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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探索未知世界的战争

    前一刻我的头还昏沉沉的,坐到餐桌边却像上了战场一样精神十足。这里边至少有一部分是方法、习惯问题。我一向认为灵魂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工作状态,而工作状态是个很复杂的概念。最简单的工作状态是完全休息,但是,极少出现。生活中绝大多数时候是待机状态,实质就是等待灵感、随时捕捉灵感。待机时可以做一切事情,但是肯定要比全心全意做那些事情效果差一些,而且要适应一心二用需要相当一段时间。不过,考虑到灵感的重要性,这些都是值得的牺牲。习以为常之后,好处也是巨大的,想要在一段时间里没有灵感都是很难的事情。当然,想要从经常有灵感提升到经常有很有价值的灵感,那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和提高推理能力、判断力相配合。再高一级的状态是尝试工作,就是试着思考问题,进展比较顺利就可以继续,缺乏进展就退出。我们都不愿苦苦思考问题,感觉那会让思路僵硬。再高一级才是正常的工作状态。工作状态应该是连续变化的,对它们的重视程度也是连续增加的。到了正常工作的状态,一定会本能地打起精神。如果工作时已经打不起精神、无法大幅提升状态,就说明不适合工作。如果连灵感也很难得到,就需要彻底休息了。

    这种复杂的工作决策显然是不适合朝九晚五的。换言之,朝九晚五也是做不出高效的研究工作的。我们的努力和传统的努力有很大差异。主要体现在积极待机和状态不好的时候仍然频频尝试工作,而不是工作时间长或工作不顺利时的拼搏精神。按照传统观念,我们应该算是很不努力,至少,平均每天的工作时间甚至达不到四小时,当然,肯定是状态最好的四小时。对我们而言,任何时候有了好的工作状态都去工作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阿梦感受到了我的变化,笑着说:“你那么能睡,我一直担心你被我打出问题。”

    我立刻扶着脑袋愁眉苦脸,“问题确实有。”

    她指了指天,“小心正气。”

    “你有的是,我会自取的。”她僵了一下,咔嚓一声,露了一手徒手撕法棍。

    阿正接过半截法棍,“你昨天真能睡,我都快读完了《战略-间接路线》了。你在书边记的笔记认为思想的交锋也是一种战争。”

    阿梦说:“这确实是一个课题。芳芳在这方面还发表过一篇论文。”

    阿正好奇地问:“这么简单的思想能成一篇论文?”

    我说:“确实,可见研究也没有什么神秘的。”

    阿正问:“那能有什么结果?”

    我在论文写好后从不再看,甚至不再多想,但是思维方法这东西早已经成为了本能的一部分,想忘也很难。我一边精心叠加三明治一边说:“很简单。探索未知世界就是一场战争,未知世界是作战的一方,研究人员的灵魂是另一方。未知世界的最大特点是只守不攻,甚至从不调整防守。所以,可以将双方分别称为守方和攻方。问题相当于守方的堡垒,难度相当于守方的实力,研究人员的能力相当于单位数量的攻方的实力,投入的时间相当于攻方投入的数量。攻方应该充分利用守方从不进攻的特点,努力找到最佳的进攻路线。而最佳战略就是分进合击,趋利避害。这代表四层意思,分进,合击,趋利,避害。”

    阿正问:“从不改变防御?那不是很容易?”

    阿梦说:“有多少人认为探索未知世界很容易?世界上有很多千古之谜,攻克的难度大概超过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在军事上,如果没有被消灭的危险,就应该尽量多地分兵搜索未知世界,探查未知世界的防御部署,等到攻坚时再集中兵力。现在的科研过于抱团,绝大多数研究人员不敢做出太过独立的研究,害怕失败。但是,这就没有充分利用守方的弱点,导致智人对未知世界的大部分区域了解甚少。大概是因为我们从小就不断分兵研究一切值得研究的课题,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现在的科学家害怕分兵。”

    我说:“分进就代表着要充分探索未知世界,包括各种可能的课题。每支独立的搜索部队就是一支分遣队。即使是一个课题也有不同的分遣队探索各种可能的攻击方向,即研究方向。当今的学术研究,不仅很多研究人员在研究相同的课题,甚至从相同的方向研究相同的课题。更大的问题在于一个人通常在一段时间内往往只研究一个课题。这些行为使得攻击力量的部署远远不是最佳。”

    阿梦说:“根源大概是智人大大低估了自己的潜力。爱因斯坦1905年写出四篇重要论文的时候,一定是同时进行多项研究的。牛顿躲避瘟疫的时候也是一样。甚至,爱因斯坦和牛顿也未必做得足够精确,只不过,足以击败平庸的竞争对手。在这方面,不能从众。在人类几乎不知道真理的时代,如果偶尔幸运地知道了,那真理也一定在少数人手里。这句话已经被没有掌握真理的人说烂了,只不过,关键在于这个命题和它的逆命题的正确性相差太远。属于那种典型的不能用宾语来推断主语的命题,甚至还不如人有两只手的正确率高。”

    我把一个厚厚的三明治递给她,“分进应该是最容易也最被低估的研究方法,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仍然是逻辑推理和追求价值。既然分兵最大的弊病也不过就是一事无成,却有机会找到价值无限大的真理,权衡利弊的结果一目了然。甚至,有可能一个人派出多支分遣队也能发现多个真理,那就太划算了。要知道,再怎么分兵也是有限的,这意味着每只分遣队的预期价值是无限大。如果说智人因为研究真理而拒绝分兵,还多少有情可原,但是,实际情况显然并非如此。分进的另一个要点是进,一定要前进,而不能原地打转。现在的研究有太多历史研究,这甚至不是原地打转,而是倒退着研究,研究有着更多邪恶的时代。当然,不是不能研究历史,但是至少也要研究智人价值最大的历史,所以,我也研究最优秀科学家的思想史,最优秀统帅的战争史,这篇论文就是一个研究结果。”

    阿梦咬了一口三明治,“所以,前进的关键和分兵的关键是一样的,就是胆大无比,不怕受攻。无论前方多么陌生,只要逻辑认为应该向前,就应该向前,直到前进遇到足够的阻力。要做一个无畏的冒险主义者。”

    我说:“甚至,即使阻力比较强大,仍然可以试着攻击,毕竟,有时会以弱胜强,取得偶然的胜利,就像是量子穿越效应。即使无法攻克,也不意味着停止前进,当然,选择会比较多也比较复杂。通常情况下,应该改变搜索方向,继续向着防守薄弱的方向前进,不需要过分担心后方没有解决的问题。一个分遣队遇到困难改变方向,这就像是粒子的散射。虽然,散射是很复杂的问题,但是,通常都不应该止步不前,也不应该仅仅是反复攻击。至少应该有一部分力量试图绕过问题继续向未知世界的纵深前进,有时甚至是让主力继续前进。有时,可以前进的方向不止一个,一支分遣队无法兼顾,这时,可以考虑分兵前进。所以,即使最初的研究兵力集中,只要方法正确,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分兵,会有越来越多的分遣队。”

    阿梦含糊不清地说:“再次强调,不要害怕。害怕的根源是对利益的担心,如害怕竞争失利,研究进展不够快。正确的方法在价值方面自有其优势和适当的前进速度,追求价值以外的目标或者想要拔苗助长,不一定能得到利益,但是一定会失去价值。”

    我总觉得仙女不应该这么说话,但是,这话不能跟她说,否则,她一定会直击我内心的邪恶。到了辩论的时候,我甚至不能说这是为了她,因为我显然为的是她在我心中的某种形象,归根到底是为了我的利益。我递给她一杯牛奶,接过话头,“在这场战争中,攻方的机动性极好,只要找到值得攻击的目标,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主要力量乃至全部力量集中在一点。但是,只有在判断问题有足够的价值时,才会着手集中兵力进行大规模攻击。不同人的标准会不同,我们倾向于只攻击无限大价值,所收获的有限的价值基本都属于顺手牵羊。当然,如果防守足够坚强,即使集中兵力也无法攻克目标,此时就更麻烦了,除了一部分力量继续前进,还需要考虑合击,或者称之为围攻。”

    阿正问:“那围攻又是什么?”

    我说:“很简单,每个问题都是立体的,有无数多可能的研究方向。现在的很多研究人员往往认为其它研究方向都不如自己的研究方向。这是错误的。即使你曾经从一个方向攻克问题,也不能经验主义地认为这个方向是攻击的最佳方向,更不能认为一切问题都能依靠单向的进攻解决问题,即使你所知道的一切问题都是依靠单向进攻解决的,也不能如此总结经验。围攻的有效性是存在经验证据的,就像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很多人一起研究一个问题更容易解决问题,这往往是因为这有利于覆盖更多的研究方向,形成事实上的围攻。当然,这种经验主义的、本能的围攻是效率低下的,远远不够的。”

    阿梦撅着小猪嘴说:“但是,一个人也可以围攻,只要有足够的想象力、创造力,做出足够多的尝试,就能在若干截然不同的方向对问题发起攻击。既然要发起围攻,就要不吝于增加攻击方向。围攻是很难分清那个方向的贡献更大的,即使是单独来看较差的方向,在围攻中也可能起到关键作用。”

    我无奈地看着不顾形象的仙女。她不愿形成邪恶的美学歧视,甚至愿意为了没多大价值的可能态而牺牲价值,哪怕是爱情。当然,我不会因此而愚蠢地指责她不顾价值、爱情,因为根源在于我。所以,我只能不动声色地抢过话头,“虽然不能证明,但是,如果能从三个差异很大的方向齐头并进,对解决问题的帮助应该不止是三倍,这种帮助包括提高解决问题的概率,加快解决问题的速度,提高结论的正确性,甚至,减少在困难问题上投入的人力物力资源,提高研究工作的投入产出比,等等。所以,对于困难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需要发动多向围攻,而不是在狭窄的前沿反复进行攻击。当然,容易的问题不需要围攻。所以,初次攻击失败,可以稍微调整一下再次攻击。但是,久攻不下一定不要再进行简单的攻击,要尝试调集各路援军,也就是所有相关的知识,发动多路的围攻。”

    我怕阿梦插话,语速越来越快,但是阿梦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高高举手,成功地抢得了话语权,“甚至,可以像我那样,通过空投到未知世界的腹地而硬生生创造出一群攻击方向,从而让敌方腹背受敌,给很多分遣队提供多路援军。虽然这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是,对于长期难以解决的极端困难的问题,如果问题的价值足够大,这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她的大猪嘴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想来能塞进那么多食物一定很辛苦,更不要说还能勉强说出话来。在我作恶之后,她从来不会冷漠地在我的邪恶条件下追求最大价值,毕竟,那已经不是最大价值了。她一定会要求我放弃邪恶,甚至不惜抛弃我而追求真正的最大价值。当然,她从没有这么做过,根源当然是我脾气太好。这让阿梦的生活很困难,毕竟,智人到处是邪恶,很容易多面树敌,忙得四脚朝天。幸好,她很擅长伪装和苦中作乐。至少,我现在算不上痛苦,最多也不过就是功利主义建议晚上把她赶出去。那纯粹是扯淡。不过,即使是理解了她的善意提醒,我也不会改正错误,那太无趣了,辜负了她的表演才能。我先是对阿正说:“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不顾他茫然的表情继续阐释理论:“如果说每支分遣队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灵魂,从若干相互独立的攻击方向攻击一个问题的各支分遣队就像是若干相爱的灵魂。各分队都不应该过于自私,这样才可能为了一些进攻方向而牺牲另一些进攻方向,才能充分发挥协作的力量。合击似乎没有统一的形式。例如,可以有N支分队参与合击,但是,N越大很可能越少见。如果两个难题关系紧密,就会出现两个合击不相互独立的情况,可能不断交换分队,这可能进一步提高合击的效率。”

    阿梦嚼着嘎嘣脆的萝卜硬生生插了进来:“研究方法应该有巨大的自由。例如,一个人控制的每支分遣队都可以采用自己的研究方法,不需要采用完全相同的研究方法。例如,有的分遣队倾向于理性,有的倾向于感性,有的倾向于利益,有的看重结果。只要以逻辑为主力部队,小部队的研究方法无需过分限制。像现在这样,每个人有固定的方法,即使能有所改变,幅度也不大。这大大降低了一个人的潜力。统一的研究生、博士生教育甚至让绝大多数人都采用很接近的研究方法,在多元化方面,甚至可能还不如芳芳一个人。这也是当代科学进展缓慢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大概是在提醒我吃饭应该有巨大自由,不要被所谓绅士淑女的形象所蛊惑。她几乎从不被这类现象所迷惑,毕竟,披着绅士精神外皮的邪恶很多,而且做的事情往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按照她的观点,一个人不知道何为真理,甚至对真理不感兴趣,怎么好意思做绅士。她介意的不是是否做得到战胜一切邪恶,而在于是否容忍一切邪恶,甚至不断创造邪恶。例如,既然博弈理论是在邪恶规则之下寻找最优选择,那么,那些研究这一理论的科学家、那些接受相关制度的投资者就是心甘情愿地将邪恶的条件作为选择的先决条件。阿梦做不到战胜一切邪恶,甚至,无法战胜我灵魂中的邪恶,但是,她也相信我并不愿生活中战火频频,相信我主要是为了价值而非利益。所以,我们在一起,她不会沉默更不会让邪恶获胜,这就是很多战事只要我不想结束就不会结束的原因。

    面对她的示威,我还没想好怎么还击,阿正就插了进来:“趋利是什么意思?”

    我说:“很简单,”阿正一皱眉,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阿梦哼哼着:“希望真的简单。”

    我很乐于霸占话语权:“当然可以。趋利避害可以一起讲。一般而言,利代表价值,害代表难度。利和害分别用价值和难度衡量,如果用利益衡量价值,就会导致真理价值的大幅低估。如果一支分遣队发现前进的(价值-难度)越来越大,就应该得到力量的增援;如果一支分遣队前进的(价值-难度)越来越小,就应该被削弱。长此以往,就会导致分遣队越来越集中在价值高却相对容易的课题和研究方向上,最终中在相对容易的真理上。但是,问题又并不是这么简单。有时,一个难度极大的堡垒本身价值有限,但是,对未来的其它攻击很有帮助,就像是一个人能为研究真理提供帮助。这时,需要某种高瞻远瞩,充分考虑到攻克堡垒对未来的好处,才能做出攻击的决策。这很有难度,因为未来是难以预料的。”

    阿梦哼哼唧唧地摇晃着高举着的手臂,为了保住话语权,我说:“阿梦就自认为比较擅长这方面的工作,当然,这件工作是否合乎逻辑还有待商榷。此外,趋利避害要和分进合击结合起来运用。一方面,攻击乃至围攻需要适度集中兵力,但是,几乎从不意味着要全力攻击。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仍然会保留相当数量的分遣队搜索、前进。在进行一项很有价值的研究的同时发现几个很有价值的新战场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说歼灭战作为结果不是坏事,但是以歼灭战为唯一目标就是坏事,尤其是把宝完全押在一场歼灭战上。正确的方法自然会导致成果的出现,但是,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成果,往往是更多、更有价值的成果。这就是意外之喜。如果只想着一场歼灭战,不仅牺牲了价值,也一定在作恶。另一方面,在攻克目标之后,攻击部队要迅速转入搜索模式,就地分解为多支分遣队,向着各方向展开追击。战争中,追击能带来最大的收益,研究也是一样。”

    一股大蒜味道凑了过来,我知道阿梦被逼急了,也许已经对我忍无可忍,晚上有被扫地出门的危险。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我说:“我还可以说得再简单点。”

    阿正也撅起了猪嘴:“一点可是太不够了。”

    这也遗传?由于危险迫在眉睫,我急匆匆地说:“战争的初期是可以攻击的,但是战争初期的主要任务不是攻击,而是要使分遣队的配置达到足够好。即使很好地执行了分进、趋利避害等方法,也不足以进行高效的攻击。使进攻力量找到、进入好的攻击位置是必要的工作,这需要时间,甚至,往往比一次攻击所需的时间更长。所以,研究要尽早开始。研究不应该追求初期出成果,更不应该全力以赴地追求某个成果。这是当前研究生、博士生教育的一个误区。这会导致在兵力配置远未达到理想位置时,攻击(价值-难度)太小的目标。初期的主要任务只能是搜索,派出更多的分遣队,不断扩大搜索的区域,到达(价值-难度)较大的阵地,甚至,应该是(价值-难度-竞争)较大。只要开始得早,足够理性,方法正确,研究终究会走到真理面前。正确的课题能缩短走到真理面前所需的时间,但是,未必就是好事。很多科学家在直接研究信仰、宇宙起源、逻辑,但是,他们对这些问题的认识都距离真理太遥远。领先的反而是我们这两个从遥远的课题走过来的研究者。攻击也是有惯性的,和生硬地空投到某个位置开始攻击相比,一路顺畅地到达攻击位置开始攻击要容易得多。”

    阿正哭丧着脸说:“这些容易的事情也太难了。”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习惯了就好。你们看,他们现在就在分进合击,有搜索、攻击,也有趋利避害。”

    在儿子的注视面前,阿梦有些迟疑地吻了上来。我暗暗偷着乐。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少儿不宜的经验,也一定不怕被嫌弃,那么,我要不要嫌弃一把?我是否维护她的形象和她是否赦免我的罪恶可以形成某种复杂的博弈关系。为了正义而无意识地维护了她的形象最有利于获得谅解,但是,我的内心在这个问题上显然只有部分正义,那么,我从容地接受更像是为了获得谅解。博弈虽然大量运用逻辑推理,却是邪恶的,因为它混合着个人主义、结果论、功利主义。所以,大量运用逻辑推理的人并不一定是相信逻辑的人。甚至,即使是相当相信逻辑的人,只要他们的基础受到了经验主义的影响有了功利主义、结果论这类邪恶,仍然可能很邪恶,和相信纯逻辑相差甚远。阿梦一向不喜欢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市场,认为双方频繁的博弈就像是在展示智人的丑陋灵魂,这还是在双方都诚实守信的前提下。

    我还没有想好在存在不良动机的条件下究竟是展现善、表演善还是展示恶,阿梦的嘴唇已经碰到了我,像是太空舱对接,陆续指示我集中精神,请把嘴张开,准备接收食物……我悚然一惊!这是什么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