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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江 | 广东离海最近的村落

    这是我在广东旅行路上见过最特别的一个村。

    作为一个渔村,它似乎和中国大多数的农村风光并没有太大区别,但这里却是广东离海最近的渔村(村落)之一,真正“大海零距离”的村子:

    我看到年迈的老奶奶在院子里喂鸡,她的身后不是自家的院墙,而是大海;

    放了暑假的小学生在房门口用旧渔网做了一只秋千,摇着腿,一侧身就能看到大海。

    乡间小路几米开外,海浪拍打在村民的房檐下,鸡窝盖在沙滩上,傍晚退潮的海湾,是孩子们游戏的大“池塘”……

    这里至今都没有开发旅游,甚至没有丁点儿准备开发的意思。一直以来,它和旁边的这片海,是ZJ市婚纱摄影师们的“秘密拍摄基地”。

    【从头说起】

    得知这个村庄的存在,是在一个很不经意的时机。

    前阵子到广州旅行,路上认识了一个叫小宇的男生,他告诉我,他是在海边开民宿的。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旅游从业者,这事儿对我来说并不稀奇,所以当时压根也没往心里去。

    没几天之后,他把他民宿周边的风景发给了我,顺便讲了一些小镇“奇事”……

    于是,这里就成了我这一站的旅行目的地。

    这里是GD省ZJ市遂溪县江洪镇,从我所居住的西海岸民宿看出去,茫茫无际一片蓝。

    远处的海天几乎一色,点点渔船和近处的彩色建筑组合出一幅明丽的海岛风光。

    在地图上,这片海域叫做北部湾。“湾”的那一边,是另外一个国家:越南。

    不夸张地说,单看直线距离,从我所站的地方到越南首都河内,比到广州都近。

    让我意外的是,这江洪港上,至今有很多老人不识字,不会讲普通话,由于沟通不畅,所以她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海边、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我开篇所提到的小渔村,就在民宿楼下不远处的海岸线上。

    每当夕阳西下,海面退潮几百米远,白天普普通通的小村子,连同头顶上堆叠的云海一起,被撒上一层明晃晃的“金粉”,远远看去,仿佛日照金山一般。

    民宿老板小宇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他告诉我说,楼下这个小村子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少有来往,情况不甚了解,只知它的名字叫“海滨村”。

    【海边的村子】

    隔着一条窄窄的海河,小渔村几乎触手可及。

    退潮之后的海水很浅,孩子们在里面成群结队地追逐嬉戏,那架势完全不像奔跑在大海里,他们毫不惧怕这一片没有边际的大水,不怕风,也不怕浪。

    对于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来说,他们的童年,不一样。

    当然,对于我这种旱鸭子来说,想要进村儿,学孩子们淌浪水是不行的,要从岸边小林子后面的路上绕过去。

    【很多个村子】

    站在路边看,眼前立有一块牌子,上书“坎头村直入800米”。

    看样子,这里面的渔村不止一个。

    海滨村、坎头村、坎下村、江洪肚村……这是一个村落群。

    资料显示,江洪镇目前(2020年)有九个村组,海滨村不知属于其中的哪一组。无论属于哪组都好,只要记住其中一个村,就能找到这个地方。

    其实江洪小镇并不大,从明朝时期一个打渔的小埠头经历600年时光流转至今,全镇面积仍不足60平方千米。

    这里占地面积最多的,就是大海。

    随便拐进一条胡同,走到尽头,都可以看到大海……

    前面我刚刚提到过的鸡窝,是“泡”在海水里的。我站在那拍照,公鸡母鸡一大群,全部都从窝里跑出来,瞪着我,四目相对。

    它们大概觉得很奇怪:这人是谁?从哪来的?好人坏人?来干嘛的?

    ——和路上的行人向我投来的打探的眼光如出一辙。

    从村头到村尾,这里住着数十上百户人,大家彼此都认识。我一个游客打扮的外地人走进村子里,显得那么突兀。

    虽然北部湾的海域总面积有12.8万平方公里之大,环海有涠洲岛、三娘湾、北海银滩等等一堆的著名景点,这些年来,这条海岸线上很多风光旖旎、景色别致的落后渔村也都陆续改造成了度假村,但是海滨村所在的江洪镇,第一产业仍然是捕鱼。

    “雷州半岛第一村”之名叫起来了,却始终没有响亮。

    在成百上千年的时间里,江洪人在这里住了一代又一代。村民以捕鱼和养殖为生,守着那些百年老树和老屋,守着屋檐下的一汪鲜蓝,平静、安稳、无欲无求,够吃够喝,任其闭塞……

    却保住了最纯真、最难得的那一份“半岛风光”。

    它让我相信,我们在漫画里看到的那些柔和治愈的风景,这样的房子,这样的天,这样的草,这样的路,这样的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村子里的小风景】

    海滨村所在的江洪镇,只占雷州半岛上很小很小的一点点土地,位于中国大陆的最南端。

    这里的热带气候风光,和中国的大部分地区都完全不同。

    走在烫脚的柏油路上,阳光刺眼,身边的绿植浓密得就像墙壁一样。

    单看画面里的风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距离我几米远的路边,就是海边。

    [路边]

    进入村子之后,很长的一段路两侧都是高耸的乔木林子。林子很浅,缝隙很大,影影绰绰中,海面和海滩清晰可见。

    穿过树林去海边站了好一会儿,看渔船静静地停在不远处,静得甚至有些不真实,人会“晃神”,魂会飞出去很远……

    庄子曰:“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那么有着8000年人类居住史的江洪,算得上是一处虚怀若谷之地了;

    许巍在《曾经的你》里唱道:“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那海滨村长大的人,这辈子应该是没有烦恼的吧。

    ……

    垂钓人的一声招呼,把我“拉”回现实,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随意攀谈几句,讲起关于小镇的一切,他滔滔不绝。把这些讯息拼凑在一起,就是一本“江洪旅游攻略”。

    [庙宇]

    小镇上有很多的庙宇,海滨村也有一座,藏在路边的树荫中,不细看发现不了。

    在南方,凡有海的地方,就会有妈祖庙,这是我们东南沿海地区大部分海上工作者们的共同信仰,也是中国第一个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承认的信俗类非物质文化遗产。

    从路边竖立的牌子可以看出,这里的天后庙是村民集资建设的。

    [村民生活]

    从钓鱼人的口中得知,在上个世纪前叶,江洪镇的好几个村子都曾经是红色革命根据地。在海滨村,有些立下不朽战功的军属至今居住在这里。

    他们的房子从路边一直修到海边,形成一条一条的窄胡同,而也只有靠主路比较近的房子才修有院墙,另一侧靠海的房子则是真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房子]

    海边的房子大多是砖石建筑,各家大都相似。迈出一户人家的房门,就走进了另一户人家的院子。人们过着“不设防”的生活,大海,是大家共同的院子。

    就连鸡鸭都是散养,在高大的乔木林下找食儿吃。

    有些人家大门二门上春联的鲜红还未褪去,尽管春节已经是几百天以前的事了。借着天井的采光,虽然看得出没有多富裕,但确是一个温馨可靠的家。

    从门口堆砌的木柴来看,住在海边的人也是要烧大锅做饭的。

    而那些显然比较富裕的人家,则盖起了几层的小楼,门口的绿植也是精心修剪过的。

    凑近了看,是一棵大榕树,须子很长,直垂到树干,气宇轩昂。

    底部树根处修了花池,远远看去,就像一株巨大的盆景。

    你瞧,它并没有被封在院子里独自把玩,就这么“裸”着,供人观赏,供鸡栖息。

    在海滨村,我还看到一些或落魄或废弃的老房子,浓浓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也有的老房子门前堆着崭新的红砖,或许下一次再来到这里的时候,古建就又会少一批了。

    但看得出,这里的人热爱自己的家园。房子无论怎么翻新,人们都会保护这些参天的老树,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渔民]

    近些年,有很多外地人到这里搞养殖,鱼苗虾苗成了可以赚大钱的生意。他们很能吃苦,靠着简单的生活用品和出行工具,简易的房屋,一年四季风来雨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和家人团聚。

    【偶遇】

    都说在广东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不仅是广东人,外地人也不能小看。

    在我离开海滨村之前,遇到了一个在路边干农活的大姐。当时她刚好在和过路人寒暄,我一听怎么有点济南口音,是我的山东老乡呀,就上去攀谈。

    果然,她是德州的。

    她问我住哪,我说住在一个叫西海岸的民宿,姐姐云淡风轻地说:我认识他们老板,那块地是我卖给他的,旁边那块地也是。

    我顿时倒吸一口热气,不由重新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位不显山水、普通模样的中年妇女,心想真的假的,两块地,那不得好几百万呢。

    回到民宿跟小宇确认,无误。

    她似乎不止这一两块地,还有水塘和其他产业,在小渔村养殖近20年,房子买在山东老家。

    所以说,“以貌取人”在广东真的不好使。要不是跟她聊这顿天,怎么能看得出来这个在田里亲自砍竹竿的妇女,她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富婆”呢。

    【后记】

    与山东大姐偶遇的经历,猛然间让我联想到另外一个人:民宿老板小宇。

    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个富二代,就是普通的小镇人家的儿子。那么一个30出头、在广州辛苦打拼多年的渔村青年,是如何做到斥资几百万买下几块地皮的呢?

    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将继续为大家讲述不一样的湛江江洪港游记,以及“小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