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霪雨天京师来佳客,临安城乔迁住新居。

    赵信在淄州与蒙古太师国王木狐狸一战,因战场临近淄川故称淄川之战。这一战共击毙敌军四万余人,其中蒙古兵近两万人,木狐狸带伤而走。自此蒙古人在河北的势力几乎被清除,仅剩的一千多蒙古兵再也无法威慑河北群雄。从此蒙古人、河北人皆称赵信为天将军,细究之下,无人知晓天将军的名字。

    有传言说天将军名叫张仕才,但是这种说法很快就遭到众人群嘲。天将军如此英勇怎么可能叫那么土的名字!就好像英雄一定得是英俊风流的,名字都是不同凡响的,凡人就不能是英雄,岂不知所有的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都曾经是一个凡人。

    淄川一战赵信虽歼敌众多,但是自身伤亡也不小,火枪队伤亡六百余人,杂役兵几乎伤亡殆尽。这一战赵信体会了蒙古兵的英勇,开战之初一切顺利,仅一刻钟就击溃了蒙古汉军和乣军,但是随后就开始了枪兵对射,战况直接进入白热化,虽然蒙古军枪兵伤亡很快,但随后蒙古骑兵从两翼包抄而来,赵信一面要反击对面的排枪阵,一面要阻击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主要分两种,一种远程抛射,一种近身劈砍,赵信直接面临三波人马的进攻,幸好排枪战法被赵信的坑道战克制,很快解决了蒙古火枪兵,但是随后而来的骑兵抛射和近身搏战给赵信军带来了很大的伤亡。近身之后火枪兵只能用杀伤力不大的枪管和枪身进行反击,赵信有点后悔没给火枪队配备长兵器了。

    淄川一战后,赵信进行了修整,然后率领大部队将蒙古军各个击破,最终俘虏了三万多人,剩下大部分逃跑。赵信此役俘虏了诸多将领,有蒙古将领:孛鲁、火失勒、不厉害拔都、阔阔不花等,契丹将领:萧也先、耶律秃花等,汉族将领:史天祥、史天倪等。

    战后赵信回了绍兴,让彭义斌和木狐狸进行了谈判,让木狐狸出钱赎回蒙古军将领,但是最后木狐狸只出钱赎回了被俘的蒙古人、部分契丹人和汉人史家兄弟,最后萧也先忿而降了彭义斌。

    赵信回到绍兴已经九月初十,因为伤感火枪队的将士,这几天哪里也没去,整日呆坐不语。直到二十日才调整好心情,准备去看望刘青云。可是不知是否巧合,只要赵信一想出门外面就下大雨,如此反复数次,每次都是到门口就下大雨,赵信只得回屋里看看书,等到天气好了再去龙门山。

    绍兴是一座水城,位于临安和庆元府之间。境内河网密布,有的是天然的有的是人工开凿的,往来商旅或乘车或乘船,路边有河河边有路,交通十分发达,是往来浙东和临安的要道。因钱塘江通航受潮水影响很大,所以大部分过往商客多走运河。

    九月二十日,丞相史弥远最得力的幕僚余天锡,因为要回家参加考试乘坐小船回家,因为中途要到庆元府的丞相老家传递些物事,刚巧要路过绍兴。此时天气阴郁,时不时就要下雨。余天锡到绍兴城西门下了船,倾盆大雨如约而至。余天锡一时寻不到避雨的场所,十分狼狈。

    此时船上同行的有一名僧人见到余天锡被雨淋湿心有不忍,于是对余天锡说道:“门左有全保长家可避雨,先生可随贫僧同去!”余天锡没办法跟着那和尚来到了全保长家。那和尚本是附近寺庙的僧人,经常往来庆元府、绍兴府、临安府之间,因曾经到全保长家化缘,因而跟全保长熟识。

    那全保长平日里乐善好施,为人非常友善,乡邻百姓都很敬重他。见寺庙里的大师带着人来家中避雨,非常热情的招待两人,为两人煮了热茶招待。因为雨水很大,看上去没有要停息的意思,于是几人攀谈起来。

    那全保长见余天锡衣着华丽举止不凡,于是率先开口说道:“敢问大人高姓大名!在哪里高就啊?”余天锡见主人热情招待心生感念,于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在下姓余,双名天锡,草字淳父,乃是庆元府兴国人,现在史丞相府中讨得一份闲差。如今正欲返乡参加乡试,路逢大雨,因此跟着师父来此避雨,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全保长闻言说道:“哪里哪里,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这年头谁还没有个三灾八难的,出门在外大家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敢问先生贵庚?”

    余天锡见全保长十分好客,于是又生了几分好感,忙回答道:“在下虚度四十年整,不知老丈贵庚?”

    全保长答道:“老汉虚度六十年光阴了,如今在这绍兴府当个保长,平日种些田维生。不知先生在京城如何?在丞相府公干些什么呀?”

    余天锡客气道:“唉,都是些许小事。像什么传递公文啊,跑跑腿啊。对了,最近丞相派我到两浙寻找年龄十五岁以上的宗室子弟,听说沂王无嗣准备立为沂王后嗣。”全大节听后给站在后面的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全老二立马会意,出去了盏茶功夫就领着两个孩子进来了。

    余天锡见全保长的儿子领了两个孩子从后堂出来不知其意,疑惑的看向全大节。全大节的儿子见状连忙向余天锡介绍道:“先生不是要找十五岁以上的宗室子弟么?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余天锡转过头看向全保长,那全保长说道:“这两个孩子的确是宗室子弟,乃是太祖四子魏懿惠王之后,如假包换的宗室子弟!”说罢让儿子有把族谱拿出来给余天锡看。

    余天锡在看完族谱以后认真审视着眼前的两个小儿说道:“嗯,不错!不知二位公子可会写字?”全大节连忙回答说会,然后取来纸笔给二人考验一下。

    二人进来挨个打了招呼,然后听话的在纸上写了起来,这第一个写字的人正是赵信,此时一副乖娃娃的样子,认真的写着字。因为太久没怎么读书了,用不能写那些符号吧,于是想了想,自己经常读黄帝内经,于是就默写一下黄帝内经的内容吧,于是提笔写下四个大字“朕闻上古”不是赵信不想多写一点,一个是因为写字累,另一个是因为写字写大了,纸上写不下了。

    余天锡看到赵信着的字点点头,嘴里喃喃的说道:“好,好,难道这就是天意吗?”不多时雨停了,余天锡说还有事情要办,改天再来接公子入京,于是便告辞走了。

    赵信不知道为什么舅舅非要拉他来写字给别人看,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服从家里的安排,他要做一个乖孩子,最起码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余天锡走后赵信也没当一回事,但是赵信的舅舅可就积极了,将家里的土地都卖了给赵信和弟弟置办了一身华服。

    十月初十,赵信继续到龙门山处理矿石,尤其是那种可以炼出来超硬钢材的东西,赵信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知道这东西熔点很高,因为焦炭炉烧不化。突然,赵信突发奇想,这东西是不是可以用来做钻头呢?于是赵信让工匠做一个模具,按照心里面钻头的样子做了一套钻头的浇铸模具。

    模具分成两半,每一半制成一半钻头的样子,将两个模具合在一起就刚好是一个钻头了。在同一块板上做了粗细不一的五个钻头倒模,将两块模具合在一起然后固定住,在上面的凹槽里浇入铁水,成型后将模具打开取出成品。模具采用的依然是氧化铝烧结模具。

    这东西说来简单,一直到十月二十才真正做出来。做出来的钻头因为有飞边,还得用磨床将飞边打磨掉,然后就是做一个钻床。钻床的输电设施还是要解决的,赵信不禁在想这个耿格什么情况,这都一年了还没回来!

    不管耿格回没回来,赵信要准备好大量的物料准备制作机床,哪怕只做好机械部分先放着,最起码看到样子试试手可以改良一下工艺。

    由于锰的含量太低,赵信已经放弃使用镜铁了,太麻烦,制作机床就用电渣重熔炉产的不加特种药品的硬质刚,防锈就靠刷油刷漆。赵信计划先做四种机床出来:磨床、铣床、钻床、冲床,然后再细细研究组合。

    车床研究的同时还要计划以后轧钢的发展,还有拔丝工艺也要有所计划。赵信确定了接下来的研究方向:车床的夹具和高炉,还有就是加工大件物料的大型起重设备,钢缆、铜线等。

    冬月初六,耿格总算回来了,因为知道赵信急需那种树的汁液,回来顺便带了两桶回来,直接就运到的龙门山。耿格初六到的吕宋,十二才将树脂送到龙门山,所以赵信十五日就开始疯狂做实验,蒸、煮、烤、晒、晾各种方法研究这树脂的塑形定型。

    十六日,赵信算着橡胶马上就能用了,我要准备研究密封设备、空气压缩设备、制冷设备了,那先做一个风扇吧,为了研究空气压缩设备只能从这里开始,活塞式的只能临时用用,毕竟机械设计更费脑子。赵信计划做三种形状的扇叶,直板、斜板和波板,这东西一个比一个难。

    经过工人几天的准备,二十日,赵信做了三个类似鼓风机的东西出来。这三个手摇鼓风机就是空气压缩机的原型,有了这个在慢慢研究空气压缩机。

    二十一日,赵信早早的忙完准备回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总想回家,就好像有人在召唤他一样让他早点回去。申时,赵信回到家里,刚进门没多久,前些日子来避雨的余天锡又来了,舅舅赶忙催促赵信去换衣服,又杀鸡设宴招待余天锡吃喝,余天锡貌似并不领情,还很舅舅说不用这么破费之类的话,反正就是比较反感这些事情。

    酉时,舅舅安排赵信跟着余天锡去临安府,临走时还嘱咐要好好表现,说表现好了以后就能当大官云云。赵信和弟弟坐着余天锡安排的马车来到西兴渡口,几人又坐提前预备好的船过到临安,晚上就住在余天锡家里。赵信的表现中规中矩,从来不会失了礼数,余天锡看到暗暗点头。

    冬月二十二午时,丞相史弥远刚刚回到家中,余天锡带赵信兄弟二人引荐给他。赵信表现的十分谦和恭谨,不卑不亢,但又不会失了礼数。赵与芮则稍显木讷,说起话来竟然有点结巴起来。

    次日,余天锡将赵信兄弟送回绍兴家中,并嘱咐赵信回去做好准备,月底将会接他进宫面圣,舅舅打听了情况后,给余天锡准备了一点心意,被余天锡拒绝了。赵信在家歇息了几天,舅舅每天在耳边念叨,赵信虽然心中烦恼却也满口答应。

    月底,果然有车来接赵信入宫。赵信随着来接的人先到了丞相史弥远家,然后被安排住在了城东南的余天锡家。腊月初一,赵信被安排进攻面圣。进宫一番行礼后方才站定,一众君臣围着赵信看,议论纷纷,赵信也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被问话,直接被送回了余天锡家里居住。

    在余天锡家里面医嘱就是大半年,在这期间跟着余天锡每日读书写字,偶尔史弥远会来余天锡家里看看赵信学的如何了,然后就是每天拿字让赵信临摹。赵信这是从一个自由人便成了笼中鸟了,每日去哪里都有人要问,不过赵信听舅舅说的表现好了能做官,那也就忍忍吧。

    赵信本来对做官没多大兴趣,但是想着还有十几年就要跟蒙古打仗了,说不定自己就被抓去当大头兵,当了炮灰,还是当官好,至少不会被抓去当炮灰吧。赵信自认自己有造反的能力,但是自认没有当皇帝的命,所以他不愿造反,因为他不想死,不想连累家人。

    赵信在余天锡家里每日就是读书写字,那些东西太无聊了,而且身边到处是别人的耳目盯着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差,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谁那不是小鞋穿到老!赵信虽然心里憋闷但还是表现的很开心。

    终于,六月二十二日赵信再次被宣召入宫,这次入宫赵信还是很高兴的,大半年过的像坐牢一样,今天终于收到回报了,赵信被封为秉义郎。虽然官职不高,而且是虚职,但至少是当官了。

    秉义郎是宋朝武官五十三阶的第四十六阶,官秩从八品,跟走了的老爹是平级了,但是是虚职,有俸禄但无实职。赵信对俸禄并不感冒,因为他对钱没兴趣。没兴趣是指的这些小钱,因为赵信现在随便搞一下一年都可以赚一品大员一辈子的俸禄了。

    当了官就有了官服,穿着官服上街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不过赵信想想可以,可不敢这么干。他现在连实职都没有,每天都不需要上班的。万一被人参一本说每日招摇过市那多怨啊,做人要低调。官俸是一年一发的,赵信虽然有钱,但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很有钱,所以他还是每日吃住在余天锡家里。

    八月十二,赵信再次被宣召入宫,被认命为右监门卫大将军,还被赐了个名,叫贵诚。这右监门卫大将军先不管他是个什么官,这赐名在古代可是一种很高大上的事情,一般没点关系没点贡献的人是不会被赐名的,赵信这么容易就被赐了一个名,这个真的很哇塞。

    赵信被赐名自然很高兴,但是还是得装出来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赵信私下问了一下,这右监门卫大将军可是正四品,这从八品直接升正四品,这简直就是坐飞机的速度。虽然依然是虚职,但是赵信什么也没干就成了正四品了,看来这出身还是能决定很多事情的。你的出身虽然不能决定你的下限,但很多时候你的出身就决定了你的上限。

    赵信被封右监门卫大将军很开心,但是也有烦恼的地方,以后要列班上朝了。每天只要不是休息日就得去朝堂上站着,这有坏处自然就有好处,可以和那些大官打打交道。赵信对所有朝臣都是礼尚往来,虽不如巴结但也不会与人产生嫌隙。

    八月二十六,就在赵信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他被封了个果州团练使的职务,赵信本来很很开心,但是问了以后才发现,品级降了。赵信发现品级降了后有点不开心,他决定研究一下这官到底是怎么当的。找了个懂行的人才知道,原来这团练使虽然品级比那个右监门卫大将军低了,但是俸禄却比那个什么大将军高。因为那个大将军的职位只有一份钱拿,这个团练使可是有两份。

    这一天天的,赵信的小心脏是噗通噗通的,七上八下的。就在赵信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九月初二,新的册封又来了。赵信被册封为沂靖惠王嗣子,这直接就给赵信找了个爹呀这是。但得知这沂靖惠王已经没了的时候赵信才松了一口气,给人当儿子哪有那么简单!

    这沂靖惠王嗣子和沂靖惠王虽然只差两个字,但是这区别可很大。沂靖惠王嗣子要经过正式加封后才能成为沂靖惠王,否则也只是有一个继承王位而已,一天没有加封你就只是一个嗣子。虽然只是嗣子,但是赵信被安排到了王府居住,以后这王府就是自己家了,当然前提是自己别没事找事。

    赵信在王府里转悠了一圈,比那个鸿宾楼还大不少,而且到处都是雕饰精巧的亭台楼阁,赵信终于住到真正意义的自己家了。正是:落土之时定八分,努力岂能胜出身。去岁尚且无爵禄,今日已是王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