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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江 | 天光鱼市

    江洪,这个天青海蓝的渔港小镇上,有一个只在凌晨出现“神秘鱼市”。

    每天4:30天还没亮,码头已人声鼎沸;7:30太阳出来,鱼市“消失”,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里售卖着全湛江“最好吃的海鲜”。

    【一条鱼引发的旅行】

    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市场”这样的地方不属于景区范畴,很少会列入游览行程中——

    如果不是因为无意间吃了这条鱼,我可能也就错过它了。

    住在这个海岛上的那段日子里,有一天,我和民宿的珍姐她们一起去吃了一顿海鲜。

    珍姐是江洪镇本地人,她极力向我推荐这种白色的扁扁的鱼。

    于是,它成了我近几年旅行路上吃过的最美味的鱼。

    这鱼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身上的肉却格外肥厚、鲜美,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那种“塞得满口都是”的感觉,让我诧异。

    珍姐说,它的名字叫做“白仓鱼”。

    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是第一次吃这种鱼。然而这种鲜、醇、厚的软糯,却仿佛初食一般。

    不仅白仓鱼,当晚桌上的每一种海味都鲜得出奇。

    虾肉又肥又壮,剥了皮比我的手指头还要粗,完全没有任何勾兑和精加工,过一遍水,就这么堂而皇之摆上桌来,已经足够美味。

    在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岛上、普普通通的海鲜馆子里,吃着白水煮虾、蘸着蒜蓉辣椒酱,愣是品出了一份“井放辘轳闲浸酒,笼开鹦鹉报煎茶”的闲适。

    这样的氛围,这份旅行中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人沉浸,不愿意“抽身”,不可多得。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坐在这三面环海的半岛渔村里吃海鲜,和我们从菜市场把海鲜买回去自己煮了吃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神秘鱼市】

    回到民宿之后,我和老板小宇聊起这件事、这份心情,他表示完全能够理解,因为——

    江洪镇的这一片海水和湛江的其他地方的海水不太一样,这里没有工厂,没有排放和污染,干净、纯然。数百年来,这一片海里盛产ZJ市“最美味的海鲜”。

    小宇还说,这个镇上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市场,湛江很多海鲜店的老板会开几个小时的车、不远几百里来此采购。

    它就是我开篇提到的“天光鱼市”。

    想到之前泥丁虫粥的老板小郑也推荐过这个鱼市,我决定去鱼市上打个卡。

    【半夜鸡叫&天光鱼市】

    我上了一个凌晨4:00的闹钟,但却并不是被闹钟叫醒的。

    还记得我在江洪港游记初篇里提到的“广东离海最近的村子”吗,它就在我住的民宿楼下,那个村子里的公鸡,早上3:30就开始“营业”了。

    紧接着,窗外就有了隐隐作响的机动车穿梭声。

    站在阳台上,海天一片朦胧。近处的房子仍然笼罩在蓝盈盈的“夜色”之中。

    江洪镇,这里的生活,每天都是从“半夜”开始。

    这是我2020年起得最早的一天。

    我大概5:00下了楼,一拐上通往码头的那条路,眼前一片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那份热闹,让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手足无措。

    虽然房顶上的云彩已经开始泛白,但是天依然没有亮。卖鱼的人掌着灯,一刻不停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着;

    装鱼的筐子一排排从一头直接延伸到看不到边的另一头,每一个筐子都是满的;

    远处的捕鱼大船灯光闪闪,一艘艘的摆渡船从那处开过来,把鱼送到岸上,接鱼的人把活蹦乱跳的一群小东西奋力往里塞塞好,满头大汗地搬到岸边,找空当稍作安置;

    而那些来拉海鲜的卡车早已开着后箱门等在那里,随即,鱼被一抢而空。

    人群从远处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开汽车的,骑摩托车、电动车的,人们提着网兜、塑料袋、筐子,又或者几个人合力,趁着夜色,将海鲜整箱搬走。

    看到这样的场景,着实会觉得:人生真美好,活着真有劲儿啊!

    【靠海吃海】

    依稀记得我第一天站上民宿的阳台、看到停在海面上的那些渔船的那份“新鲜感”。

    远远看去,它们就像一只只玩具小船,但当我好奇地追随它们几公里过去,面对的却是不可触碰的“庞然大物”。

    小宇说,这些铁皮、玻璃钢制造的渔船,十分坚固,每艘的造价都在两百万以上。

    男人们把船开出深海里打捞,三天左右即可返航。但因为江洪是一个浅水港,所以他们会把大船停在较远的海上,再由负责摆渡的小渔船把海鲜拉上岸、售卖。

    在江洪港上,卖鱼人大概分为两类。

    一是:由渔船捕捞,再由“签约”商贩分售;

    在这天光鱼市上,随随便便一个卖鱼的小摊子,一早上的收入可达几千元左右,如果遇到收成好,上万也不成问题。

    二是:自产自销。

    自家的渔船、自己捕鱼、自己分销。分销者多为自家的媳妇、儿女、亲戚。

    对他们来说,捕鱼是一份家族的产业。

    家和万事兴,聚财也很快,在岛上,这样的捕鱼人家都盖起了几层的小楼,过着不显山不漏水的“隐形富豪”的生活。

    同时,天光鱼市的采购者们也来自四面八方。

    一些比较昂贵的虾和蟹,会销往ZJ市著名的海鲜市场;

    一部分比较“家常”的鱼类,销往湛江的其他几个县市区,以及遂溪的其他几个镇;

    一些“肥鱼”会被晒成鱼干,尤以肉厚刺少的金鲳鱼为最。晒到半干不湿的时候,它带着咸咸的香气,放上点葱花清蒸了吃,美味非常;

    还有一些“散客”是慕名前来,一夜不睡、开几个小时的车,仅仅为了买上十斤八斤的海味,回去尝个鲜、过嘴瘾……

    我在这里见到了这辈子看过的最多种类的鱼,这大概是湛江最“不愁卖”的一个市场。

    粗略估计,江洪镇有着大大小小的作业渔船上千艘。

    渔民们就是这样,“起黑贪黑”地生活在这一片我们内陆人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一刻也不懈怠地把日子过得越发兴旺……

    【普通的渔村&不一样的感受】

    终于明白,我入住的民宿老板小宇,凭什么能够年纪轻轻就拥有上千万财产了——

    一个在广州打拼的、渔村长大的青年,凭借着一股子诚恳和干练的劲头,客户就敢于把上亿的钱交给他运作——

    勤劳和诚实,是这个小镇的一贯风气。

    守着这片旖旎靓丽的海滩,22公里的海岸线,却不急着发展旅游,渔业仍是全镇经济支柱,就像有些人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拼才华……

    是真的“拼”。

    在这个港口上,起得晚,是赚不到钱的;镇子这么小,谁家穷,会被瞧不起一辈子的。

    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一到周末,镇上就会停起一排的“豪车”,在这样的旅行中,每一餐饭吃的都是心情和感受,吃的是平日里没有的生活,吃的是一种“调剂”。

    它不像日常的三餐,不是机械的“所需”。

    那些懂得享受的有钱人,总是能在这最简单直接的消费模式里寻到最纯粹的乐趣。

    而回过头去想想,那些最美的旅行记忆,其实也就藏在这小小的一段日子中的某几口美味的海鲜中、某几个短暂瞬间里,这就足够了。

    【后记】

    早上7:30左右,天完全亮了起来,我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和鱼市同样热闹的,是路边的早餐店。

    蒸笼摞得高高的,冒着腾腾的热气,每一个小店都座无虚席。

    老板和老板娘在灶台后面忙活成一团,供不应求。

    叫了一份肠粉和一碗咸粥,等了很久。

    吃过早饭,沿着码头往北走,这里还有一个卖生活用品的小集市。

    水果、零食、衣帽、鞋子……鸡鸭也都关在笼子里、拉出来溜一溜,保不齐有哪家的孕妇待产,买一只芦花鸡回去熬汤喝呢。

    早上8:00,天光鱼市真的“消失”了,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雷州半岛西海岸的小镇,数十上百年来,周而复始,日子过得平静、安定。那些古老的历史和故事,也都被这一片海铭记,建成庙、围成井,做成小景点……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保存了下来。

    在下一篇游记中,将为大家分享江洪镇的古村和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