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2）
罗纳多州的雨夜并不好受，突然杀出的豆大雨滴和骤冷气温对沃克·山姆来说可并不是一个温和的插曲。本盼望着结束在镇里的工作就可以回到帐篷里好好睡上一觉，可突如其来的冷雨，瞬间浇灭了他的期盼。大约在十年前，山姆的肩膀被一颗铅弹击伤，尽管弹丸被顺利取出，但这处枪伤似乎并不愿离开可怜的山姆，从那之后，每每天气潮湿阴冷，山姆就会被肩膀传来的钻心疼痛所折磨。
“这该死的天气！”山姆紧咬着牙关，将身体贴在身后的门柱，尽可能让自己僵硬的腰背舒适些。在这般大雨里，能躲在屋檐下也算是一件幸事。这么多年的平克顿生涯已经让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无论四季，山姆总是穿着邋里邋遢的旧衣服、蓄着杂乱的胡须，常年嗜烟让他的口腔里充斥着浓烈的异味，手指也被烟油熏得焦黄。总的来说，山姆的外貌远比他实际年龄沧桑的多。和莫里斯帮打交道这么多年来，山姆一直坚定不移的跟随着自己的上司四处奔波，不过说实在的，山姆并不喜欢自己的上司，无论是唐·米德尔顿还是德文·克洛伊，在他看来，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绝对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不过山姆并没有选择调离或是辞职，和这二位混蛋一样，莫里斯帮也是山姆必须留在平克顿的理由。
山姆抹去额头渗出的汗液，指使活动自由的左臂为自己取出一支卷烟。不知是尼古丁的作用还是心理上的慰藉，山姆总是希望从烟叶和酒精中得到救赎，至少在那一刻，他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烂人。
“山姆先生？你也在这儿？他还没结束？”正当山姆挣扎着要为自己取出火柴盒时，强森·迪克有些粗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强森·迪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佬，不过他可不是坚定的废奴主义者，相反，他很痛恨那些有色群体，更不用提那些倒霉的印第安人了。尽管平日里的迪克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劲儿，不过实际上，他是一个相当得体的伙伴，无论是他出色的枪法还是极佳的洞察能力，都是山姆所钦佩的。和山姆一样，迪克很不喜欢德文·克洛伊，按他的话来说，德文·克洛伊“简直是一个拥有基本道德的土匪”。不过迪克似乎并不介意这个混蛋上司，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有稳定的收入能供自己平日里打扑克，又或是喝点儿小酒，那就足够了。不过，迪克似乎很在意自己的穿着，无论何时，他都会穿着得体的衣装，和山姆邋遢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过即便是迪克先生这般讲究的家伙，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失去了光彩。现在的强森·迪克探员，从上到下就没有一处衣物是干净的。除了雨水对它们的侵犯，街上的湿泥也将裤子和靴子折磨得面目全非。
“估计早着呢，”山姆强忍着疼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才到十多分钟。”
“这么说你也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汇报咯？”迪克拍了拍山姆正吃力摸寻的左手，很自然的从外套的口袋里摸索出一盒廉价的火柴，“哦······倒霉，我的火柴浸水了！”
“从我兜儿里拿吧，还在老位置。”山姆朝着迪克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山姆和迪克的交情很好，二人就好像天生的朋友。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和搭档，更是培养出极佳的默契。或许对于山姆和迪克而言，继续在德文·克洛伊身边吃力不讨好，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份友情的存在。
微弱的火光瞬间点燃了被薄纸包裹的烟叶，迅速腾起浓烈的呛鼻气味。
山姆沉醉地吐出烟雾，扭过头瞧向狼狈的迪克，指了指嘴中正燃烧的卷烟，似乎在询问“要来一根吗？”
“我想还是不了，我这儿有些麻烦事儿······”迪克会意地摆了摆手，现在的他可没心情在这儿享受，自己着急忙慌赶来找德文·克洛伊可不是为了来消遣的。
“怎么，你也有什么重磅消息要告诉他吗？”由于叼着卷烟的缘故，山姆的声音有些浑浊，不过稍加留意还是能分辨出这些单词的意思的。
“差不多吧······我无意间打听到······伊文镇的治安官三兄弟，从今天午间开始就没了踪影。”
“哦······别闹了，强森，这可不归我们平克顿管。”山姆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当地治安官无端失踪可不属于平克顿的职责范围，即使在，想来德文·克洛伊也并不会上心的。
“不不不，你听我说，沃克。这三个家伙可大有来头！据当地人所述，这三个家伙，大约是8年前才到镇上的，据说是从······是从蒙多拿州的赫胥镇过去的······”
“卡尔三兄弟（盖尔三兄弟原名）······当时那个······‘霍特帮’的三兄弟？”
“大概率是的，根据他们的描述，基本符合形象特征······”迪克点了点头，平静地将疲惫的身躯靠在一旁空闲的门柱上。
其实对于克洛伊或是米德尔顿来说，像霍特帮这般喽喽本不在考虑的范畴内。不过，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由于掺和进赫胥镇的事件中，以另类的方式进入了平克顿的视野。
“哦······我想这不值一提，没人会真的在意那个倒霉蛋前探长的！不过都是米德尔顿装模做样的说辞罢了。”山姆鄙夷地摇了摇头，“我这里倒是有些更有价值的信息。”
“怎么？难不成你找到了保罗·莫里斯的下落？这样我们就能拿到一大笔退休金回老家养老了。”迪克扬了扬眉，有些戏谑地回呛了一句眼前的老伙伴。
“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鲍勃，鲍勃——马丁！耳熟吗？”
“什么？那个莫里斯帮的鲍勃·马丁？”迪克瞬间惊得直起身来。他已经7年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在威尔镇枪战过后，鲍勃·马丁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赏金猎人甚至是平克顿都认为这个家伙已经死在那场混战中。如果鲍勃·马丁依旧活着······至少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嗯哼。鲍勃·马丁，那个疤面佬······不仅还活着，甚至还在罗纳多州经营着一家牧场。”
“哼，真是讽刺······沾满鲜血的人倒能全身而退······”
“向来如此不是吗？”山姆将快燃尽的烟头扔向了身后泥泞的街道，烟头仅存的一丝火焰瞬间被雨水浇灭，软塌塌地嵌入泥土中，继续被大雨摧残。
山姆的话音刚落，身前的木门嘎吱作响，随着木门顺着轨迹摇晃着被挪开，屋内煤油灯和蜡烛黯淡的亮光逐渐投射出来，光芒微微洒在地面不断向山姆和迪克脚边蔓延，可无论它怎么努力，却似乎永远照射不到更黑暗的角落。
“这该死的天气！”山姆紧咬着牙关，将身体贴在身后的门柱，尽可能让自己僵硬的腰背舒适些。在这般大雨里，能躲在屋檐下也算是一件幸事。这么多年的平克顿生涯已经让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无论四季，山姆总是穿着邋里邋遢的旧衣服、蓄着杂乱的胡须，常年嗜烟让他的口腔里充斥着浓烈的异味，手指也被烟油熏得焦黄。总的来说，山姆的外貌远比他实际年龄沧桑的多。和莫里斯帮打交道这么多年来，山姆一直坚定不移的跟随着自己的上司四处奔波，不过说实在的，山姆并不喜欢自己的上司，无论是唐·米德尔顿还是德文·克洛伊，在他看来，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绝对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不过山姆并没有选择调离或是辞职，和这二位混蛋一样，莫里斯帮也是山姆必须留在平克顿的理由。
山姆抹去额头渗出的汗液，指使活动自由的左臂为自己取出一支卷烟。不知是尼古丁的作用还是心理上的慰藉，山姆总是希望从烟叶和酒精中得到救赎，至少在那一刻，他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烂人。
“山姆先生？你也在这儿？他还没结束？”正当山姆挣扎着要为自己取出火柴盒时，强森·迪克有些粗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强森·迪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佬，不过他可不是坚定的废奴主义者，相反，他很痛恨那些有色群体，更不用提那些倒霉的印第安人了。尽管平日里的迪克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劲儿，不过实际上，他是一个相当得体的伙伴，无论是他出色的枪法还是极佳的洞察能力，都是山姆所钦佩的。和山姆一样，迪克很不喜欢德文·克洛伊，按他的话来说，德文·克洛伊“简直是一个拥有基本道德的土匪”。不过迪克似乎并不介意这个混蛋上司，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有稳定的收入能供自己平日里打扑克，又或是喝点儿小酒，那就足够了。不过，迪克似乎很在意自己的穿着，无论何时，他都会穿着得体的衣装，和山姆邋遢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过即便是迪克先生这般讲究的家伙，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失去了光彩。现在的强森·迪克探员，从上到下就没有一处衣物是干净的。除了雨水对它们的侵犯，街上的湿泥也将裤子和靴子折磨得面目全非。
“估计早着呢，”山姆强忍着疼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才到十多分钟。”
“这么说你也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汇报咯？”迪克拍了拍山姆正吃力摸寻的左手，很自然的从外套的口袋里摸索出一盒廉价的火柴，“哦······倒霉，我的火柴浸水了！”
“从我兜儿里拿吧，还在老位置。”山姆朝着迪克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山姆和迪克的交情很好，二人就好像天生的朋友。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和搭档，更是培养出极佳的默契。或许对于山姆和迪克而言，继续在德文·克洛伊身边吃力不讨好，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份友情的存在。
微弱的火光瞬间点燃了被薄纸包裹的烟叶，迅速腾起浓烈的呛鼻气味。
山姆沉醉地吐出烟雾，扭过头瞧向狼狈的迪克，指了指嘴中正燃烧的卷烟，似乎在询问“要来一根吗？”
“我想还是不了，我这儿有些麻烦事儿······”迪克会意地摆了摆手，现在的他可没心情在这儿享受，自己着急忙慌赶来找德文·克洛伊可不是为了来消遣的。
“怎么，你也有什么重磅消息要告诉他吗？”由于叼着卷烟的缘故，山姆的声音有些浑浊，不过稍加留意还是能分辨出这些单词的意思的。
“差不多吧······我无意间打听到······伊文镇的治安官三兄弟，从今天午间开始就没了踪影。”
“哦······别闹了，强森，这可不归我们平克顿管。”山姆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当地治安官无端失踪可不属于平克顿的职责范围，即使在，想来德文·克洛伊也并不会上心的。
“不不不，你听我说，沃克。这三个家伙可大有来头！据当地人所述，这三个家伙，大约是8年前才到镇上的，据说是从······是从蒙多拿州的赫胥镇过去的······”
“卡尔三兄弟（盖尔三兄弟原名）······当时那个······‘霍特帮’的三兄弟？”
“大概率是的，根据他们的描述，基本符合形象特征······”迪克点了点头，平静地将疲惫的身躯靠在一旁空闲的门柱上。
其实对于克洛伊或是米德尔顿来说，像霍特帮这般喽喽本不在考虑的范畴内。不过，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由于掺和进赫胥镇的事件中，以另类的方式进入了平克顿的视野。
“哦······我想这不值一提，没人会真的在意那个倒霉蛋前探长的！不过都是米德尔顿装模做样的说辞罢了。”山姆鄙夷地摇了摇头，“我这里倒是有些更有价值的信息。”
“怎么？难不成你找到了保罗·莫里斯的下落？这样我们就能拿到一大笔退休金回老家养老了。”迪克扬了扬眉，有些戏谑地回呛了一句眼前的老伙伴。
“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鲍勃，鲍勃——马丁！耳熟吗？”
“什么？那个莫里斯帮的鲍勃·马丁？”迪克瞬间惊得直起身来。他已经7年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在威尔镇枪战过后，鲍勃·马丁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赏金猎人甚至是平克顿都认为这个家伙已经死在那场混战中。如果鲍勃·马丁依旧活着······至少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嗯哼。鲍勃·马丁，那个疤面佬······不仅还活着，甚至还在罗纳多州经营着一家牧场。”
“哼，真是讽刺······沾满鲜血的人倒能全身而退······”
“向来如此不是吗？”山姆将快燃尽的烟头扔向了身后泥泞的街道，烟头仅存的一丝火焰瞬间被雨水浇灭，软塌塌地嵌入泥土中，继续被大雨摧残。
山姆的话音刚落，身前的木门嘎吱作响，随着木门顺着轨迹摇晃着被挪开，屋内煤油灯和蜡烛黯淡的亮光逐渐投射出来，光芒微微洒在地面不断向山姆和迪克脚边蔓延，可无论它怎么努力，却似乎永远照射不到更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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