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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灵阵

    与王臣走出谢凤阳的府邸,在门外一个茶摊上吃了两碗葱花肉汤,徐定才知道昨天夜里王臣也没有闲着,谢凤阳面授机宜,为王臣开解修行中的困惑,但见他一双眼睛熠熠发光,便知收获匪浅。

    “师兄,你说……明儿个师叔祖能跟咱们回飞云山吗?”

    原有一些把握的徐定在听闻此言之后,端着碗,摇头沉思道:“师叔祖他老人家不会跟咱们回去了。”

    “可……。”

    “可他还是为咱俩指点迷津,更赠咱们风光大道对吧?”徐定顺着碗沿儿吹了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摸出一角钱来,搁在桌上,仰头便走,直等王臣追上来,又说道:“他传咱们本事,是为弥补心中愧疚。”

    “我有些懂了!”王臣挠了两下脑袋,大彻大悟地嚷着:“他老人家带领咱们做个山大王,不好吗,人间红尘有什么好留恋的。”

    “人各有志!”徐定说停住脚,脸上悲喜交加,他何尝不想谢凤阳一起回山呢,可老人家在某种层面上已经放弃了修炼,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师叔祖传了你什么?”

    “嘿嘿!”王臣大笑道:“师叔祖耗费精力,为我打开了一点点飞云经运转晦涩的地方,三个血窍,师兄,我觉得凝元境界也不太远!”

    “凝元?”徐定心道:“我立志在何处,也是凝元境,还是化丹……?”

    他走着,刚过了一条胡同,便听得一声嘶鸣,不知谁家的马给人惊住了,紧连着又是一串“轰隆隆”和“叮当”的声音,二人连忙过去一看,却是两匹拉着重货的马不知何故躺在地上,车上几口沉重的黑色木头箱子摔在街中间,马夫和押运伙计被倒扣在车下,疼得直嗷嗷。

    “出了什么事?”徐定看到街边一个刚开张的面食摊,老板脸色蜡黄地端着一张方凳,惊得张大了嘴,便走过去运转内气,轻轻震了他一下。

    “有……有妖怪!”那老板嘴里磕磕巴巴地,还没还魂似的。

    “妖怪?”徐定问道:“咱们缙州城时常见到妖怪吗?”

    同在南部,缙州城也无法杜绝妖修出现,可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城内闯祸,就值得思索了,向街东看,不仅是这辆马车,两边都是人仰马翻的形状,幸好天早,没给闹出人命,一个巨大的影子在百丈之外向南一折,没入高高地石碑后方。

    王臣一个箭步接几个起落,稳稳当当地一落地,便也消失在街尽头,等徐定跑过去,才看见这个厚重的石碑上一个字儿都没有,不过日晒风吹,雨淋雪打,碑体早就残破不堪,一个耄耋的老头儿躺在地上,拐仍在五六米外,带着惊呆的神色,前言不搭后语地胡乱说话。

    “看清那是什么了吗?”徐定问王臣。

    “不晓得,好大的东西!”王臣忖度道:“像个牛犊子!”

    “是妖气没错!”徐定向上挽了一下袖子,目光顺着那妖修奔逃的方向,落在了一颗被撞断的古树上面,“王臣小心,磨盘粗的树这么干脆的就断了,你的家伙带了吗?”

    王臣两手空空,忽然想起来徐定的那把连鞘短刀被自己借来玩耍,就别在后腰,他舔了舔舌头,压抑住浑身快要沸腾的血液,“我打头阵,师叔祖那里得师兄去知会一声。”

    “莫急!”徐定忽然出手,死死地把王臣按在原地,顶着他疑惑地目光,缓缓摇头道:“我们……今儿做看客!”

    “嗯?”王臣眼睛瞪得像牛一样,想了想,糊涂里带着一点点的明白,过了很久,咧嘴一笑:“我听师兄的!”

    在古碑正对的方向上,是一家店铺的后墙,下面放着几块磨制的石头,不远处还有个断裂的拴马桩,徐定把那个老人搀起后,便来这儿坐下了。

    这块碑的后面,是密林老树,两侧则是红色的院墙,里面供奉着不知谁家的祖宗排位,或是百姓们筹资建造的庙观,可也年久失修,逢春的古柏没有露出一点绿意,干巴巴地把枝丫伸出来。

    缙州城有这样一片地方显得很是突兀,不曾细想,徐定便听到了成群的人正在赶来,那些是陆生手下的兵丁和衙役,走在前方的却是一个举着幌子,模样如同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相师。

    “哥哥,陆生也来了!”王臣说道:“原来就是他!”

    陆生个头很矮,四肢粗短,戴着一顶乌纱帽,穿朝服,脚蹬皂鞋,养的水光溜圆,并不像是修士,这个形象让徐定想起了祭炼堂的牛禄,他用胳膊杵了一下王臣,顺着墙站起来,目光跟着陆生渐渐地向内游动。

    “这人至少也有开脉境界,不要毛躁!”徐定在王臣的耳边叮咛了一声,走到陆生跟前,“飞云宗徐定见陆师叔。”

    陆生身在官府,对谢凤阳多有关注,晓得谢府出现了两个青年,徐定如此开门见山地拜见自己,倒是不在陆生的意料之中,“贤侄?”他急着料理公务,理会不得二人,便吩咐那相师:“你带人过去看看。”

    见陆生放眼望着那棵被撞断的树一动不动,徐定和王臣走到一旁,哑着站了一会儿。

    陆生几步走到近前,一开口,语气又浊又重:“能不能请两位跟谢师叔带个话?”

    “师叔请讲!”

    “半个时辰后,我登门拜访。”陆生道:“他若是犹豫不答应,两位便说,缙州城已经是生死攸关。”

    “好!”徐定心里明白,陆生对自己这种小辈开口,必到了艰难时刻,应了,便与王臣奔赴谢凤阳家。

    “两位小老爷!”闫宝揣着手,着急地在门台上来回走着,看到徐定和王臣出现在街头,便碎步跑了来,“老爷嘱咐了两回,说你们要来的。”

    “这么神?”王臣一脸惊愕,瞄着徐定坚毅的脸庞,跟在闫宝身后,一直穿过十扇门,见到谢凤阳,又是一愣,这位师叔组换了行头,站在明堂的廊檐下,犹如一柄正待出鞘的宝剑!

    “闫宝!”谢凤阳道。

    “闫宝听老爷吩咐!”闫宝原以为谢凤阳是让自己退出小院,可下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懵得有些手足无措。

    徐定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身体却铁铸铜浇的一样动弹不得,王臣也是同样的情形。

    “闫宝,看好他们!”谢凤阳手上,蓝色的元灵玄光还没有消退,话落,便顿足飞了起来。

    “师兄,你看呐,师叔祖会飞!”王臣身体不能动,还剩一张嘴,大呼小叫地羡慕着向天空看去。

    凝元境界,念头、血窍、经络、丹田初步形成一个整体,能够摆脱法宝,驭气飞行。

    这也是修士们眼中的一道分水岭,从此才应了那句“天地开阔任我遨游!”

    “闫宝,放开我们,我们得跟着师叔祖过去!”

    “两位爷爷,饶了我吧!”闫宝可不敢拿谢凤阳的话当儿戏,一脸为难地说道:“闫宝就是个凡夫俗子,怎么解得开老爷施展的定身术。”

    王臣又道:“你按我说的来,在这几个血窍上用力揉一会儿。”

    “唉!”闫宝口中不住的念叨着神仙保佑的话,天东青光闪烁,他怕得发抖,却还是没有理会王臣。

    “缙州城的这一场劫难好没来由!”徐定说道:“大白天的,妖修怎么敢来呢?”

    “师兄,只怪咱们微末本领,帮不上师叔祖!”王臣这次看得通透,挣扎了两下,却听徐定说道:“别试了,师叔祖这道封禁丹田气海与身体血窍的法术,至少困咱们一个时辰!”

    正在这时,府邸四周开始首尾呼应地出现元灵之气变化,一道光柱从大院外墙的西北角拔地而起,接着,便是东南角,一个呼吸的时间,整个院子就被里里外外的十几道光柱定在地上!

    闫宝惊得瞠目结舌,从徐定于王臣的中间穿过,想把房门关上,可他却直接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

    徐定想起师父授业提及阵法时曾说到“缚元绝灵”的形状,便是用阵法定元灵地脉与周遭灵气,而谢凤阳乃凝元境界,府邸内部多了千般变化,闫宝走路鬼打墙,自己的元灵能量被锁……,便正色道:“闫宝,站在那里就好了,这是师叔祖的神通。”

    “总得想个办法脱身吧!”王臣憋了半天,红着脸放了个屁,徐定一阵恶寒,笑骂道:“你这个没谱的,凝元境界也是你能硬碰的吗?”

    正在说话间,徐定那种已逐渐陌生的空灵感又来了,他的世界一分为二,好像有个人从自己的身体跳出来,但这感觉走的不远,所有被锁住的元灵之气便开始疯狂地向他体内钻。

    “姥姥的!”徐定闷哼道:“怕什么来什么!”

    “师兄?”王臣察觉徐定竟然踉跄了一步,见到异状,惊呼道:“你中了哪门子邪?”

    汩汩的热流从徐定的鼻腔涌出,他眼前乌黑,身体里有个东西挣扎着想把皮囊撑爆。

    “嗡!”

    光柱变得更亮了,旋即,一股力量强加在徐定的背后,他忍耐不住,直接扑倒在地,压得几块青砖出现了蛛网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