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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教头,这不会出事吧?”

    只见校场之中,赵庆趴在炀羊上,飞速移动。

    “怕什么,在场的几人都是练家子还怕被炀羊撞了不成?”

    “不是啊,你看这小子……嘿,別朝这里来!”

    阿壁说着话,眼睛可不敢离开赵庆。

    在西堂关腹地,山石岐区,大部队推进速度缓慢。炀羊在军中作快速移动所用,前锋、突围、速攻中惯用,编制灵活,推进速度快,处理造价高昂几乎没有什么缺点。虽然阿壁此前从未见过炀羊,但在跟队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就那速度,与山顶巨石滚来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避不让定然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炀羊看似纤弱,但质量绝对是能保证的,这么跑两圈不会有事。”

    不可否认,炀羊确实模样纤弱,几根钢架子搭成羊骨架的样子。羊背上嵌着一块极薄的特制石料,以防被炀芯烫伤,其上铺制一层厚垫子。奔驰而过,留下一片薄烟。

    但显然,阿壁担心的不是炀羊的质量问题。

    “我是说羊背上的人啊!”

    相交于常规用于载人的牛、马、驴、骡,炀羊要矮不少,约莫半人高。因此,炀羊骑手需要整个人趴伏在羊背上。

    相交于其他的,趴伏的方法确实能分散不少力道,比骑马简单不少。

    可赵庆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骑马也是不会的。握紧羊角,踩住脚蹬,一骑绝尘。

    跑了有一刻多钟,移动速度过快,看不清神态,脸色逐渐发白。

    “这不是稳稳当当趴在羊背上吗?”项教头大眼一看,心道不好,“糟了!”

    另一侧将军等几人也发现了赵庆的不对劲,正讨论着。

    “你这主子,怎的跑了不到一刻钟,脸色就差成这样了,还一声不吭。”

    “五公主在这儿呢,我家这位好面子。”阿壁压低声音。

    “行了,跑了有一刻了,”项教头看向赵庆神色复杂,“两只羊角一前一后转动个周圈。”

    赵庆闻言赶忙转动羊角,左边一支角到没什么阻碍,可右边一支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不论朝前朝后都纹丝不动。

    赵庆在炀羊背上趴着,感觉像是趴在渔船上,胃里的早饭翻江倒海。

    “羊角,好像卡住了!”

    这寥寥数字,赵庆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脑门上全是汗。

    “赶紧跳下来啊!”

    王珠柰方才还觉得他们几人躲着炀羊玩,似乎挺好玩,看到赵庆逐对炀羊的控制越发力不从心,心里发慌。

    “不成,不准跳。”光远将军厉声呵止,多年征战所积累的威严气势顿时使校场鸦雀无声,“现在跳下来,摔得不巧,小命都保不住。”

    “殿下,情况危急,披帛可否赐在下一用。”

    项教头是操练兵卒多年,炀羊操作容易,又不像马匹那么高,坠下不容易摔伤,在军中都是直接上手。

    起初,他还以为赵庆是艺高人胆大,因此直接转满了档,哪知道是卡住了。不过对于项教头来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准了准了。”王珠柰取下搭在小臂上的披帛。

    “刺啦——”,披帛应声裂成两条,只眨眼功夫,迅速拧成一股绳。解下腰带上的玉钩索,挂在绳头。原本钩索是用来挂箭囊的,皇室属地不许带兵器,便闲置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往我这边来。”项教头身量魁梧,吼声更是气荡山河,整个园林似乎都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心里犹豫,但听从指挥可能是现下唯一的出路,赵庆赶忙控制炀羊调转方向。

    “其余几人随我撤离。”多年在军营中配合,只一个手势,足以会意。

    校场中央,只剩下两人一羊。项教头长吁一口气,架起弓步,屏息凝神。

    炀羊脖颈前系有一条缰绳,作搬运所用。与献宝鹿类似,炀羊同样能够在不启动炀芯的条件下轻巧地拉动,以节省炀芯的燃料消耗,这是小型炀芯器所共有的特点。

    此时,项教头的目标,正是那条缰绳。玉勾脆弱,如果这一击未中,羊背上的赵庆很可能等不及第二次施救,从羊背上滚落。

    众人距离赵庆都有些距离,一只失控的炀羊很有可能会在他身上踩过,脏器受损,届时就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像这样的情况,在多年前军中训练的时候曾出现过。

    当时是他执教,一如既往的让新兵直接上羊士兵遇到的情况也是炀羊失控。了解这一状况后赶紧让其余士兵散开,并让那位士兵赶紧翻下羊背。谁知刚一从羊背翻到地上,炀羊失去控制,一蹄子踏在心口上,当时人就晕了过去,救起来后赶紧找了大夫,可惜没几个时辰还是就断了气。

    时至今日,他对于这件事一直十分愧疚,如果当时能考虑得再周全一些,那位新入营的士兵可能也不至于殒命。

    那个时候西堂关还算太平,刚送来的卒子操练时候莫名死了一个,在营中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在场的几人中除去王珠柰一行和赵庆、阿壁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因此,将军之前才会严词否决王珠柰让赵庆赶紧下羊的想法。

    披帛长度有限,也就三米多的尺幅,而三米的路程,炀羊只需要一秒。对于项教头来说,时机的把握相当重要。

    绳索被抛掷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的弧线。

    “勾到了!勾到了!”

    这可比宫里温温吞吞的马球赛刺激多了,就是不兴多见,王珠柰甚至觉得有些惋惜。

    教头深知,虽然已经栓住炀羊,但披帛的质量到底是比不过麻绳的,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看到赵庆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到校场之外,项教头飞奔上离自己最近的石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校场。

    此时的校场中只留下一只炀羊自顾自地奔驰。

    “这炀羊就放在校场里真的没事吗?”赵庆心有余悸。

    “将军已经命人去取长枪了。”

    话音刚落从远处跑来一人,收了提一杆缨枪,气喘吁吁。

    “将军,库房中只这柄长枪了。”

    “罢了,拿来吧。”

    光远将军是出了名的挑剔,若是换作平常,他宁愿吧枪上的红缨解下来再做打算。可炀羊虽小不容忽视,凭借着灵活的弹跳力,炀羊已经攀到了第二级阶梯,再犹豫下去,居高临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铮——

    长枪如同一支放大了数倍的箭矢,朝炀羊飞掠而去,将其钉在石阶上。

    红缨散乱地铺洒在炀羊的颈间,继而又被绞进机械件中,挣扎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