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泳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学会游泳的，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从农村长大的孩子，大概都是会游泳的吧。

    而我自己是怎么学会游泳的呢？说起来很奇葩，这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个人。

    老党，我的二哥，三伯家的孩子，他小时候可坏了，老是欺负我，为啥呢？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留守儿童吧，老爸老妈总是出门打工，留下我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尽管奶奶六十多岁了，但是身体却很健朗，家里的事情都能处理得过来，最重要的是她脑子还很好使，就是有一个特殊爱好，那就是爱去抹牌。

    我们村有一个大的池塘，我们都叫它大坑，或者浴池。夏天的时候，每当夜晚来临，几乎是所有人都在那里边洗澡，只不过和大家想象的不同。七八点钟，天色已经很暗了，村里的妇女就会前呼后应，大人拉着小孩儿一起去浴池洗澡，再过大约一个小时，等妇女们都洗完了，才轮到大老爷们一起去洗澡，那时候民风淳朴，也没听说过什么乌龙事件。

    有一次，大白天的，也许是因为太热了，我一个人在大坑里洗澡，那时我还不会游泳，只能在浅水区域像一只小龙虾一样，在水里面将腿蹬来蹬去，哎，心里想着可能是我太笨了，游泳始终都没有学会。

    就在我像一只雨后的青蛙，在水中惬意的享受着温凉的时候，只听噗通一声，有个人一头扎进了水里，像泥鳅钻进了淤泥，一时不见了踪迹，过了好一会儿，老党从大坑的另一头冒出了脑袋。又不知过去多久，老党游到我身边，嘿嘿，只见他狡黠一笑，说道:“听说你想学游泳，这个容易，我来帮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来到了坑中间，他得意一笑，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人在水中挣扎。

    不知道别人的童年，都有怎样的阴影呢？这却是我心中最大的一个。

    只听咕嘟嘟的冒泡声，我整个人开始往下陷了，坑里的水都喝了好几口，也许这几口水中带着能量，我的两条胳膊往外奋力的扑棱，就这样我窜出了水面，尽管由于鼻子进了水而一时脑子蒙蒙的，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浮了起来，我赶紧向浅水区游去，来不及享受学会游泳的喜悦，因为我下意识的想法是活着就好，我可不想再喝水了。

    只是当我游回岸边，老党已不见了影子。

    说是因祸得福呢？也还好吧，毕竟是学会了游泳。可若是让我来选择，我绝不会承认那是对我眷顾，因为那种后怕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自那以后，每每夏天，我就经常去大坑里洗澡，有时是大中午的，还一个人去，可是老妈却不放心（那时老妈在家，还没出门打工），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晌午头，鬼玩猴。”而我自己就是属猴的，可能是因为夏天的中午天最热，人在外行走，容易中暑的缘故吧，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

    有一次，在洗完澡之后，回到家里，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老妈问我去了哪里，我应了一句，出去溜达着玩了。

    “那是谁光着屁股站在大坑上，用青泥糊了一身，又跳进水里，扎了个猛子，上岸之后又抱起一堆青泥，再接着往身上糊，脸上，头上，身上都是，我看你玩的很开心嘛！”老妈严厉的话语中透露着愤怒的神情，我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老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老妈说着，还一把拉着我的手臂，用指甲用力一划，手臂上立马出了一条白痕，然后说道:你自己看，胳臂上一点灰都没有，你还说没有洗澡？

    接着就是严刑拷打，只见她从笤束（用竹子做的，扫地用）上取下一根细竹子，让我跪下，然后就是在我屁股上抽打，边打边说，你都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七里河里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你是怎么敢的，一个人大中午的去洗澡，嫌命太长是吧，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当时洗澡有多爽，事后挨打就有多疼，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