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爸老妈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五间房，一个堂屋分开了我家和小da家，左边是我们，右边是他们，房后是一棵大枣树（我一度怀疑这是一棵公树，因为我有好些年没有看到它结过枣），房前有两棵楝子树和一棵皂角树。还有一个灶火（因为农村里大都是烧柴做饭的，所以灶火就是厨房）在房前左侧，灶火的南边是柴房。

    因为是老爸和小da都已经结婚了，所以奶奶独自住在柴房，而我们和小da家却是各自住在不足20方的单间里。

    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呢？大概就是我家的样子吧！

    在灶火里做饭，天空下起了雨，雨水顺着土坯房的屋檐往屋里渗水，我妈当时还说，该不会把房子淋倒了，把我们埋了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妈又说，外面大下，里面小下。瓦房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极容易漏雨，秋天的风裹着些微凉意的雨水滴在被子上，半夜起来还得小心翼翼地把接了雨水的洗脸盆从床上拿开，倒掉雨水之后，还得接着放回原处，睡觉连个侧身都不敢，一个姿势到天亮，而这些我也是在第二天早上，从老妈那里娓娓道来。

    老妈他们兄妹六个，她有两个姐，两兄一弟，听她说老二得了病，没救回来。因为家里人头多，大家还是靠挣公分吃饭，她家还养了头猪，这猪总是往地里跑，糟蹋庄稼，因此还被扣公分，于是看猪的事情就落到我妈头上，而且外婆又是极为重男轻女，所以就把上学的机会留给了她的两个兄弟，而她自己却是没有念过一天书，也正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念过书，吃过不识字的亏，也是怕被人视作“睁眼瞎”，所以她才那么努力的干活，她那么要强，总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

    也是因为这种从小就开始做家务的习惯，也让老妈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地多面手，凡事农村的家长里短她是样样精通，洗衣做饭不在话下，缝缝补补手到擒来，种地收割一气呵成，养鸡鸭鹅更不多说，而我小时候的最馋最爱的就是老妈养的鸡子了，不光可以有吃不完的鸡蛋，每次想吃肉了，就提着刀，黏着老妈，嚷嚷着杀鸡子。

    每天早上有鸡蛋糕吃，鸡蛋糕吃腻了，就变着花样吃，把馏熟的鸡蛋用筷子夹碎，摸上酱油，夹在馍里吃，而这种方法还是我自个摸索出来（一笑）。

    而我爸呢，也是一个多面手吧，听我妈说，在没有我之前，我爸总是游手好闲，总是浪迹在抹牌场之中，为了去来赌（打麻将），竟然丧心病狂地撬开了柜子门，把结婚时得的80块拿去输了个精光，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妈萌生了悔意，她恨我外婆，因为一顿烩面，我外婆就说:“你都吃了人家的饭了，你还不嫁给人家。”

    兴许是人都会转性的吧，在有了我之后，我爸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猛然点醒，他也开始为自己这个小家奋斗，他去过很多地方，在山西捏过小椅，在山东背过石头，在BJ干过泥巴匠（家乡话，对盖房子工人的称呼），在县里卖过童鞋，家里磨过豆腐，我记得第一次喝自家的豆腐脑还挺甜的。

    只不过，相对于我妈的谨慎，只做有把握的事情，我爸呢，却是想一出是一出，干啥啥不行，小椅给人捏得歪七竖八，背石头他那身板有太纤细，学盖房子他又没个耐心，卖童鞋时又过于木讷不会吆喝，卖豆腐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豆腐掉河里了，结果是样样尝试，浅尝辄止，最终事事无成。

    哈哈，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小的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