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驭味录》
南安的六月是个多雨的季节，时常都是梅雨天，连空气都带着一层湿气。刚刚蒙蒙亮，窗户上挂着水帘，从里边看外边一层雾蒙蒙的的霾瘴。常叔在徽韵楼的天台打着太极拳，秘书在旁边整理着书籍，泡好上等的茶，给常叔的椅子铺上了一层毛毯。幸好楼顶的天台加装了玻璃太阳房，就凭这倒霉天，哪有还有人气聚着！卢晚舟昨晚也没喝太多酒，早上起了个大早处理完酒店的闲杂事务，就来楼顶看望常叔。手里端着厨房做的小米粥，在加上两个茶叶蛋，一小碟白砂糖。秘书看见卢晚舟走过来，便小声提醒常叔。常叔手上收招后笑眯眯地看着卢晚舟端来的早餐：“艾呀...哎呀，想不到你丫头还记得你常叔爱吃的东西啊。”
常叔一边敲着鸡蛋准备剥皮，一边吩咐示意卢晚舟把糖放小米粥里。常叔举起剥好的鸡蛋，凑在鼻子上闻了闻，大笑说到：“果然是便宜茶煮出来的。就喜欢这味的蛋。”
“之前和你爸一起开饭店的那个时候，就喜欢称点便宜茶叶用来煮茶叶蛋，最开始煮来是自己吃的，后来有一位顾客也喜欢吃这茶叶蛋，我就和你爸商量，这茶叶蛋也就上了饭店的菜榜了。卖的还不错呢”常叔享受着茶叶蛋，一手拿起递过来的小米粥抿了一口说道：“嗯...嗯...，小米粥也不错，就是太新了。我们那个时候就喜欢拿陈年小米熬着喝，颗粒煮完比较完整，喜欢硬一点，有饱腹感。”不一会，常叔就喝的见了碗底了。接过秘书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端起泡好的茶漱了漱口，径直咽了下去。
“常叔，我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我爸，他这会从郊外的工地上往这儿赶呢，四年没见了，他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呢”卢晚舟话刚说完，常叔刚进嘴的茶水差点就喷出来了，连者咳嗽了两声，秘书见状，忙从桌子上拿起纸巾递过去，常叔接住擦了擦嘴边喷出的茶水，然后说道，“你千万别让那个老杂毛来，他来我立马就走，当年你母亲的死他就有责任，要不是他懒，嫌弃你妈帮不上饭店什么忙，就让你妈开着三轮去买菜，你母亲才会出的车祸。为这事我记恨他一辈子。”常叔越说越激动，一直用手锤着椅子把手，两鬓的血管肉眼可见的暴起。
“好了...好了，常叔，我不让他来就是了，你也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便宜我爸了，你之前可是发过誓要活的比我爸长的”本来就很压抑的气氛，就被卢晚舟的最后一句话逗得常叔笑起来合不拢嘴。
“那都是玩笑话罢了。只是你妈是个好人。你爸做的事让我看不起他，我们上一辈的矛盾是不会延续给下一代的。我对你疼爱，对你好，那都是基于你妈的关系，对于你爸而言，这个心结在我心里始终解不开的。”常叔说完，背靠在椅子上，手摸着胸口缓缓地捶打着。卢晚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递到常叔手里。常叔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拉着卢晚舟的手说：
“你去把少杰叫上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他。”
“嗯”卢晚舟应声道。
走下楼梯，卢晚舟拨通了卢徽的电话，告诉他常叔的态度，现在还在气头上，让卢徽暂时先不要过来了。
电话的另一边，卢徽坐在车上，知晓了常叔的态度后，顿了顿气，便让司机掉头原路返回了。
不一会儿，卢晚舟便催促着王少杰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来到天台上。相较昨天见面那会，王少杰这会穿着的确不那么“油腻”了。“常叔，您找我啊。”王少杰率先开口道，两只手握在一起上下搓着，表情上略显得紧张。常叔也看出来自己突然的叫来让两个年轻人有心理压力了。“别紧张，过来坐。”常叔朝着王少杰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和卢晚舟过来坐。王少杰摸着椅子边，忐忑不安地坐下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摸着两只膝盖。常叔这位老军人给王少杰的压力不亚于王少杰在部队当兵是经常训练他的班长压力小。可能是军人之间的一种压制力吧。
“别紧张，就是找你说说话，交代你些事，放轻松点”常叔拍着王少杰的肩膀说道。凭这这有力的拍打，真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的力度吗？王少杰心里嘀咕着，接下来常叔要说些什么都在脑子里一个劲的像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乱转。
“你和晚舟从小就是我看着一起长大，你小子小时候也没少从我身上偷本事学，我怎么说也算得上你半个师父吧。这不晚舟说你马上就要进行国家一级厨师的考试了，作为你半个师父也给你准备点资本让你在大赛上施展施展。”说着便让秘书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藏青色的布包裹。常叔接过布包裹，安稳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缓缓的解开系在包裹上的活扣，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旧得泛黄的线装版古书，书中间的折痕就像九十岁老太太脖子上的皱纹一样。古书的右上角写着三个篆体字——《驭味录》。常叔缓缓拿出书放在一旁，底下还有一本。也是《驭味录》看起来比第一本更老，中间的折痕也比第一本更厉害。不过疑惑的是底下的只有半本，翻过来明显有被撕掉的痕迹。这时候常叔开口说道：“这是我家传的厨书，传到我这儿已是整整第十代了，有四百多年历史了。原来有上下两部，不过，现在只有一部半了，剩下的半部在民国时期被我父亲的父亲的一个徒弟偷走至今下落不明。据我父亲所说，被偷走的的半部里，就是当年皇上爷家宴的最高规格——‘四海同宴’。”常叔讲述着《驭味录》的历史，眼神中显现的净是骄傲。缓缓放下书，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把这一部半《驭味录》送给你，让你这个真正爱专研厨事的人造福南安市百姓的味蕾。谁让我那不争气的一儿一女愣是对厨房之事一丁点都没兴趣，还不如传给能将《驭味录》发扬光大的人呢。另外，我把《驭味录》扫描了两本，一本给老刘，他是一个对于味道痴迷的厨痴，给他一本。让他也享受享受。另外一本捐给国家，让中国人民都能品尝到四百年前《驭厨录》的精华。”说完，又把那藏青色的包裹布把书抱起来，毕恭毕敬的交到王少杰手里。王少杰站起来，双手接过常叔递来的包裹。感觉莫大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托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王少杰自己明白，常叔这是将自己的荣誉交到自己手上，以后自己不光是肩负着自己一个人的使命，自己背后那些人的付出都是自己成功的一部分。
“好好准备马上到来的国一级别的考试，我这老头子这次可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了。”常叔轻轻拍了拍王少杰的肩膀。只不过，这次的力度却让王少杰感觉到更多是信赖，是希望，是相信。
常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身体像如释重负一样安详躺在椅子上，吩咐秘书给他腿上盖上毛毯，喃喃道：这南安市的梅雨季才刚刚开始，我这老寒腿就要遭罪喽。希望这小子不要让我失望。不...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相信他。”
转头看了看秘书说：“小邓，咱们也该转移阵地了。”
常叔一边敲着鸡蛋准备剥皮，一边吩咐示意卢晚舟把糖放小米粥里。常叔举起剥好的鸡蛋，凑在鼻子上闻了闻，大笑说到：“果然是便宜茶煮出来的。就喜欢这味的蛋。”
“之前和你爸一起开饭店的那个时候，就喜欢称点便宜茶叶用来煮茶叶蛋，最开始煮来是自己吃的，后来有一位顾客也喜欢吃这茶叶蛋，我就和你爸商量，这茶叶蛋也就上了饭店的菜榜了。卖的还不错呢”常叔享受着茶叶蛋，一手拿起递过来的小米粥抿了一口说道：“嗯...嗯...，小米粥也不错，就是太新了。我们那个时候就喜欢拿陈年小米熬着喝，颗粒煮完比较完整，喜欢硬一点，有饱腹感。”不一会，常叔就喝的见了碗底了。接过秘书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端起泡好的茶漱了漱口，径直咽了下去。
“常叔，我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我爸，他这会从郊外的工地上往这儿赶呢，四年没见了，他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呢”卢晚舟话刚说完，常叔刚进嘴的茶水差点就喷出来了，连者咳嗽了两声，秘书见状，忙从桌子上拿起纸巾递过去，常叔接住擦了擦嘴边喷出的茶水，然后说道，“你千万别让那个老杂毛来，他来我立马就走，当年你母亲的死他就有责任，要不是他懒，嫌弃你妈帮不上饭店什么忙，就让你妈开着三轮去买菜，你母亲才会出的车祸。为这事我记恨他一辈子。”常叔越说越激动，一直用手锤着椅子把手，两鬓的血管肉眼可见的暴起。
“好了...好了，常叔，我不让他来就是了，你也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便宜我爸了，你之前可是发过誓要活的比我爸长的”本来就很压抑的气氛，就被卢晚舟的最后一句话逗得常叔笑起来合不拢嘴。
“那都是玩笑话罢了。只是你妈是个好人。你爸做的事让我看不起他，我们上一辈的矛盾是不会延续给下一代的。我对你疼爱，对你好，那都是基于你妈的关系，对于你爸而言，这个心结在我心里始终解不开的。”常叔说完，背靠在椅子上，手摸着胸口缓缓地捶打着。卢晚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递到常叔手里。常叔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拉着卢晚舟的手说：
“你去把少杰叫上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他。”
“嗯”卢晚舟应声道。
走下楼梯，卢晚舟拨通了卢徽的电话，告诉他常叔的态度，现在还在气头上，让卢徽暂时先不要过来了。
电话的另一边，卢徽坐在车上，知晓了常叔的态度后，顿了顿气，便让司机掉头原路返回了。
不一会儿，卢晚舟便催促着王少杰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来到天台上。相较昨天见面那会，王少杰这会穿着的确不那么“油腻”了。“常叔，您找我啊。”王少杰率先开口道，两只手握在一起上下搓着，表情上略显得紧张。常叔也看出来自己突然的叫来让两个年轻人有心理压力了。“别紧张，过来坐。”常叔朝着王少杰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和卢晚舟过来坐。王少杰摸着椅子边，忐忑不安地坐下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摸着两只膝盖。常叔这位老军人给王少杰的压力不亚于王少杰在部队当兵是经常训练他的班长压力小。可能是军人之间的一种压制力吧。
“别紧张，就是找你说说话，交代你些事，放轻松点”常叔拍着王少杰的肩膀说道。凭这这有力的拍打，真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的力度吗？王少杰心里嘀咕着，接下来常叔要说些什么都在脑子里一个劲的像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乱转。
“你和晚舟从小就是我看着一起长大，你小子小时候也没少从我身上偷本事学，我怎么说也算得上你半个师父吧。这不晚舟说你马上就要进行国家一级厨师的考试了，作为你半个师父也给你准备点资本让你在大赛上施展施展。”说着便让秘书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藏青色的布包裹。常叔接过布包裹，安稳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缓缓的解开系在包裹上的活扣，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旧得泛黄的线装版古书，书中间的折痕就像九十岁老太太脖子上的皱纹一样。古书的右上角写着三个篆体字——《驭味录》。常叔缓缓拿出书放在一旁，底下还有一本。也是《驭味录》看起来比第一本更老，中间的折痕也比第一本更厉害。不过疑惑的是底下的只有半本，翻过来明显有被撕掉的痕迹。这时候常叔开口说道：“这是我家传的厨书，传到我这儿已是整整第十代了，有四百多年历史了。原来有上下两部，不过，现在只有一部半了，剩下的半部在民国时期被我父亲的父亲的一个徒弟偷走至今下落不明。据我父亲所说，被偷走的的半部里，就是当年皇上爷家宴的最高规格——‘四海同宴’。”常叔讲述着《驭味录》的历史，眼神中显现的净是骄傲。缓缓放下书，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把这一部半《驭味录》送给你，让你这个真正爱专研厨事的人造福南安市百姓的味蕾。谁让我那不争气的一儿一女愣是对厨房之事一丁点都没兴趣，还不如传给能将《驭味录》发扬光大的人呢。另外，我把《驭味录》扫描了两本，一本给老刘，他是一个对于味道痴迷的厨痴，给他一本。让他也享受享受。另外一本捐给国家，让中国人民都能品尝到四百年前《驭厨录》的精华。”说完，又把那藏青色的包裹布把书抱起来，毕恭毕敬的交到王少杰手里。王少杰站起来，双手接过常叔递来的包裹。感觉莫大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托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王少杰自己明白，常叔这是将自己的荣誉交到自己手上，以后自己不光是肩负着自己一个人的使命，自己背后那些人的付出都是自己成功的一部分。
“好好准备马上到来的国一级别的考试，我这老头子这次可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了。”常叔轻轻拍了拍王少杰的肩膀。只不过，这次的力度却让王少杰感觉到更多是信赖，是希望，是相信。
常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身体像如释重负一样安详躺在椅子上，吩咐秘书给他腿上盖上毛毯，喃喃道：这南安市的梅雨季才刚刚开始，我这老寒腿就要遭罪喽。希望这小子不要让我失望。不...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相信他。”
转头看了看秘书说：“小邓，咱们也该转移阵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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