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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闽粤买大船,北上草原去行商。

    赵信安顿完一应事宜后又在临安城盘桓思考了数日,决定暂不北返,因为他有一个行商天下的梦想,想转更多的钱。为什么赵信对于赚钱这么执着?主要是前世十几年的底层生活食不果腹的惨痛经历让他对金钱有了超乎一般的兴趣。赵信想要组织一支商队,一支庞大的商队。

    想要组建庞大的商队就必须要有大量的人力、车马、舰船。船只可以自己造,但是必须要有足够的技术积累才能建造大船,而大船是远洋经商所必备的,赵信自然有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南海一号那样的大船。但是赵信既没有足够多的造船人才,也没有精力去管理一个造船厂,于是赵信便计划南下买船。

    赵信清楚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好的船应该就是福建的福船和广东的广船了,赵信交待完留守临安的人事后便带了王义琛随同南下去看船。王义琛这一个月可是憋坏了,每每想出去四处逍遥的时候又不敢丢下赵信嘱托他的事,于是自言自语道:“某家何曾这么畏首畏尾的?”但是出去了又怕错过了什么!这次总算可以鱼入大海了,心中的憋闷一扫而空。

    赵信带着王义琛、宋德珍以及一众随众乘船顺江而下。赵信并没有兴致游山玩水,因为他心中要建立的商业帝国还没有建成,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买船,买大船,买南海一号那样的大船。

    经过一天多的漂泊,赵信一行十几艘小船停靠在了泉州港。赵信让王义琛包下了一家客栈来安顿众人,随后去联络买船事宜。经过了三天的等待,赵信终于等到了泉州主管船舶建造的官员接待,这三天里赵信也没闲着,而是去寻找急需的材料——生漆。赵信找到了当地有名的漆工,以每月十五贯钱的月俸邀其到京东路工作,并为其在京东路安家。赵信随后应邀去参观了造船厂,当然赵信是以爱国义商王义琛大侠的随从的身份去船厂参观的。赵信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梦想中的大船,在这里被称为万石大船的船舶。

    只见船长十丈有余,宽约八丈,高约十丈,透过漆层大船通身透出木头的光华。赵信心中小鹿乱撞的看着眼前的大船,心中充满了期待,他多想拥有这漂亮的船只啊!

    很快赵信就被拉回了现实,听着黄金千两的报价赵信心凉了一半。因为他想买十几艘这样的大船,算下来就要一万多两,而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船。赵信有点失望,又率众南下广州去买船,结果不出意外的扫兴而回。

    赵信回来的一路上神情沮丧,众人在船上也都不敢大声说话。走了五天终于回到了东海县。清晨,赵信手扶着船上的栏杆望着不远处的东海岛,不时抬头看向天空。此时一弯新月初升挂在天边,太阳的光芒从地平线下照耀了半边天空,又是一个月的开始。赵信看着岛上码头的小船转念想了一下,随即让亲兵将宋德珍找来。

    片刻功夫宋德珍便从船舱钻了出来说道:“大王,你找找?”赵信压压手示意他不用紧张,一边说道:“宋将军,你们东海县有多少船只?”

    宋德珍听赵信问的是这个,心里松了口气回答道:“回大王,东海岛现有渔船三百余艘,蒙冲斗舰五十二艘,其余大小船只八十余艘,共有船只四百六十四艘!”说罢自豪之状溢于言表。

    赵信又问到:“本大王想要借用你的船只经商,不知可否?”赵信见宋德珍愣住又接着说道:“当然,本大王不白用,宋将军只需开价便是。”

    宋德珍听后忙说道:“啊不不不不不,大王要用只管用便是,属下只需知会马将军和高将军便是,谅他二人也不会有异议!”

    赵信听后说到:“不,宋将军,本大王借用你等的船只来经商,又要用你们的人马,给些差遣的钱还是要的,将士们也要养家糊口嘛!”

    不多时船只靠岸,此时旭日初升,天空中日月交辉。此时马良和高林已经得到回报说圣婴大王和宋将军已回来,二人已经在码头迎候。

    登岸后赵信被几人请到县衙大堂,此时三人已经完全控制了东海县,众人议事都是在县衙大堂。众人进入大堂坐定,赵信坐于堂中主位,王义琛右手叉腰左手握住刀柄侍立于赵信身后,宋、马、高三人于堂下分坐两侧,身后各有随从数人。宋德珍将赵信想租借船只的事情告知马良和高林,二人欣然同意。

    赵信从怀里拿出黄金二百两给三人,三人纷纷推说不用,最后赵信说这钱是给众位将士充当军费的三人才“勉强”收下。最终赵信以每条船加人工每月白银二百两的价格租借了三十余艘载重千石的大船,每条船配备水手八到十人,将船只稍加改造作为运输工具。

    赵信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五百两黄金又陷入了踌躇,五百两黄金在北方金国地界只能换三万多两银子,光租船每个月就要将近七千两,再配上六百多人的护卫商队每人每月十两银子就是每月一万三千多两,两个月就得见底。赵信要尽快让商队运转起来,不然哪里养的起。赵信与三人约定先用船后付钱,三人也并不在意,不仅仅因为赵信白给了二百两金子已经够两个月租金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归顺了圣婴大王,即便赵信不给钱他们也不能说不行不是。

    赵信在拿到船后却苦于没有货源,因为草原上卖玻璃应该还不太现实,因为草原人根本不建房子。赵信的想法是将南方的丝绸茶叶卖到北方草原。瓷器和木制品可以自己生产也可以采买回来运到北方销售,然而现在生产不免太迟了,因为赵信计划在三月结束之前启程北上,不然每个月闲在这里开销甚巨。

    赵信思虑再三还是准备让马良、高林、宋德珍三人负责采买货品,并嘱咐三人采买货品的货源地,比如京湖和闽浙的茶叶、两浙的丝绸、瓯江的瓷器如此等等。三人被赵信这个毛头小子说的瞠目结舌,很多东西他们甚至闻所未闻,不禁对这个小大王又多了几分敬畏。他们不理解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娃娃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甚至怀疑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是不是在胡乱言语?但是听起来又不像,那么多地名也不是信口胡诌的出来的。

    东海的事情交代好后,赵信带着王义琛二人便离了东海岛,将随行的亲兵尽数留在了东海,二人上岸快马加鞭赶回沂源。赵信这次回沂源主要有三件事,第一:将商队和军务彻底分割开来,将公私财物分清楚,因为赵信并没有自立为王的想法。第二:重组亲兵,将亲兵改编为商队护卫并改组为雇佣制。第三:安排一些人事的认命,将重要的管理位置安排上合适的人。

    赵信回到沂源召集了一众亲兵两千余人开了最后一次会议,宣布了改组事宜、选拔标准以及改组后的待遇问题,之后便安排亲兵团长以及各级军官进行选前整训和选拔。众亲兵生怕自己选不上被抛弃,于是每一个人都拿出了玩命的架势提高自己的实力,以求可以加入新建立的商队。

    商队选拔事宜敲定后,赵信带着王义琛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泰安州治所奉符县。赵信来奉符也有三件事,首先跟彭义斌磋商将来的权力划分,将军队指挥权完全交给彭义斌,其次将沂源谷底的使用权划归自己,由彭义斌派兵来守卫。其三赵信经商缺钱,向彭义斌借些贷款,因为赵信将一切托付给彭义斌,但是财政事物却依然由王金贵操持,赵信心知肚明彭义斌有多少钱。彭义斌在得知赵信来意后极力挽留,然而赵信的心思都在商队上面,他只想赚更多的钱。

    赵信虽然想把自己跟义军划清界限,但是无奈彭义斌极力挽留,最后无奈只能僵持在那,彭义斌许诺将沂源划归赵信,并义务守卫沂源。但赵信坚持每季付给彭义斌义军一定赋税,彭义斌推脱不过,两人各执一词,最后也就搁置争议不再讨论了。赵信和彭义斌商议结束后又向彭义斌借贷了黄金一万两,彭义斌以“此皆为大王所有”的理由想将黄金万两相送,赵信不受并许诺年息一分。然而彭义斌却坚辞不受,最后赵信以“此非将军一人之事”说动了彭义斌,最终答应收利息。

    赵信得了钱回到沂源,随即让王义琛去将李瑞兄弟寻来。安排完一切琐事之后,赵信来到正在整训的亲兵营中准备亲自选拔商队护卫,不合格的全部去彭义斌营中去考核从军,再不合格的只能自己出去找饭吃了。

    经过七八天的遴选,赵信终于将商队护卫选拔出来,亲兵团全体通过,除了个别有点差强人意,但是赵信打算给他们点时间历练历练。临近选拔结束的时候王义琛也带着李氏兄弟来到了沂源。之所以找李氏兄弟过来主要是赵信觉得他们经商经验丰富,手下又有人马,因此想和李氏兄弟合作,李氏兄弟也觉得有利可图,于是双方一拍即合,最后经商收益三七分成。最后赵信又找了一些契丹人作为翻译兼向导。赵信找来契丹人一是因为赵信去草原经商也怕语言不通,二是因为实在找不到蒙古人。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日夜奔波,终于在三月的最后一天商队的商船启航了,赵信率领三十多艘满载货物的商船从东海县向东绕过山东半岛,经过七八天的航行终于来到了辽东半岛,船队在半岛西侧的一处海湾里靠岸。赵信打算从辽东转陆路,穿过大鲜卑山的小路前往草原。

    登岸已是申时牌,李福、李全二人已经在岸上等候,二人是被派过来打前站的,已提前两日到达,在此等候大队人马到来。赵信上岸后看了一眼宿营地,所有的物事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只有数十间木板搭建的临时房屋,周围则是篱笆围起来的货场,还有几十人在搭建马棚等设施,赵信和王义琛被安排在一间稍宽敞的房间,之后几个首领人物在一处空地聚在一起大摆筵席犒劳商队的护卫。此时辽东的天气还有些冷,众人吃罢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此次李氏兄弟没有出钱,只出了八十余名商队脚夫,不是他们不想出钱,是赵信想着能在他们这里学点经验觉得占了便宜,故而没让其出资,还要分三成利润给他们。

    此次三十二艘货船有二十七艘都是装的驼马草料,只有五艘船装的是货品。货品有丝绸、茶叶、瓷器、木器等。每艘船五十匹马,一共一千三百五十匹马,丝绸三万多匹,瓷器等不可计数。由于缺乏经验,马匹拥挤,死了二十多匹马,另有七十多匹马病倒。三天后一切准备停当赵信和李瑞、王义琛率领一千多人的商队溯辽河向草原进发,留李福、李全兄弟并三百多人驻守营地,并留下半船货物在原地设市与周围百姓交易物资。

    赵信此去草原想要的货物主要有两种,一是乞活军缺乏的战马,二来是缺少制造盔甲用的皮革,赵信此行最想得到的就是这两种物资,拉到南方定能卖个好价钱。商人逐利是难免的,赵信自信自己从后世带来的经验一定能让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富甲天下,然后可以周游世界,想想都觉得美好。正是:有钱天下任我去,没钱一步都难行。今日不辞万里行,来日方能行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