孽深重的人，走投无路才知道反抗朝廷，他们眼中那仇恨的怒火，可以成为完美的杀手，可以去杀掉一切朝廷官员。
但不修习儒家文化是不行的，不读书难以明理，孟海萍身为儒学正宗，自然不能落了恶人们的功课，故而每日都要经筵日讲。
不然的话，递个情报送个信，连个字都不认识，岂非耽误了大事。
孟海萍踱着步子，忽然高喊一声：“孟大鹏，为父讲到哪里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汉子站了起来，虎头虎脑惹人怜爱，此刻说话却是结结巴巴：“那个，那个，爹，该开饭了，五......五个包子早晨没吃饱。”
“哈哈哈哈哈......”
学堂之内一阵哄笑之声。
孟夫子摇头叹息，这是他儿子孟大鹏，四年前就入了十三孤英，武力高超，力大无穷，奈何就是不走读书一途，学堂里的孩子比他小几岁入孤英馆，如今也是朗读起来朗朗有声，唯独他只记得吃饭睡觉，平日里还有结巴的毛病。
孟海萍一阵摇头苦笑，暗自埋怨都是他娘走的太早，孺慕之情放在这个以儒家为正统的老儒面前，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孟海萍收了书本：“罢了，早些吃午饭吧，今日的功课就这样。”
学堂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孟大鹏拽着江流云和秦伍两个人的衣袖，嘴里嘟囔：“流...云哥，小伍哥，你...你们带我去，早晨那厨子....不好，不.....好，只给我素馅包子。”
江流云和秦伍无可奈何，只得回头拉上这个智商未开化，却比两人高出一头的兄弟。
孟大鹏兴高采烈，嘻嘻哈哈跟着两人去了。
他们三人同气连枝，因为那一届的十三孤英，就幸存了他们三个，其余的不是未完成任务自杀，就是被敌人杀。
当然空缺的名额会由新来者顶上，凑齐十三人之数，只是物是人非，毕竟存了辈份差别。
孟海萍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唏嘘不已。
哎，暗想自己二十年前不也是聚了一帮子好兄弟，扯起了孤英馆的大旗，为主子谋划大事。如今各自凋零，就剩自己苦苦支撑。
主子爷呀，您看到了吗？都历经四代人了，复辟大业何其艰难。
当然，微臣知道您更难，您再等等，再等等，微臣一定让您坐到太极殿那把龙椅上去。
掌灯时分，孤英馆柴房院落。
江流云把医馆的白玉缸都搬来了，里面上好的华阳山泉水，还有五子莲叶，翠绿翠绿映着火苗，反射着淡黄色的光晕。
肩头扛着药箱子，手心里都是汗。
秦伍一身麻衣，光着脚板儿，一双老旧的草鞋捆绑其上。
对面则是瞎老，依旧抽着旱烟，以往佝偻的腰身此刻却是挺拔了起来。
两袋子烟草抽完，瞎老把烟枪别在腰带子上：“小伍子，跟我说说剑脉刀筋怎么个用法？”
秦伍略一迟疑，正色道：“阴柔为脉，刚猛为筋，刚柔并济，可斩凝魄。”
“吹牛！”
话音未落，一个手刀直劈秦伍前心。
这手刀出的毫无征兆，就在秦伍话音未落时候砍将过来，按道理依照现在的修为，秦伍决计逃不过去，只是体内剑脉刀筋自发回应，提前给了警觉，故而提腿纵腰，一道虚影闪在瞎老侧身。
右手一递，刀气迸射，斜肩铲背对着瞎老劈将下来。
右脚却没闲着，拱起弹腿，一道剑气直扎瞎老心窝。
“驳杂不纯！”
瞎老立稳马步，右手手刀一个横面斩切，刀光一现，秦伍倒退出去七、八步，紧接着顺着腰围一道血线崩了出来，秦伍单膝跪地，大口吐血。
江流云刚要上前，却被秦伍挥手一摆止住，紧了紧腰中的带子，依旧坚挺站立。
哪里料想眼前却没了瞎老的身影，耳边却响起熟悉的声音：“硬充什么好汉！”
剑脉刀筋立时警觉，秦伍凭借最大努力，向半空中一跃，倒翻了好几个跟斗，最后仍然未躲过瞎老的攻击，后背被一记刀芒扫中，整个人倒飞出去，“噗通”一声跌落在白玉缸中人事不省。
瞬间一缸的清水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江流云急忙跑了过去，打开医药匣子，什么金疮铁扇散、白玉膏、断续膏，一股脑扔进白玉缸，看着秦伍喘了气息，这才稍微安心。
瞎老抽着旱烟：“嗯，身法还可以，哪学的？”
水缸里秦伍断断续续，声音极其虚弱：“百家饭呗。”
瞎老沉默一会儿：“筑骨以后过来，接我一刀，接不住，你死，我取了三刀六剑炼兵煞丹；接住了，嗯，接住了，老瞎子传你一刀，保命时候用。”
江流云早就被汗渍湿透了内外衣，此刻见瞎老发话，急忙冲着门口喊去：“孟大鹏！”
孟大鹏手里一条镔铁扁担，正自杵在地上打瞌睡，猛地被一叫，打了个激灵：“到！”
江流云喊道：“还杵着作甚，赶紧把你伍哥抬出去。”
憨声憨气：“得嘞！”
孟大鹏天生大力，此刻扛着水缸，跟着江流云出柴门而去，那水点滴都没洒出来。
瞎老在他们身后飘过一句：“筋脉已成，筑骨我可没法子，自己想招儿。”
此刻，柴房院子中一阵清风吹过，瞎老衣角的一片“咔嚓”断裂，随风而去。
瞎老面露欣慰：“好小子，老夫在十八岁的时候可没这般本事。”
点点青烟从烟袋锅子中冒出，又被春风带走。
走出去五百米，水缸中“咣当”一声，一把贴身的折叠刀从秦伍手中滑落，那是手臂再也无力支撑了。
江流云大骂：“我去你妈的，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谁都不信。”
秦伍惭愧笑了笑：“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孟大鹏丝毫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只知道到了医馆就有大肉馅的包子吃，故而更加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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