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开遍各州府，铁锅一出饭菜香。

    转眼已是四月初，富阳的经历让赵信想要将王义琛召回身边，但是想想就算了，王义琛杀伐之气太重，打架太过凶残，还是让他保护耿格去把火枪卖给加纳吧。

    此时赵信的生意遍布草原、东瀛、南洋、身毒、高原大陆，草原和辽北的生意都交给了彭义斌去做，主要卖出商品是火枪、茶叶、丝绸、木器、瓷器等，买进商品主要是马匹、活羊、皮革、参茸药材等，赵信从中抽三到五成的利润。东瀛的生意也由彭义斌去做，主要卖出商品是火枪、丝绸、茶叶、瓷器等，主要买去商品都是珠玑玳瑁等，由于火枪是半卖半送给苦兀人的，所以这里的收入赵信只抽两到三成的利润。南洋、南土大陆现在几乎是赵信的领地，因为郭仲元算是赵信的门客，所以所有财物都听由赵信调用。身毒、高原大陆的生意暂且由耿格经营，因为路程遥远，一两年才完成一次贸易，所获利润和彭义斌按三七分账，赵信取三成。

    赵信将营建龙门山营地的事情和五芳斋重建的事情都交给了外聘的工匠，让张福贵去监督五芳斋的营建，汲政暂时盯着龙门山的营建，自己则带了几个识文断字的伙计准备另干一番事业，赵信想做后世票号银行的业务。

    首先赵信要找几个地方试营业，首先进入赵信考虑范围的就是江东一带的平江府、庆元府、绍兴府、临安府，赵信先在四个地方实验一下。赵信为此专门重金从钱庄聘请了技术人才，对票号的人员进行技术培训，赵信将金银陆续运至几处票号，准备开始营业。

    赵信现在不差钱，有白银一亿多两，黄金三十多万两，折算成铜钱合六千多万贯，六百多亿文，妥妥的亿万富豪。经过赵信的经验，京东和临安的汇价是有区别的，京东每两黄金可兑换白银六十五两左右，临安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八十两左右，差额不小。一艘万石大船可运送白银一千三百万两，如果运到京东换回黄金，再将黄金运回临安则一趟可以赚取白银三百万两，人工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况且京东的金矿由彭义斌实际控制，如此交易利润五五分成，一月两趟依然可以赚三百万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想到就干，赵信本来是将白银从吕宋分批次运回临安，因为不能太引人注目，到目前一亿多两才运回临安不到一千万两，黄金八万多两倒是全部运回来了，于是赵信开钱庄第一件事就是将黄金换成白银。市价是每两黄金八十两白银，赵信则只换七十九两，每八十两白银就能赚一两，于是钱庄的第一个业务在开业一个旬日就将临安所有黄金全部换了出去，换回白银两千二百七十余万两，五芳斋的一间宅院都要装不下了，赵信又要将这些白银运出京东路去却是极为困难，赵信为此伤透了脑筋。

    赵信方在此处为白银难以运出而大伤脑筋，京东的黄金却又运回四十万两，一些财主见有利可图，于是纷纷拿出自家的白银来赵信的票号里换取黄金，赵信的近七十万两黄金一月之内几乎全部兑换了出去，但突然之间发现市场上竟然没有白银流通，赵信也因为无处存放白银，不得不又购置了兴庆坊的几处大宅作为存放白银的仓库。

    鉴于市场上没有白银供应，各银号不得不高价收购白银，每两白银竟达到了七百文的高价，但是依然没有货源。当价格达到七百四十文的时候，赵信开始抛售白银。由于有利可图，那些原本从赵信票号里用白银兑换了黄金的又纷纷想将黄金兑换成白银，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四十贯钱，而四十贯钱则只能购买五十四两白银，于是赵信将白银的价格调到每两黄金五十六两的价格兑换出去。仅两个月，赵信就因此获利白银一千七百五十余万两，这是赵信始料未及的，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经过两个月的培训，大部分票号的员工已经可以胜任工作了，赵信又将业务扩张到了温州、泉州、广州等地，经过金银兑换的业务赵信又狂赚了一千多万两的白银。八月初，赵信已经将票号开到宋国和京东彭义斌控制区的所有州府，无论走到哪个州府都会看到赵信所开的财记票号。十月初，宋国包括京东的白银汇率基本稳定在了六十五两到六十八两之间，运送金银已经无利可图，而赵信在这半年里是赚的盆满钵满。

    经过一番汇率战的洗礼，大部分参与的人身家缩水了三成上下，有一部分人甚至缩水了五成，只有极少部分人赚到了钱，当然赵信是一个个例，他几乎收割了所有的宋国以及京东路的财主，从此以后，这些财主遇到汇价变动大多都持观望态度，因为一不小心自己的财富就缩水了。

    汇率战已经没什么人买账了，赵信开始经营另一相业务跨城汇兑。业务主要是服务一些商旅，因为治安不太好，在偏僻的山路总是容易遇到劫匪。劫匪主要劫掠的财物就是金银细软等物，作为主要交易的金银钱币，可以在此处存进财记票号，并在你需要取出的州府的财记票号凭存据取出相应数量的金银钱币，而你只需要在存入钱币时缴纳二厘的手续费。

    为了防止因存据丢失或者被强盗劫走去票号诈取钱财，票号会详细登记存款人的信息，还让存款人留下暗语以及掌印，这些暗语以及掌印则以信函的方式驿递到需要取钱的州府票号，驿递方式选择三发一至，以防驿递被劫。掌印、暗语、存据三样汇齐方可取款，这样规定让存据被劫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为了防止伪造存据，票号还搞了一系列的防伪以及密码、编号等一系列防伪措施，以防止心怀不轨之人以此种方式诈取钱财。其时宋国已经有交子、会子等纸币，但由于朝廷滥发纸币导致信用下降，一贯钱的纸币甚至只能换取不到六百文，所以很多人并不喜欢交子、会子等朝廷所发纸币。赵信的票号则有效解决了这一困难，因为私营票号的信誉就是生命，这是票号存在的根本，没有信誉票号随时都会倒闭。

    票号开始开通此项业务时并没有多少生意，随着时间推移和信誉口碑，票号生意蒸蒸日上，除却日常开销仍能每月给赵信赚取数百万两白银的收益。

    通过近一年的扩张，财记票号的旗帜飘扬在每一座州府和商业重镇。在经营票号的过程中赵信发现，虽然钱财都通过财记票号各地存取已经很少被打劫了，但是仍然有一些绢帛锦缎等贵重货物会被劫匪抢劫，于是赵信又萌生了开镖局的念头。

    冬月初十，赵信委托汲政将镖局开起来，镖局名字就叫四海镖局。其实赵信的心仪目标是王义琛，奈何王义琛去了加纳尚未返回，赵信只能选择让汲政先顶上。汲政不愧是生意人，知道将镖局挂在朝廷名下，每年给朝廷分红，而且还找了一个得力干将季先。

    季先接到汲政的飞鸽传书，得知赵信想开镖局后鼎力支持，奔走各处联络武林豪杰，为赵信的镖局事业添砖加瓦并亲自为镖局押镖。由于汲政的商业头脑和季先的武林声望，赵信的镖局越开越大，兼并了无数小镖局，甚至连金国和蒙古的控制范围都成了四海镖局的经营范围，当然这都是后话。

    腊月初八，赵信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中，赵信决定从此在家侍奉母亲照顾家庭不再远行。赵信也确实是如此做的，赵信没事时每日在家读书，偶尔外出也就三两天肯定会回来。

    赵信回到绍兴，在绍兴以张福贵的名义盘下了一间客店取名福来客栈，并把这间客店作为临时传讯的据点。因为这间客店在绍兴府西门内，跟赵信的老宅子东西相邻，赵信每日去获取消息的地方都是在自己家的老宅。

    赵信回到家中时长姐已经出嫁，据说是去岁腊月，按时间算那时赵信尚在高原大陆的南端行船。赵信深感遗憾没能参与长姐的婚礼，二姐也将在明年出阁，赵信决定绝对不能再错过。

    很快就到了新年，这段时间赵信每日除了在家读书就是每日去老宅转一圈，众人都说赵信念旧，怀念亡父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除夕夜，赵信和家人欢聚一堂。此时家中尚有母亲、二姐、弟弟、妹妹加上赵信五口人，长姐在年后和姐夫一起回来探亲。过年这两天母亲带着赵信几人到二舅公家里走亲，赵信和舅公全大节，还有表哥纯夫、清夫相处的也颇为融洽，正是君子如玉，温润宜人。

    赵信回到家里跟在外面完全不同，锋芒内敛待人诚恳，完全不见了统帅众人时的英武霸气。赵信又成了那个性宽和寡言语甚至有点木讷的稚气男孩。

    赵信自从回家后就跟除张福贵之外的所有手下断了联系，他不想让这些无关的人事影响他的家庭。赵信的突然失踪让刘青云不知所措，就好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一样失魂落魄。在腊月二十的时候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单枪匹马回了京东。

    回到京东的刘青云还是整日里失魂落魄提不起精神，刘二祖见刘青云回来忙问道：“你跟公子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有没有答应娶你？”刘青云木讷的摇头。刘二祖又问：“那他有没有说给你爹安排一个什么将军之类的官做做？”刘青云依旧木讷的摇头。

    刘二祖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就说你跟着公子不行还不如嫁给彭元帅，最起码还能给你爹我捞一个将军当当，不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刘青云听后暴跳起来吼道：“彭元帅已经有家室了，你让我去给他做小么？再说了，我的心已经给了公子了，这辈子我非他不嫁。再说了，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样说他！”说罢摔门而出，一骑绝尘又返回了临安。

    年后，赵信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每日里读书写写画画。赵信心里盘算着，等到实验室建设完成后就要开始自己的实验计划，他想列一个清单出来但是又不敢随便写出来，只能在嘴里默念，又将元素周期表默念了一遍：“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铜、锌……呃，铜、锌……”赵信又忘了，现在还不敢到处写这些，只能放一放。

    赵信又盘算起来自己想要合成的化学药剂：“三大酸是必备的，硝酸铵是计划合成的第一种合成炸药，氨气可以通过加热卤砂和石灰制备，硝酸现在只能通过热解硝酸盐制取，合成氨工业看来还是得准备一下。合成氨必须压力罐，压力罐不能用力大飞砖的思路来，太危险，必须得先炼好钢。用冷轧钢板和电弧焊接来制造，这些都得用电，发电机得先造出来，蒸汽机也是必须的，蒸汽机又得倒回来精炼钢。看来是一个无解的题目，只能先造粗糙的蒸汽机，等有电了再进行升级换代。”

    想到这进了死胡同，赵信只能另开一个思路：“要制造先进的枪炮，先进的枪炮就离不开引信起爆药，赵信专门研究过起爆药的制造方法。赵信想要的起爆药是叠氮酸铅，叠氮酸铅要用叠氮酸和氧化铅化合，叠氮酸则是通过亚硝酸氧化联氨制成，联氨又要通过高压合成或者氧化尿素合成，然而不管怎么合成都要有压力设施和温控设施，尤其是亚硝酸必须要控制低温才能合成，那么制冷设备就必须提上日程，看来赵信的工业化之路任重道远。”

    赵信制定了一个工业计划，先将能生产易保存的化学药剂先生产出来保存，然后再进行精细药剂合成。工业设备必须先制造发电机、电机和蒸汽机，然后再制造压力设施，制冷设施。但是现在赵信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实验基地还没有落成。

    做不了就先不想了，先想想现在能干嘛。赵信想了想，想到吃。赵信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平时最爱各种美食。但是自从来到宋国以后就没有吃过一顿炒菜，虽然宋国的榨油技术并不差，但是关键在于没有铁锅。

    铁锅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物，现在的炼铁技术还算可以，何不打造一些铁锅，也让这个时代的百姓都尝一尝炒菜的滋味。

    正月二十一，赵信来到了绍兴府的铁匠铺，他要让铁匠给打造一口直径一尺半的铁锅。铁匠铺因为从未接过此等活计也不会打造，最后赵信出了高价，并答应即便不成也会照付工钱，这样铁匠铺老板才勉强答应给赵信做一口铁锅。

    铁锅打造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铁匠铺的铁砧是打造农具、武器用的比较小，而锻造铁锅的钢坯又比较重，而且因为形状问题又无法双人打制，最后只得慢慢摸索着打，赵信因此每日泡在铁匠铺，提出商讨设备技术问题问题。

    经过近一个月不断改善设备，赵信又将一尺半的口径降低到一尺二，终于在二月十八日第一口铁锅锻造成功。但是试锅时又发现了问题，铁锅受热不均无法使用，锅边毛糙不齐，最后只能再二次加工，经过千锤百炼铁锅终于达到了赵信的要求。因为赵信想要开一个饭店，所以又一口气定制了十八口铁锅。

    经过一个月的打造，铁匠的经验渐渐丰富起来，设备也逐渐更新为适合打造铁锅的铁砧。打造速度从开始的近一个月，到后来的十六天、十二天、十天、九天一直降到最后的四天。

    赵信打造的铁锅径长一尺二，深六寸，锅底浑圆呈半球形，在一侧有一个长约四寸用铁片围成的空心柄，柄内可装木柄，这种东西在后世的北方地区被叫做炒勺。因为绍兴耕地并不很多，而且很多都是桑田，而乡下百姓又很少来城中的铁匠铺打制农具，绍兴又不出产兵器，赵信到铁匠铺时老板已经想要不干了，若是赵信再晚个七八天，铁匠铺就已经不开了。

    赵信的到来给了铁匠铺起死回生的机会，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里，铁匠铺除了给赵信打造铁锅外几乎就没有其他活计。赵信后来跟老板一商量，干脆就将铁匠铺盘了下来。原来的老板就留在铁匠铺干活，赵信每个月给他十五贯钱的薪水，于是二人达成了合作。

    二月二十九日，赵信拿着打造好的铁锅来到了福来客栈隔壁的老宅，经过一系列的开锅程序，这口铁锅才算正式完成。刚刚完成开锅，赵信就迫不及待的准备烧一盘好菜。赵信到菜市买来了茼蒿、大蒜，又买了芝麻油，赵信首先炒了一盘蒜蓉炒茼蒿，轻轻一咬唇齿留香。赵信随即又烧了一道姜葱炒鸡，肉味甘美，葱香四溢。正是：茼蒿雏鸡齐飘香，吃货率先将味尝。纵使厨艺赛易牙，不得铁锅也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