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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后羞忿命归天,全夫人入主慈宁宫。

    百官列班皇帝临朝,大太监唱礼:“百官入拜!”百官依言向朝堂中间走了两步,站在正中间向赵信行揖拜礼,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队伍站的横平竖直,动作划一。赵信坐定龙椅,右手手掌端平,做了一个起来的手势说到:“众卿免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哭丧的声音,百官纷纷归位,让出中间通道。只见一名太监打扮的人,一边哭喊一边跑进来嘴里喊道:“皇上,太后殡天了!皇上,太后殡天了……”文武百官侧身向外看去。赵信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慈宁宫主事太监胡大海。

    待赵信听清了胡大海的话后,稍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心想:我正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她倒是先死了,如此省了我不少麻烦!心中不由窃喜,但是转念一想:我不能将喜悦表现出来,这会让别人认为不孝,落人口实,将来会成为别人诟病他的理由。

    想到这里赵信整理了一下心情,故作惊讶站起,作一副伤心状,带着哭腔说到:“什么?母后殡天了?”后边几个字如崩豆般一个一个崩出来的,说罢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母后!母后!您怎么不等等孩儿,就这么弃朕而去了呢!母后哇……”

    群臣见赵信哭的伤心齐齐跪倒在地,双手作拭泪状劝说赵信道:“皇上,太后既已殡天,想是天命。皇上要保重龙体啊!朝中还有一应大事需圣上做主,千万莫要伤了龙体啊!”众大臣皆跪地附和,整个朝堂上一片哀痛的声音。

    赵信装模作样的哀嚎,几度晕厥过去。过了了大概一刻钟后,赵信在近侍的搀扶下坐回龙椅上。随后赵信问胡大海道:“胡公公,母后生前可有话留给朕么?她老人家怎么就突然就去了呢?”胡大海听见问话回答道:“回禀圣上,昨夜太后得知陛下并未战死,口中大骂史弥远,说史弥远欺骗她老人家。太后一夜都未曾好好休息。直到方才,太后小憩醒来嘴中骂着:“奸贼史弥远,竟敢欺骗哀家!”随后用手捶着心口大叫了两声便昏死过去,待御医前来时太后她老人家就已经呜呜……”

    赵信听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又是你个史弥远,你好大的狗胆!”随后问胡大海道:“胡公公,其中内情你可知晓?”说罢看向胡大海。胡大海回答道:“回禀圣上,奴婢知道一些,但未知其详!”赵信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胡大海愣住了,以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列班的文武百官欲言又止嘴里“呃”了一声。赵信会意,随即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稍待一下!朕有些许家事须处置一下!”随即向胡大海招了招手转入偏殿,胡大海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擦拭眼角的泪痕。

    胡大海跟随赵信来到偏殿,赵信让侍卫将所有门窗关好,然后出去警戒周围以防偷听。待所有人出去后,殿内只剩赵信和胡大海两人。胡大海当即来到赵信前跪拜,赵信见状让他起来说话。

    胡大海起身来到赵信近前小声说道:“陛下,事情还要从十多天前说起。那日奴婢正在慈宁宫当差,奴婢奉太后懿旨去灵隐寺献些供奉,回来时见史弥远从慈宁宫出来,奴婢跟他寒暄了几句,听他说陛下在大同战死,特来请太后懿旨另立新皇帝……。”听到这里赵信拍案而起怒吼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朕,真是大逆不道……”

    胡大海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陛下,不是奴婢说的,是史弥远说的……”后面的事,赵信不用听也明白了。就是史弥远的诡计,诈称皇帝死了以此来诓骗太后懿旨另立新君,从而获得政治资本和朝中的话语权。赵信对胡大海说道:“胡公公,你且到殿外候旨。”

    胡大海走后,赵信沉吟了片刻整理衣衫来到垂拱殿。文武百官见皇上出来整肃了一下仪容,齐声道:“皇上请节哀顺变!”赵信回到龙椅前坐定说道:“太后既已殡天,着礼部按规制操办葬礼!”礼部尚书乔行简出班答道:“遵旨!”

    赵信随即说道:“来人!传殿前司都指挥使夏震!”殿前司候班侍卫队长从殿门外进来答道:“是!”说完,快步退出大殿,让侍卫亲军司士兵去通传。赵信随即又下令道:“前番史党叛乱,着刑部派人尽快将参与叛乱人员捉拿归案。会同大理寺、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随即有三人出班答道:“臣等遵旨!”这三人分别是大理寺卿胡梦昱、御史中丞高良能,礼部尚书权刑部尚书乔行简。

    不多时,夏震和汲政一前一后一同来到殿上,汲政身后还跟着一个平民打扮的人赵信并不认识。赵信微微诧异,但随即板起脸厉声喝问道:“夏震,你可知罪?”夏震听话头不对,忙喊道:“皇上,臣无罪!臣是奉太后懿旨行事!并无反叛之心。”赵信随即喝道:“住口,你竟敢污蔑太后,你可知该当何罪?”

    夏震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呼冤枉,夏震哽咽道:“陛下,臣冤枉啊,臣真的冤枉啊!”那种有话不能说的感觉赵信看在眼里。赵信经过昨天的事已经知道他是冤枉的,知道他是冤枉的又如何?他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已是根深蒂固。又跟史弥远关系匪浅,赵信不敢用他。即使用他,也要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否则不好拿捏。

    赵信随即对夏震说道:“冤枉?大理寺会还你清白的!”说罢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夏震押下去。处理完夏震的事情赵信看向汲政,汲政立即行礼说道:“臣汲政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信说道:“汲爱卿免礼,爱卿此时入宫有何事啊?”

    汲政回答道:“臣并无事启奏,只是臣得安南消息,说安南有变。”说罢看向身后那人。那人忙行礼道:“启禀我王!”刚说完这一句,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全部看过来,窃窃私语起来。右正言糜溧清上前打断了他说道:“大胆!我王?什么我王!我大宋天子,岂能与番邦酋长并称!这分明是以下犯上!”

    说完又转向赵信说道:“皇上,请治此人无礼之罪!”赵信听后一阵尴尬,忙说道:“卿家不知内情,请勿多言!”赵信也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解释,只是压了压手示意众大臣保持安静。随后赵信对那人说道:“你是何人?安南如何变故速与朕说来!”随后一想,这是机密大事,这么多人如何议论!随即说道:“请先生先到偏殿喝茶,稍后再详细说与朕听。”一摆手一个侍卫进来带着那人出了大殿。

    汲政见状也要出门,赵信忙叫住了他说道:“汲爱卿留步,今日来可共议国政。”汲政闻言愣了愣,在队伍最后面找了一个位置站好。赵信出征之前给他安排了一个都尉的官职,他很识趣的站在了武官的末尾。满朝文武皆持玉笏,只有汲政两手空空,一时间不知将手放在哪里,赵信见状让太监端了一个给他。

    赵信见群臣已经站好,于是又开始说道:“今日早朝第二件事,史党叛乱。众卿先议议该如何处置!现在首逆史弥远尚未归案,有谁知道他现在何处?”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信一看就知道他们不知道,满朝文武鸦雀无声。这时汲政出来嗫喏着说道:“微臣以为有人会知道。”

    声音虽小,然而落针可闻的大殿中还是被赵信听到了。赵信问到:“汲爱卿说什么?”汲政出班曰:“臣也许知道谁知道史弥远在何处!”赵信说道:“但讲无妨。”汲政说道:“殿前司都指挥使夏震!”见众人都不说话,汲政又说到:“夏殿帅既然参与了叛乱,想必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赵信恍然大悟,说道:“传夏震!”

    传旨太监随即喊到:“传夏震上殿!”不多时,刚被押下去的夏震又被押了回来。夏震来到殿上跪倒在地说道:“罪臣夏震参见陛下!”眼中透着委屈。赵信见状问到:“夏震,你可知逆贼史弥远所在何处啊?说出来可以将功折罪!”

    夏震忙说道:“臣是冤枉的……”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再说太后懿旨的问题可能要落一个诽谤皇室的罪责。停顿了片刻后接着说道:“罪臣不清楚,不过罪臣猜测,史丞……逆首应该去了襄阳或是庆元府。史弥远让其堂侄史嵩之去襄阳联络襄阳旧部以为策应,又让人去川中迎立赵汝述继位,想来史弥远现在应该去了襄阳投奔史嵩之去了,又或者逃回老家鄞县去了。”

    赵信听后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夏震带下去。目视其走远后赵信下令道:“陈韡、江万载听命!”陈韡出班答道:“臣在!”江万载从门外小跑进来答道:“末将在!”赵信继续说道:“命陈韡为钦差,巡视京湖,捉拿逆贼史嵩之,若史弥远在一并缉拿归案,为行事便利特赐尚方宝剑,沿路若有阻者拦可先斩后奏!命江万载领五千御林军听候调遣!”

    “臣遵旨!”

    “末将遵旨!”

    二人领命后,江万载到御前侍卫亲军司去点兵马,赵信取出宝剑让太监交与陈韡,陈韡双手接过宝剑领了圣旨和钦差的官凭印信,便告退去捉拿史嵩之去了。至于鄞县一路赵信不知派谁去为好,只得问群臣道:“谁可去鄞县捉拿史弥远归案?”

    见众人皆不说话,汲政出来说道:“末将愿往!”赵信闻言回答道:“鄞县并无多少兵马,临安也没有多少御林军可调动,朕就予你两百御林军去鄞县!再予你一千普通兵马,不过让谁领兵与你同去啊?这临安的城防交给谁?”

    汲政答道:“末将可自行领兵前去,陛下无需担心!至于这临安城的防务……”赵信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万一有什么闪失朕可少了一个干将,得有勇将与你同去才可。至于这临安城防务朕已经有人选了!华岳上前听命!”

    华岳从武官队伍出来,出班答道:“末将在!”

    赵信继续说道:“朕现在认命你主管殿前司公事,暂时接替夏震的职务,另加兵部侍郎衔总领临安防务!”

    “末将遵命!”

    “汲爱卿,不知谁可与你一同前去鄞县?”

    汲政答道:“臣举一人可共去鄞县!”

    赵信问到:“何人?”

    汲政答道:“王义琛,王大哥可与末将同去!”

    赵信闻言说道:“他现在何处?”

    汲政答道:“目前正在鸿宾楼保护慈宪夫人!”

    赵信闻言道:“什么?朕的……慈宪夫人现在在鸿宾楼?”

    汲政答道:“正是!”

    赵信随即下令道:“速去将慈宪夫人接进宫来,将王义琛也一并带来!”

    汲政答道:“遵命!”随后大踏步出了大殿。

    赵信见史弥远的事情已经处置妥当,随即想到北方战局。当即问到:“现今北方战事吃紧,前线又缺少粮草,朕回京之前,军中储粮已不足十日之用,再不押送粮草赴前线,将士们可就要饿着肚子打仗了,户部可还有余粮供给前线?”

    金部员外郎洪咨夔出答道:“回皇上,各处国库已无粮草,因为此次北伐户部已经加征了赋税,所得粮草皆已运往前线,常平仓也尽数调往前线,让临安百姓只留了百日之粮,各大粮商也都没有粮草供给,临安城的粮食,每斗已经卖到一千钱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再征粮后果不堪设想,不如权且罢兵,待夏收再战!”

    正在这时,殿外送来了郭仲元催粮的文书,上面写道:属下郭仲元顿首百拜。自陛下走后,属下尽量缩减军用筹措粮草,每日只用平日三成粮食供养我军,然而现在依然难以为继,即便每日缩减至两成也仅够半月之用,请陛下速发粮草,以解困局。属下泣血再拜!宝庆三年二月丁未。

    赵信看完以后,又让传旨太监大声诵读,让文武百官听一听。待念完以后赵信扫视了一下群臣问道:“众卿以为如何?”文武大臣齐声说道:“请陛下罢兵,待夏收再战!”

    赵信一脸的无奈,但还是平心静气的说道:“户部!”

    洪咨夔回道:“在!”

    因为户部比洪咨夔大的官,不是跟史弥远潜逃了就是外出公干的,因此户部现在就洪咨夔官职最大,所以要代理户部事务。

    赵信命令道:“再替朕再筹措一百万石粮食?无论借也好,买也好,朕现在需要粮草!”

    “这!容臣再想一想!”洪咨夔答道。

    赵信随即回复道:“朕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你尽力去做就行了,朕做你的后盾。”

    洪咨夔闻言答道:“臣遵命!”

    不多时,殿前司通传:汲政带着王义琛保护着慈宪夫人来了。赵信闻讯迅速走下大殿向门外迎去,文武百官紧随其后。赵信见到一年多未曾见面的亲娘“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叫了一声“娘!”

    慈宪夫人赶紧扶起赵信,口中说道:“我儿无需多礼!”群臣跟着向慈宪夫人鞠躬行礼,口中齐喊:“见过夫人!”赵信只跪了一下就被扶起身,随即对群臣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让开路。随后以右手搀扶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慈宪夫人请入殿中。

    赵信命太监在龙椅左侧安了一个座位,请母亲上坐,随后走回案边,坐回龙椅上,这样既不失礼节又不失体统。赵信随即说道:“今日早朝第三件事就是朕之生母慈宪夫人,朕欲尊她为太后,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群臣又开始窃窃私语,不一会一名大臣站了出来,乃是前潭州安抚使现任起居舍人真德秀。

    真德秀开口说道:“臣以为不妥!”

    赵信冷笑一声问到:“哦?不知有何不可!请真爱卿明言。”心中却想着:真德秀,你可是真的秀啊,你可真刚啊!我看你有何说辞。

    真德秀正色道:“陛下,臣闻有王则有后,后者,王者之依托也。王薨有子继位,则其后为太后,意即先王之后也。今陛下以继子入继大统,当尊先皇为父,先皇后则为太后。陛下为太后之子方能名正言顺。况且慈宪夫人之夫,虽为赵宋宗室,却并无皇帝之名,若以夫人为太后臣恐于礼不通。所谓名正则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望陛下察之!”

    赵信听完立即说道:“真爱卿,朕有一言想问真爱卿,朕入继帝室朕之生母是否依然为朕之生母?嗯?”

    真德秀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皇上之生母当然还是皇上的生母,只是……”

    赵信继续说道:“不要只是了,既然朕的生母是朕的生母,朕为天子,尊她为太后有何不可?北虏尚可尊其祖为帝者,朕只是奉事生母又有何不可?况且太后以薨,朕追尊其为圣母皇太后,朕之生母为生母皇太后,位次之,可有不妥之处?”

    真德秀又问道:“不知生母皇太后百年之后配祀何人?若配祀先帝则有失体统,若配其夫则有失太后身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赵信听后怒喝道:“朕追尊先父为帝可否?”

    群臣一起嘀咕起来说:“这……”

    赵信说道:“别这那的了,就这么定了,朕奉事两个父母就是了。就这么定了,再勿多言,待丧事过后拟定先父尊号!礼部等丧事办完替生母皇太后定制衣冠礼器,较圣母皇太后低半级!”乔行简出班答道:“臣谨遵圣旨!”

    随后赵信又将鄞县捉拿史弥远的事情交给了汲政和王义琛,发了圣旨和印信就打发出门,并让他们早去早回。赵信随即亲自送生母皇太后到慈宁宫,说是让她主理杨太后的丧事。胡大海一听可高兴了,本来以为太后去世以后自己会被冷落,要开始过苦日子了,没想到赵信又从宫外找了一个太后来。

    新太后是有了,可是这可难为了胡大海了,现在可太考验演技了,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要是哭会被认为对新太后不满意,要是笑又会被认为对先太后不敬,这也太难了,胡大海的脸都拧成麻花了。正是:旧主故去新主来,双喜临门却难捱。一喜一丧难自处,不知世俗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