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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义军留家斩周奴,急父仇周岊献重金。

    且说赵信在沂水县百姓的协助下,一日就将那六百余车缁重尽数运送到山顶,赵信欲要酬谢那田星星被婉言拒绝。是夜赵信躺在营帐中炭火旁临时制造的简陋木床上开始盘算这一路的过往,看有没有出现纰漏。自己的两百零六匹马加上周奴的一百匹马一共三百零六匹,牛车三百二…不对,周奴有二百八十匹马,给我征调了一百五十匹,随军出征一百匹才二百五十匹,那三十匹马哪去了?赵信敢确定是拉他的巨额财产去了,好家伙,我这数万人才六百余车,你一家就三十车?够阔的呀…

    想到这里赵信也只是嫉妒一下,又转念开始想明天的打算。如今粮草供大军六百车去了十六车,一天十车粮食还不够吃,如今这五百八十四车能吃五十天出头,冬雪雪冬小…还吃不到小寒,看来还得再去女真人那搜刮点。装备现仅有一个半营多一点,加上本次缴获也就沂水县这两百多合不成套的装备,勉强能装备两个营,四十六营兵马还有四十四个没有装备。如今一众将士的武器衣甲要搞,这大山里士兵百姓的住房也要建,总不能整日里露宿野外吧!一众将士目前还衣衫单薄需要换冬装,每日里人吃马喂粮草也要,还有那一众百姓既然跟了我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吧…这千头万绪的事情想的赵信头疼。明天先把队伍调回来搞建设吧,得先把根据地建起来…

    赵信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次日清晨赵信理了理头绪下令道:“传令!”一个亲兵从帐外进来一抱拳也不答话静等赵信下令。赵信接着下令道:“传令,让所有兵马和百姓马上撤回来,对,要趁夜别让金兵发现了,尽量减少损失!就今夜让他们全部到沂水县待命!去吧!”只听那亲兵高声应道:“得令!”之后退行三步后转身走出营帐安排数名亲兵飞马前去传令自不必说。

    “传令!”赵信沉吟片刻接着发下第二道军令:“传令让军需司马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又一名亲兵收到后自去传令不再赘述。这时赵信又开始思考,总让亲兵去传令也不是办法,万一哪一天有变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却是不行,得赶紧组建传令兵才行。可是目前自己只有三百多匹马,周奴的二百多匹马不归自己调度,马匹问题还是捉襟见肘。又想到这马匹目前还没有草料,虽然现在山中有野草可供食用,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这山中野草也顶不了多少时日,要让王金贵抓紧时间筹措草料。这个王金贵,做事还是挺认真负责,就是这给一鞭子走一步却不甚好…

    正想到这里王金贵从帐外走了进来:“大王,你找我?”这王金贵没从过军,也没参加过训练,也没想当什么将军,所以从来不自称末将。赵信见其进来也不称呼其名字,直接下令:“军需司马听令!”这时那王金贵才身形一顿站的笔直,学着其他将领的样子回道:“末将听令!”“等下你带领除做防卫的兵士的其他将士将营房建起来,不能让将士们整日睡在野地里。还有,战马的草料你要抓紧时间去筹办一下,具体的你估么着办,还有,你等下去…安排人去一趟(想到王金贵不会骑马)沂水县,传本大王的意思,说沂水县百姓但凡有愿意进山里居住的,让他们近日自己来搭建房屋,选址嘛,你看着安排,只要不影响我军军务就行,还有,修建营房的事情是重中之重,要立即落实!行了,这几件事你抓紧去办!”说着一挥手示意其退下,那王金贵得令后便退了出去。

    且说赵信安排完这一应公事后带从骑十余人出了军营,并非赵信想要偷懒不跟将士们一同劳动,实在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赵信带领一众人马穿梭在这山间谷地之间,他要仔细查勘此间地形,岂不闻为将者当察天时,晓地利,知人和。不识天时地利人和者无以为将,所谓天时乃天地之时令也,因时因地而易也。所谓地利,攻守之难易也,得地利者无论攻守尽皆胜于敌。所谓人和乃人心向背,自古施仁义者得人和,施暴虐者失民心,岂不闻仁义不施则攻守之势易也。

    此时赵信明显占据人和,因为赵信起初便立心为公,他的出发点便是救万民于水火,至于这个什么大王的头衔甚至想早早找个有能耐为民着想的人让出去,只是目前还没找到。这就是圣贤所说:圣人者,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人和已占,然而地利尚未掌握,赵信要迅速将地利牢牢掌握在手中,至于天时,上天有不测之威,只可详察不可违逆。

    赵信带领一众亲随查探了谷地及周遭地形,直到日暮方回,一日查探下来还是有不少收获的。这山间谷地东西长约三十里,宽十余里,西面经过一小段山谷后又是一片稍小的谷地平原,两处平原中有一段长数里宽二里的山谷相连,周围群山环抱,东、西、南、北、西北各有数条山道进出,只需在紧要去处设置十余隘口便可控制整个谷地,实乃天赐宝地,四塞之原。

    刚回到营寨就有亲兵来报说:“启禀大王,周奴将军兵败被金兵俘了,所带本部兵马尽数被俘被杀,金兵又俘虏我方数千百姓,有数营将士被杀,现金兵已经进至苏村镇,想必明日便到沂水县了,还请大王定夺!”赵信闻言嗓门拔高数度问道:“什么?不是只让他佯攻的吗?”那士兵回答:“是佯攻,是那金兵主动出击,将周将军打败后给抓了。”

    “那莒州如何了?”

    “回大王,莒州的将士得大王撤退军令后本待日暮退军,但得知沂州兵败后便随即撤回了沂水县,现在沂水休整,好在未曾损失将士百姓,那周岊将军本欲带人杀奔沂州,一众团长以大王已经下令撤军为由拒绝了,那周岊将军现正在沂水骂娘呢。”赵信闻言带领一营精锐亲兵骑马打着火把向沂水赶去。

    到沂水县已近二更,赵信到军中让一百全副披挂的亲兵在下首分列两侧维持秩序,然后召集众将商议对策,本不想叫周岊前来,怎料那周岊正和一干旧部商议着什么,貌似还有点争议。听闻赵信到来,周岊领着一众父亲的旧部向赵信所在军营走来,只是由于化妆成百姓押送财物,因此只腰间挎着刀并未着甲。

    赵信尚未开始讲话便见周岊带着人走了过来,到赵信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大王,还请替末将报仇雪恨啊!请大王给末将数营兵马,让末将为父报仇!”赵信闻言问道:“不是传言你父被俘吗?我们想办法将他救出来便是了。”

    此时周岊已泣不成声,一旁的一个代理团长回话道:“禀大王,是一个逃回来的百姓说的,说是那金军统帅俘虏周将军后本欲解送京师,让那金国皇帝亲自决断。然而一名将领建言说如今盗匪猖獗,沂州去中都路途遥远,若接送京师恐中途被劫了去不免前功尽弃,不若杀之函首京师,以保万无一失,于是解送京师就改成了函首京师,那百姓亟言亲见周将军被当众斩首。”

    赵信闻言表现出惊愕的表情说道:“周将军莫急,如今我军军械马匹不足,此事容本大王与众将商议后想办法尽快筹集军械马匹为你父报仇。”周岊闻言用右手抹了一把眼泪又擤了一下鼻涕说道:“还请大王速速发兵,为末将报杀父之仇啊!”

    赵信颇感无奈,安慰道:“爱卿,本大王知你报仇心切,然而我军既无军械又无马匹,本大王总不能让将士们前去用牙齿跟金兵对阵吧?你且容我些时日筹备军械好吧!”只听周岊急吼吼的说道:“若是大王缺少军饷末将愿将全部家资献给大王,末将刚刚算了一下有白银三十万两,黄金八千两愿尽数献给大王,愿大王早日筹备军械为家父报仇!”只听周奴的一众旧部忙异口同声喊道:“少将军!”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此时赵信又惊又怒,惊的是谅他一个金国猛安能有多少家资,此必定是朐山及海州两战抄获的资材,想不到女真人这么阔。怒的是这周奴抄获如此多的资材竟然只拿出区区五千两白银来应付他,还是在得知将要长途跋涉之后才勉强凑给他的,若是赵信安心蹲在海州估计一根毛都捞不到。

    赵信惊怒先不说,只见赵信听到周岊的话立即接道:“那本大王就替众位将士谢过周将军了,还请周将军立即将财物交予本大王的亲兵队长(因此时王金贵在山上不在此处),本大王好立即着人去筹备军械好为你父报仇。”心中想的却是:这钱财不马上拿过来你反悔了怎么办,看本大王教你做人,毕竟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学着吧。赵信心中虽如此想,然而并无恶意,只是气那周奴贪财忘义不服调遣。

    周岊听了此话眼见赵信的亲兵队长带着人朝他走来,只得无奈的去将财物交割清楚,谁让自己答应别人了呢。周岊是心不甘情不愿,本想用钱财开路,结果钱财给出去了什么也没得到,貌似得到了又貌似没得到。

    此时周奴的一众旧部见状却不愿意了,喊了一句少将军后见周岊没有反应,于是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大王,那财物并不是少将军一个人的,有我等的财物在里面,少将军无权处置我等的财物,还请将我等的财物归还我等,卑职感激不尽!”众人附和道:“是呀,是呀…”

    此时赵信见周岊已走远,于是说道:“你等的财物如何分配本大王管不了,你等若要尽管去找周将军要,本大王还不过问!”众人见赵信这是耍赖皮的架势,于是一个个拔高了嗓门喊到:“大王…”眼中愤怒已毫不掩饰,手俨然已握住刀柄,欲要上前拼命。只听赵信大吼一声:“怎么?造反啦?”附近一众全副披挂的亲兵闻声立即赶来,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周奴旧部士兵发现己方只有数十人且并未着甲,对方三四百人尽皆全副披挂严阵以待,己方明显不占优势,于是缓和了一下气氛将按在刀柄的手放下一抱拳说:“卑职不敢!”然而眼中不服之情昭然若揭,赵信让一众亲兵“护送”他们出营才算缓和下来。

    至于报仇,赵信当然会为他报仇,不过那只是顺便而已,赵信断不会为了给他报仇而兴师动众。周奴啊周奴,亏你收得如此多的财物却没命享用。正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昨日家财方巨万,分文未动命已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