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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初见林唤章

    世间路人不弃我,明月何必悲他乡。

    来古平生不得意,今日阿谀抱蟒袍。

    时间之所以珍贵,就于在它会悄无声息的支配着生命的流逝。就像那昙花,珍贵的并不是那一刹那,是那漫漫落寞的等待。

    自从蒋先比赛失败后,便卖掉了新置办的宅院,举家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待在这里,只会看着兰仓百姓的冷脸生活下去,倒不如远离味居,远离司汝舟,远离兰仓。

    明天就是中秋,李格提前带着司南和司婵去三皇寺敬香,中秋那天味居会很忙,自己也到待在味居帮忙。在三皇寺的山门口,正巧碰见县酋林图带着夫人和三个女儿也赶来朝拜。林图因中秋要主持中秋月会,便提前一天携带家眷来敬香。林图领着两个女儿向李格走来,留下最大的一个女儿在夫人身边。林图蹲下身来,怀里揽着两个女儿,指着李格和司南说:“叫婶娘和哥哥。”又指了指李格怀中的司婵,“这个要叫妹妹”。林图正教导着两个女儿的时候,身后的夫人和大女儿也跟了上来,双方互相致礼后便又寒暄了一些家常就一起进了山门。

    林图膝下有三女,却无一男丁,大女名珠喜,二女辞瓦,三女唤章。单从名字来看,就知道林图对于家族传承有多渴望了。虽然又娶了填房侍妾,过去一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

    “凭什么要叫你哥哥?”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质疑声,司南转过头去,发现却是林图最小的女儿林唤章。司南玩弄着寺庙里的鼓槌,再看着年纪身高和自己相仿的林唤章,司南心里还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疑问。

    “是你爹爹让你叫的,又不是我让你叫的”司南嘴里啃着自己的小手,头微微低着,手里的鼓槌也放在一边,眼神里尽是说不出的委屈。而反观林唤章那边,小手插着腰,头上两条小辫盘起来左右各一坨,细细的红头绳束着,看起来就像头上扎着两只小灯笼似的。两个眼睛睁的像铃铛一样瞪着司南看。

    “你几岁了?那月历的生辰?”林唤章问到这话,司南已经被林唤章的气势压制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三岁了,三月...初九的生辰”司南说完,林唤章心里喃喃道,自己是三月二十七的,算起来的确是他大啊,两个眼睛咕噜的转着,两个小手指掐算着两人的出生天数。从那种不服气的眼神明显感觉到了面前的男孩的确是比她大。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叫你哥哥,以后没人的时候你都要叫我姐姐”林唤章一只手掐着司南的小脸蛋,一只手揪着另一边的耳朵。饶有威胁的意味胁迫司南答应。随着林唤章的手劲越来越大,司南的脸上依稀可见的红彤彤的手指印,最后司南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拍打着林唤章的手表示自己答应了。林唤章觉得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了,便松开了手。临走时还恶狠狠的指了指。就在司南觉得自己终于逃出虎爪的时候,林唤章又折回来,趴在门边上,嘴里拿着含着不知道从那里顺来的供品,细声半掩着嘴叮嘱道:“记住,没人的时候再叫。”

    林图跟随夫人把三皇寺的菩萨都挨个拜了个遍,最后又悄悄的回到了送子娘娘殿,把送子娘娘怀里的泥塑小孩的命根给掰断后悄悄收起来,民间传说让女人就水喝了后生男孩的偏方。殊不知,这已经是林图掰断拿回家的第三个了。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周围的人都议论林家是不是祖上干过什么损阴德的事,就为这事,林图当上县酋以来对自己言行举止都有着一套标准。随着三个女儿的出生,自己已经越来越不信这一套了,但还是想着试一试,求个心理安慰吧。

    李格看着司南的脸上红彤彤的,耳根处也是红彤彤的,以为是热寒入体,随后又摸了摸额头,“不烧啊,怎么回事。”李格疑惑之时,林图一家也朝拜

    完毕。准备启程的时候,司南再次看见林唤章,就吓得缩在李格身后,拉起李格的裙衫躲在后面,时不时的偷看着那“恶魔”的身影。林图想邀请李格一起坐马车回去,李格看见司南这样子,便婉言谢绝了林图及夫人的美意。林唤章上车后,拉开车帘看着司南的方向,司南这时候也注意林唤章正在看向他,立马把自己的头埋在李格的裙衫里更深了。而车上的林唤章看着这一幕,便在车上大笑着“胆小鬼。”

    “可是味居司天丁的夫人”李格扶起躲在自己身后的司南,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苍老且有力的声音,只见一个白发老头,双手作揖,身穿锦衣华服,单从气势却又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主事。李格拉起司南,让司南领着妹妹自己,则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对方回礼到:“夫家确是城南味居司汝舟,敢问彼尊何事?”老头见对方回礼,便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再次双手作揖道:“我家主人是山民县的安乡候,本月二十乃是他的六十九大寿,咱们也知道,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过九不过十,所以也就是当他七十大寿来过。到时候安乡候想请司天丁来负责晚上的宴厨。不知道司天丁这边...”老头说完顿了顿首,便让旁边的随从拿来了一张一百两纹银的押票。

    “彼尊何不去直接问问司天丁?却来问我这个闲事婆?”谁知老头听到这,便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尊夫人说笑了,整个兰仓县城谁不知道,味居厨膳表面看着是司天丁主事,背后运作的却是他那厉害的娘子。司天丁决定的事,最后还不是要夫人您拍板嘛!”李格噗嗤一笑,略带谦恭地躬了躬身子,“彼尊说笑了,安乡候之事,说到底是男人们主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伸手管,您看这样可好,请帖我留下,到时候我们按时赴宴,待我和汝舟商量好宴会菜式再知会侯府审核。”最后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在宴会的三天前将菜式交由安乡侯府审核。

    司汝舟看着手里的请帖,心里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以来路途遥远,山民县离着兰仓一百多里路,不去吧,着毕竟是单大生意,安乡候也是百里内有名的贤达,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安乡候当年为帮助秦侯和襄公,不惜变卖家财助襄公为战,为统一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秦统一后被秦襄公封为安乡候,承山民县税为禄。世受国恩。司汝舟想到这儿,看了看李格,心想还是去吧,安乡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司南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的虐待,心里就气打一处来,可转念一想又无可奈何,只能忻忻的抹着消肿胶。旁边的司婵蹒跚在司南腿上,嘴里咿呀着嘤嘤语,好像说自己也想要。司南沾了点消肿胶,也在司婵脸上点了点,立马也学着样子抹了起来。临出门,司南摸了摸自己被揪的通红的的耳朵。

    “下次别让我碰到你,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