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那晚之后，秦奋和邓小娅再未见面。
邓晓波则找到新的“工作”，给姐姐和秦奋传纸条。
邓小娅：“小树苗，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安心备考吧，祝考出好成绩！”
秦奋：“我敢打赌，年级排行榜上第一个名字肯定是你，我么躺平算了。”
邓小娅：“‘躺平’这种违禁词也能说？这是纸条，保密性等于零。”
秦奋：“‘躺平’是指‘妥协，放弃’，这违什么禁了？需要保密么？”
邓小娅：“哦！”
秦奋：“嗯。”
邓小娅：“嗯哼！”
……
楼上楼下传纸条，邓晓波的肺都快累炸了，他扶住自己颤抖的腿，对邓小娅说：“姐，你们太不把我当人了吧，一个字也传，你们自己见面说！”
时间很快来到星期六上午，离打赌截止日期还有最后一天。
高一（五）班教室，数学课，周岩讲评卷子。
“函数的题型中，图像法是一种重要的解题思路，所以一次函数、二次函数、对数函数、幂函数，和下学期要学的正余弦函数，它们的基本图形一定要会画，这是基本功。”
“开学这么久，我特么就没搞明白什么是函数！”邓晓波对卷子叹一口气，卷子上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字“36”，看起来非常刺眼。
这次数学测验算是彻底考砸了，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免不了又要被姐姐骂一顿。
邓晓波瞥一眼秦奋的卷子，115分，比不上吴明远的满分120，但排班里前5妥妥的。再一看秦奋的脸，他奇怪了：“靠，太特么凡尔赛了，考115分的比考36分的还愁，这是什么世道！”
“秦哥，才丢5分，不至于吧。”邓晓波捅捅哥们胳膊，安慰道。随即就想，一个考36分的学渣，去想着安慰考115分的学霸，我特么是不是有病？
“我考虑的不是考试问题。”秦奋在卷子上写下一个数字“47”，飞快地画两个圈将它圈住，“我可能完不成打赌目标。”
“怎么可能，加上今天还有两天时间呢。”
秦奋摇摇头：“没有用的，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现在为止才收到47份用稿通知和样报，报社和杂志社有截稿时间，看上的稿子会早早定下，样报和用稿通知也会早早寄出。”
“明天就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该收到的样报和用稿通知应该早收到了，今天如果收到的还很少，基本可以判定这次打赌我输了。”
“啊……”邓晓波也慌了，然后问：“我姐怎么办？”
“你姐买了100张看多卡，看来200块钱只能赔掉了。”
“秦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
“你和我姐刚好上，”邓晓波凑近秦奋耳朵，声音压到最低，“你输了，背负将近10万块钱的债，以我对我姐的了解，她不会和你分手，可能帮你还债，我爸我妈必然知道，然后吵架，你和我姐私奔……”
“闭嘴！”秦奋推了邓晓波一下，“你狗血剧看多了吧，10万我还是输得起的。”
心说10万块钱没了，劳资还有7万多，逮住年底的大机会，明年马上东山再起。
只是，丢个市级的脸，太恶心了。
邓晓波缩回头去。
下课铃响。秦奋坐在教室里，他想好好复盘，把所有的可能在脑子里列出来，逐一排除。
“稿子没问题，寄的报刊编辑部也没问题，也就是说，在报刊截稿时间前寄到，稿子基本都能发出来。”
“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邮政系统，如果路上耽误几天，超过截稿时间，甚至信件遗失，编辑部收不到稿子，都会造成稿子发不出去。”
“这时候的邮政系统，因为缺乏民营快递公司竞争，效率还不高，一封平信在路上走半年或走一辈子都不是什么新闻。”
“当时应该全部寄挂号加快件的，有一部分寄平信，投学校邮筒，挂号加快件却要亲自跑邮局，为图方便，其实主要还是怕麻烦，现在看来省事省出了大问题。”
当然，上面的都是假设，如果今天收到的样报和用稿通知能超过30份，完成打赌目标就毫无压力。
下午课间，邓晓波去读报栏侦察回来，报出一个让他心凉的数字：6份样报，3份杂志用稿通知。
9份加上47份，一共收到56份，离80份还差将近一半，最后一天不可能补上。秦奋判定，打这个赌基本输了。
下午放学后，秦奋回到宿舍，把饭票给邓晓波，让他随便带一份回来。
去食堂的路上，吴明远、邓晓波和许广涛三人都认为，看来秦奋这次赔定了。
“将近10万块钱呐，手一挥，没了，特么还是有钱！”吴明远感叹，还带着一丝羡慕。
邓晓波带回来一份回锅肉、一份麻婆豆腐和两个白馒头，菜很丰盛，但秦奋接过饭缸，盖上盖子，放到桌子靠窗的位置。他哪有胃口！
许广涛雷打不动去西门巷子照顾录像厅老板娘的生意，秦奋和邓晓波没心情去操场，吴明远的篮球自然玩不成了。
他看看秦奋，不知怎么的想安慰几句，这在过去是绝无可能的，说来说去还是秦奋开学以来做的事让他佩服。
“秦兄，打赌的事，你是输掉战役，但赢了战略。”
“说的轻松，9万多块钱的债怎么办？”邓晓波替秦奋着急。
吴明远看一眼邓晓波：“对印钞机来说，还债算问题吗？”
“你秦哥就是两条腿的印钞机啊，你没看出来？”
然后吴明远开始算账：“算上最后一天的数，估计秦兄40天能发60来篇稿子，按每篇稿子稿费平均20元估算，40天赚1200元，一年赚个万元户轻轻松松。”
“而且发稿越多，知名度提升越快，赚稿费就更容易，我估计，用不了八九年，秦兄就能还上这笔债。”
“唯一的毛病是费手累眼睛，不过好多人想这么累还没资格呢，比如我，哈哈！”
秦奋从铺位上做起来。“老吴，听你的语气，对赚钱好像挺感兴趣的，你原来可没这么俗气。”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长大了，慢慢就明白钱的好处吧。”吴明远躺在铺位上，翘起二郎腿。
这时，房门“笃笃笃”被敲响。
“晓波？”有人在门口招呼。
“姐。”邓晓波从铺位上坐起，他听出是邓小娅的声音。
吴明远放下二郎腿，对秦奋努努嘴：“找你的。”
邓小娅走进屋，见吴明远在，看看秦奋，欲言又止。
吴明远明白了，给邓小娅搬过椅子。“嫂子，我和老吴是好哥们，都好到钻一个被窝了，你们聊天，我出去打打篮球。”
邓小娅一听叫她“嫂子”，脸红到耳根。
秦奋对邓小娅说：“小娅，老吴没开玩笑，我们是好哥们，有什么事你说吧。”
邓晓波看看秦奋，心说我姐单独找你，肯定不是谈学习聊工作，让她当众说，秦哥你疯了吧？
邓小娅走到门边，关上门。关门前，她还特意看一眼门边的铺位。来203宿舍次数多了，她注意到这个铺位有时候是有人的，但现在确实是空着。
“我带来一个坏消息，”邓小娅对秦奋说，“你投稿的事被人做了手脚。”
三人忍不住齐齐来了一句：“卧槽，谁呀！”
“是马贵和他的一个道上哥们叫宋哥的，‘猜猜卡’活动推广时，他还帮过我们的忙。”
“马贵？”秦奋想起这个老对手，因为不同班，教室和宿舍都不在一个楼层，平时基本就不碰面，想不到现在又出来搞事，看来马翠花没管住这个惹事精儿子。
“他们怎么做手脚？”
“找人把你的样报和用稿通知截下，让你完不成打赌目标，输钱给他们，那个宋哥，听说前后买了一万张看空卡，在活动截止前找马贵一次就买了5000张，所以这个宋哥想赢，他基本押上全部家当了。”
“听马贵说，小……秦奋你在昨天收到的样报和用稿通知已经达到80份，实际上打赌赢了，他们找人截下了一部分，藏在一个地方，让你在截止日期前，发稿数量控制在70篇以内。”
秦奋点点头。“我只考虑到寄信环节的失误，没有想到人心下的利益算计。”
邓晓波看一眼姐姐，意思是你看秦哥又开始说深奥的话了。
“这特么就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啊。”吴明远插嘴道。
邓晓波看看吴明远，心说你也有点意思了。
“小娅，你说过好消息，不会还有坏消息吧？”秦奋问。他想知道他们藏邮件了，要是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那不就更好？
邓小娅点点头。“这个消息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姐，你在玩什么？”邓晓波听糊涂了。
邓小娅看一眼弟弟，意思是你少说话。“我打听到他们藏邮件的地方，算好消息吧，但这个地方又很难进，算坏消息吧。”
邓晓波和吴明远面面相觑，说的没毛病，马贵和那个宋哥为了赢，肯定会把邮件藏在一个很难找到又难进去的地方。
“小娅，”秦奋犹豫一下，突然问，“你是怎么从马贵那儿打听到的，你和马贵不熟啊。”
邓小娅的脸刷地红了，她低下头，双手紧抱书包，手指揉搓着书包的面料。
邓晓波则找到新的“工作”，给姐姐和秦奋传纸条。
邓小娅：“小树苗，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安心备考吧，祝考出好成绩！”
秦奋：“我敢打赌，年级排行榜上第一个名字肯定是你，我么躺平算了。”
邓小娅：“‘躺平’这种违禁词也能说？这是纸条，保密性等于零。”
秦奋：“‘躺平’是指‘妥协，放弃’，这违什么禁了？需要保密么？”
邓小娅：“哦！”
秦奋：“嗯。”
邓小娅：“嗯哼！”
……
楼上楼下传纸条，邓晓波的肺都快累炸了，他扶住自己颤抖的腿，对邓小娅说：“姐，你们太不把我当人了吧，一个字也传，你们自己见面说！”
时间很快来到星期六上午，离打赌截止日期还有最后一天。
高一（五）班教室，数学课，周岩讲评卷子。
“函数的题型中，图像法是一种重要的解题思路，所以一次函数、二次函数、对数函数、幂函数，和下学期要学的正余弦函数，它们的基本图形一定要会画，这是基本功。”
“开学这么久，我特么就没搞明白什么是函数！”邓晓波对卷子叹一口气，卷子上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字“36”，看起来非常刺眼。
这次数学测验算是彻底考砸了，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免不了又要被姐姐骂一顿。
邓晓波瞥一眼秦奋的卷子，115分，比不上吴明远的满分120，但排班里前5妥妥的。再一看秦奋的脸，他奇怪了：“靠，太特么凡尔赛了，考115分的比考36分的还愁，这是什么世道！”
“秦哥，才丢5分，不至于吧。”邓晓波捅捅哥们胳膊，安慰道。随即就想，一个考36分的学渣，去想着安慰考115分的学霸，我特么是不是有病？
“我考虑的不是考试问题。”秦奋在卷子上写下一个数字“47”，飞快地画两个圈将它圈住，“我可能完不成打赌目标。”
“怎么可能，加上今天还有两天时间呢。”
秦奋摇摇头：“没有用的，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现在为止才收到47份用稿通知和样报，报社和杂志社有截稿时间，看上的稿子会早早定下，样报和用稿通知也会早早寄出。”
“明天就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该收到的样报和用稿通知应该早收到了，今天如果收到的还很少，基本可以判定这次打赌我输了。”
“啊……”邓晓波也慌了，然后问：“我姐怎么办？”
“你姐买了100张看多卡，看来200块钱只能赔掉了。”
“秦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
“你和我姐刚好上，”邓晓波凑近秦奋耳朵，声音压到最低，“你输了，背负将近10万块钱的债，以我对我姐的了解，她不会和你分手，可能帮你还债，我爸我妈必然知道，然后吵架，你和我姐私奔……”
“闭嘴！”秦奋推了邓晓波一下，“你狗血剧看多了吧，10万我还是输得起的。”
心说10万块钱没了，劳资还有7万多，逮住年底的大机会，明年马上东山再起。
只是，丢个市级的脸，太恶心了。
邓晓波缩回头去。
下课铃响。秦奋坐在教室里，他想好好复盘，把所有的可能在脑子里列出来，逐一排除。
“稿子没问题，寄的报刊编辑部也没问题，也就是说，在报刊截稿时间前寄到，稿子基本都能发出来。”
“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邮政系统，如果路上耽误几天，超过截稿时间，甚至信件遗失，编辑部收不到稿子，都会造成稿子发不出去。”
“这时候的邮政系统，因为缺乏民营快递公司竞争，效率还不高，一封平信在路上走半年或走一辈子都不是什么新闻。”
“当时应该全部寄挂号加快件的，有一部分寄平信，投学校邮筒，挂号加快件却要亲自跑邮局，为图方便，其实主要还是怕麻烦，现在看来省事省出了大问题。”
当然，上面的都是假设，如果今天收到的样报和用稿通知能超过30份，完成打赌目标就毫无压力。
下午课间，邓晓波去读报栏侦察回来，报出一个让他心凉的数字：6份样报，3份杂志用稿通知。
9份加上47份，一共收到56份，离80份还差将近一半，最后一天不可能补上。秦奋判定，打这个赌基本输了。
下午放学后，秦奋回到宿舍，把饭票给邓晓波，让他随便带一份回来。
去食堂的路上，吴明远、邓晓波和许广涛三人都认为，看来秦奋这次赔定了。
“将近10万块钱呐，手一挥，没了，特么还是有钱！”吴明远感叹，还带着一丝羡慕。
邓晓波带回来一份回锅肉、一份麻婆豆腐和两个白馒头，菜很丰盛，但秦奋接过饭缸，盖上盖子，放到桌子靠窗的位置。他哪有胃口！
许广涛雷打不动去西门巷子照顾录像厅老板娘的生意，秦奋和邓晓波没心情去操场，吴明远的篮球自然玩不成了。
他看看秦奋，不知怎么的想安慰几句，这在过去是绝无可能的，说来说去还是秦奋开学以来做的事让他佩服。
“秦兄，打赌的事，你是输掉战役，但赢了战略。”
“说的轻松，9万多块钱的债怎么办？”邓晓波替秦奋着急。
吴明远看一眼邓晓波：“对印钞机来说，还债算问题吗？”
“你秦哥就是两条腿的印钞机啊，你没看出来？”
然后吴明远开始算账：“算上最后一天的数，估计秦兄40天能发60来篇稿子，按每篇稿子稿费平均20元估算，40天赚1200元，一年赚个万元户轻轻松松。”
“而且发稿越多，知名度提升越快，赚稿费就更容易，我估计，用不了八九年，秦兄就能还上这笔债。”
“唯一的毛病是费手累眼睛，不过好多人想这么累还没资格呢，比如我，哈哈！”
秦奋从铺位上做起来。“老吴，听你的语气，对赚钱好像挺感兴趣的，你原来可没这么俗气。”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长大了，慢慢就明白钱的好处吧。”吴明远躺在铺位上，翘起二郎腿。
这时，房门“笃笃笃”被敲响。
“晓波？”有人在门口招呼。
“姐。”邓晓波从铺位上坐起，他听出是邓小娅的声音。
吴明远放下二郎腿，对秦奋努努嘴：“找你的。”
邓小娅走进屋，见吴明远在，看看秦奋，欲言又止。
吴明远明白了，给邓小娅搬过椅子。“嫂子，我和老吴是好哥们，都好到钻一个被窝了，你们聊天，我出去打打篮球。”
邓小娅一听叫她“嫂子”，脸红到耳根。
秦奋对邓小娅说：“小娅，老吴没开玩笑，我们是好哥们，有什么事你说吧。”
邓晓波看看秦奋，心说我姐单独找你，肯定不是谈学习聊工作，让她当众说，秦哥你疯了吧？
邓小娅走到门边，关上门。关门前，她还特意看一眼门边的铺位。来203宿舍次数多了，她注意到这个铺位有时候是有人的，但现在确实是空着。
“我带来一个坏消息，”邓小娅对秦奋说，“你投稿的事被人做了手脚。”
三人忍不住齐齐来了一句：“卧槽，谁呀！”
“是马贵和他的一个道上哥们叫宋哥的，‘猜猜卡’活动推广时，他还帮过我们的忙。”
“马贵？”秦奋想起这个老对手，因为不同班，教室和宿舍都不在一个楼层，平时基本就不碰面，想不到现在又出来搞事，看来马翠花没管住这个惹事精儿子。
“他们怎么做手脚？”
“找人把你的样报和用稿通知截下，让你完不成打赌目标，输钱给他们，那个宋哥，听说前后买了一万张看空卡，在活动截止前找马贵一次就买了5000张，所以这个宋哥想赢，他基本押上全部家当了。”
“听马贵说，小……秦奋你在昨天收到的样报和用稿通知已经达到80份，实际上打赌赢了，他们找人截下了一部分，藏在一个地方，让你在截止日期前，发稿数量控制在70篇以内。”
秦奋点点头。“我只考虑到寄信环节的失误，没有想到人心下的利益算计。”
邓晓波看一眼姐姐，意思是你看秦哥又开始说深奥的话了。
“这特么就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啊。”吴明远插嘴道。
邓晓波看看吴明远，心说你也有点意思了。
“小娅，你说过好消息，不会还有坏消息吧？”秦奋问。他想知道他们藏邮件了，要是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那不就更好？
邓小娅点点头。“这个消息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姐，你在玩什么？”邓晓波听糊涂了。
邓小娅看一眼弟弟，意思是你少说话。“我打听到他们藏邮件的地方，算好消息吧，但这个地方又很难进，算坏消息吧。”
邓晓波和吴明远面面相觑，说的没毛病，马贵和那个宋哥为了赢，肯定会把邮件藏在一个很难找到又难进去的地方。
“小娅，”秦奋犹豫一下，突然问，“你是怎么从马贵那儿打听到的，你和马贵不熟啊。”
邓小娅的脸刷地红了，她低下头，双手紧抱书包，手指揉搓着书包的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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