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游玩人间
“到人间了！”
澹台霜颖轻盈跑到繁华热闹的街市，摆弄摆弄金簪又拿了一根糖人跑到澹台绮鸿面前，兴奋道：“姑姑，我好喜欢人间，下次还要来！”
澹台绮鸿对那个颤抖着给澹台霜颖递一袋红豆糕的小贩施一个同情的眼神，拍了拍澹台霜颖的脑袋，提醒道：“把毒蝎藏好，他们会害怕。”
澹台霜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收回了小狠小毒，继而像只蝴蝶在街道中飞来飞去，须臾间便没了人影。
儿时的澹台绮鸿常被澹台文矱带到人间游玩，兴奋劲过了，就不会像澹台霜颖那般期待。
凡人，那样淳朴善良，又那样心狠手辣。
祖先幽罅是凡人修魔，他自诞生便因路过的道士算孤煞命从而被他们强行关进钉死的石棺中活埋，路过的四个半人半兽的魔闻其哭泣，挖土砸石棺将其救出，并教导其修魔。
当时的魔族地处荒芜之地，因面相狰狞极难另寻佳处。三界最繁华富庶之地当属人间，他们便一致拥立拥有人身的幽罅为魔族王首，希望幽罅能带领他们寻一个安定之处，是以澹台氏的后代自出生便是人，不必再受修人身之苦。
不过，若想长久地留在人间，仅仅靠幽罅一人远远不够，魔族还是会被当做怪物且不会被凡人认可，所以幽罅便带领所有魔族一起修人身。
成人之路坎坷，成人前要受剥皮焚骨的苦，成人后有算计顾虑的苦。做人艰辛复杂，仅仅披着人皮，未必能成为真正的人。
“在想什么？”
平白无故被扇子敲头，澹台绮鸿清醒过来，道：“王兄不是忙里偷闲的人，我不明用意，不知王兄可需要我帮一帮？”
澹台文矱道：“别多虑了，是霜颖吵着来。”
澹台绮鸿又问：“你何时这般由着她？”
澹台文矱转移话题：“出使妖族，一切还顺利吗？”
澹台绮鸿的脸发烫，目光躲闪，道：“顺利得我不自在，他……想让我嫁给他。”
澹台文矱不解道：“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澹台绮鸿觉得不矜持，又将目光转向澹台文矱，道：“也没那么喜欢。”
澹台文矱瞟了一眼她的脖子，道：“是吗？那你脖子上的玉佩去了何处？”
澹台绮鸿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道：“先让他动容一番，回头就找个理由要回来。”
澹台文矱拿扇子轻轻拍她的脸，道：“嘴巴竟愈发会说了，不怕闪着舌头？”
澹台绮鸿道：“爱情是个神圣的东西，神圣到普通人不能有，他多一分热情，我便享受一刻，他没热情，我也不强求。”
澹台文矱道：“通透自然是好，但也不能辜负别人的真心。”
“是。”澹台绮鸿恭恭敬敬地应着，瞟见俩小孩一前一后跑进醉梦楼，看热闹般地笑了笑，道：“王兄，有两个小朋友跑进风月场所了。”
澹台文矱闻言朝醉梦楼看去，明白两个孩子第一次来人间，不知道这醉梦楼是风月之地，他无奈道：“两个调皮的孩子。”
女儿进风月之地，做父亲的淡然从容，看来是另有安排，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安排。
澹台绮鸿干脆不管了，但想到跟在澹台霜颖身后的腾宇，不免担忧，道：“我相信霜颖没什么危险，只是那位腾宇殿下单纯天真，我怕不好对意佪王上交待。”
澹台文矱笑道：“还没嫁过去就想着替他分忧了？”
澹台绮鸿如实道：“不是，我怕他迁怒我们。”
澹台文矱轻轻拍上她的肩膀，语气也认真了很多，道：“他并非你所言那般，如若是，我怎会让你嫁过去？”
“我明白，我不会多管。”澹台绮鸿明事理地点点头，不经意瞟见糖画摊旁的澹台傲劂，就想忽悠一下这个到人间没几次的三哥。
她走过去指着醉梦楼，笑眯眯道：“你进去看看吗？人间的好地方。”
看她不怀好意的表情，澹台傲劂的脸瞬间黑得像块碳，他身旁等糖画的曲栩琢凑过来问：“什么地方？”
澹台傲劂接过做好的两根糖画，付了钱就连忙拉着曲栩琢离开，不满道：“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别被她骗了。”
竟然骗不过？！他们到人间没几次，对人间的规矩倒适应得挺快。澹台绮鸿还未感叹一番，那两个调皮孩子已经从醉梦楼跑了出来。
澹台霜颖气呼呼地跑出来，还拿着一幅画卷。腾宇在后面跟着，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澹台绮鸿正想问发生了什么，澹台霜颖转头甩了腾宇一耳光，吼道：“怜香惜玉是吧？那你进去，别跟我出来！”
腾宇脸上吃痛不解道：“你干什么啊！”相处数日，他对她的是任性能纵则纵，却怎么也没想到竟将她纵到抬手就打的地步。
澹台霜颖被他微微升高的音量气得瞪大了眼，眼睛酸得水雾涟涟：“你敢凶我？！”
腾宇本就是好性子，见她这般可怜委屈竟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澹台绮鸿目送澹台霜颖哭着跑开，咳了两声，走向腾宇，问：“方才，在那里面，霜颖一掷千金，买了一幅画？”
腾宇点头。
澹台绮鸿闻到他身上有脂粉气，问：“那些漂亮姑娘围过来与你亲密，你怕伤着她们，就没用法力攻击？”
腾宇惊叹她猜得准，继续点头。
澹台绮鸿指着拥着男客进醉梦楼的风尘女子，道：“别的姑娘有别的男人怜惜，你只需怜惜你的姑娘就好。”
腾宇恍然大悟，道：“原来她是因为这个生气！”
澹台绮鸿点点头，指着澹台霜颖离开的方向，道：“去吧，说清楚就好了。”
她欣慰地目送腾宇离开，一旁的澹台文矱合上扇子，问：“你倒是清楚。”
澹台绮鸿道：“男女之间无非横生枝节醋海翻波那些事，与其互相捆绑折磨，不如好聚好散。”
澹台文矱拿着扇子敲了敲她系上后脑墨发的红纱，道：“偏偏就是有人，宁愿互相折磨，也不愿放过彼此。”
澹台绮鸿好奇道：“谁这么想不开？”
澹台文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痴情人。”
澹台绮鸿问了个无趣，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改日我去上柱香，愿天下痴情人得偿所愿。”
澹台绮鸿想一个人散步，同样独自离开的澹台霜颖已经从繁华街市跑到了乡野村庄，不少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澹台霜颖说完便要往前走，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拦住了她的去路，道：“姑娘别再往前去了，这里有吃人的怪物。”
澹台霜颖正疑惑着，一个妇人热情地拉住她，道：“别听她瞎说，这老太婆丢了孙子，疯疯癫癫的。看姑娘的打扮，是外地人吧，来了就是客，到我家里坐坐吧。”
但澹台霜颖的目光依然停在老婆婆身上，明亮的双眼渐渐暗下来，自己都离开这么久，父王会不会来寻她，它会不会像这位老婆婆担忧孙子那样担忧自己。
怎么会，担忧她的只会是姑姑。
突然，她感觉到拉着她的妇人放开她，甚至吓得跑开了。
身前的老婆婆倒在地上，筛糠似的抖着，死死地瞪着重伤她的两人，念叨着：“还我，还我……”
澹台霜颖一直是学毒学医两不误，拿出自己炼的药丸给老婆婆服下，再结一道结界罩住，最后转身一道魔力劈开重伤老婆婆之人。
两人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澹台霜颖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气与若有若无的仙气，两气混在一起，难闻得很。
“看什么看？让开！”女子嚣张发话。
男子对此无奈又习以为常，道：“采儿，别浪费时间。”
“采儿？”这个名字曾出现在姑姑澹台绮鸿的口中，澹台霜颖想起在妖族同姑姑的那番对话，心底怒意腾升。
采儿正想再骂，却挨了她一耳光。
“贱女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扬，还打我姑姑！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破相！小狠小毒，把这贱女人的脸给我咬烂！”澹台霜颖抓起小狠小毒向采儿扔去。
采儿不仅承受着澹台霜颖的巴掌，还承受着毒蝎在她身上爬的恐慌，求救道：“太子殿下，少熙哥哥救我，快救我！”
澹台霜颖这才看到采儿身旁身着银衣仙气缭绕的少熙。妖族的采儿与神族的少熙，莫非这两人在暗中勾结？
她以讽刺套话：“神族太子少熙？同宫娥在人间厮混，该不会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少熙将采儿脸上的毒蝎扔开，忍着怒气问：“黄毛丫头，你是魔族？！”
澹台霜颖接住毒蝎，道：“澹台氏王姬，澹台霜颖！”
采儿争辩道：“太子殿下自然是有要事！”
澹台霜颖心下好笑，道：“你们的要事就是随意重伤无辜？那位婆婆看你们的眼神那么恨，她的孙子是你们带走的吧？你们不会是抓了凡人，再修炼什么堕术吧？我们魔族都知道抓人修炼是禁忌，你们神族反而在暗中波动。”
“信口雌黄！”少熙大喝一声，又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少熙摊开手一道神力劈过去，澹台霜颖以毒掌回他，可她毕竟仅有三百年魔力，怎会抵过活了几万年的神族太子，逞强地挺了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
采儿见她倒下，这才走过去，狂妄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
澹台霜颖趴在地上吐了几口血，又狠狠啐了她一口：“呸！狗仗人势！”
“你！”采儿刚要发怒，但转念一想，又笑嘻嘻地说：“太子殿下，这澹台霜颖，留着幽罅的血，若您以她的血肉修炼，可比这些凡人强上百倍。”
澹台霜颖缓缓抬起挑衅的眼眸，道：“食我之肉，饮我之血，你配吗？！”
少熙冷笑，取了她的一滴血融入酒中，一饮而尽。
酒刚刚入腹，便吐出一口血。
“太子殿下！”采儿惊恐地瞪大双眼。
“啊哈哈哈哈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哈哈哈哈哈！”澹台霜颖吸着小狠与小毒喂的毒汁，原本粉嫩的嘴唇霎时变成了黑色。
这嗜血般的狂笑，让少熙想起了另一个女子。
五百年前，那位女子立在重重烈火之上，因他的即将死亡而兴奋，狂笑。
少熙强逼自己吐出毒血，阻止蔓延，再一挥长袖携采儿消失在原地。
“活该！就让我的血折磨折磨你吧。”方才因为逞强才一直撑着不曾昏死过去，如今他们已经离开，那她也要歇一会儿了。想着，澹台霜颖昏倒在地。
蛊策折扇掉在地上，澹台文矱正欲捡，澹台绮鸿已经弯腰捡起来递给了他。
“王兄别担心，我正打算去找找。”
澹台文矱抢过折扇，道：“谁担心？”
澹台绮鸿只好道：“我担心，我担心她跑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言毕，转身离开。
澹台霜颖轻盈跑到繁华热闹的街市，摆弄摆弄金簪又拿了一根糖人跑到澹台绮鸿面前，兴奋道：“姑姑，我好喜欢人间，下次还要来！”
澹台绮鸿对那个颤抖着给澹台霜颖递一袋红豆糕的小贩施一个同情的眼神，拍了拍澹台霜颖的脑袋，提醒道：“把毒蝎藏好，他们会害怕。”
澹台霜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收回了小狠小毒，继而像只蝴蝶在街道中飞来飞去，须臾间便没了人影。
儿时的澹台绮鸿常被澹台文矱带到人间游玩，兴奋劲过了，就不会像澹台霜颖那般期待。
凡人，那样淳朴善良，又那样心狠手辣。
祖先幽罅是凡人修魔，他自诞生便因路过的道士算孤煞命从而被他们强行关进钉死的石棺中活埋，路过的四个半人半兽的魔闻其哭泣，挖土砸石棺将其救出，并教导其修魔。
当时的魔族地处荒芜之地，因面相狰狞极难另寻佳处。三界最繁华富庶之地当属人间，他们便一致拥立拥有人身的幽罅为魔族王首，希望幽罅能带领他们寻一个安定之处，是以澹台氏的后代自出生便是人，不必再受修人身之苦。
不过，若想长久地留在人间，仅仅靠幽罅一人远远不够，魔族还是会被当做怪物且不会被凡人认可，所以幽罅便带领所有魔族一起修人身。
成人之路坎坷，成人前要受剥皮焚骨的苦，成人后有算计顾虑的苦。做人艰辛复杂，仅仅披着人皮，未必能成为真正的人。
“在想什么？”
平白无故被扇子敲头，澹台绮鸿清醒过来，道：“王兄不是忙里偷闲的人，我不明用意，不知王兄可需要我帮一帮？”
澹台文矱道：“别多虑了，是霜颖吵着来。”
澹台绮鸿又问：“你何时这般由着她？”
澹台文矱转移话题：“出使妖族，一切还顺利吗？”
澹台绮鸿的脸发烫，目光躲闪，道：“顺利得我不自在，他……想让我嫁给他。”
澹台文矱不解道：“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澹台绮鸿觉得不矜持，又将目光转向澹台文矱，道：“也没那么喜欢。”
澹台文矱瞟了一眼她的脖子，道：“是吗？那你脖子上的玉佩去了何处？”
澹台绮鸿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道：“先让他动容一番，回头就找个理由要回来。”
澹台文矱拿扇子轻轻拍她的脸，道：“嘴巴竟愈发会说了，不怕闪着舌头？”
澹台绮鸿道：“爱情是个神圣的东西，神圣到普通人不能有，他多一分热情，我便享受一刻，他没热情，我也不强求。”
澹台文矱道：“通透自然是好，但也不能辜负别人的真心。”
“是。”澹台绮鸿恭恭敬敬地应着，瞟见俩小孩一前一后跑进醉梦楼，看热闹般地笑了笑，道：“王兄，有两个小朋友跑进风月场所了。”
澹台文矱闻言朝醉梦楼看去，明白两个孩子第一次来人间，不知道这醉梦楼是风月之地，他无奈道：“两个调皮的孩子。”
女儿进风月之地，做父亲的淡然从容，看来是另有安排，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安排。
澹台绮鸿干脆不管了，但想到跟在澹台霜颖身后的腾宇，不免担忧，道：“我相信霜颖没什么危险，只是那位腾宇殿下单纯天真，我怕不好对意佪王上交待。”
澹台文矱笑道：“还没嫁过去就想着替他分忧了？”
澹台绮鸿如实道：“不是，我怕他迁怒我们。”
澹台文矱轻轻拍上她的肩膀，语气也认真了很多，道：“他并非你所言那般，如若是，我怎会让你嫁过去？”
“我明白，我不会多管。”澹台绮鸿明事理地点点头，不经意瞟见糖画摊旁的澹台傲劂，就想忽悠一下这个到人间没几次的三哥。
她走过去指着醉梦楼，笑眯眯道：“你进去看看吗？人间的好地方。”
看她不怀好意的表情，澹台傲劂的脸瞬间黑得像块碳，他身旁等糖画的曲栩琢凑过来问：“什么地方？”
澹台傲劂接过做好的两根糖画，付了钱就连忙拉着曲栩琢离开，不满道：“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别被她骗了。”
竟然骗不过？！他们到人间没几次，对人间的规矩倒适应得挺快。澹台绮鸿还未感叹一番，那两个调皮孩子已经从醉梦楼跑了出来。
澹台霜颖气呼呼地跑出来，还拿着一幅画卷。腾宇在后面跟着，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澹台绮鸿正想问发生了什么，澹台霜颖转头甩了腾宇一耳光，吼道：“怜香惜玉是吧？那你进去，别跟我出来！”
腾宇脸上吃痛不解道：“你干什么啊！”相处数日，他对她的是任性能纵则纵，却怎么也没想到竟将她纵到抬手就打的地步。
澹台霜颖被他微微升高的音量气得瞪大了眼，眼睛酸得水雾涟涟：“你敢凶我？！”
腾宇本就是好性子，见她这般可怜委屈竟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澹台绮鸿目送澹台霜颖哭着跑开，咳了两声，走向腾宇，问：“方才，在那里面，霜颖一掷千金，买了一幅画？”
腾宇点头。
澹台绮鸿闻到他身上有脂粉气，问：“那些漂亮姑娘围过来与你亲密，你怕伤着她们，就没用法力攻击？”
腾宇惊叹她猜得准，继续点头。
澹台绮鸿指着拥着男客进醉梦楼的风尘女子，道：“别的姑娘有别的男人怜惜，你只需怜惜你的姑娘就好。”
腾宇恍然大悟，道：“原来她是因为这个生气！”
澹台绮鸿点点头，指着澹台霜颖离开的方向，道：“去吧，说清楚就好了。”
她欣慰地目送腾宇离开，一旁的澹台文矱合上扇子，问：“你倒是清楚。”
澹台绮鸿道：“男女之间无非横生枝节醋海翻波那些事，与其互相捆绑折磨，不如好聚好散。”
澹台文矱拿着扇子敲了敲她系上后脑墨发的红纱，道：“偏偏就是有人，宁愿互相折磨，也不愿放过彼此。”
澹台绮鸿好奇道：“谁这么想不开？”
澹台文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痴情人。”
澹台绮鸿问了个无趣，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改日我去上柱香，愿天下痴情人得偿所愿。”
澹台绮鸿想一个人散步，同样独自离开的澹台霜颖已经从繁华街市跑到了乡野村庄，不少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澹台霜颖说完便要往前走，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拦住了她的去路，道：“姑娘别再往前去了，这里有吃人的怪物。”
澹台霜颖正疑惑着，一个妇人热情地拉住她，道：“别听她瞎说，这老太婆丢了孙子，疯疯癫癫的。看姑娘的打扮，是外地人吧，来了就是客，到我家里坐坐吧。”
但澹台霜颖的目光依然停在老婆婆身上，明亮的双眼渐渐暗下来，自己都离开这么久，父王会不会来寻她，它会不会像这位老婆婆担忧孙子那样担忧自己。
怎么会，担忧她的只会是姑姑。
突然，她感觉到拉着她的妇人放开她，甚至吓得跑开了。
身前的老婆婆倒在地上，筛糠似的抖着，死死地瞪着重伤她的两人，念叨着：“还我，还我……”
澹台霜颖一直是学毒学医两不误，拿出自己炼的药丸给老婆婆服下，再结一道结界罩住，最后转身一道魔力劈开重伤老婆婆之人。
两人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澹台霜颖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气与若有若无的仙气，两气混在一起，难闻得很。
“看什么看？让开！”女子嚣张发话。
男子对此无奈又习以为常，道：“采儿，别浪费时间。”
“采儿？”这个名字曾出现在姑姑澹台绮鸿的口中，澹台霜颖想起在妖族同姑姑的那番对话，心底怒意腾升。
采儿正想再骂，却挨了她一耳光。
“贱女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扬，还打我姑姑！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破相！小狠小毒，把这贱女人的脸给我咬烂！”澹台霜颖抓起小狠小毒向采儿扔去。
采儿不仅承受着澹台霜颖的巴掌，还承受着毒蝎在她身上爬的恐慌，求救道：“太子殿下，少熙哥哥救我，快救我！”
澹台霜颖这才看到采儿身旁身着银衣仙气缭绕的少熙。妖族的采儿与神族的少熙，莫非这两人在暗中勾结？
她以讽刺套话：“神族太子少熙？同宫娥在人间厮混，该不会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少熙将采儿脸上的毒蝎扔开，忍着怒气问：“黄毛丫头，你是魔族？！”
澹台霜颖接住毒蝎，道：“澹台氏王姬，澹台霜颖！”
采儿争辩道：“太子殿下自然是有要事！”
澹台霜颖心下好笑，道：“你们的要事就是随意重伤无辜？那位婆婆看你们的眼神那么恨，她的孙子是你们带走的吧？你们不会是抓了凡人，再修炼什么堕术吧？我们魔族都知道抓人修炼是禁忌，你们神族反而在暗中波动。”
“信口雌黄！”少熙大喝一声，又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少熙摊开手一道神力劈过去，澹台霜颖以毒掌回他，可她毕竟仅有三百年魔力，怎会抵过活了几万年的神族太子，逞强地挺了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
采儿见她倒下，这才走过去，狂妄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
澹台霜颖趴在地上吐了几口血，又狠狠啐了她一口：“呸！狗仗人势！”
“你！”采儿刚要发怒，但转念一想，又笑嘻嘻地说：“太子殿下，这澹台霜颖，留着幽罅的血，若您以她的血肉修炼，可比这些凡人强上百倍。”
澹台霜颖缓缓抬起挑衅的眼眸，道：“食我之肉，饮我之血，你配吗？！”
少熙冷笑，取了她的一滴血融入酒中，一饮而尽。
酒刚刚入腹，便吐出一口血。
“太子殿下！”采儿惊恐地瞪大双眼。
“啊哈哈哈哈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哈哈哈哈哈！”澹台霜颖吸着小狠与小毒喂的毒汁，原本粉嫩的嘴唇霎时变成了黑色。
这嗜血般的狂笑，让少熙想起了另一个女子。
五百年前，那位女子立在重重烈火之上，因他的即将死亡而兴奋，狂笑。
少熙强逼自己吐出毒血，阻止蔓延，再一挥长袖携采儿消失在原地。
“活该！就让我的血折磨折磨你吧。”方才因为逞强才一直撑着不曾昏死过去，如今他们已经离开，那她也要歇一会儿了。想着，澹台霜颖昏倒在地。
蛊策折扇掉在地上，澹台文矱正欲捡，澹台绮鸿已经弯腰捡起来递给了他。
“王兄别担心，我正打算去找找。”
澹台文矱抢过折扇，道：“谁担心？”
澹台绮鸿只好道：“我担心，我担心她跑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言毕，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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