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情
“经年大哥，你看我这架势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腰力不足，平时是不是过于懈怠，都不扎马步了。”
“哪有！天天早上都得扎马步醒神呢。”
“你根骨不错，天天扎马步不应该如此，昨天练功太过伤到腰了吧？”
“嗯……没错，昨晚练功太过了……”
王霸镖局前，抱着一袋子点心的李经年微微驻足，和演练拳法的朝气少年侃侃而谈，那少年不知为何说到一半就脸红了，躲闪的目光有些暧昧。
李经年眼皮一抬，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啊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放纵，日后可得注意……”
“嗯咳……经年大哥说什么呢，我和月儿姑娘清清白白。”
正在后面端着两杯茶走来的月儿姑娘脚步一顿，默默放下托盘，红着小脸捏着裙摆跑了回去。
“咦~啧啧，人家小姑娘都跑了，还不快去追。”
少年有心想狡辩两句，可已经说错了话，还不去哄哄人家姑娘也实在不像话。
他挠了挠头，哂笑示意，就转身去追落荒而逃的月儿姑娘。
李经年轻笑着摇头，看向地上的两杯茶水，顺手拿起一杯。
王霸镖局的门匾金碧辉煌，铁画银钩的字迹一看就知道出自书法大家，和稍显粗俗的名字在一起有些许违和。
不过王霸二字还是很有趣的，在李经年心里就是土猛土猛的，缺少点内敛的味道，有点像全是莽夫的锋芒境。
“李公子？”
身后忽然传来几分带着惊讶的声音，声音有些熟悉，李经年上扬的嘴角忽然一僵。
一段不是很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顺手又拿起一杯茶，递给身后的姑娘，含笑道：“凌姑娘，这么巧啊，你还没走呢。”
凌穗儿眨眨眼，接过那杯茶，“我不走啊，我现在就住这儿。”
住这儿？
李经年扭头看了眼王霸镖局的牌匾。
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俗世中的亲戚？”
凌穗儿摇头，“不是，我在这工作，赚些银两罢了。”
李经年若有所思的点头，赚钱好啊，赚钱就能还他钱了。
见李经年话不多，怀里还抱着一堆点心，凌穗儿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要见谁，我来给你担保，你放心，我虽然才来几天，但他们都服我。”
这明显是误会了，她觉得李经年是来找工作的，她见过李经年那浅薄的荷包，再加上这一堆送礼一样的糕点。
合情合理。
手里还握着两杯茶呢，茶杯很眼熟，跟镖局里的一模一样，估摸着方才就是在外面浅浅谈了一下事情没成功，才不好当着自己的面多说吧。
李经年略懵，“我就路过，不见谁的。”
路过？
凌穗儿上下打量一遍，打趣道：“哦，原来是路过啊。”
“凌姑娘不信？”
凌穗儿点头，“嗯，不信。”
“……”
李经年有些无语，他放下茶杯，从怀中的斗笠取出一袋被油纸包裹得方方正正的糕点，“刚从水月坊的糕点铺子买的，你尝尝，挺好吃的。”
凌穗儿眨了眨眼，接过糕点，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李经年，“你还真是路过这里的？”
“那当然，我刚路过水月坊的时候闻到了好香的味道，一问才知道是那里糕点铺子的点心，叫十香酥，就是你手里的那个。
水月坊出来拐个弯就到这里了，哪里有啥要等的人。”
手里的十香酥哪怕被油纸包裹的很严密，还是漏出丝丝缕缕的香气，凌穗儿抿了抿嘴，“我能现在尝尝吗？”
李经年一乐，从怀里又取出一个相同的模样的点心包裹，“拆我这个吧，你要是喜欢一会儿还可以去水月坊再买一些。”
十香酥是个方形糕点，白里透着淡淡的黄色，只有掌心大小。十香酥据说是十里飘香的意思，凌穗儿觉得这种评价过于夸张，毕竟它只能在口齿留香，余韵悠长，哪来的十里飘香。
香，是一种很像寻常糕点，却又因为细腻的口感，入口绵滑夹杂着层层韵味，好像是淡淡的奶香，又有种回味的甘甜，再细品还有种花生的厚重……
凌穗儿眼眸一亮，“确实蛮好吃的哎，李公子，你好会吃啊。”
李经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是他嘴刁会选吗？不，是他眼尖看出了别人都在买十香酥！
正所谓众口难调，大部分人选择的未必是你爱吃的，但大概率不是你讨厌的。
凌穗儿不晓得这微笑的含义，只当是某种经验技巧，她毕竟是修行中人，知晓个人秘密的重要性，于是李经年不说，她也就习惯性的没有深思。
“李公子，你刚刚在跟谁喝茶啊。”兴许是糕点太干，有点噎住了，凌穗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个熟人，前两天从安山谷除妖回来后，看见他在城外打拳，顺手指点了两句，刚刚就是在和他聊天。”
李经年随口说着，看了眼天色，想起自己和齐山海还有一些约定，便打算先行告辞。
临走前，凌穗儿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李公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啊？”
“嗯？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你也是入世游历的对吧？师父说我修行到了瓶颈，让我来入世寻找破除瓶颈的线索，可我苦苦寻觅也没有找到破境的契机，然而李公子你却不一样，好像一点也不烦恼。
我很想问，你是如何保持一副游历红尘的平常心的？”
李经年反应了片刻，示意自己怀中的包裹，“凌姑娘想多了，我虽然是入世游历的，却不是为了寻找修行的契机，我是真的想看看红尘的样貌。”
凌穗儿有些不解，红尘样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人来人往，吃吃喝喝，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过了一辈子吗？
“我记得凌姑娘说过你不是第一次下山吧？我修行至今没有下过山，所以对这山下的一切都很好奇。
修行一道，有去无回，有进无退。修士会越走越高，直到忘了自己的根基。
大部分人出生起就是个凡人，却天然不知道凡人是什么样子，其实我就觉得这样挺不好的。
树高万丈也离不了自己的根，人修行到了天上，也不该忘掉地下的风霜。
要想修行无障碍，还是得想清楚修行为了什么，不光是我们自身为什么修行，还要思考凡人修行最初最初的意义……”
李经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东西，看起来很乱很嘈杂，但凌穗儿却还得从中听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走得再高也不能忘本”。
这是感悟上的差距，或许也是心境上的差距。
凌穗儿一开始觉得李经年心境不够成熟，这话也没错，但李经年缺少的主要还是经验，他再怎么丰富的阅历也只是从书中获取，本身还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少年。
凌穗儿身世要坎坷一下，所以某些事情她要比李经年理解的深刻一点，但她却缺少思考的时间。眼前看到的东西大多会被心底的郁结遮挡，以至于一叶障目。
想明白这些后，她发现李经年身上透露着一种豁达，一种难以形容的通透。
此番心境，不应该是不成熟，某种意义上应该说浑如天成。
道心如此，除了见识就什么都不缺了。
惊叹之余，李经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像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不，像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公子一样，抱着装有糕点的袋子，漫步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看着那道背影有些出身，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透他，他身上好像又一层云雾遮掩，玄妙又神秘。
“他真的只是锋芒境的修为吗？明明和我差不多，怎么给人的感觉如此高深……”
凌穗儿小声嘟囔着，上次见面时李经年临时有感，气息不稳泄露了一份，凌穗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份泄露的气息。
并果断的判断出了他锋芒境的修为。
气蕴境的境界就是如此，气息内敛，哪怕是不经意泄露的气息也是内敛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削再削，一遮再遮。
气蕴境初期的修为就这么被误解为了锋芒境后期。
“月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肯定会娶你的，你信我……”
凌穗儿扭头，却见王霸镖局的少主正在哄一个小丫鬟，哪怕声音尽量压低了，还是被她轻而易举的听到。
不禁莞尔，这少主，是憨了些。
……
水月坊隔壁是镜花坊，这里也没什么特色，就是楼多些，姑娘家家的多一点，什么卖胭脂水粉，布匹衣物的店铺多些。
寻常人爱把这种地方叫做烟花巷柳罢了。
如今，李经年正站在花满楼门口，表情有些怪异，离门槛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迈过去。
逛青楼啊……
他不是那样的人。
自幼跟随二哥学习经史子集，读惯了人物传记，听遍了仙情冷暖，他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心中一声叹息，他还是收回迈出半步的脚，默默挪开了一些距离。
要是荷包再厚一点就好了……
“李公子，你可算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花满楼二楼传来，李经年一眼就看到了齐山海那断掉的半截门牙。
“别愣着啊李公子，快进来坐着，再不来我都要派人去找你了。”
“齐老哥，这地方有些不妥吧……”
“哎呀，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啊，赶紧进来吧，我都帮你交好钱了……”
李经年愣了片刻，忽地露出真挚的笑容，“真是让齐老哥久等了，我这就上来。”
“还不错，就是腰力不足，平时是不是过于懈怠，都不扎马步了。”
“哪有！天天早上都得扎马步醒神呢。”
“你根骨不错，天天扎马步不应该如此，昨天练功太过伤到腰了吧？”
“嗯……没错，昨晚练功太过了……”
王霸镖局前，抱着一袋子点心的李经年微微驻足，和演练拳法的朝气少年侃侃而谈，那少年不知为何说到一半就脸红了，躲闪的目光有些暧昧。
李经年眼皮一抬，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啊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放纵，日后可得注意……”
“嗯咳……经年大哥说什么呢，我和月儿姑娘清清白白。”
正在后面端着两杯茶走来的月儿姑娘脚步一顿，默默放下托盘，红着小脸捏着裙摆跑了回去。
“咦~啧啧，人家小姑娘都跑了，还不快去追。”
少年有心想狡辩两句，可已经说错了话，还不去哄哄人家姑娘也实在不像话。
他挠了挠头，哂笑示意，就转身去追落荒而逃的月儿姑娘。
李经年轻笑着摇头，看向地上的两杯茶水，顺手拿起一杯。
王霸镖局的门匾金碧辉煌，铁画银钩的字迹一看就知道出自书法大家，和稍显粗俗的名字在一起有些许违和。
不过王霸二字还是很有趣的，在李经年心里就是土猛土猛的，缺少点内敛的味道，有点像全是莽夫的锋芒境。
“李公子？”
身后忽然传来几分带着惊讶的声音，声音有些熟悉，李经年上扬的嘴角忽然一僵。
一段不是很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顺手又拿起一杯茶，递给身后的姑娘，含笑道：“凌姑娘，这么巧啊，你还没走呢。”
凌穗儿眨眨眼，接过那杯茶，“我不走啊，我现在就住这儿。”
住这儿？
李经年扭头看了眼王霸镖局的牌匾。
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俗世中的亲戚？”
凌穗儿摇头，“不是，我在这工作，赚些银两罢了。”
李经年若有所思的点头，赚钱好啊，赚钱就能还他钱了。
见李经年话不多，怀里还抱着一堆点心，凌穗儿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要见谁，我来给你担保，你放心，我虽然才来几天，但他们都服我。”
这明显是误会了，她觉得李经年是来找工作的，她见过李经年那浅薄的荷包，再加上这一堆送礼一样的糕点。
合情合理。
手里还握着两杯茶呢，茶杯很眼熟，跟镖局里的一模一样，估摸着方才就是在外面浅浅谈了一下事情没成功，才不好当着自己的面多说吧。
李经年略懵，“我就路过，不见谁的。”
路过？
凌穗儿上下打量一遍，打趣道：“哦，原来是路过啊。”
“凌姑娘不信？”
凌穗儿点头，“嗯，不信。”
“……”
李经年有些无语，他放下茶杯，从怀中的斗笠取出一袋被油纸包裹得方方正正的糕点，“刚从水月坊的糕点铺子买的，你尝尝，挺好吃的。”
凌穗儿眨了眨眼，接过糕点，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李经年，“你还真是路过这里的？”
“那当然，我刚路过水月坊的时候闻到了好香的味道，一问才知道是那里糕点铺子的点心，叫十香酥，就是你手里的那个。
水月坊出来拐个弯就到这里了，哪里有啥要等的人。”
手里的十香酥哪怕被油纸包裹的很严密，还是漏出丝丝缕缕的香气，凌穗儿抿了抿嘴，“我能现在尝尝吗？”
李经年一乐，从怀里又取出一个相同的模样的点心包裹，“拆我这个吧，你要是喜欢一会儿还可以去水月坊再买一些。”
十香酥是个方形糕点，白里透着淡淡的黄色，只有掌心大小。十香酥据说是十里飘香的意思，凌穗儿觉得这种评价过于夸张，毕竟它只能在口齿留香，余韵悠长，哪来的十里飘香。
香，是一种很像寻常糕点，却又因为细腻的口感，入口绵滑夹杂着层层韵味，好像是淡淡的奶香，又有种回味的甘甜，再细品还有种花生的厚重……
凌穗儿眼眸一亮，“确实蛮好吃的哎，李公子，你好会吃啊。”
李经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是他嘴刁会选吗？不，是他眼尖看出了别人都在买十香酥！
正所谓众口难调，大部分人选择的未必是你爱吃的，但大概率不是你讨厌的。
凌穗儿不晓得这微笑的含义，只当是某种经验技巧，她毕竟是修行中人，知晓个人秘密的重要性，于是李经年不说，她也就习惯性的没有深思。
“李公子，你刚刚在跟谁喝茶啊。”兴许是糕点太干，有点噎住了，凌穗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个熟人，前两天从安山谷除妖回来后，看见他在城外打拳，顺手指点了两句，刚刚就是在和他聊天。”
李经年随口说着，看了眼天色，想起自己和齐山海还有一些约定，便打算先行告辞。
临走前，凌穗儿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李公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啊？”
“嗯？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你也是入世游历的对吧？师父说我修行到了瓶颈，让我来入世寻找破除瓶颈的线索，可我苦苦寻觅也没有找到破境的契机，然而李公子你却不一样，好像一点也不烦恼。
我很想问，你是如何保持一副游历红尘的平常心的？”
李经年反应了片刻，示意自己怀中的包裹，“凌姑娘想多了，我虽然是入世游历的，却不是为了寻找修行的契机，我是真的想看看红尘的样貌。”
凌穗儿有些不解，红尘样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人来人往，吃吃喝喝，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过了一辈子吗？
“我记得凌姑娘说过你不是第一次下山吧？我修行至今没有下过山，所以对这山下的一切都很好奇。
修行一道，有去无回，有进无退。修士会越走越高，直到忘了自己的根基。
大部分人出生起就是个凡人，却天然不知道凡人是什么样子，其实我就觉得这样挺不好的。
树高万丈也离不了自己的根，人修行到了天上，也不该忘掉地下的风霜。
要想修行无障碍，还是得想清楚修行为了什么，不光是我们自身为什么修行，还要思考凡人修行最初最初的意义……”
李经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东西，看起来很乱很嘈杂，但凌穗儿却还得从中听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走得再高也不能忘本”。
这是感悟上的差距，或许也是心境上的差距。
凌穗儿一开始觉得李经年心境不够成熟，这话也没错，但李经年缺少的主要还是经验，他再怎么丰富的阅历也只是从书中获取，本身还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少年。
凌穗儿身世要坎坷一下，所以某些事情她要比李经年理解的深刻一点，但她却缺少思考的时间。眼前看到的东西大多会被心底的郁结遮挡，以至于一叶障目。
想明白这些后，她发现李经年身上透露着一种豁达，一种难以形容的通透。
此番心境，不应该是不成熟，某种意义上应该说浑如天成。
道心如此，除了见识就什么都不缺了。
惊叹之余，李经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像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不，像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公子一样，抱着装有糕点的袋子，漫步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看着那道背影有些出身，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透他，他身上好像又一层云雾遮掩，玄妙又神秘。
“他真的只是锋芒境的修为吗？明明和我差不多，怎么给人的感觉如此高深……”
凌穗儿小声嘟囔着，上次见面时李经年临时有感，气息不稳泄露了一份，凌穗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份泄露的气息。
并果断的判断出了他锋芒境的修为。
气蕴境的境界就是如此，气息内敛，哪怕是不经意泄露的气息也是内敛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削再削，一遮再遮。
气蕴境初期的修为就这么被误解为了锋芒境后期。
“月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肯定会娶你的，你信我……”
凌穗儿扭头，却见王霸镖局的少主正在哄一个小丫鬟，哪怕声音尽量压低了，还是被她轻而易举的听到。
不禁莞尔，这少主，是憨了些。
……
水月坊隔壁是镜花坊，这里也没什么特色，就是楼多些，姑娘家家的多一点，什么卖胭脂水粉，布匹衣物的店铺多些。
寻常人爱把这种地方叫做烟花巷柳罢了。
如今，李经年正站在花满楼门口，表情有些怪异，离门槛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迈过去。
逛青楼啊……
他不是那样的人。
自幼跟随二哥学习经史子集，读惯了人物传记，听遍了仙情冷暖，他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心中一声叹息，他还是收回迈出半步的脚，默默挪开了一些距离。
要是荷包再厚一点就好了……
“李公子，你可算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花满楼二楼传来，李经年一眼就看到了齐山海那断掉的半截门牙。
“别愣着啊李公子，快进来坐着，再不来我都要派人去找你了。”
“齐老哥，这地方有些不妥吧……”
“哎呀，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啊，赶紧进来吧，我都帮你交好钱了……”
李经年愣了片刻，忽地露出真挚的笑容，“真是让齐老哥久等了，我这就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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