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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特别篇(四),线索

    一时间群情激奋,眼看两人就要吃上一顿好打,一队兵丁突然绑了个老妪,气势汹汹朝村口冲了过来。

    当头的老远就轮起水火棍一阵猛打,等到摁住了几个带头闹事的村民,穿着身皂衣大腹便便的捕头才操刀挤进人群。

    “你们这群刁民…”

    捕头正要喝骂几声,忽的,一个两臂刺满青底纹身汉子撞开两旁兵丁,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天日昭昭,神灵冥冥,我阿爹平白叫你们抓去山上几个月音信全无,官府连个明白说法都不给,今日又要抓我阿婆?”

    咆哮般的怒吼声回荡在村口,眨眼间汉子已经结结实实一拳挥了出去。

    捕头脸上顿时开了个酱油铺子,红的,黄的,涎水带着血水流了一脸。

    方寸大乱间他也顾不上再摆官老爷的架子,踉跄着躲到一众兵丁身后。

    “反了,反了!”

    “大胆蚁民,县衙办案还需要给你交代甚么!”

    差役们刚把躁动的村民摁住,回头就瞧见捕头被追到秦王绕柱的一幕,又忙舍了手中村民不顾,七手八脚冲了过来。

    等到差役们将那满臂纹身的汉子制住,冰冷的刀柄仿佛唤才又醒了捕头大人的威仪。

    他反手抽出明晃晃的刀刃指向汉子。

    “架住他,乃公今天要让这竖孺知道朴刀是做甚使的。”

    言罢抄起刀鞘劈头盖脸砸向汉子,一旁的海青见状连忙上前将捕头拦住,低声道:

    “大人,这贱民胆敢冲撞县衙自是该死,可众怒难犯,他若在村口出了什么意外,那些刁民保不齐要闹出乱子来。”

    捕头被那状若癫狂的汉子给吓的不轻,这会儿依旧是余怒未消,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愤然道:

    “道长有所不知,他阿婆昨夜把人老张家的小女儿给生生嚼成了一堆碎骨,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此间不是言语之地,还请大人随我借一步说话”,海青犹豫片刻将捕头拉到了一旁。

    捕头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连声音都跟着尖利起来:

    “直娘的,还要再抓十三个,再这么闹下去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不一会两人话音越来越小,直至低不可闻。

    赵煜茫茫然了瞧半天闹剧,虽仍旧觉得一头雾水,可也从两人对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那小小的紫虚观里究竟关了多少人,这些兵丁差役口中的‘妖毒’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何以能让人做出煮食亲子,生嚼幼儿这样灭绝人伦的恶事来?

    还有紫虚观炮制的符水,以及四平县百姓对待道士时那种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态度。

    好像自打他跟着百目道人来到四平县,碰到的人和事处处都透着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

    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虽从现代世界穿越而来,可一没福尔摩斯的脑子,二没狄仁杰的手段,头都快想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海青给老妪喂过符水贴了符纸,转眼间,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将那老妪押进了四平城里。

    众差役忙着去县衙点卯后解人上山,赵煜却悄悄将海青拉到了一旁。

    “师兄,你身上带钱了没?”

    “你要钱做甚?”

    “我去趟城里。”

    海青瞧着扭扭捏捏的赵煜,顿时浮起股揶揄。

    “年轻人火气大我明白,不过得悠着点,这事多了连骨头都会中毒,师兄当初就是在倌儿姐肚皮上上坏了身子,没办法才来的道观。”

    赵煜顿时一头黑线,他不过头一回问人借钱有些不大张的开口而已,怎么聊着聊着就扯到了会所嫩模身上?

    见海青仍说教个不停,赵煜只得苦笑解释。

    “师兄误会了,我就是刚来观里起居住行多有不便,想去置办身换洗衣物而已。”

    “你不早说,裁衣服又不是见不了光的是,扭扭捏捏的做甚。”

    海青许是触及了往事有些尴尬,爽快丢下几钱银子后风风火火跑上山去。

    ……

    制衣铺里,赵煜换掉身上道袍,又寻个幞头巾子遮住头上的短毛,这才心满意足走上街面。

    他向来信奉实践才能出真知,既然跟着那些兵丁差役瞧不出头绪,那就自个找人来问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四平县什么地方消息最灵通?

    无非三处,酒楼,勾栏,茶馆。

    前两处他想都没想就将其排除在外,就自己身上那几钱银子别说会所嫩模了,估计还不够在倌儿姐手里讨个口活的。

    没多久,赵煜领着一群脏兮兮的小乞丐钻进了茶棚。

    小厮瞧见来了群臭死薰天的乞子,抄起扫把做势就要驱赶。

    赵煜也懒得跟他扯皮,手掌一摊刚亮出一钱碎银子,小厮马上换了副嘴脸,忙点头哈腰将几人请了进去。

    就着上茶的空挡,赵煜把仅剩的十几个大子丢在桌上一子排开,道:

    “就按先前说的,现在我来问,谁答上来这钱就是谁的。”

    眼见几个小乞丐头死死盯着桌上的铜板,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赵煜眼中笑意更浓。

    “说说这两天县里闹妖的事,妖毒,还有那符水,都是怎么回事。”

    “我来我来”,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小乞丐眼尖,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摸去一枚铜板攥在了手里。

    “这事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临县几个商户赶夜路撞了鬼,逃进城没几天就发疯咬伤了好些人,县太爷没办法才跟紫虚观的老神仙求下了符水四处抓人。”

    “不是撞鬼,那是吸了蜈蚣精喷的毒瘴魔怔了,几个人半夜偷偷把三右客栈掌柜的女儿给剁成了肉馅。”

    “你胡说,明明是包成了饺子,我爹说进城的时候好好的,喝了紫虚观的符水一激,当晚就发了疯。”

    “蜈蚣精?”赵煜原本被几个叽叽喳喳的小乞丐吵的头痛不已,一听到蜈蚣精马上来了精神。

    “什么样的蜈蚣精,有多大?”

    “听见过的人说大概有…三个我这么长?”

    一个小乞丐张开双臂比划了半天,似是觉得有些不妥,喊了声你等着,旋即一阵风似的跑出了茶棚。

    不消半刻,小乞丐又风风火火杀了回来,手里还捏着张加盖了四平县官府大印的告示。

    “长什么样我也说不清楚”,小乞丐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几口,喘着气道:

    “这是当初县衙贴出来的告示,我本来打算揭回去擦屁股的。”

    几个小乞丐盯着那张告示嫉妒的呲牙咧嘴,赵煜接过一瞧,心头登时咯噔一下。

    只见那告示上一只头节暗红,毒钩倒挂的蜈蚣奇大无比,半截身子耸立而起,正舞着密密麻麻的肢节追赶过路行人。

    这要是给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是连魂都要吓上天去。

    赵煜此刻却顾不得多做他想,从怀中掏出社稷图拉开一看,一只奇大无比的蜈蚣精环节隐在云端若隐若现,正与告示上所画的一般无二。

    心中瞬间飘过万千猜想,赵煜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丢魂般对着卷轴喃喃自语。

    “是它吗“?”

    “就是因为这鬼东西,你才把我弄到这方世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