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谁还不是个小年轻

    比约定提前两个小时出了门，艾原不想让房海良掺和自己挪用自家资金的事，所以打算自己先去中行阳城分行把业务办了。今天正好是工作日，下午人一般都少，所以两小时应该足够了，耽误不了购物。

    气温得有个三十几度了，阳城、龙城这几年环境整治还没到位，夏天比前世要热一些，而且是又晒又闷热，真要这会逛街分分钟就是一身臭汗。

    艾原秉承能不吃苦就不吃苦的原则，往马路对面的21路车站走过去。到中行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钟，公交车不堵五分钟就到。小城职工一般中午都不太回家，午饭都是能在单位解决的单位解决，单位解决不了的就近解决。所以上了公交车之后没什么人，不过艾原往后面没走两步还是遇到了熟人。

    很甜糯的声音从自己右下方传来，“班长？好巧啊，你去哪呀”，还带着一点惊喜。虽然前世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艾原还是在看到人之前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等转过身一看，站起来的正是和自己搭伙了三年的高中团书，柳冰。

    柳同学个子小小，印象里比闻小云矮小半头，手里拿着手机和一个小袋子。今天夏天比往年更热，姑娘们穿的也都比较清凉。上身白色小T恤，下边青色及膝裙，鞋子是一双白色低跟小凉鞋，高考一过，女生们争着开始散发女人味，都早早脱下校服换成裙子热裤。刚刚她低着头发短信，真的没啥存在感，艾原刚上车的时候甚至还看了眼，就是没认出来。

    “柳大团书啊，我去趟中行，你这么热还出来啊，也是去办事?”，艾原高中三年当班长，起初倒是因为年少气盛，和面前这位团书同学有过点小摩擦。不过一起同窗三年什么关系磨合不好，何况男的帅气、女的可爱，没有什么大矛盾哪有一直僵持的道理，所以高一都没结束两个人就已经关系很好了。

    一听到中行，柳冰脸上的惊喜就变成雀跃了，这个年纪的女生没那么藏得住心情，嬉笑怒骂一般还都是看得出来。“我也是去中行呀班长，去存学费”，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小袋子。

    艾原手都已经抬起来准备去拍额头了，结果硬生生的转了个折摸头发去了。墨菲定律真是随处可在，想着悄咪咪的把事情办了，两站路老天爷也要给你插个熟人进来捧捧场。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再改，想了想对方其实还是个小女生有什么好担心的，艾原也就只能邀请人家同行了呗。“那一起吧，我还能给你当个保镖。”

    艾原也没说什么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来存钱的话。柳冰是单亲家庭，妈妈是一个普通职工，拉扯柳冰姐弟俩一直走到今天，相当不容易。柳冰别看着可可爱爱一个小女生，很早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独立自主了，假期兼职艾原都曾经遇到过几次。

    闲聊没几句很快就到站了，高中生涯两位小领导一前一后下了车，艾原习惯性后下的车。中行是正对公交车站的，进去确实没什么人，这时候也没普及热敏纸叫号那一套，没别的顾客直接过去对应工位办业务就行。柳冰就问艾原谁先来，艾原的业务不属于常规现金区，让柳冰先去工位上存钱，看着那边开始填单子什么的，偷摸就溜到了外汇窗口。

    过年的时候兄妹俩第一次来办账户那叫一个繁琐，因为额度大于免申报标准，收钱还得来填单子，而且还得等一周才到账。前世艾夏也是嫌麻烦这些就一直交给艾原处理。现在艾原要办的是兑换，相比申报就要简单多了，单子一填，身份确认完，该走的流程走了，提现都用不了多久。

    艾原急着过来办兑换也是因为今年欧元跌的有点厉害，现在换去掉手续费还能有二十一万大几，像前世去了大学年底才兑，到手不到十八万，少了三万多。

    这头艾原悄咪咪的填单子转账，那边柳冰早就办完了，一个简单的开户存钱能花多久。工位上站起来一回头发现艾原没在，柳冰就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在角落窗口看到艾原，这时候柳冰还是个单纯的小女生，也没多想，就走到等待区找了张椅子坐下，安安静静的看着艾原背影等着。

    等着等着就发现不太对劲，窗口上面写的是外汇之类的，分区也不一样，艾原不停的填单子，几张卡进进出出的，再单纯的小姑娘也能猜到不是简单的汇款。柳冰漂亮的眼睛里慢慢的就亮起了好奇。

    填完最后一个单子拿到回执单，艾原抬头一看里面挂的LED钟，三点五十。花费时间倒是没超出自己的预估，就是不知道柳冰走了没。收好东西起身一看，小姑娘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艾原有点小内疚怕吵醒她，静悄悄的刚走近就被察觉到了，柳冰连忙起身刚要说话，小腿一麻……一下没站稳身体就往旁边歪着倒过去。

    艾原下意识赶紧伸手去扶，胳膊就不可避免的擦到了柳冰胸前那两道。等把人扶稳了，艾原正要说话，视线一落到柳同学脸上就知道坏了。柳冰和闻小云有点像，是那种本身就很白嫩的皮肤，身材匀称还有一点瘦，眼睛漂亮，瓜子脸加分，怎么说都配得上被喊一声小美女。这时候低着头站着的小美女脸上都快飞满红霞了，耳朵更不争气比脸还要红。

    前世好歹也是三十年窖藏老男人，艾原哪里会不知道柳冰这是什么情况。赶紧开口打破僵局，“让你等了好久了，你看腿都坐麻了，待会我请客赔罪啊，天气这么热，去避风塘吃个冷饮？”。柳冰可能是还没缓过来，低着头就往外走。走了两步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弯成小月牙了，“好，吃大户”。

    俩人出了中行，往步行街走去。附近几条路都是前任领导主持做的绿化，马路两旁一人粗的柳树个个都伸出好些枝条垂下来，树冠下的树荫基本能覆盖到所有路面。有了阴凉处就不那么热了，艾原边走边和柳冰解释晚一些和房海良有个采购行动，疯狂暗示自己不能多呆。柳冰是一直和房海良交情泛泛的，可能涉及一些别的女生之间的小秘密，当年艾原也不知道原因，所以三人同行也不靠谱。再者说了，俩人买手机衣服，柳冰可没那个条件，就更不适合一起去了。

    二人到了避风塘之后，艾原帮柳冰点了芒果布丁和奶茶，自己老样子要了杯冰可乐。断断续续聊了二十分钟，杯空盘净，柳冰先站起来和艾原道了个别。艾原结完账挥挥手送走柳同学，却没看到背对自己的柳冰，嘴角满溢笑容，眉目像柳叶弯弯。

    艾原到步行街的时候，房海良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了，这年头关系好的一般在主要地标建筑都有个接头点，拿不拿手机、打不打电话都知道在哪里汇合，不像前世没了手机可能有些人门都出不去。

    房海良先问了艾原行程，艾原一指不远处硕大的诺基亚商标，二人就奔着专卖店去了。这时候果1在国内不太适用，死贵不说，没行货没3G，不如诺基亚索爱之类的实用，所以艾原也没考虑。当年火爆的N71和最后一代机皇N97也都还没在国内上市，所以N95基本就是唯一可选了，起码比很多2G直板机多了个3G上网的选择。

    俩人都不是磨蹭的主，象征性逛了一圈就一人入了一台，这时候N95已经上市一年半奔着平民机的价格去了，8G的改版也就是3000出头，房海良骚气的要了个紫配色的，艾原要了一台米配的。要不是怕买到翻新的，去其他小店估计还能再省两三百。

    买完手机房海良又撺掇着艾原去办靓号，其实就实用度来说，阳城办卡不如到了滨海以后再办，但是艾原考虑这号能有个别的用途，就和房海良又去营业厅办了三张卡，房海良添了张尾号5222的，这货就喜欢2。艾原要了两张2020和2121的情侣卡，仗着当时人们普遍对这种数字组合不敏感，三百入手带一百预存话费，艾原感觉小赚了一波非常满意。

    兄弟俩把通讯这一方面置办完毕之后，开始一家一家逛衣服店。买衣服是真没办法像买手机一样那么目标明确的拿了就走。外观、尺码、配色都需要穿身上一件件试，就算俩人都有衣服架子那范，也要挨个试过去才知道上身的效果。主动来热情服务的导购小姐倒是挺多，家家都有围着他俩转的小姐姐，也不知道到底是谋财还是谋人。

    快到八点两人才大致完成采购目标，艾原自己花费估算了一下在六千以内，前世狗大户这世狗小户房海良约莫花了八千。出了商场大门一看天还没黑透，俩人眼神一对，异口同声“撸串？”

    那就撸呗，有什么好说的。俩人大包小包的，先去离得近的房海良家，把贵重物品衣服什么都放下之后，就往电厂方向的老三烧烤去了。

    艾原是真怀念老三烧烤这口味，11年拆迁之后，摊子变成了室内店，气氛味道总是差了那么点。这时候房海良已经向十几年后的酒蒙子开始进化了，也不管艾原喝不喝，先叫了两扎啤酒，然后才肉串、腰子、板筋、砂锅的一路点。艾原也不拦着他，两世兄弟上哪找去，就这一个，随他高兴。前世房海良当哥，这一世艾原妥妥的要当哥了。

    重活了一世，艾原也把自己前世不喝酒的誓言扔了，也不管自己腹部的小伤未愈，和房海良借着酒劲嘀嘀咕咕说了不少事，房海良这时候充其量一个小年轻，自然是艾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兄弟一起走就行。

    慢慢就醉了的艾原也没发现，附近一个住宅阳台上，一个俏丽的女孩子走出来散心，四周看了一圈之后，视线慢慢转到他身上，就再没挪开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