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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宿怨难放(求推荐求收藏)

    秦奋猛然惊醒。

    屋外,父亲悲愤的声音:“你打破我儿子的头,咋还要我们赔你医药费!”

    “叔,我是因为追秦奋,崴了脚,不找你要医药费,找谁要?”是小霸王马贵的声音。

    秦奋仿佛能看见马贵阴阳怪气又一脸无赖的样子。

    “做人要讲道理……”

    马贵:“道理我是讲的,今天你要么赔我200块钱,要么让我进屋,把秦奋打出200块钱效果,两个任你选,叔你看我讲道理吧?”

    这个场景,前世出现过,现在再次出现。

    秦奋坐起身,真想冲出去,但是头还是痛,整个人像坐在漂浮的海草上。

    他只能再次躺下。

    安静了一会儿,堂屋的门被推开,一串疲惫的脚步声延伸到另一间厢房。

    翻箱倒柜的声音。

    脚步声从厢房延伸到堂屋,消失在门外。

    门外院坝,一阵喧嚣和骚动后,又归于平静。

    他咬咬牙,从床上坐起。

    扶住坚硬冰冷的土墙,强撑着穿过破旧瓦房特有的黑暗,来到堂屋门口,看见父亲和哥哥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望着踩在石板上的赤脚发呆。

    “爸。”秦奋招呼父亲。

    秦大昌的脚旁,有几点像是被水珠打湿的痕迹。

    “你的学费,140块钱,刚才被马贵拿走了。”秦大昌抽了几下鼻子,喉头有点堵,说话含混不清。

    “我知道了。”秦奋轻轻拍拍父亲晒得黝黑形如老牛的肩膀。

    那140块钱是家里唯一的现金,被马贵席卷而去,家里真的没有一分钱了。

    接下来如果秦奋不出手,事情的发展一定会脱轨。

    前世里,马贵敲诈走学费,父亲砸锅卖铁也要供儿子考大学,但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头半大黑猪是唯一能变成现金的财产,但猪价便宜,养肥猪的少,半大猪卖不出什么钱。黑猪的育肥期一般两年,喂肥卖的话得一年半以后,到时秦奋都放高二暑假了。

    父亲只能拉下脸皮去借,陪笑脸、说好话,把村里能借钱的家庭的门槛踏破,只借到15块钱。

    这个可以理解,在1991年的农村,140块钱是一个大数,七八月份青黄不接,(除了马家)家家箱子底很少超过100块钱,有四五十块油盐钱就不错了,借出去吃饭都没滋味。

    最后,哥哥和父亲商量后宣布:挖煤挣学费,第二天就走。

    秦奋不同意:“挖煤当天下井能不能回来都要看运气,不能去。”

    “不挖煤,你咋交学费,提菜刀去交啊?”父亲的态度很坚决。

    确实,做买卖没人引路,进工厂拧螺丝找不到门路,种地又亏本,秦家这种家庭……也只能去挖煤了。

    那天的晚饭吃得很闷。

    结果,哥哥下井不到3个月,矿道发生瓦斯泄露,井下5人全憋死了。

    当时刚考完期中考试,同学帮忙买上火车票,秦奋坐一天绿皮火车,三个小时公交车,再乘三轮车颠了1个半小时,赶到煤矿见了哥哥最后一面。

    哥哥和工友并排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眼紧闭,嘴唇微张,人冻得硬邦邦的,和石头毫无区别。

    将6000元抚恤款与一个瓷盒子,放进背在身上的大号双肩包,秦奋独自乘绿皮火车回家。

    父亲有半年没有说话,时不时跑到大儿子坟堆前,摸摸坟上的草,絮叨。

    靠哥哥用命换来的钱,秦奋读完高中,考上大学。

    这一世,秦奋不会让哥哥的人生再定格在19岁。

    他拎起掉漆的暖水壶,给父亲碗里的苦丁茶续上水。“爸,钱我们会有的。”

    秦大昌接过茶碗,没有说一句话,心说你娃还小,不懂赚钱的难处。

    哥哥白了秦奋一眼,这意思也很清楚。

    秦奋脸上凝重,心里却说:“我可是先知,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村霸马老板和她的小霸王儿子看着很强大,其实不堪一击!”

    但直白地告诉父亲和哥哥,他们显然不会信。

    接下来,秦奋需要静静等待,在关键时间点出手。

    进入8月,裹在秦奋头上的毛巾被摘下,伤口已经结痂,头也不疼了。

    一天晚上,全家在吃泡酸菜下红薯稀饭。

    秦大昌西里呼噜喝完碗里的稀饭,轻松宣布:“学费搞到了。”

    熟悉的场景。

    这正是秦奋要等的时间点,他点点头:“爸,是让哥去挖煤吧?”

    屋子里西里呼噜喝稀饭的声音消失,安静得很不寻常。

    然后,秦奋推说不饿,离开饭桌。

    走到堂屋门口时,他听见哥哥嘀咕一句:“他咋知道的?”

    父亲回道:“肯定是狗娃说漏嘴,嗐!”

    秦奋走出院坝。

    天上没有月亮,晚上9点多,家家户户都隐入黑乎乎的竹林,偶尔从屋檐下透出一片昏黄的灯光。

    91年的农村,因为土里刨不出钱,一度电几毛钱也是不小的费用,家家户户早早关掉几瓦白炽灯泡,聚在堂屋看10英寸黑白小电视,或者拉把躺椅、板凳,在院坝里摇着蒲叶扇侃大山。

    村东头有一片地方却是灯火通明,隔着老远,秦奋就能听到柴油发电机的突突声。

    那是马家鸡场。

    挂在一排排榆木桩上的白炽灯泡,分割出20个黑乎乎的“豆腐块”,每个“豆腐块”都是一栋鸡舍。在秦奋前世的记忆里,这些鸡舍一共养了80余万只蛋鸡,整个鸡场一年能让马翠花赚大约100万元。

    在整个良江市,马家鸡场能排进前5,这就是马贵霸道的底气。

    前世里,10天后,禽流感来袭,马家鸡场倒闭,马翠花破产,全家外出打工,曾经的繁华变为泡影。

    看着一派繁荣的马家鸡场,秦奋心说,如果马贵你与我为善,我可以当个免费好人,白送你一张幸运卡。

    现在,不必了。

    善有善报,不能靠恶人自我良心发现。

    明天,一分不少拿回被小霸王敲诈走的钱,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计划的第二步,是如何让马翠花相信自己的预言,否则没有搞头。

    在心里把第一步计划演练得烂熟后,秦奋回家。

    父亲和哥哥在院坝里聊天。

    大儿子要出远门,拿命赚钱,做父亲的免不了有很多话要说。

    “哥,明早我送你上车。”秦奋说。

    院坝里又是沉默。

    第二天早晨,毛公路拐弯处。

    秦奋左手提一个蛇皮口袋,旁边的哥哥背一个行李包,伸长脖子看着长途汽车来的方向。

    许久,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

    一股烟尘从毛公路上坡处翻卷而起。

    “长途汽车来了,”哥哥秦建华拿过秦奋手里的蛇皮口袋,“老弟,你只管念书,钱的问题不用考虑。”

    秦奋点点头。

    这让哥哥很奇怪,弟弟好像一点不担心他啊。

    “哥,肯定不是长途汽车。”尽管隔着滚滚烟尘,看不见汽车,秦奋还是把握十足。

    待到车从滚滚烟尘中现身,果然不是开往市里的长途汽车,而是一辆蓝色的小货车。

    秦建华忍不住多看弟弟一眼,他是咋知道的?

    秦奋没去关注哥哥的表情,他的眼睛一直跟随小货车,车上有他真正要等的人——马贵。

    货车开过去十多米。

    秦奋心里默念:减速,倒回来……。

    汽车果然减速,倒回来,最后在两人面前停下,连停住时左后轮胎压住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的场景都没变。

    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壮硕的男青年,正是马贵。

    两次被拍砖头,秦奋看马贵看的更上心。

    马贵1米7出头的个子,每天吃一只鸡,又爱撸铁,整个人发育成迷你版“终结者”施瓦辛格,和前世比一点没变化。

    “今天看谁终结谁。”秦奋鼻子轻轻哼哧一下。

    马贵拍拍手,靠着汽车。

    他本来想去叫人卸货的,但不经意看见往日的手下败将,改主意了,又倒车回来。

    不欺负白不欺负嘛!

    “是秦家熊弟啊。”马贵招呼道,他故意把“兄弟”念成“熊弟”。

    哥哥拽拽秦奋衣襟,示意他快跑。

    以前,秦奋会听话地跑路,但现在不会了,他有信心保护好家人。

    拿下哥哥的手,秦奋往前迈出一步,挡在哥哥和马贵中间。

    马贵冷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钞票。

    钞票有10元、5元、2元、1角,面值杂乱,不像是马贵的零花钱。

    这是被马贵敲诈的“医药费”。

    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现金财产,有几种面值,每一张钞票缺了哪,秦家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

    秦家兄弟的表情,有隐忍的愤怒,有强烈的不舍,这些马贵看的清清楚楚,他很得意自己拿捏住对方,拿着那叠钞票,在车厢上抽得啪啪响。

    “秦家熊弟,我知道秦叔养猪、刨地挣钱不容易,今天我把钱还给你们,一分不少,前提是得让我高兴。”

    秦奋微笑着问:“说话算数?”

    这一不经意的笑,让马贵愣了一下,他回过神来说:“算数!”

    “怎样才能让你高兴?”秦奋追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