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黄昏（1）
“帕罗先生？帕罗先生！”爱德华·比尔尽量压低着声音，轻拍着斯科特·帕罗的右肩。自从午间在山林里解决了乔治·斯宾塞一行人后，帕罗的思维就一直有些游离，现在的帕罗有些茫然地瘫坐在长椅上，自顾自得盯着某一处发呆，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左手无名指最深关节处的一枚精致的戒指，双眸已然失去了以往的光亮。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六点，日暮西山，挣扎着散发出最后的余热。
比尔见帕罗并没有回过神的意思，便将目光转向眼前祷告的修女和神父。他们吟唱着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词句，虔诚地为逝去的三位镇警送去最后的关怀。
不出帕罗的预料，肺部中弹的诺雷兹先生连两分钟都没挺过，比尔看着诺雷兹挣扎的双手缓慢地失去了力气，恐惧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力，就这样，一个年仅23岁的年轻镇警，以这样落寞的方式，走完了他人生中的最后时刻。
绝望？悲哀？惋惜？比尔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它。
而现在的约翰·诺雷兹、威廉·纳什和沃克·华特，已经被静静地安放在教堂空地的公共墓区。在入葬前，他们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浑身浸透的血液和泥土也被擦拭的一干二净。最终，约翰·诺雷兹以他那副英俊的面庞，体面的被人们遗忘在冷漠的尘埃。
比尔学着帕罗也放松了紧绷的腰背，瘫靠在教堂的长椅上，静静地聆听着神父的悼词。尽管不知道帕罗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比尔敢肯定帕罗的思绪和自己一样混乱。认识十多天以来，比尔从未见过帕罗这般落寞。比尔不清楚在自己赶到开枪前，乔治·斯宾塞和帕罗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看如此情景，这两个人以往肯定有些不愉快的经历。
不过现在的比尔没有心思再去纠结这些琐碎的问题，他仍然没有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中解脱出来。短短一天的时间，6位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散，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刚领到3000美金时的兴奋和激动，他已经无力去思考这些财富的背后所涵盖的血腥。
比尔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身后同样无精打采的格雷登警长。比尔和帕罗一样，拒绝了格雷登警长自掏腰包支付的500美金报酬，尽管500美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但比尔却丝毫不想接下这些靓丽的钞票。自从回到布洛镇，格雷登警长坚毅的面庞就一直被阴云笼罩着。格雷登先生打十四年前在布洛镇担任警长以来，就一直和纳什先生、华特先生共事，三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默契，在生活中也是要好知己，格雷登警长甚至是华特先生儿子的教父。而才当上警察没多久的约翰·诺雷兹，在格雷登先生眼中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地教授着他如何在这个荒蛮的西部活下去。但很显然，经验老道的格雷登先生失败了。在一天之中，他丧失了两位至亲的老友，和一名疼爱的学生，这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徘徊的半百老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萎缩成一颗卑微的尘埃。
这时的格雷登警长似乎察觉到了他人目光的直视，茫然地抬起了头，只是早已没了几小时前耀眼的精神。比尔赶忙避开了格雷登警长迷惘的目光，狠狠将脑袋低垂。格雷登警长早已丧失希望的双目似乎投射出灼热的光线，穿彻了比尔的内心。
也许诺雷兹的殉职让自己内心有愧？比尔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受，他总跳不出这个障碍，他和格雷登警长一样，无法接受黯淡的事实。
黄昏的布洛镇逐渐褪去白天的燥热，阵阵冷意又要再次主宰这片大地。但是比尔却感到无比闷热，无形的热气逼着他喘不过气来。比尔缓缓站起身，微微舒缓着有些麻木的双腿。突然的起立有些打扰到神父的专注，他用目光扫视着与纯净教堂格格不入的比尔，高贵地逼视着眼前肮脏不堪的家伙。比尔注意到那抹鄙夷的眼神，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他的衣服早已没了午间的干净板正，身上的灰土和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端庄大方的赏金猎人形象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南方的乡巴佬，也难怪会被别人嗤之以鼻。
比尔并没有理会异样的眼光，缓步走出了这个令他极度压抑的教堂。户外忽起的冷风刹时逼退了比尔浑身的燥热，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双眼，渐渐享受着微凉对精神的麻木。比尔漫不经心的向教堂的墓区走去，他僵硬地停在只立了三个十字架的的位置。这里埋葬着诺雷兹、纳什和华特，雕刻师还没来得及为他们雕刻好精美的墓碑，只能暂时用十字架作为替代。
比尔机械般地不断摸索着马甲的口袋。他想翻出自己早就破旧不堪的铝制烟盒，但是用手翻找半天却怎么也摸不到这个棱角分明的老伙计。
“该死······”
很显然，在午间的角逐中，老伙计被不幸遗落在了山林中的某个角落。这个铝制的烟盒比尔已经用了7、8年了，即便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粗糙烟盒，也让比尔花上了不少积蓄。他很珍惜这个烟盒，每当他工作疲惫的时候，总是会自然地掏出它，精挑细选一只卷地还不错的烟，找个人少点的位置，为自己简单的放松片刻。在格里芬庄园工作的那段时光里，比尔没有什么朋友，只有这个烟盒一直陪伴着他渡过一个又一个疲惫的日夜。
它或许已经不再只是一个烟盒，而是成为了比尔为数不多的挂念。但现在，比尔只能默默叹了口气无言望着眼前冰冷的十字架，陷入恍惚。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六点，日暮西山，挣扎着散发出最后的余热。
比尔见帕罗并没有回过神的意思，便将目光转向眼前祷告的修女和神父。他们吟唱着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词句，虔诚地为逝去的三位镇警送去最后的关怀。
不出帕罗的预料，肺部中弹的诺雷兹先生连两分钟都没挺过，比尔看着诺雷兹挣扎的双手缓慢地失去了力气，恐惧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力，就这样，一个年仅23岁的年轻镇警，以这样落寞的方式，走完了他人生中的最后时刻。
绝望？悲哀？惋惜？比尔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它。
而现在的约翰·诺雷兹、威廉·纳什和沃克·华特，已经被静静地安放在教堂空地的公共墓区。在入葬前，他们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浑身浸透的血液和泥土也被擦拭的一干二净。最终，约翰·诺雷兹以他那副英俊的面庞，体面的被人们遗忘在冷漠的尘埃。
比尔学着帕罗也放松了紧绷的腰背，瘫靠在教堂的长椅上，静静地聆听着神父的悼词。尽管不知道帕罗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比尔敢肯定帕罗的思绪和自己一样混乱。认识十多天以来，比尔从未见过帕罗这般落寞。比尔不清楚在自己赶到开枪前，乔治·斯宾塞和帕罗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看如此情景，这两个人以往肯定有些不愉快的经历。
不过现在的比尔没有心思再去纠结这些琐碎的问题，他仍然没有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中解脱出来。短短一天的时间，6位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散，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刚领到3000美金时的兴奋和激动，他已经无力去思考这些财富的背后所涵盖的血腥。
比尔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身后同样无精打采的格雷登警长。比尔和帕罗一样，拒绝了格雷登警长自掏腰包支付的500美金报酬，尽管500美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但比尔却丝毫不想接下这些靓丽的钞票。自从回到布洛镇，格雷登警长坚毅的面庞就一直被阴云笼罩着。格雷登先生打十四年前在布洛镇担任警长以来，就一直和纳什先生、华特先生共事，三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默契，在生活中也是要好知己，格雷登警长甚至是华特先生儿子的教父。而才当上警察没多久的约翰·诺雷兹，在格雷登先生眼中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地教授着他如何在这个荒蛮的西部活下去。但很显然，经验老道的格雷登先生失败了。在一天之中，他丧失了两位至亲的老友，和一名疼爱的学生，这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徘徊的半百老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萎缩成一颗卑微的尘埃。
这时的格雷登警长似乎察觉到了他人目光的直视，茫然地抬起了头，只是早已没了几小时前耀眼的精神。比尔赶忙避开了格雷登警长迷惘的目光，狠狠将脑袋低垂。格雷登警长早已丧失希望的双目似乎投射出灼热的光线，穿彻了比尔的内心。
也许诺雷兹的殉职让自己内心有愧？比尔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受，他总跳不出这个障碍，他和格雷登警长一样，无法接受黯淡的事实。
黄昏的布洛镇逐渐褪去白天的燥热，阵阵冷意又要再次主宰这片大地。但是比尔却感到无比闷热，无形的热气逼着他喘不过气来。比尔缓缓站起身，微微舒缓着有些麻木的双腿。突然的起立有些打扰到神父的专注，他用目光扫视着与纯净教堂格格不入的比尔，高贵地逼视着眼前肮脏不堪的家伙。比尔注意到那抹鄙夷的眼神，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他的衣服早已没了午间的干净板正，身上的灰土和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端庄大方的赏金猎人形象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南方的乡巴佬，也难怪会被别人嗤之以鼻。
比尔并没有理会异样的眼光，缓步走出了这个令他极度压抑的教堂。户外忽起的冷风刹时逼退了比尔浑身的燥热，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双眼，渐渐享受着微凉对精神的麻木。比尔漫不经心的向教堂的墓区走去，他僵硬地停在只立了三个十字架的的位置。这里埋葬着诺雷兹、纳什和华特，雕刻师还没来得及为他们雕刻好精美的墓碑，只能暂时用十字架作为替代。
比尔机械般地不断摸索着马甲的口袋。他想翻出自己早就破旧不堪的铝制烟盒，但是用手翻找半天却怎么也摸不到这个棱角分明的老伙计。
“该死······”
很显然，在午间的角逐中，老伙计被不幸遗落在了山林中的某个角落。这个铝制的烟盒比尔已经用了7、8年了，即便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粗糙烟盒，也让比尔花上了不少积蓄。他很珍惜这个烟盒，每当他工作疲惫的时候，总是会自然地掏出它，精挑细选一只卷地还不错的烟，找个人少点的位置，为自己简单的放松片刻。在格里芬庄园工作的那段时光里，比尔没有什么朋友，只有这个烟盒一直陪伴着他渡过一个又一个疲惫的日夜。
它或许已经不再只是一个烟盒，而是成为了比尔为数不多的挂念。但现在，比尔只能默默叹了口气无言望着眼前冰冷的十字架，陷入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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