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本心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机会，有的人一飞冲天，有的人却错失良机，说到这里，谢凤阳眼神迷离，想起自己在飞云宗飞黄腾达的岁月，再看今日“落难”在缙州城，他恍惚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着不停地摇晃，“定儿啊，你口中所说的陆熙，是陆生家传的。”
“家传？”徐定沉思道：“那陆大人祖上有厉害的修士？”
谢凤阳道：“不一定，这物也有可能是陆生家接济穷苦得到的！”他讪讪地笑了，自己能够成就凝元境界，比大多数人都幸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陆生一比，又不好说了，他决定考验徐定，“那器灵你也看了，总是个好物儿，陆生……陆大人能否活命，我也没有把握，不，应当说我半点儿信心都没有，这么大的家业散了，金玉珠宝让那些人分走，修士的玩意儿怎么办？”
“什么！”徐定身心俱震，这话说的很明白了，陆生死了，谁继承家业那是俗家事情，子子孙孙争得头破血流是题外话，谢凤阳和徐定近水楼台，眼看各种法宝流落民间，还不如揣进自己的腰包，眼睛转了一圈儿，他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答复道：“师叔祖，真遇到这种事情，咱们掏一点钱财，将法宝作价买过来。”
“嗯？”谢凤阳打量着徐定，忍着笑：“我没曾想你会用这个办法，定儿，无主之财，拿了就是。”
“这……！”徐定犹犹豫豫的，头疼得龇牙咧嘴，跃动的烛火变作炼丹炉的丹火，烤的他浑身发焦，“不，不能这样做。”
他站起来，撤去了自己的椅子，给谢凤阳用力磕了一个响头，“师叔祖，徒孙恳求您不留余力。”
“不留余力作甚？”去日苦多，谢凤阳也想要器灵，他撇下徐定，自己去静室内思索，在善恶之中摈弃了不好的念头，没想到只有练气境界的徐定在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摆正初心。
“徒孙是这么想的，陆大人没有作恶多端，飞云宗屹立千年不倒，代代传授的都是侠义之道，此事天地可鉴，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良俗，是我辈之责，多种善缘多结善果，师叔祖，您说是吗？”
“好小子！”谢凤阳听得半肚子气，数落道：“我问你一句，你跟我扯什么大道理，还顾左右而言他，开头聊的明明是有关陆熙的处置立场嘛！”
“有门儿！”徐定心中暗喜，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凤阳，嘻嘻笑道：“师叔祖威武，另外您问陆熙的事情，弟子也参悟到了。”
“参悟？”谢凤阳吃了第二口菜，竟然又是难得的美味，他砸了咂嘴，连酌两盅，对徐定的喜爱之情更加浓重，“说来听听。”
“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荣，修士选择法宝，反过来说，法宝也会选择修士……！”说到这里，下面的话已经没有再谈的必要，谢凤阳是个聪明人，徐定默默地跪着，半晌，方听得谢凤阳朗朗大笑。
“好徒孙，你说的这一折事情却是我忽略了的。”谢凤阳胃口大开，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地上凉，别跪着了，起来吃一点儿。”
“谢师叔祖！”徐定不仅是回答了谢凤阳，自己也在思考的过程中得到了感悟，他挑了几个热乎菜尝了尝，开门叫管家回锅，等菜的功夫，推敲道：“师叔祖，徒孙深感修炼简单，难在为人处世，再回飞云山以后想要闭关一阵子，您觉得行吗？”
“修炼一在于练技，二在与做人，这两件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也只是一个凝元境界的炼气士，大道理你懂的不比我少，只因少不更事，会多走一些弯路，定儿啊，日后遇事要处变不惊，你才能成就自我！”
两人吃到半夜三更，徐定请教了有关运行元灵之气的法门，谢凤阳知无不言，真的把这个徒孙当成了好苗子来栽培。
“师叔祖，您回厢房还是去静室修炼？”徐定看着一轮温暖的月亮，吃得酒已经散到风里，他心跳的很快，身体也有点跟平时不同。
早就察觉徐定异状的谢凤阳笑道：“别管我了，你去静室吧，这次不论结果如何，都要保持平常心。”
徐定笑道：“是！”
更加广阔的天地在向徐定招手，步入练气五层境界积累的块垒沉沉的压在身上，他走入陆生家的静室内，关上门，揣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慢吞吞地点上香，又将飞云宗的袍子脱掉，叠好放在身边，这才以抱丹的姿势开始修炼。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晃，徐定就从咿呀学语长到了儒雅倜傥，无数剪影在他的世界里闪过，在飞云经这个藩篱的维护下，徐定不断地向过去探索，万幸，他并没有做过什么背离本心的事，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元灵气息没有任何征兆地爆发了。
徐定腰背挺直，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静室内各种物品，却是一片虚空，演雷庄那一场离奇的遭遇唤醒徐定存疑的那句谜语，他再读“只问镜中人”这五个字，与谢凤阳说的“自我”竟不谋而合，心境、识念、元灵气息编织出牢固的根基。
拴在身上的无形之线一根又一根绷断，徐定只觉得身体变轻，这就是从练气五层向更高境界迈进的锁链，茫然之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觉得有点疲惫的时候，便放弃了继续开拓心境，潮涨潮落的元灵气息也开始下降。
视线内，那一炷香居然还有小半截没有烧完，徐定笑道：“我还以为过去了几天呢！”
练气五层稳如磐石，六层境界还是镜花水月，徐定不想出门，就把谢凤阳代为炼化的阵盘取出，这是他唯一的法宝，当然爱不释手，“不如再把这个东西祭炼一番！”
假借他人之手来炼化的法宝还是不如自己祭炼的好用，徐定有飞云宗上学的本事，身边谢凤阳在炼器炼丹上造诣颇深，当然也言传身教了不少东西，那阵盘与徐定早就成为一体，元灵气息在二者之间畅行无阻。
“师叔祖说这阵盘也有未解之处，倒是要好好探索！”徐定的意识沉入了法宝内部，这是个充斥了数不清的荧黄线条的世界，他漫步其中，觉得塑造阵盘的人一定很厉害，自己碎裂的那柄宝剑只能称作良品，却担不得法宝二字。
“有空得再去请教师叔祖才行！”徜徉着走了半天，徐定自己的元灵能量也在这儿出现了，尽管很弱、很少，却是个好的开始，他没有扣阵盘内部的种种问题，只用观赏之心来品鉴整个世界。
良久，从自己的法宝内退出，徐定用力摇脑袋，眼花缭乱的线条才消失，外面一声鸡鸣，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他振作精神，疾步去见谢凤阳，却扑了个空，外院的下人说师叔祖天还没亮就去给陆大人治病，于是，徐定又往那边赶，来到院门口，换成轻步，小心翼翼地穿堂院进房间，果然看到谢凤阳正在操弄银针。
与昨天相比，今日师叔祖更加忘情投入，陆生的脸色也更加好看，“来了？”谢凤阳瞟了一眼徐定。
“师叔祖，陆大人气色好很多了！”徐定答道。
“喔，该收针了！”谢凤阳右手一挥，所有的银针齐齐从陆生的穴位经络上抽出，耳力极好的徐定听到了一些“呲呲”的声音。
“师叔祖，这么快？”
“我夜里推敲了不下百余次，终于觅得一道良方，今日试之，很有效果。”谢凤阳显得有些疲惫，但陆生的境况大为好转，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有一点“宝刀未老”的自嘲，“若年轻几岁，或许今早这一针已经把陆生唤醒。”
徐定犹豫道：“这么说，还要用针？”
“不必！”谢凤阳傲然说道：“觅个时间，我传你一套方法，你来为陆生拍打血窍，一连七天，每天早晚各一次。”
徐定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了想，心头突突地跳，只仔细去察看谢凤阳的脸，忽而说：“师叔祖，您要回府，是有什么事情……，王臣出事了吗？”
谢凤阳摇头，清了清嗓子，向外走着说道：“一点小事，缙州城外有妖气。”
“妖修！”徐定大惊道：“是厉害的家伙，才要劳动师叔祖？”
“我这几年在缙州城外围摆了十几个阵法，只有碰到妖气才会触动机关。”
缙州城早就是谢凤阳的一亩三分田，要防范南部频发的妖修破界到人间作乱的事情，这可不是动动嘴就能解决的，谢凤阳道：“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他张扬地频频打量徐定，“但你这个练气境界的修士还不够看。”
“师叔祖，您老人家又拿我说事！”徐定笑道：“陆大人府上的事情，徒孙自来理会，今日正好也陪师叔祖回去一趟，好看看王臣。”
“那个野猴儿一样的泼货啊！”谢凤阳目光一拢，捻着胡须，放目远方，风走云随，王臣脑子笨，性情却属一流。
“家传？”徐定沉思道：“那陆大人祖上有厉害的修士？”
谢凤阳道：“不一定，这物也有可能是陆生家接济穷苦得到的！”他讪讪地笑了，自己能够成就凝元境界，比大多数人都幸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陆生一比，又不好说了，他决定考验徐定，“那器灵你也看了，总是个好物儿，陆生……陆大人能否活命，我也没有把握，不，应当说我半点儿信心都没有，这么大的家业散了，金玉珠宝让那些人分走，修士的玩意儿怎么办？”
“什么！”徐定身心俱震，这话说的很明白了，陆生死了，谁继承家业那是俗家事情，子子孙孙争得头破血流是题外话，谢凤阳和徐定近水楼台，眼看各种法宝流落民间，还不如揣进自己的腰包，眼睛转了一圈儿，他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答复道：“师叔祖，真遇到这种事情，咱们掏一点钱财，将法宝作价买过来。”
“嗯？”谢凤阳打量着徐定，忍着笑：“我没曾想你会用这个办法，定儿，无主之财，拿了就是。”
“这……！”徐定犹犹豫豫的，头疼得龇牙咧嘴，跃动的烛火变作炼丹炉的丹火，烤的他浑身发焦，“不，不能这样做。”
他站起来，撤去了自己的椅子，给谢凤阳用力磕了一个响头，“师叔祖，徒孙恳求您不留余力。”
“不留余力作甚？”去日苦多，谢凤阳也想要器灵，他撇下徐定，自己去静室内思索，在善恶之中摈弃了不好的念头，没想到只有练气境界的徐定在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摆正初心。
“徒孙是这么想的，陆大人没有作恶多端，飞云宗屹立千年不倒，代代传授的都是侠义之道，此事天地可鉴，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良俗，是我辈之责，多种善缘多结善果，师叔祖，您说是吗？”
“好小子！”谢凤阳听得半肚子气，数落道：“我问你一句，你跟我扯什么大道理，还顾左右而言他，开头聊的明明是有关陆熙的处置立场嘛！”
“有门儿！”徐定心中暗喜，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凤阳，嘻嘻笑道：“师叔祖威武，另外您问陆熙的事情，弟子也参悟到了。”
“参悟？”谢凤阳吃了第二口菜，竟然又是难得的美味，他砸了咂嘴，连酌两盅，对徐定的喜爱之情更加浓重，“说来听听。”
“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荣，修士选择法宝，反过来说，法宝也会选择修士……！”说到这里，下面的话已经没有再谈的必要，谢凤阳是个聪明人，徐定默默地跪着，半晌，方听得谢凤阳朗朗大笑。
“好徒孙，你说的这一折事情却是我忽略了的。”谢凤阳胃口大开，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地上凉，别跪着了，起来吃一点儿。”
“谢师叔祖！”徐定不仅是回答了谢凤阳，自己也在思考的过程中得到了感悟，他挑了几个热乎菜尝了尝，开门叫管家回锅，等菜的功夫，推敲道：“师叔祖，徒孙深感修炼简单，难在为人处世，再回飞云山以后想要闭关一阵子，您觉得行吗？”
“修炼一在于练技，二在与做人，这两件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也只是一个凝元境界的炼气士，大道理你懂的不比我少，只因少不更事，会多走一些弯路，定儿啊，日后遇事要处变不惊，你才能成就自我！”
两人吃到半夜三更，徐定请教了有关运行元灵之气的法门，谢凤阳知无不言，真的把这个徒孙当成了好苗子来栽培。
“师叔祖，您回厢房还是去静室修炼？”徐定看着一轮温暖的月亮，吃得酒已经散到风里，他心跳的很快，身体也有点跟平时不同。
早就察觉徐定异状的谢凤阳笑道：“别管我了，你去静室吧，这次不论结果如何，都要保持平常心。”
徐定笑道：“是！”
更加广阔的天地在向徐定招手，步入练气五层境界积累的块垒沉沉的压在身上，他走入陆生家的静室内，关上门，揣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慢吞吞地点上香，又将飞云宗的袍子脱掉，叠好放在身边，这才以抱丹的姿势开始修炼。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晃，徐定就从咿呀学语长到了儒雅倜傥，无数剪影在他的世界里闪过，在飞云经这个藩篱的维护下，徐定不断地向过去探索，万幸，他并没有做过什么背离本心的事，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元灵气息没有任何征兆地爆发了。
徐定腰背挺直，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静室内各种物品，却是一片虚空，演雷庄那一场离奇的遭遇唤醒徐定存疑的那句谜语，他再读“只问镜中人”这五个字，与谢凤阳说的“自我”竟不谋而合，心境、识念、元灵气息编织出牢固的根基。
拴在身上的无形之线一根又一根绷断，徐定只觉得身体变轻，这就是从练气五层向更高境界迈进的锁链，茫然之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觉得有点疲惫的时候，便放弃了继续开拓心境，潮涨潮落的元灵气息也开始下降。
视线内，那一炷香居然还有小半截没有烧完，徐定笑道：“我还以为过去了几天呢！”
练气五层稳如磐石，六层境界还是镜花水月，徐定不想出门，就把谢凤阳代为炼化的阵盘取出，这是他唯一的法宝，当然爱不释手，“不如再把这个东西祭炼一番！”
假借他人之手来炼化的法宝还是不如自己祭炼的好用，徐定有飞云宗上学的本事，身边谢凤阳在炼器炼丹上造诣颇深，当然也言传身教了不少东西，那阵盘与徐定早就成为一体，元灵气息在二者之间畅行无阻。
“师叔祖说这阵盘也有未解之处，倒是要好好探索！”徐定的意识沉入了法宝内部，这是个充斥了数不清的荧黄线条的世界，他漫步其中，觉得塑造阵盘的人一定很厉害，自己碎裂的那柄宝剑只能称作良品，却担不得法宝二字。
“有空得再去请教师叔祖才行！”徜徉着走了半天，徐定自己的元灵能量也在这儿出现了，尽管很弱、很少，却是个好的开始，他没有扣阵盘内部的种种问题，只用观赏之心来品鉴整个世界。
良久，从自己的法宝内退出，徐定用力摇脑袋，眼花缭乱的线条才消失，外面一声鸡鸣，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他振作精神，疾步去见谢凤阳，却扑了个空，外院的下人说师叔祖天还没亮就去给陆大人治病，于是，徐定又往那边赶，来到院门口，换成轻步，小心翼翼地穿堂院进房间，果然看到谢凤阳正在操弄银针。
与昨天相比，今日师叔祖更加忘情投入，陆生的脸色也更加好看，“来了？”谢凤阳瞟了一眼徐定。
“师叔祖，陆大人气色好很多了！”徐定答道。
“喔，该收针了！”谢凤阳右手一挥，所有的银针齐齐从陆生的穴位经络上抽出，耳力极好的徐定听到了一些“呲呲”的声音。
“师叔祖，这么快？”
“我夜里推敲了不下百余次，终于觅得一道良方，今日试之，很有效果。”谢凤阳显得有些疲惫，但陆生的境况大为好转，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有一点“宝刀未老”的自嘲，“若年轻几岁，或许今早这一针已经把陆生唤醒。”
徐定犹豫道：“这么说，还要用针？”
“不必！”谢凤阳傲然说道：“觅个时间，我传你一套方法，你来为陆生拍打血窍，一连七天，每天早晚各一次。”
徐定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了想，心头突突地跳，只仔细去察看谢凤阳的脸，忽而说：“师叔祖，您要回府，是有什么事情……，王臣出事了吗？”
谢凤阳摇头，清了清嗓子，向外走着说道：“一点小事，缙州城外有妖气。”
“妖修！”徐定大惊道：“是厉害的家伙，才要劳动师叔祖？”
“我这几年在缙州城外围摆了十几个阵法，只有碰到妖气才会触动机关。”
缙州城早就是谢凤阳的一亩三分田，要防范南部频发的妖修破界到人间作乱的事情，这可不是动动嘴就能解决的，谢凤阳道：“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他张扬地频频打量徐定，“但你这个练气境界的修士还不够看。”
“师叔祖，您老人家又拿我说事！”徐定笑道：“陆大人府上的事情，徒孙自来理会，今日正好也陪师叔祖回去一趟，好看看王臣。”
“那个野猴儿一样的泼货啊！”谢凤阳目光一拢，捻着胡须，放目远方，风走云随，王臣脑子笨，性情却属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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