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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曲有误,周郎顾

    周瑜自从接受了孙权的托付重任,一直视发展江东为己任,尽心地辅佐孙权。然而孙权毕竟不是孙策,在孙权看来周瑜不仅仅是扶保江东的柱石,更是一个时刻分享自己无上权力的异端。

    原因很简单,周瑜在江东并不是一个存粹的臣子。在孙策起家之时,周瑜便是他的合作者,大汉江东集团的董事。

    因此,周瑜在平日里时刻注意自己的为人做事,以免触动孙权那敏感的神经。

    周瑜虽远在鄱阳练兵,却一直在紧密地关注着荆州发生的大事,每日对当前的局势进行分析,对其中的利害了如指掌。但又因为没有收到孙权的召令,周瑜虽有意去柴桑为孙权出谋划策,却也无能为力。

    当孙权派遣的传令官到达鄱阳后,周瑜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清楚地意识到,荆州将会是他再一次一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周瑜将军中事务安排妥当后,带上数名亲随,乘快马星夜赶赴柴桑。

    随着大都督周瑜从鄱阳赶回柴桑,江东的朝堂波澜又起,文臣武将们络绎不绝地到周瑜府拜访周瑜,希望周瑜能够站在自己所属的一方。

    周瑜礼貌地招待诸位来客,但是对于他们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承诺,无论诸位大臣如何磨破嘴皮子,周瑜只是推脱心中早有定论,来日面见主公是自有定夺。

    周瑜有心留意在府中做客的大臣,巡视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鲁肃的身影,周瑜暗忖道:鲁肃未随诸臣涌动,想来必有要事相商。

    果不其然,待周瑜送走前来拜访的文臣武将后,还未歇息,便听到门口守卫来报,鲁肃前来拜见。

    以二人的交情,鲁肃的待遇自然与他人不同,周瑜整理衣装,亲自出门相迎。二人于堂前坐定,先是寒暄了几句,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才今日正题。

    鲁肃首先提问道:“公瑾远在鄱阳练兵,对当前局势颇了解否?”

    周瑜点头道:“听闻曹操南下,刘备为避其锋芒,弃新野渡汉水南下,现已占据襄阳、江陵二郡。此皆道听途说,未知其中细节或是否属实?”

    “公瑾真是消息灵通,刚才所言皆为事实。”,鲁肃原以为周瑜在鄱阳练兵,并不知道当前局势,现在听到周瑜说得头头是道,这倒让他颇感意外。

    鲁肃后又将孙权在张昭等人劝说下,对是战是和犹豫不决的事告知了周瑜,周瑜对此并没有作过多评价,毕竟这些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

    随后鲁肃将陈达出使江东的消息告诉了周瑜。

    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周瑜反问道:“陈达何人?我竟从未听说过此人。”

    鲁肃将陈达的过往事迹向周瑜一一阐述,周瑜一边听,一边称赞道:“果然不凡,他在何处?”

    “正在驿站,公瑾可愿与之相见!”

    “好!我正要试他一试,看看是否有真才实学。”,说着周瑜就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鲁肃,并打发他去驿站将陈达请来。

    过了几刻钟,鲁肃与陈达携手来到周瑜府上,而周瑜早已经在中门等候。

    陈达远远望去,但见周瑜身着一副亮银铠,面如美玉,唇若点朱,姿质风流,仪容秀丽。陈达心中不禁感叹,美周郎果然是名不虚传,这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流量小生一枚。

    周瑜热情地将陈达引入会客厅,寒暄过后,鲁肃首先就江东目前的局势进行了一番分析,一脸担忧地说道:“现在曹操大军压境,张昭、程普等人或是主战或是主和,两方互相争执,主公处在中间不能决断,现在将军既然回来,是战是和全赖将军一言。”

    周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陈达,似乎在等陈达接下鲁肃的话茬,陈达则佯装饮茶,避开周瑜的目光。

    周瑜观望了半天,见陈达没有说话的迹象,就想着说些话刺激一下陈达,于是佯装忧虑地说道:“曹操假天子之命征讨四方,我江东要是举兵与之对抗实无名也,且曹操势大,即使倾江东与荆州全力与之一战也是胜算渺茫,战亦亡,和亦亡,为今之计只有遣使纳降方可保我江东无虞。”

    鲁肃则佯装惊愕道:“都督何出如此不逊之言,我江东历三世方有此雄厚基业,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况伯符遗言,江东外事皆托于将军,江东危机之时正需将军出力,奈何说出懦夫之语?”

    周瑜争辩道:“江东六郡,百万生灵,一念之间即遭乱军之祸,到那时当悔之莫及,众人岂不怪罪我不自量力。”

    周瑜每说几句话都会不经意间望向陈达,看看他有何反应。

    鲁肃演的十分投入,开口呵斥道:“非也!非也!将军英才盖世,且有三江之固,大江之上我江东水军未见敌手,曹操未必能够攻入我境。”

    此时二人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要陈达上套,求江东出兵抗曹,使江东抓住战争的主动权,进而将刘备率领的荆州军捆绑在江东的战车上。

    陈达见二人表演的如此认真,忍不住笑出了声,周瑜见陈达不急反笑,问道:“仁恭何故发笑?”

    陈达叹了一口气道:“我笑子敬忒得不识时务?”

    鲁肃头顶上冒出一片问号,道:“我为江东计议,怎可说不识时务?”

    陈达面带悲切的说道:“曹操用兵,神鬼莫测,强大如吕布、袁绍等人尚且不是对手,我主刘玄德与之数战皆不能胜,覆灭之际就在眼前。周将军为国家着想,决计降曹,上位其主,下为黎庶。将来不过苟活于人下,这又如何呢?”

    鲁肃不悦地数落道:“曹操乃国贼也,我等誓死也要与之对抗到底。”

    陈达好似想到什么,猛拍了一下脑门道:“我有一计,可保江东万无一失!”

    这句话提起了周瑜的兴趣,直勾勾地盯着陈达问道:“何也?”

    陈达神秘兮兮地说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在新野时就听到一些传言,曹操此时南下一不为刘景升,二不为孙仲谋,独为二佳人也!”

    周瑜不解其意,疑惑的问道:“哪二人?”

    陈达答道:“盛传曹操于漳河新造一台,名为铜雀台,高数丈,以黄金珠宝为装饰,极尽奢华。广选天下美女以实其中。曹操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他久闻江东乔公有二女,长曰大乔,次曰小乔,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曹操曾发誓:”吾一愿扫平四海,以成帝业;一愿得江东二乔,置之铜雀台,以乐晚年,虽死无恨矣。”今虽引百万之众,虎视江南,其实为此二女也。将军何不去寻乔公,以千金买此二女,差人送与曹操,操得二女,称心满意,必班师矣。此范蠡献西施之计,如此何不尽快施行?”

    周瑜觉得陈达的话说得太过荒诞,根本就是臆想之言,便问道:“有何凭证?”

    陈达道:“曹操幼子曹植,字子建,下笔成文。操尝命作一赋,名曰《铜雀台赋》。赋中之意,单道他家合为天子,誓取二乔。”

    周瑜再问:“可否说来一听?

    陈达点点头,唱道:“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乎双逞,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御龙旂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陈达唱到深情处,语调还颇为起伏婉转,待唱罢,陈达颇为玩味地看着周瑜。

    周瑜听懂了其中含义,登时火从心来,刚要发作,忽得转念一想:“陈仁恭居江东已久,不可能没有听说大乔为伯符夫人,小乔乃我之妻也。如此言语,想必是以此言激我也!”

    周瑜想到这大笑道:“仁恭之辩才,非苏秦张仪不能比也!”

    陈达亦是大笑不止!

    言道此处,周瑜突然正色道:“我江东带甲十万,水师战船天下无双,人言曹操善用兵,我正欲与其一较高下,岂有俯首请降的道理!仁恭之能,我已尽知,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陈达闻言,亦倍感豪情壮志,拱手道:“我荆州军马战船早已足备,专等与曹军决战,两方联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