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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难为无米炊,宋皇运筹解国危。

    赵信将生母皇太后送到慈宁宫,又命人将杨太后尸身抬到大庆殿,在慈宁宫跟母亲说了几句后,交代胡大海好生伺候便离开了慈宁宫。杨太后尸身被抬到大庆殿后,赵信命礼部派人,将尸身入殓,国丧就在大庆殿举行,随后回到垂拱殿。

    时间转眼就快到午时了,赵信命御膳房准备了简单的饭菜,让坐堂的官员吃过午饭好回去处理公务,只留六部官员和一些言官武将商讨国事。不多时便开始吃饭,饭说简单是真简单,粟米和着大米煮的粥,每人一碗粥配一个炊饼和咸菜。赵信看着众人说道:“自今日起宫中饮食以此为标准,一日两餐,省出粮米分给前线军士,朕要与前线将士共度时艰,直到大军凯旋。”

    说完赵信看向群臣,有欣慰的,有失落的,有赞仰的,也有鄙夷但不敢表现出来的,还有面无表情的。但是赵信是何等人?察言观色便可识人本性,只是赵信并没有表现出来。吃过饭,坐堂理政的官员都各回衙门了,只剩下了几个官员。有六部的高官:乔行简、洪咨夔、真德秀等人,也有一些言官:糜溧、盛章、王塈等人。

    赵信见状说道:“御史言官先到偏殿用茶,朕有事再传你们过来。”说罢目送他们出了大殿。此时大殿只剩了几个人,有户部金部员外郎洪咨夔、兵部侍郎华岳、礼部尚书权刑部尚书乔行简、吏部侍郎莫泽、工部尚书葛洪五人。

    赵信见状又说到:“乔爱卿、莫爱卿、葛爱卿,你们三人也先到偏殿喝茶,朕有事再召你们。”三人闻言也出了垂拱殿来到偏殿。赵信随即让人关闭殿门。王塈见到三人进来,阴阳怪气的揶揄道:“呦,想不到啊,六部大员也被赶出来啦,失敬失敬!”

    赵信看着殿中的洪咨夔和华岳说道:“二位爱卿,现在国家有难处,朕希望你们能为朕分忧解难!”赵信向二人投出询问的目光。二人见赵信如此,当即一抱拳说道:“臣谢陛下隆恩,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火中取栗在所不辞!”

    “好,朕要的就是你们的态度。洪咨夔听命,朕现在任命你为户部侍郎权户部尚书,替朕解决粮饷问题。”

    “臣遵旨!”

    赵信随即将安南来报信的士兵也传了进来,赵信问道:“你是何人?安南有何变故?速与朕报来!”

    那士兵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等候和考虑,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说道:“属下是徐松将军的亲卫刘羽飞,奉命留守安南马场,奉命前来禀报安南军报。去年正月,安南殿前指挥使陈守度阴谋篡位,使安南女王禅位于其侄陈煚,现如今已经一年了。”

    赵信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问道:“去年年初的事,你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刘羽飞答道:“属下去年三月从安南出发,然后就一路北上,无奈沿途被官兵盘查,无奈只能又返回安南。四月底走海路北上,因为天气原因还有不懂开船,三个月才到了东海。东海的马良将军跟我说陛下来了临安,我又追到了临安透玉斋,不想已经人去楼空。经过几个月的打听,才知道张兄弟在鸿宾楼,没想到陛下却去了洛阳,属下就一直等在鸿宾楼了。”

    赵信忙问道:“那为什么张福贵没有告诉朕呢?”

    刘羽飞答道:“属下没有告诉张兄弟,因为徐将军跟属下说此事必须亲自告诉陛下,不能告诉任何人。”赵信无语了,这不是耽误大事了么,让安南重回汉家管辖是赵信的一大愿望,这机会不能这么错过了。赵信了解完经过,随即挥挥手,示意刘羽飞出去。

    待刘羽飞出去后,赵信对洪咨夔和华岳说道:“目下北方战事吃紧,粮草紧缺,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筹集粮草,洪爱卿,你可有筹集粮草的好办法?”

    洪咨夔有点为难的道:“这!陛下,现在民生维艰,不能再加赋税了啊!若是再征赋税恐怕民怨沸腾激起民变啊陛下,臣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啊!”

    赵信拍了拍自己的后脖子无奈的说道:“你就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么?”

    洪咨夔答道:“臣实在是想不出对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赵信不得不说洪咨夔的确是一个清廉爱民的官,但是却不是一个好官。一个不能替国家替朝廷分忧的官,怎么能是一个好官呢?赵信无奈道:“朕有一个办法,你现在去办。去吧两浙、两江、两淮的粮商,有多少给我请多少到临安鸿宾楼。其他各路的粮商,能请到的也都请来,越多越好。明天晚上朕在鸿宾楼设国宴招待他们。还有,把各路的转运使、常平使给朕一并叫来,现在就下去办吧!”洪咨夔一拱手答道:“臣遵命!”随即退了出去。

    洪咨夔走后,赵信看向华岳,此时垂拱殿只剩君臣二人。赵信说道:“华爱卿,朕读过你的书,知道爱卿深通战争之术。不知爱卿对彼此与蒙古的战争怎么看?”

    华岳回答道:“启禀陛下,依臣下愚见,我大宋以收复汉唐江山为名,虽师出有名,然而胡虏不知礼,铁木真又以报仇为名,亦是师出有名,两相比较我军无必胜的把握,其一也。我军军械虽略胜北虏,然而却无战马之利,胜之难歼其师,败则不能全师,此其二也。北虏以放牧为业,有战马不记,牛羊不知其数,即使断粮尚可杀战马吃肉饮血。反观我军军粮不济准备不足,此其三也。有此三点,臣以为我军胜则不足守,败则国不能守也,不如与铁木真讲和,两相罢兵,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赵信闻言不置所以,只是淡淡的说道:“若是有军粮几百万石、战马数百万匹不知胜负如何?”

    华岳答道:“若有军粮数百万石则可固守长城守境安民,战马数百万匹?陛下何处得之?不说蒙古人会不会卖给我大宋,即使肯卖也是卖些劣马,怎能有上等战马。即便有战马,凉州、河套均不在我大宋控制之下,我大宋养战马之地甚少,如何能养得那许多战马?还有骑兵需要长时间训练,蒙古人自幼练习骑射我军胜算不大。”

    赵信盯着华岳问道:“若是朕能给你筹集三百万石军粮,长城可守否?”

    华岳回答道:“长城东西万里,以臣一人之力恐不能及,若是让臣守河东、河北长城或守陕北当无大碍。若两处都守臣并无把握!”

    赵信闻言没有失望,反而有点欣慰。华岳不是好大喜功之人,所做皆量力而行,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才难得。赵信随口问道:“那你需要多少兵马?”

    华岳答道:“若守陕北长城只需兵马五六万足矣,若是河东河北长城非二十万不能守。”

    赵信好奇的问道:“哦?”

    华岳答道:“若守陕北长城,末将只需将大部兵马守住横山,另派一部人马守住西面的萧关即可,不论北虏从何处进攻,末将都可以抽调兵马快速支援。且长城以北大部是荒漠,此为屏障难以逾越,故而无需太多兵力。河东、河北则不然,需分兵把守各处关隘,像大同府和燕京这些重镇,还需要屯驻大量兵马以作策应,故而所需要的人马要数倍于陕北才能御敌。”

    赵信闻言问道:“若是我军将河套地区拿下呢?可否少用一些兵马?”

    华岳答道:“河套地区无险可守,不利于我军步军。蒙古人随时可以来抢掠一番就走,故而河套虽好,却不好守。但是拿下河套,我军只需五六万精锐骑兵便可将北虏御于塞外,近可省去大同府的数万驻军,远可以截击入寇河北的贼寇,省去大量的士兵守备长城。”

    “那朕就拿下河套地区。”赵信轻描淡写的说道。

    华岳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皇帝,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华岳单膝跪地说道:“陛下,若能拿下河套,末将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却说孟珙自朝那山领兵南下,仅用了五天时间就来到了唐州,与史嵩之对峙起来。因为孟珙本来就是京湖路的正将,原是史嵩之的下属,自到唐州对峙以来,两方兵马打仗如同游戏一般,玩起了东周战法,三国演义的战法。即两军交战由主将比武定输赢,不论胜败皆不伤人命,不损士卒。

    史嵩之甚至动了劝降孟珙的想法,因此双方一直这样玩闹了有七八日。直到有一天史弥远逃到襄阳才知道事败,想要尽快解决战斗,好入临安“平叛”。

    史嵩之这次下了死命令,催着襄阳城内的将军出城决战。然而众将平日里素与孟珙交好,深知孟珙用兵厉害,都不愿与之为敌。这天一名偏将出城与孟珙手下较量了一番,比武之后落败而回,史嵩之骂道:“大胆刁奴,竟然与贼将眉来眼去,限你明日出战必须斩将夺旗,否则军法从事!”

    第二日,那将官一怒之下直接带兵投了孟珙。此时孟珙带着投降的人马一起乘船来到襄阳城下,孟珙喊到:“史嵩之,你们叔侄二人造反,何故让兄弟们给你卖命,你若投降,孟某当在陛下那里给你求情,或可免你一死。”

    史嵩之恨不得一箭射死孟珙,但是无奈孟珙坐的战船有防护,只射了一箭孟珙就带兵回营了。孟珙也只是想恶心一下史嵩之叔侄,攻城靠他这三两万人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到底谁真谁假襄阳的将士还不清楚,都在打探。

    孟珙回到营中,此时陈韡已经带着圣旨在营门口等候。陈韡本来打算入营等候,无奈被忠顺军将士挡下了,只得在营门等候。孟珙得知陈韡来意后,立即带入营中商议对策说明情况。

    入营后,孟珙将陈韡请到上座,孟珙说道:“陈大人,属下以为现在传旨有些不妥,逆贼可能以假传圣旨为名让大人无法取信城中将士,此计不成可能会引起争斗损伤我军将士。不如这样,我这新投诚了一些襄阳城的军士,陈大人可以将圣旨宣读给他们听,让这些将士今夜偷开城门放大人和御林军进城,如此可省得争斗,避免将士们误会。”

    陈韡回敬道:“孟将军不愧是爱兵如子的好将军,话里话外都是为将士们着想,既然如此,本官就听将军的安排。”

    孟珙这才趴在陈韡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陈韡边听边说:“原来如此!”说罢笑着看向孟珙。原来孟珙是说他手下的人马已经没有粮食了,昨天晚上最后一顿今天就没饭吃了,如果打起来没什么胜算。

    陈韡所带的兵马也只带了三天的口粮,如果给孟珙的人吃了今天就得饿肚子,毕竟他只有五千人,而孟珙的忠顺军有两三万人,加上刚从襄阳投奔来的数千人,足足三万余人,这点粮食哪里够吃。不过陈韡还是让将士们拿出一顿饭的粮给了孟珙,孟珙命人将面饼煮成汤给将士们分做两顿算是果腹。

    随后孟珙将刚投诚的将士叫来,让陈韡当众宣读了圣旨,圣旨简明扼要的只写了几句。陈韡当众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捉拿逆贼史弥远、史嵩之其余不问,如有抗拒窝藏者与之同罪,钦此。”读完后慢慢将圣旨收起来,众将士听后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史嵩之已经接到水军来报说有一队御林军大概五千人,从武昌府渡江前来捉拿他们叔侄,因为有圣旨众人不敢推脱。史嵩之忙来报史弥远,说:“叔叔,大事不妙!临安那小子已经派人来拿我们了。按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没有半分胜算,我们还是赶紧逃跑吧。”

    史弥远一副历经沧桑看透生死的模样老神在在的说道:“唉,逃?往哪逃?逃的了和尚逃的了庙吗?这天下之大岂能有你的容身之地么?唉,老夫在识人相人上面摸索了大半辈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独相先皇十七年,自认为颇有识人之能,没想到临了……唉!皇上啊皇上,你让老夫唉……”这话说的,如果赵信听了可能就动了恻隐之心,可惜赵信听不到也不想听。

    史嵩之见劝不了史弥远,只得自己潜逃,家人他是管不了了,他有一个想法: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以仁治天下者不绝人之祀,但愿皇帝是一个仁孝的皇帝吧。史嵩之收拾了一下金银细软,带着几个亲信打扮成了普通士兵模样,让亲信带着手令开了水门,乘船顺江而下。他已经打定主意北上草原,想着有朝一日带着蒙古大军入住中原,像伍子胥一样报仇。

    申时末,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孟珙将今天投诚的那个偏将送出营门,让他回襄阳去通信。那偏将独自一人撑船来到了江南,来到城门让将士用筐把他拉上城楼。来到城楼上,将圣旨给士兵看,无奈士兵有很多不识字,只能让他念给士兵听。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那偏将小声说着圣旨里的内容,威逼利诱恐吓各种手段都用上了,终于劝说大伙一致同意开门投降。

    那偏将完成任务后又回到江北大营,让江万载先带御林军过江控制住城门,随后接应陈韡进城。孟珙这几日让将士们打造了一些船,但是由于没有工匠,只能做一些简易的船,这些船每次只能渡两百多人过江。

    江万载来到襄阳,士兵依言打开了城门。江万载迅速控制了城门,随即调拨更多的大船到对岸接人。在襄阳守军的帮助下,一个时辰不到,五千御林军已经全部入城。陈韡立即命令江万载带御林军围了史嵩之在襄阳的居所,随口口中高声喊到:“奉旨捉拿逆贼史弥远、史嵩之其余不问。”

    史弥远此时已经躺下,听到喊声又默默的穿上衣服来到了门口。此时宅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来到门口打开本来就没有上锁的大门。开门后史弥远走了出来,用手抹了一把脸说道:“钦差大人,我就是史弥远,请钦差大人处置。”这感觉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陈韡见只有他一人,随即问道:“史嵩之呢?他怎么不出来?难道要负隅顽抗不成?”

    史弥远回答道:“嵩之他白天就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陈韡没有抓住史嵩之,只得带史弥远一人回京复命。

    却说赵信打发走了洪咨夔后,又叫了那些偏殿喝茶的言官们开了小朝会,但是那些言官们几乎除了互相攻讦就不会想点别的,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赵信只能将他们都打发了。

    随后赵信取来纸和笔画起了地图,说是地图其实就是画的一些圈圈,依自己的记忆把地图大致画出来。画的差不多以后,又在那些圈圈里标上名字。什么流求、吕宋、婆罗洲、南土、苦兀等等,把自己能掌控的地方先标下来,然后开始看着“地图”想办法。

    看了一会,赵信又让人拿来了真的地图,只是这地图在赵信看来,有点粗犷,不过比他自己画的“世界地图”还是精致多了。赵信先看了看北方的河套地区,这里郭仲元正统帅大军和蒙古人作战,然而粮草不济,再不运送粮草补充军需可维持不了多久了。这里可是将近六十万大军啊,虽然良莠不齐,但是也不能现在裁军啊。现在裁军,可能就直接调转头,帮蒙古人去了。

    赵信又看向了河北、河南、河东、京东等地,这些地方这两年战乱频仍,百姓困苦,过几年局面稳定了是值得开发的好地方,尤其河北和京东路,这里是广袤的大平原,非常适宜农业发展。但是现如今却是不能从这征税,百姓本身就苦,稍微欺压一点可能就反了,到时候就覆水难收了。

    随后赵信又看了看淮南、江南、岭南、川蜀等地。这些地方已经征了重税,再也不能加税了,如果加税可能会有人饿死,到时候引起民变得不偿失。看来这些地方都不行了,赵信只能将目光放在苦兀、流求、吕宋、婆罗洲等地。

    苦兀本就不产粮食,能提供点战马就不错了。流求这个地方有点小,赵信曾经从京东等地移民过去进行开发,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年,想来应该是有粮的可以征收采买。吕宋婆、罗洲等地之前都是交给郭仲元治理的,一年能供给数百万石粮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供给那么多,但是应该会有吧。

    南土大陆之前赵信让人带过去了不少羊和战马,几年过去了,应该可以拿来解燃眉之急了吧!这就是赵信解燃眉之急的思路。正是:中原经年遭战火,民生维艰难自我。半壁江山陷胡尘,不愿屈身坐江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