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人开始紧张了
秦奋轻轻一句话，将周岩对10万块钱来历的质疑化解得干干净净。但在舍友们的心中，这个疑团依然存在。
吴明远当晚没睡着。他说过，这10万块钱让他去借也借不到。
这是实话，也是他失眠的原因。
他是谁？他爸是区长啊，区长的儿子借不到10万块，农民的儿子一张嘴，10万块送上门。想到这里能睡着才怪！
周岩还班主任呢，人情世故完全不合格，后半辈子也就只能和数学公式打交道了。
邓晓波睡不着的角度和吴明远不同。
他睡上铺，身子往右一侧，就能看见斜对面下铺的秦奋。此时那里安安静静的，秦奋应该是睡着了，10万块钱根本没对他的睡眠有什么影响，啧啧，这格局，这气场！
以后得好好跟秦哥学着点。
“猜猜卡”售卖正式结束四天后，马翠花在《良江日报》、市电视台、省电视台、良江中学的监督下，封存所有未售卡以及已售卡的票根，保证公平公正。因为影响很大，市领导都派人来讲话。
在现场，良江中学校长何维哲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发布会，宣布和市邮政局合作，即日起所有关于秦奋的信件，邮政局将每天单独存档，并派专人送到学校，学校每天将结果以传真形式通报电视台和报社，接受广大买卡人以及市民的监督。
发布会后，何维哲悄悄将秦奋叫到一边。
他擦擦额头的汗，刚才在台上的每一秒钟，都是在努力支撑。“秦奋，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赢不了，别怪我不留情面。”
看看校长微微抖动的裤管，秦奋说：“何校长，你买了看多卡，应该对我有信心呀。”
何维哲瞪圆眼睛，牙齿咬得咯吱响。“秦同学，我自己的学校，即使输了，我也得买赢，你懂什么呀！”
被一个高一学生绑上战车，何维哲经历着职业生涯中压力最大的时刻。
秦奋低下头，心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安慰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铁牛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开始紧张了！”他兴奋地摸出采访本。
回报社后，他给市作协主席打了电话，讲述看到的一幕，并约市作协主席就此写一篇评论，配合今天的新闻稿，把热度再提一提。
第二天，良江日报社会新闻版刊发头条《五单位齐努力保障活动公平，静待最后结果揭晓》。这是一条300多字的简讯，但配上市作协主席的评论《有人开始紧张了》，舆论热度果真提升一大截。
中午，发行处长给社会新闻部杨主任打来电话：“卧槽，老杨，今天报纸多卖了6000份，报亭反馈说，很多人就是冲你们的报道来的，厉害啊！”
“哦，”杨主任淡淡地说，“这是读者对社会新闻部的肯定，原来谁说咱的报道不行呢？”
发行处长：“……”
良江中学读报栏前，学生们议论纷纷，因为从上午大课间到下午，一贯准时亮相的《良江日报》没有出现。
马贵挤在人群中，见大家没头苍蝇似的嗡嗡嗡，嘴角一撇，心说妈的这有什么好议论的，老何见舆论风向不利，把报纸截了呗，这都不懂！
这时，身后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来：“晓波，你过来一下。”
马贵一转身，心里直说卧槽，咱们学校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脸蛋、身材、气质……，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他正努力寻找词汇形容眼前的女生，一道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挡在面前，完全遮住那位女生。
马贵抬头一看，认出他是学校名人、二年级一班的狂人张博文。
“怎么……”马贵很迷惑，你特么挡我眼睛干什么！
“去那边聊聊。”张博文双手搂住马贵的肩膀，几乎是把他抱到离读报栏四五米的桂花树下，让他背对邓小娅。
“邓小娅好看不？”张博文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
马贵愣一下，弄明白张博文说的邓小娅就是自己刚才看的女生。
“好看！”他有点气呼呼地回答，心说关你屁事！
我看几眼邓小娅，你就抱我到桂花树下，我要是摸上手，你把我扔月亮上和吴刚做伴？
“你成绩年级排多少？能进前20吗？”
“能进，不过得从后面往前数。”马贵吊儿郎当回答，心说张博文你是学霸，也不能这么凡尔赛吧，和神经病有什么差别！
“你比我高，比我帅气吗？”张博文鼻子里喷出两股粗气。
马贵咧嘴一笑，特么的是个自恋狂啊。“没有，哪又怎样！”
“那你看什么，回去好好学习，多打打篮球，小娅不喜欢学渣！”
马贵快气炸了，张博文绕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个！我看看邓小娅，还得够你划的线，特么的张博文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握紧拳头，真想照张博文脸上砸过去，但又不敢，一来张博文比他高大壮实，打起来他不一定讨到便宜；二来人家是学霸，在良江中学，学霸地位在塔尖，塔基的学渣先动手打塔尖的学霸，结局和烧火丫头揍地主老爷差不多。
回到家，老马还免不了揍他一顿。他能想象老马边揍边怒吼的样子：老娘托人好不容易把你捐进去，你一伸手就特么败掉！
所以，马贵在心里默默问候几十遍张博文的祖宗后，低头转身离开。
下午放学后，马贵走进南校门对面的“王胖子豆花”店。在“穆桂英”年画屏风围成的包间里，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在翻阅当天的《良江日报》。
“宋哥。”马贵招呼一声，坐到男子对面。这个位置靠窗，可将校门口周围的风景尽收眼底。
宋哥寒暄过，将报纸递给马贵，指指社会新闻版那篇《有人开始紧张了》的评论说：“写的不错，好久没一字一句看过600字的文章，特别是那句‘用冲动和幻想对抗被验证过的行业发展规律，这是幼稚的行为’，用来说秦奋太特么好了。”
见马贵心不在焉，看报看得很潦草，宋哥以为他惦记卖卡的事，便拍拍他的手说：“阿贵，你卖我5000张看空卡的事，哥记着呢，这顿饭我请，你随便点菜，等大赚了，哥再大请特请你！”
马贵对吃饭没什么兴趣，嘴朝窗外一努：“宋哥你看，来了来了！”
宋哥顺着马贵的目光看去，见校门口走出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男子，十分壮实，这体格怎么也得是教体育会散打那种的吧，脸上还是生人勿近的表情。
“啊？”宋哥吓了一跳。他知道良江中学对社会闲散人员很不友好，但没想到和马贵见面才5分钟，就有老师来赶，把老子当什么啦，太特么可恶太特么神了！
“漂亮不？”马贵伸出手指。
宋哥懵一下，总算反应过来：这世上不可能有漂亮的地中海发型男士。
他顺着马贵手指方向，看见一个穿白色针织衫、蓝色牛仔裤的女生，挎着书包，正在校门口旁的公共汽车站等车。
“漂亮，这不就林青霞么？”宋哥道，心里又说这和马贵你有什么关系……哦，你特么想泡人家。
“阿贵，有想法啊？哥帮你！”宋哥眯眼笑道。
马贵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听说邓小娅成绩排年级前三，经常年级第一，我……”
“卧槽！邓小娅是学神呐，这种人我们就别碰了，她是学校用来冲清华的创牌子的，何况这个层次的学生，都学成仙了，脑子里装的都是题！”宋哥忍不住叫起来。
他是地头蛇，了解良江中学对升学资源的保护比大熊猫还严，所以打退堂鼓快速而坚决。
“阿贵，换人吧，你这个样子去泡女人很危险！”宋哥就差直接说情种最后的归宿都是出家。
马贵没理他，眼睛一直盯着车站，一会儿开来一辆5路公共汽车，邓小娅上车，在面向饭店这边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汽车发动，离去。
邓小娅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陷入沉思。
今天中午，妈妈的电话突然打到校长办公室，要她请假回家一趟，说是有急事。能有什么急事呢？父母正当盛年，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所谓的急事……她大概猜出八九分。
换乘两路公交车后，邓小娅下了车，走过报亭七八步再返回来，一本新出的《大众电影》吸引到她。
杂志封面一位女明星的打扮一看就是最新潮流，她打开翻了翻，再拿起一本刚出的《科幻世界》，付钱一起买下。
此时天色已黄昏，走到家门前，厨房的窗户透出明亮的灯光，不用说，爸妈已经下班回家。
是妈妈开的门，她腰系围裙，手拿铲子，急火火地说：“小娅，你快洗手，5分钟吃饭，厨房煤气开着呢。”一边说，一边朝沙发方向挤挤眼。
父亲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两只眼睛偷偷往女儿这边瞄，见女儿过来，眼睛往下一翻，抖抖报纸，翻页。
“爸。”邓小娅和父亲打招呼。
“小娅，过来和爸爸聊聊。”邓爸放下报纸，用手轻拍沙发，示意女儿坐在身边。
这时，邓妈过来，邓爸指指茶几上的茶杯，示意邓妈续水。
“爸，你没长手？妈忙着做饭，还要给你倒茶，你太欺负人！”邓小娅伸手拦住妈。
“好好，我自己来。”邓爸很不情愿地放下报纸，从沙发上伸下腿，穿着土色带花袜子的脚踩在瓷砖上，弯腰去够水壶。
趁这个空挡，邓妈向女儿挤挤眼。“小娅，你到厨房洗手，帮妈做饭，好吗？”
邓小娅心领神会，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拉住妈的手走进厨房，关上门。
邓爸的手迅速从水壶那儿缩回去，改道伸向邓小娅的书包，轻轻打开，小心扒拉着翻找，课本、作业、熟悉的《科幻世界》……《大众电影》？！
邓爸的眉头陡地挤成“川”字，《大众电影》是第一次出现，他是一贯反对的，小娅看它干什么？陷入沉思几秒，偷偷往厨房方向瞄一眼，见门依然紧闭，双手便放心地在书包里翻找，寻找男生的纸条，以及一切与之相关的可疑物。
与此同时，厨房里，邓小娅问：“妈，有什么事？”
邓妈指指门外，示意邓爸可能会偷听。
邓小娅笑着说：“妈你放心吧，爸正在翻我的书包，翻找后还要复原，没有5分钟是完不成的。”
心说，有人翻到那本《大众电影》，该疑神疑鬼紧张了。
邓妈叹一口气：“小娅，你爸发现我给你私房钱了，还知道你买的是看多卡。”
邓小娅也叹一口气，不是惋惜，而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们吵架了？”
“那倒没有，你爸那么厉害，我们吵不起来的，就是他批评我的语气重了点。”邓妈眼圈红一下，但只持续几秒。
邓小娅彻底明白母亲为什么一个电话叫她回来了，以及进屋时，父亲的眼神为何鬼鬼祟祟的。
“小娅，我告诉你一个重要情报，你爸不是买了一千块钱的卡，是买了三千块的。”
吴明远当晚没睡着。他说过，这10万块钱让他去借也借不到。
这是实话，也是他失眠的原因。
他是谁？他爸是区长啊，区长的儿子借不到10万块，农民的儿子一张嘴，10万块送上门。想到这里能睡着才怪！
周岩还班主任呢，人情世故完全不合格，后半辈子也就只能和数学公式打交道了。
邓晓波睡不着的角度和吴明远不同。
他睡上铺，身子往右一侧，就能看见斜对面下铺的秦奋。此时那里安安静静的，秦奋应该是睡着了，10万块钱根本没对他的睡眠有什么影响，啧啧，这格局，这气场！
以后得好好跟秦哥学着点。
“猜猜卡”售卖正式结束四天后，马翠花在《良江日报》、市电视台、省电视台、良江中学的监督下，封存所有未售卡以及已售卡的票根，保证公平公正。因为影响很大，市领导都派人来讲话。
在现场，良江中学校长何维哲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发布会，宣布和市邮政局合作，即日起所有关于秦奋的信件，邮政局将每天单独存档，并派专人送到学校，学校每天将结果以传真形式通报电视台和报社，接受广大买卡人以及市民的监督。
发布会后，何维哲悄悄将秦奋叫到一边。
他擦擦额头的汗，刚才在台上的每一秒钟，都是在努力支撑。“秦奋，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赢不了，别怪我不留情面。”
看看校长微微抖动的裤管，秦奋说：“何校长，你买了看多卡，应该对我有信心呀。”
何维哲瞪圆眼睛，牙齿咬得咯吱响。“秦同学，我自己的学校，即使输了，我也得买赢，你懂什么呀！”
被一个高一学生绑上战车，何维哲经历着职业生涯中压力最大的时刻。
秦奋低下头，心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安慰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铁牛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开始紧张了！”他兴奋地摸出采访本。
回报社后，他给市作协主席打了电话，讲述看到的一幕，并约市作协主席就此写一篇评论，配合今天的新闻稿，把热度再提一提。
第二天，良江日报社会新闻版刊发头条《五单位齐努力保障活动公平，静待最后结果揭晓》。这是一条300多字的简讯，但配上市作协主席的评论《有人开始紧张了》，舆论热度果真提升一大截。
中午，发行处长给社会新闻部杨主任打来电话：“卧槽，老杨，今天报纸多卖了6000份，报亭反馈说，很多人就是冲你们的报道来的，厉害啊！”
“哦，”杨主任淡淡地说，“这是读者对社会新闻部的肯定，原来谁说咱的报道不行呢？”
发行处长：“……”
良江中学读报栏前，学生们议论纷纷，因为从上午大课间到下午，一贯准时亮相的《良江日报》没有出现。
马贵挤在人群中，见大家没头苍蝇似的嗡嗡嗡，嘴角一撇，心说妈的这有什么好议论的，老何见舆论风向不利，把报纸截了呗，这都不懂！
这时，身后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来：“晓波，你过来一下。”
马贵一转身，心里直说卧槽，咱们学校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脸蛋、身材、气质……，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他正努力寻找词汇形容眼前的女生，一道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挡在面前，完全遮住那位女生。
马贵抬头一看，认出他是学校名人、二年级一班的狂人张博文。
“怎么……”马贵很迷惑，你特么挡我眼睛干什么！
“去那边聊聊。”张博文双手搂住马贵的肩膀，几乎是把他抱到离读报栏四五米的桂花树下，让他背对邓小娅。
“邓小娅好看不？”张博文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
马贵愣一下，弄明白张博文说的邓小娅就是自己刚才看的女生。
“好看！”他有点气呼呼地回答，心说关你屁事！
我看几眼邓小娅，你就抱我到桂花树下，我要是摸上手，你把我扔月亮上和吴刚做伴？
“你成绩年级排多少？能进前20吗？”
“能进，不过得从后面往前数。”马贵吊儿郎当回答，心说张博文你是学霸，也不能这么凡尔赛吧，和神经病有什么差别！
“你比我高，比我帅气吗？”张博文鼻子里喷出两股粗气。
马贵咧嘴一笑，特么的是个自恋狂啊。“没有，哪又怎样！”
“那你看什么，回去好好学习，多打打篮球，小娅不喜欢学渣！”
马贵快气炸了，张博文绕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个！我看看邓小娅，还得够你划的线，特么的张博文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握紧拳头，真想照张博文脸上砸过去，但又不敢，一来张博文比他高大壮实，打起来他不一定讨到便宜；二来人家是学霸，在良江中学，学霸地位在塔尖，塔基的学渣先动手打塔尖的学霸，结局和烧火丫头揍地主老爷差不多。
回到家，老马还免不了揍他一顿。他能想象老马边揍边怒吼的样子：老娘托人好不容易把你捐进去，你一伸手就特么败掉！
所以，马贵在心里默默问候几十遍张博文的祖宗后，低头转身离开。
下午放学后，马贵走进南校门对面的“王胖子豆花”店。在“穆桂英”年画屏风围成的包间里，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在翻阅当天的《良江日报》。
“宋哥。”马贵招呼一声，坐到男子对面。这个位置靠窗，可将校门口周围的风景尽收眼底。
宋哥寒暄过，将报纸递给马贵，指指社会新闻版那篇《有人开始紧张了》的评论说：“写的不错，好久没一字一句看过600字的文章，特别是那句‘用冲动和幻想对抗被验证过的行业发展规律，这是幼稚的行为’，用来说秦奋太特么好了。”
见马贵心不在焉，看报看得很潦草，宋哥以为他惦记卖卡的事，便拍拍他的手说：“阿贵，你卖我5000张看空卡的事，哥记着呢，这顿饭我请，你随便点菜，等大赚了，哥再大请特请你！”
马贵对吃饭没什么兴趣，嘴朝窗外一努：“宋哥你看，来了来了！”
宋哥顺着马贵的目光看去，见校门口走出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男子，十分壮实，这体格怎么也得是教体育会散打那种的吧，脸上还是生人勿近的表情。
“啊？”宋哥吓了一跳。他知道良江中学对社会闲散人员很不友好，但没想到和马贵见面才5分钟，就有老师来赶，把老子当什么啦，太特么可恶太特么神了！
“漂亮不？”马贵伸出手指。
宋哥懵一下，总算反应过来：这世上不可能有漂亮的地中海发型男士。
他顺着马贵手指方向，看见一个穿白色针织衫、蓝色牛仔裤的女生，挎着书包，正在校门口旁的公共汽车站等车。
“漂亮，这不就林青霞么？”宋哥道，心里又说这和马贵你有什么关系……哦，你特么想泡人家。
“阿贵，有想法啊？哥帮你！”宋哥眯眼笑道。
马贵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听说邓小娅成绩排年级前三，经常年级第一，我……”
“卧槽！邓小娅是学神呐，这种人我们就别碰了，她是学校用来冲清华的创牌子的，何况这个层次的学生，都学成仙了，脑子里装的都是题！”宋哥忍不住叫起来。
他是地头蛇，了解良江中学对升学资源的保护比大熊猫还严，所以打退堂鼓快速而坚决。
“阿贵，换人吧，你这个样子去泡女人很危险！”宋哥就差直接说情种最后的归宿都是出家。
马贵没理他，眼睛一直盯着车站，一会儿开来一辆5路公共汽车，邓小娅上车，在面向饭店这边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汽车发动，离去。
邓小娅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陷入沉思。
今天中午，妈妈的电话突然打到校长办公室，要她请假回家一趟，说是有急事。能有什么急事呢？父母正当盛年，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所谓的急事……她大概猜出八九分。
换乘两路公交车后，邓小娅下了车，走过报亭七八步再返回来，一本新出的《大众电影》吸引到她。
杂志封面一位女明星的打扮一看就是最新潮流，她打开翻了翻，再拿起一本刚出的《科幻世界》，付钱一起买下。
此时天色已黄昏，走到家门前，厨房的窗户透出明亮的灯光，不用说，爸妈已经下班回家。
是妈妈开的门，她腰系围裙，手拿铲子，急火火地说：“小娅，你快洗手，5分钟吃饭，厨房煤气开着呢。”一边说，一边朝沙发方向挤挤眼。
父亲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两只眼睛偷偷往女儿这边瞄，见女儿过来，眼睛往下一翻，抖抖报纸，翻页。
“爸。”邓小娅和父亲打招呼。
“小娅，过来和爸爸聊聊。”邓爸放下报纸，用手轻拍沙发，示意女儿坐在身边。
这时，邓妈过来，邓爸指指茶几上的茶杯，示意邓妈续水。
“爸，你没长手？妈忙着做饭，还要给你倒茶，你太欺负人！”邓小娅伸手拦住妈。
“好好，我自己来。”邓爸很不情愿地放下报纸，从沙发上伸下腿，穿着土色带花袜子的脚踩在瓷砖上，弯腰去够水壶。
趁这个空挡，邓妈向女儿挤挤眼。“小娅，你到厨房洗手，帮妈做饭，好吗？”
邓小娅心领神会，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拉住妈的手走进厨房，关上门。
邓爸的手迅速从水壶那儿缩回去，改道伸向邓小娅的书包，轻轻打开，小心扒拉着翻找，课本、作业、熟悉的《科幻世界》……《大众电影》？！
邓爸的眉头陡地挤成“川”字，《大众电影》是第一次出现，他是一贯反对的，小娅看它干什么？陷入沉思几秒，偷偷往厨房方向瞄一眼，见门依然紧闭，双手便放心地在书包里翻找，寻找男生的纸条，以及一切与之相关的可疑物。
与此同时，厨房里，邓小娅问：“妈，有什么事？”
邓妈指指门外，示意邓爸可能会偷听。
邓小娅笑着说：“妈你放心吧，爸正在翻我的书包，翻找后还要复原，没有5分钟是完不成的。”
心说，有人翻到那本《大众电影》，该疑神疑鬼紧张了。
邓妈叹一口气：“小娅，你爸发现我给你私房钱了，还知道你买的是看多卡。”
邓小娅也叹一口气，不是惋惜，而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们吵架了？”
“那倒没有，你爸那么厉害，我们吵不起来的，就是他批评我的语气重了点。”邓妈眼圈红一下，但只持续几秒。
邓小娅彻底明白母亲为什么一个电话叫她回来了，以及进屋时，父亲的眼神为何鬼鬼祟祟的。
“小娅，我告诉你一个重要情报，你爸不是买了一千块钱的卡，是买了三千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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