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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意外

    “徐定!”悲切、愤怒,还有深深的愧疚压得王臣几乎喘不过气,他后悔懊恼,觉得一开始就不该来缙州城,正用力嘶喊时,天空青光一闪,呼应着响起了滚滚的沉雷声。

    在缙州城的那块墓碑附近,恶斗一触即发,“轰轰”地不断爆发出让人打颤的巨响。

    “闫宝,还愣着,快点把我师兄扶起来!”王臣看着傻眼愣住的闫宝,“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是,小老爷!”闫宝根本拎不起徐定的身体,把手插在他的脑袋下面,摸到了一团热气,大喜道:“还有命呢,身子也热乎!”

    谢凤阳的府邸低调奢华,独缺少一样人气,徐定、王臣、闫宝在的这个院子又是谢凤阳明令禁止下人随便入内的,灵阵把数百亩的院子依序分隔,虽不清楚这会子其他的下人是否被吓得失了魂儿,单单想喊几个人来帮忙都做不到。

    同时,元灵之气本也是自然一体,缙州城的主脉被谢凤阳直接封住,天地当然会有变化,这个阵法很讲究,连破阵都在谢凤阳的算盘上,缙州城几十里深处的地脉肯定会将大阵冲开,但那时,妖物那边也已经尘埃落定。

    王臣抬起头,看到漫天飞舞起白色的雪花,这雪什么时候下的,他居然没有察觉,只是恍恍惚惚地的看着这一场不期而至的雪从打湿地面到白皑皑一层,好像也是经历了几百年那么漫长。

    “师叔祖……,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呓语着,心似乎都停止跳动,这一刻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盼着大师兄徐定这一副惨状也在谢凤阳的谋划内。

    闫宝说道:“老爷人去了哪儿呢,他能救徐小老爷!”

    目光呆滞迷离地王臣没有回答,顺着纷纷扬扬的雪片向东边看去。

    陆生引手下人将那妖物藏匿的地方团团围住,耳听八方,得闻谢凤阳的府邸怪声大作,元灵之气疯狂地向西边刮,转瞬间便有半座城池罩在了茫茫白雪中,他脑中一团浆糊,不知该作何打算的时候,倏地一下,身边落下一个人来。

    “谢……师叔!”陆生一惊,又一喜,谢凤阳的到来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您来了?”

    “唔,看好你自己的手下人,让他们离得远点!”谢凤阳刚刚落地,便化作一片青光,遁到那妖物附近。

    野树林子没人搭理,因闹鬼等传闻也没有百姓来过,但不知从哪儿兴起的风头,有人说那块无字碑是大将军坟,便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把坟迁到这里来,谢凤阳悬在空中,俯瞰脚下一个个土包或新或旧,零零散散地布在树林内部,一些古树已经死过一次,内部虫蛀雨淋,留下一个个巨大的树洞,而薄薄的、干枯的树干又发新芽,趁着春风光顾,抽出绿色的叶子。

    那团鬼影辗转腾挪,不知去了哪里,谢凤阳许久没有畅快淋漓的打一场,他手痒丢了几个法咒已经伤到了它,仰赖深厚的修为,正想再玩两下,却犯了疏忽之症,一不留神便跟丢了那妖修。

    凝元境界的灵念已经强大到可以搜寻许多东西,谢凤阳的两颗眼睛内部,因元灵力量的奔流散发出蓝色的流光,他扫了一圈儿,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身子忽地又是一闪,来到一株粗大的树下。

    “妖修,你既然开化灵智,应该晓得今日在劫难逃,还是出来见个面吧?”谢凤阳喊着,默念法咒,黄颜色的光晕从十几米出的地下向他双脚收缩,元灵地气助长修为,谢凤阳又将这些力量收入体内,却含而不发,混着自己的元灵气息不断地在丹田气海中积存。

    黑咕咚龙的树洞一直向下,那妖物早就跑了!

    “嗯?”谢凤阳回头看了看,觉得自己竟然被妖修给骗了,这条暗道通到自己身后很远处,方向指着那块无字石碑。

    尽管在缙州城住了很久,可谢凤阳骨子里还是个修士,百姓们的日子按日计算,自己则是按年,这块早就融入了缙州城历史的石碑是谁造的,是坟碑还是其他用处,这种事情连百姓们都忘记了,谢凤阳又怎么会在乎?

    陆生带来的那个相士的确有本事,用几块骨头卜了一卦,便说那东西在地下,“来人,给我挖!”陆生说道。

    “老爷,不行!”从马上跳下来几个穿着盔甲的兵士,扶着腰刀跑过来,“这碑不能动!”

    “为何?”陆生问道:“拿不住那妖物,伤了百姓,你吃罪得起吗?”

    “老爷,这碑真的不能动。”

    陆生一脸恶笑,用自己的开脉境界引动四周,枯叶、树枝、石子儿无风自动,马匹受了惊,嘶鸣着不断后退,拉着几个马夫一面用手压着马鞍,一面挥舞鞭子抽打,“吁……,你这畜生,踩了哪门子蒺藜,蹄儿都站不稳!”

    关于自家老爷能呼风唤雨的传闻在官府衙门内不是一两个人说过,但即使亲眼目睹陆生的厉害,这几个大头兵还是带着惊悚的苦笑劝导,这时,那相士的眼珠向上一翻,黑色的眸子变成了全白,朝着陆生走去,“这是块界碑,大人执意要动,必遭天谴!”

    陆生一脸惊讶,相士身上缠绕着陌生的气息,不是人,也不是妖,连元灵之气都被隔绝在衣裳外面,周围都是自己的手下,他可不想失了面子,身上有点发寒,却用淡定的声音问道:“你又是谁?”

    相士跟随陆生不久,是笔帖式介绍到自己门下的,按说不会有隐瞒的东西,可这种“鬼上身”似的把戏是请来的“神仙”,还是被邪物占据了皮囊?

    “大人,你府中养有器灵,怎么会看不出我本体便是这块无字石碑?”

    “什么?”陆生呆的说不出话,法宝才能孕生灵体,他朝那边望了一眼。

    相士已有些厌恶,不胜其烦地说道:“人界、妖界为何泾渭分明,大人,你还是好好想想,凭你微末的修为,要发现这块无字金碑的厉害那真是为难你了!”

    开脉境界的确只能算是入门,可相士说的那么随意,犹如在践踏陆生的心魂,他可吃不得这种倨傲的态度,狞笑道:“呵呵,你八成是那妖物招摇撞骗的手段,我今儿非要折断这块碑,看看天谴在哪儿!”

    说着,陆生甩出袖子,一道乌光从他的袖口射到石碑上,发出“当”的一声。

    石碑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坑,剥落的石头下面,露出金色的光芒!

    “轰!”

    所有人都傻了眼,一声不敢出,看着那金灿灿的一小片石坑怔住了,而后,便是震天的惊呼!

    谁能想得到呢,比缙州城还要悠远的无字石碑居然是金子做的!

    陆生浑身冰凉,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轰隆隆”,天上响雷一落,他抖得差点憋不住尿意,“天谴!”、“五雷轰顶!”,这些字眼儿追着陆生的耳朵,向他的脑袋里灌。

    “大人,我言尽于此!”相士说完最后一句话,打了个激灵,瞳孔变回黑色,身子一软,泥巴一样拍在地上。

    “扑通!”那些随同陆生来的兵丁、手下、杂役,全都面向金碑跪下来,“咚咚”地磕头。

    西边天空的雪不大不小地还在下,天顶只有巴掌大的乌云却在打着旋地向外扩展,眼看就要罩到陆生的头上,他这个开脉境界的修士居然也跪倒在无字金碑跟前,虔诚地开始磕头。

    谢凤阳追着妖物飞过来,看到这奇怪的一幕,还有那闪闪发光的金子,心头一颤,捏紧自己手中的法宝,忙以自己所有的修为推演过去、现在与将来发生的事情。

    “想不到!”他的勇气、毅力与脸上的神情一同变成了无奈与默然,“缙州城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无字金碑被陆生凿开一个坑,普通人来来往往根本无法察觉天地变化,谢凤阳却不同,他的身体被禁锢,并不是因为外力作用,而是从内而外,生发出一种无力感,站在无字金碑面前,凝元境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天空的云被一条鞭子分成了两块,雷霆落在金杯上,电光没有半点阻碍,直接钻入地下!

    一个呼吸之后,谢凤阳站的这片土地下方,发出了一声闷响,好像摔碎了一个坛子,雷声把妖物的哀鸣掩住了,但还是被谢凤阳敏锐的听到了些许尾音,他吁叹一声,默然不语地看着周围,苦笑着正要把陆生托起来,却又忽然心神不稳地向自己的府邸看了一眼。

    “徐定?”谢凤阳断喝,化作遁光直接在原地消失!

    偌大的缙州城被天雷震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人们四下打听着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谢府这巴掌大的几百亩地下一场大雪?

    “定儿!”谢凤阳没有等元灵地脉冲开阵法,直接凭借修为硬生生地撞碎了结界,向下一落,抓住徐定的领子,带着他冲进自己的房间。

    王臣跪在滴水檐下面门台子上,懊丧地耷拉着脑袋,屋门关着,师叔祖正在给师兄徐定疗伤,闫宝像个泥人,站在王臣身后,也在死死的盯着那一道门缝。

    雪还没有化开,谢凤阳就推开门走出来了,他看上去又老了几岁,疲惫地说道:“你们两个,去缙州城的药铺,照方抓药,若没有的,便去官府找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