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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进据沂水县,万众一心铸三关。

    话说赵信派亲兵将周奴旧部数十人“护送”出营后立即令一万士卒运送银两上山,令亲兵两个排将黄金押送上山交给王金贵,另派二十士卒入城高喊金兵来了,让百姓或一同上山或各自逃命,又派亲卫二十人分作四队去各村庄通告。不多时城中响起了士卒的叫喊声、铜锣声以及狗叫声。城中百姓白日里便听闻金兵要来,一路杀掠百姓无数,当然这都是逃难的百姓风传的。

    赵信在军营远远看着城中灯光亮起,附近村庄的窗户也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火光,押送财货的士兵成群结队的向县城西北方的沂水山谷行进,其中胡乱的夹杂着三五成群的海州百姓。不多时,沂水县城的百姓开始扶老携幼的从城中出来,手提肩扛着各种物事,只是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慌乱,而是秩序井然。

    赵信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田星星正带着一些壮年男子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人群结队前行,这些百姓大部分跟着赵信的人马向山上走去,只有个别人向东北临朐的官道和西南费县的官道而去。渐渐的,赵信发现海州来的百姓竟然也开始慢慢的变的更有秩序了,看来这个田星星还真是一个人才,至少管理人员的本事确实强过很多人。

    不多时,周围村庄的百姓也开始汇集到上山的人流中,赵信就这么看着一众十几万人缓缓向上山而去,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又有数以万计的百姓免于战乱。待人流消失在眼中时,东方已显出了鱼肚白,赵信知道该来的要来了。于是安排士兵沿路准备好滚木雷石等防御物资以备金兵攻打,自己则带着数十亲兵布置了一番后静待金兵到来。

    却说那日周奴佯攻沂州城,守将沂州防御同知仆散撒合见城外有数万人有意攻城,亲自登城查看。见敌军人数少说有数万,一时分不清虚实不敢妄动。此时沂州城内只有守军四千人,敌人有近十倍之多,如若出城迎敌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担待不起,于是双方如此僵持数日。仆散撒合一面与敌军对峙,一面迅速派出快马向在外讨贼的沂州防御使求救。

    这日沂州防御使仆散留家正和山贼激战,突然有守城士卒来报说沂州危急有数万人马来犯,仆散留家不敢怠慢,迅速领兵回援。待回到沂州后派人前去哨探,发现有数万敌军,不过只有二百余全副披挂的精兵,余者皆着寻常百姓衣裳,于是催动人马上前将二百精兵团团围住展开厮杀。

    也许是周奴该当倒霉,一众人马只有他属下二百人装备精良,其余数万人穿着与一干百姓无异。那周奴属下兵马二百人有一百骑兵一百步卒尽皆装备精良,骑兵中又有五十人为重装骑兵,乃是于突袭海州城时缴获金兵重骑兵装备尽皆给了自己属下兵马。仆散留家将周奴一众精兵围住厮杀,城中守军亦从城中出来合围周奴,于是大战一触即发。其余几个团士兵由于已收到撤退命令,手中又无器械,于是组织掩护百姓一路向北退却,只可怜那周奴手下精兵被沂州一万多金兵团团围住不能得脱。

    或许是周奴太水,或许是仆散留家太过厉害,或许是人数太过悬殊,经过一下午的厮杀后周奴终因寡不敌众兵败被擒。周奴被俘后曾经乞降,但金营中有人认出周奴就是海州叛变屠戮女真人的元凶,于是仆散留家打算将其监押解送京师,但因仆散撒合建言而改作函首京师。战罢,由于己方伤亡也有千余,仆散留家留两千人马并受伤士卒守城,其余人马追击乱民,直追到天黑方于苏村镇扎营。万余乞活军将士为掩护百姓撤退,损伤三千余人,百姓亦有部分被杀被俘。

    翌日辰时,仆散留家会合莒州防御使独吉七斤部六千人马合计一万四千人马开到沂水县,此时城门上一人双手扶女墙立于城头正是赵信,其余不见一人。城下仆散留家见状约住人马,单骑越阵而出说道:“兀那娃娃,你好狠的心,在海州烧了我七千人,今又想以此计赚本帅吗?当本帅是三岁的娃娃吗?好不天真!”

    赵信见计谋被识破,本想激将法让金兵来攻,现在只能用缓兵之计了,于是说道:“呔,兀那金将,报上名来!”趁金将说话时以手捂住口鼻做擦鼻涕状小声吩咐左右:“快让兄弟们撤下去,到山谷中埋伏,本大王随后就来。小心点,从城里走,快去!”

    只听那金将答道:“娃娃,你记好了,省的到阎王爷那不知道报谁的名号。本帅乃沂州防御使领沂州兵马提控仆散留家是也!”赵信回道:“大言不惭,量你打得过本大王吗?且等本大王取了战马与你斗个三百回合!”说着转身下了城楼。

    那仆散留家等了片刻不见赵信出来,这时身后有人高声提醒道:“将军,他们跑了!”仆散留家和独吉七斤看见城西一队人马朝大山里策马疾驰心知中计,于是分别下令让两州三千余骑兵前去追击,随后自领大队人马依次行进朝沂水谷地追击。

    赵信率数十亲兵一路向山顶方向策马疾驰,后面数千金兵追赶,行约十几里后,只听一声锣响两面山上瞬间滚木雷石纷纷砸下,霎时间一众金兵被砸的人仰马翻,然而场中却有一名悍将,拨开滚木避过雷石向前冲了出来。其人虽然悍勇,然而一路上仍被滚木雷石砸的数处受伤,冲出来后大喊:“恶贼,还认得你家爷爷吗?”

    赵信视之,其人脸上带血且有数处烧伤疤痕,回想许久才认出此人,正是海州豪强纥石烈阿兰,只是不知其因何跑到了这里来。此时赵信身后的周岊却按耐不住,大步上前直取纥石烈阿兰,任那纥石烈阿兰如何勇猛,此刻已是身受重伤,如何敌得过气势正盛的周岊,只数合之间便将其斩杀。

    不多时山谷恢复了安静,除却数百金兵撤退及时逃过一劫,有两千余金兵命丧当场,余者侥幸受伤未死的士兵除女真人外赵信都让人予以医治,伤好后任其归家或留下效力。赵信命人迅速打扫战场,共计得马匹八百二十多匹,武器两千二百多件,衣甲两千三百余件套。

    午时初,仆散留家、独吉七斤率领步兵在逃回的骑兵带领下来到战场,此时战场已被打扫一空,仆散留家见状止步不前,独吉七斤却令人继续前进,仆散留家制止不及,果然没走多远就被一阵滚木雷石砸了回来,又丢下一千多具尸体。仆散留家见事不可为便带剩余六千多兵马撤回沂州,欲待他日再战,独吉七斤也率剩下的兵马狼狈撤回莒州,只留下一千金兵驻守沂水县城。

    金兵退却后,赵信又命人打扫了战场,命将战死之金兵尸体投入沂水,以令其灵魂得以还乡。完毕后士卒来报说获衣甲兵刃一千七百余套,并在一众金兵尸体中发现了周奴旧部的数十士兵的尸体,赵信听后自忖:这不是本大王要杀你等,是你们自己找死。当日一众周奴旧部离营后赵信就断定其必定为乱,只是却没有理由杀他们,这下自己送来了也少了一个隐患。

    考虑到金兵还会再来,为防金兵来袭,赵信命人在要紧处修建了关城,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因为在此处战胜了金兵,所以将关城命名为胜金关,并留下一个团的士兵筑城兼作防御。一众百姓听闻要修建关城保护自己,于是争先恐后协助将士在此夯土为关。

    安排好关防事物,赵信带着众多将士和百姓向山顶行进,一路上多有百姓沿途屯扎建房垦荒者,后来建为村落并以其姓氏命名者甚多,亦有百姓以其姓命名所在之山者不在少数。当赵信带领众人走到一处支流小溪时,俘获的数百马匹见其侧山岭草木繁茂,于是纷纷向山岭上跑去采食其草,此处便被命名为跑马岭。

    赵信率众回到山顶日已近黄昏,见王金贵已带领一众将士在百姓的协助下建好木质房屋五千多座,一众分到房屋的百姓正点起篝火互相庆贺。赵信于是靠在粮垛上一边看百姓们歌舞一边思索明日的计划。是夜北风大作,赵信正想回营帐内休息,却见沂水方向火光大作,据说是金兵煮饭走水,赵信本就在沂水县城中房屋撒上了火硝硫磺桐油等助燃物,是夜又是大风,火趁风势瞬间便吞没了沂水县城,一千士卒死伤大半。

    翌日清晨,一众精干百姓士卒皆已回山,赵信让王金贵带领三万多精干百姓和士卒继续修建房屋,自己则亲率士卒两千在山民百姓的带领下,沿南方山路查探路径,因为现在的首要事物是搭建房屋,其次便是做好防御。如今莒州方面防御已安排部署,当务之急就是沂州方向,要严防沂州兵马偷袭。

    日暮回营赵信经过一天的详细查探,命士兵分路查探,于各路口处留下士兵等候,以查验各条路相通的具体信息。综合一天的查探,赵信在紧要处设两处关口,蒙阴方向位于东方,故名降龙关,新泰方向位于西侧则名伏虎关,各派两营士卒防守,另于其他紧要去处设五个砦,每砦一佰士兵把守,以精练佰长主持事务,又令各关砦各设烽火台。

    翌日,数处砦栅和关隘同时开建,各因地利或夯土或采石而建。由于百姓昨日分到房屋干劲正足,又担心金兵抢掠,于是纷纷参与关砦修建,余者则被赵信安排伐木垦荒,以备春耕。正是:天下万民皆莘莘,各家奉养各家亲。若非汝等相逼急,安能万众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