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双指遗迹
眼前的景象和秦辰的梦里一模一样！
两根手指组成的巨大拱门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威严，秦辰立于门前，显得无比渺小。手指雕像的关节处有些坑洼和裂隙，石块剥落的地方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这一点和秦辰梦里有些出入，应该是年湮世远留下的岁月痕迹。
“看样子，梦里的景象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怎么又梦见过去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迹呢？”秦辰非常疑惑，因为前段时间他修习九极玄枪之时，也曾梦见过九极玄枪创始人的生平。
秦辰拿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光膜，很有弹性，但是无法穿透。然后，他走到左边那根手指雕像前，发现手指雕像根部有一个左手手掌的凹槽，秦辰将左手放进凹槽，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梦里是两个人同时将手放进凹槽，才能打开这光膜。”秦辰回忆起梦境。
眼下只有秦辰一人，乌猊又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如果打不开这光膜，难道要再次退回雾霭里面吗？秦辰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一个人的两只手分别触碰两根手指雕像，会不会有作用？
想着，秦辰向右侧的手指雕像处看了看。两根手指雕像根部距离大约三十米远，刚好是雾霭退散的边界处，秦辰模模糊糊能看见右边的手指根部，不过也不是很清晰。
“我用雷切试试。”秦辰自言自语，同时将左手按在那个掌印凹槽里：“雷切的速度会让我在半息的时间内到达对面，再将右手放进凹槽，这种‘几乎同时’或许会有效果。”
想到这里，秦辰脚下雷声滚滚，他在心里倒数三、二，就在这时，他模模糊糊看见对面的雾霭里，竟然伸出来一只手！
那只手直接按在对面手指雕像上！
无比吃惊的秦辰发现手指大门上的光膜瞬间消散了，还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门里的巨大吸力直接将秦辰给吸了进去！
...
头痛欲裂的秦辰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脚下的青石砖非常精致，每一块上都刻着双头宝塔的图案。周围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桃花盛开，清风徐徐，天空中是五彩斑斓的颜色，像是极光一样。真的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可是这样的美景完全没有引起秦辰的注意，因为此刻他被前方的景象给震慑了。
一条青石砖铺成的笔直道路通向很远很远的前方，路的两边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虚空，而路的尽头，一座宏伟的双头青铜宝塔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这是什么地方？！
秦辰想要去问胸前玉佩里的乌猊，可一低头，却发现一把黑色锯齿影刀横在自己脖子前！
这，这熟悉的黑色影刀！
“好久不见啊，秦辰。”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从秦辰身后传来。
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想起来了，梦里的黑影，雾霭里伸出的手，还有这熟悉的影刀，冰冷的声音，这是几个月前差点取了秦辰性命的影族年轻人！
一个多月前，从六星阁出发前夕，公伯贤还提醒过秦辰提防影族年轻人，可这一个多月的参赛历程中，激烈的赛事，莫名卷入神秘的大事件，都让秦辰已然几乎忘记了影族这个事情。
如今在这个神秘的遗迹内部，影族年轻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秦辰身后，并将秦辰瞬间逼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就像一根尘封已久的松散琴弦，刹那间绷紧到接近断裂。
秦辰在心中飞速地盘算各种应对策略，同时用心神去沟通玉佩，试图联系乌猊，可是玉佩毫无动静。
先前公伯贤让秦辰带上陨星筒，并且告诉秦辰会派人暗中跟随秦辰，可显然，此时已经没有用了。
论实力，秦辰根本无法跟身后之人抗衡，即便秦辰最近几个月实力增长不可同日而语，但炼石境和灵石境之间毕竟还隔着一个智石境。
雷切的速度可以让秦辰短暂摆脱，可现在困在遗迹里，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遗迹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也未可知，所以逃脱也并不可行。
眼下的境况，没有帮手，没有外力，打不过，跑不掉，简直就是死棋。
“确实好久未见。”秦辰强装镇定，淡淡回答：“秦某在门派里十七年未下山，和阁下素未谋面，即便真要杀我，也好歹给我个理由。”
“呵，倒还算镇定。拖时间耍把戏，愚蠢之举。”
“那你倒是高看我了。眼下困在这个地方，打不过你，又跑不掉，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能想什么把戏？你大可不必这般紧张。”
“紧张？！”影族之人感觉到被挑衅，将手中影刀勒紧，死死贴着秦辰的脖子。
秦辰感觉到那布满锯齿的刀刃上散发着极其阴冷的气息，黑色的气雾一点点地钻入秦辰的皮肤，产生隐隐刺痛。
“人活一世，各有各的活法，秦某未见过父母，世间牵挂仅有师傅一人，所以不惧死亡，只想知道理由。朝闻道，夕死可矣。”
秦辰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完这一句，他感觉到身后影族之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朝闻道，夕死可矣。”影族年轻人喃喃复述了一遍，手上隐刀略微松开了一点：“把你的玉佩交给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秦辰大概猜到对方的目标是玉佩，可是玉佩是娘亲留给他的，也是唯一的线索。秦辰闯万仙阵，参加逐光大会，就是为了拿到智石，一方面快速提高实力，能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娘亲，一方面也是和玉佩里乌猊之间的约定，帮助乌猊，定能为查明真相产生助力。
这玉佩显然不能交出去，不过倒不是不可以从这影族之人口中套出点线索。
“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你为何要它？”
“不要废话，是活着交出玉佩，还是死了被我夺走玉佩，给你一分钟思考。”
“不用思考那么久，秦某选择不交。玉佩是比我命还重要的信物，是我寻找娘亲的唯一线索，也是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不明不白地将玉佩交出去，不如直接死了，起码对得起自己。”
秦辰觉得对方并没有绝对的杀气，如果要杀人夺玉，根本没必要跟秦辰说半天话。既然如此，就再倒逼一下，或许对方会说出点什么。
“你！”影族之人觉得秦辰不可理喻，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玉佩在你身上，你迟早也是一死。玉佩交给我，你还能留条命，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为何？除了你，还有别人也要这玉佩？”
影族之人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谁还要这玉佩，或许那人知道我娘的下落。玉佩于我，只是一个线索，秦某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为何要这玉佩，这玉佩到底何用，如果你的动机合情合理，不会伤害他人，这玉佩我不是不能交给你。”
“我不知道谁要你的玉佩。但我知道他不会像我这样仁慈，跟你在这废话，他会直接杀了你。”
影族之人听着不像说谎，秦辰推断，他也在查某些事情，或许他们彼此本身就在探寻某一个相同的真相。秦辰稍作思考，继续说道：“阁下是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一分钟到了，我告诉你了你该知道的事，现在把玉佩给我。”
“那人是不是跟天车仪式有关？跟塔寨有关？”
影族之人一诧：“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果然有戏，看来秦辰推断得没错，之所以在这里遇见影族之人，不是因为他一路跟踪秦辰这么多天，而是他恰好在这，恰好也在调查塔寨。
天车仪式上的手脚或许是影族之人做的，而秦辰的出现恰好打断了他的计划。既然他对这里的情况也不甚熟悉，那这就是个机会。
于是秦辰一五一十地将这两天桓永年跟他说的塔寨的演化历史风土人情，驿站老板说的天车仪式圣女祭祀完整地复述了出来。他也没想隐瞒，只是在等影族之人的反应。
见秦辰说完了，影族之人开口道：“就这些？”
“当然不止。有些事情我也在调查，而且快要有眉目了，这不就遇到你了。你若是杀了我，我也不必都一一说出来，反正你不也查到天车了吗？相信你很快就能查出来。在天车里毁坏水晶球的人是你吧？我的出现打断了你的计划，你就一路尾随我到这里。我说的没错吧？”
“耍花样？！找死吗？！”影族之人将影刀再次握紧，刀锋刺破了秦辰脖子上的皮肤，渗出点点鲜血：“我看你是只知道这些，故弄玄虚！”
秦辰见影族之人没有否认自己的推测，看来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有利的地方发展，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说没说谎，你自己心里应该有决断。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遗迹就和塔寨、天车具有莫大的关联。你既然一路尾随我，一定见到我拿一把石剑放入雕像手中，那雕像引领我来到这里。而那石剑，正是我在塔寨中所获。”
秦辰当然不知道现在所处的遗迹到底是什么，跟塔寨有没有关系，所有这一切他都一概不知。但是既然影族之人也不知道，那就说得绘声绘色一点，强行安插两者之间的关联。
秦辰见影族之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于是顿了顿继续说：
“之前，有一个冰灵族和一个木精灵来到此处，进入我们现在所处的遗迹。我怀疑他们跟塔寨以及天车的事情有关，甚至跟玉佩也有莫大的联系。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秦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真就把影族之人给唬住了：
“冰灵族？木精灵？为何会牵扯到这两个种族？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是人族大陆，我打听消息的能力不比你一个影族要强？”说着，秦辰伸出左手，一道光芒闪过，一座双头青铜宝塔悬于手掌之上：“你看前面，远处那座双头宝塔和我手中的是不是一模一样？这个也是我在塔寨中所获。”
影族年轻人抬头看了看远处，果然如秦辰所说。秦辰见已经将他彻底唬住，于是快速收回了手中的宝塔：
“也许那里面就有你想知道的信息。至于我说的冰灵族和木精灵，进来此地，有没有出去，有没有留下什么，我也不知道，得去查了才知。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查，反正我也要死了，我累了，其他的我不想说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信息了，秦辰除了没告诉影族年轻人玉佩里藏着乌猊，其他能说的，能编的，也都用完了。影族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影刀。
“姑且暂时留你一命，不要耍心眼。”
秦辰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影族之人：
“你要查的，和我要寻的，或许本就是一件事。你考虑考虑，要不要两个人一起查，多个人多条路，也许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当然，你随时要杀我，我秦某也跑不掉，我也懒得跑。”
身后的影族年轻人，个头和秦辰一般，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气雾笼罩。那黑色气雾后面有一张煞白，但略显青涩的面庞，剑眉如墨，目光深邃，虽然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但秦辰能感觉到他的杀气已经微弱了很多。他微薄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
“愣着干嘛？前方离真相更近一步，走啊。”秦辰很放松很自然地催促道，那语气，像是对一个老友在说话。
此时的秦辰并不知道，影族年轻人出身影族大陆至高的刺杀世家，从小受到极为严苛的刺杀训练，几乎没有同伴、伙伴、朋友的概念。因为无牵无挂才能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而刺客也是人，也有心，何况他还是一个年纪不大处事未深的少年，他身上背负的，经历的，又何尝不是莫大的苦痛。
秦辰的淡定，从容，表现出来的坦诚和自然，以及他提出的一起查真相的提议，都对影族年轻人产生了莫大的影响，以至于很远很远的将来，他和秦辰提起这一段经历时，还会时常感慨万千。
影族年轻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脚步很快地跟了上去。
两根手指组成的巨大拱门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威严，秦辰立于门前，显得无比渺小。手指雕像的关节处有些坑洼和裂隙，石块剥落的地方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这一点和秦辰梦里有些出入，应该是年湮世远留下的岁月痕迹。
“看样子，梦里的景象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怎么又梦见过去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迹呢？”秦辰非常疑惑，因为前段时间他修习九极玄枪之时，也曾梦见过九极玄枪创始人的生平。
秦辰拿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光膜，很有弹性，但是无法穿透。然后，他走到左边那根手指雕像前，发现手指雕像根部有一个左手手掌的凹槽，秦辰将左手放进凹槽，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梦里是两个人同时将手放进凹槽，才能打开这光膜。”秦辰回忆起梦境。
眼下只有秦辰一人，乌猊又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如果打不开这光膜，难道要再次退回雾霭里面吗？秦辰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一个人的两只手分别触碰两根手指雕像，会不会有作用？
想着，秦辰向右侧的手指雕像处看了看。两根手指雕像根部距离大约三十米远，刚好是雾霭退散的边界处，秦辰模模糊糊能看见右边的手指根部，不过也不是很清晰。
“我用雷切试试。”秦辰自言自语，同时将左手按在那个掌印凹槽里：“雷切的速度会让我在半息的时间内到达对面，再将右手放进凹槽，这种‘几乎同时’或许会有效果。”
想到这里，秦辰脚下雷声滚滚，他在心里倒数三、二，就在这时，他模模糊糊看见对面的雾霭里，竟然伸出来一只手！
那只手直接按在对面手指雕像上！
无比吃惊的秦辰发现手指大门上的光膜瞬间消散了，还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门里的巨大吸力直接将秦辰给吸了进去！
...
头痛欲裂的秦辰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脚下的青石砖非常精致，每一块上都刻着双头宝塔的图案。周围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桃花盛开，清风徐徐，天空中是五彩斑斓的颜色，像是极光一样。真的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可是这样的美景完全没有引起秦辰的注意，因为此刻他被前方的景象给震慑了。
一条青石砖铺成的笔直道路通向很远很远的前方，路的两边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虚空，而路的尽头，一座宏伟的双头青铜宝塔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这是什么地方？！
秦辰想要去问胸前玉佩里的乌猊，可一低头，却发现一把黑色锯齿影刀横在自己脖子前！
这，这熟悉的黑色影刀！
“好久不见啊，秦辰。”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从秦辰身后传来。
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想起来了，梦里的黑影，雾霭里伸出的手，还有这熟悉的影刀，冰冷的声音，这是几个月前差点取了秦辰性命的影族年轻人！
一个多月前，从六星阁出发前夕，公伯贤还提醒过秦辰提防影族年轻人，可这一个多月的参赛历程中，激烈的赛事，莫名卷入神秘的大事件，都让秦辰已然几乎忘记了影族这个事情。
如今在这个神秘的遗迹内部，影族年轻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秦辰身后，并将秦辰瞬间逼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就像一根尘封已久的松散琴弦，刹那间绷紧到接近断裂。
秦辰在心中飞速地盘算各种应对策略，同时用心神去沟通玉佩，试图联系乌猊，可是玉佩毫无动静。
先前公伯贤让秦辰带上陨星筒，并且告诉秦辰会派人暗中跟随秦辰，可显然，此时已经没有用了。
论实力，秦辰根本无法跟身后之人抗衡，即便秦辰最近几个月实力增长不可同日而语，但炼石境和灵石境之间毕竟还隔着一个智石境。
雷切的速度可以让秦辰短暂摆脱，可现在困在遗迹里，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遗迹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也未可知，所以逃脱也并不可行。
眼下的境况，没有帮手，没有外力，打不过，跑不掉，简直就是死棋。
“确实好久未见。”秦辰强装镇定，淡淡回答：“秦某在门派里十七年未下山，和阁下素未谋面，即便真要杀我，也好歹给我个理由。”
“呵，倒还算镇定。拖时间耍把戏，愚蠢之举。”
“那你倒是高看我了。眼下困在这个地方，打不过你，又跑不掉，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能想什么把戏？你大可不必这般紧张。”
“紧张？！”影族之人感觉到被挑衅，将手中影刀勒紧，死死贴着秦辰的脖子。
秦辰感觉到那布满锯齿的刀刃上散发着极其阴冷的气息，黑色的气雾一点点地钻入秦辰的皮肤，产生隐隐刺痛。
“人活一世，各有各的活法，秦某未见过父母，世间牵挂仅有师傅一人，所以不惧死亡，只想知道理由。朝闻道，夕死可矣。”
秦辰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完这一句，他感觉到身后影族之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朝闻道，夕死可矣。”影族年轻人喃喃复述了一遍，手上隐刀略微松开了一点：“把你的玉佩交给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秦辰大概猜到对方的目标是玉佩，可是玉佩是娘亲留给他的，也是唯一的线索。秦辰闯万仙阵，参加逐光大会，就是为了拿到智石，一方面快速提高实力，能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娘亲，一方面也是和玉佩里乌猊之间的约定，帮助乌猊，定能为查明真相产生助力。
这玉佩显然不能交出去，不过倒不是不可以从这影族之人口中套出点线索。
“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你为何要它？”
“不要废话，是活着交出玉佩，还是死了被我夺走玉佩，给你一分钟思考。”
“不用思考那么久，秦某选择不交。玉佩是比我命还重要的信物，是我寻找娘亲的唯一线索，也是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不明不白地将玉佩交出去，不如直接死了，起码对得起自己。”
秦辰觉得对方并没有绝对的杀气，如果要杀人夺玉，根本没必要跟秦辰说半天话。既然如此，就再倒逼一下，或许对方会说出点什么。
“你！”影族之人觉得秦辰不可理喻，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玉佩在你身上，你迟早也是一死。玉佩交给我，你还能留条命，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为何？除了你，还有别人也要这玉佩？”
影族之人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谁还要这玉佩，或许那人知道我娘的下落。玉佩于我，只是一个线索，秦某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为何要这玉佩，这玉佩到底何用，如果你的动机合情合理，不会伤害他人，这玉佩我不是不能交给你。”
“我不知道谁要你的玉佩。但我知道他不会像我这样仁慈，跟你在这废话，他会直接杀了你。”
影族之人听着不像说谎，秦辰推断，他也在查某些事情，或许他们彼此本身就在探寻某一个相同的真相。秦辰稍作思考，继续说道：“阁下是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一分钟到了，我告诉你了你该知道的事，现在把玉佩给我。”
“那人是不是跟天车仪式有关？跟塔寨有关？”
影族之人一诧：“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果然有戏，看来秦辰推断得没错，之所以在这里遇见影族之人，不是因为他一路跟踪秦辰这么多天，而是他恰好在这，恰好也在调查塔寨。
天车仪式上的手脚或许是影族之人做的，而秦辰的出现恰好打断了他的计划。既然他对这里的情况也不甚熟悉，那这就是个机会。
于是秦辰一五一十地将这两天桓永年跟他说的塔寨的演化历史风土人情，驿站老板说的天车仪式圣女祭祀完整地复述了出来。他也没想隐瞒，只是在等影族之人的反应。
见秦辰说完了，影族之人开口道：“就这些？”
“当然不止。有些事情我也在调查，而且快要有眉目了，这不就遇到你了。你若是杀了我，我也不必都一一说出来，反正你不也查到天车了吗？相信你很快就能查出来。在天车里毁坏水晶球的人是你吧？我的出现打断了你的计划，你就一路尾随我到这里。我说的没错吧？”
“耍花样？！找死吗？！”影族之人将影刀再次握紧，刀锋刺破了秦辰脖子上的皮肤，渗出点点鲜血：“我看你是只知道这些，故弄玄虚！”
秦辰见影族之人没有否认自己的推测，看来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有利的地方发展，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说没说谎，你自己心里应该有决断。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遗迹就和塔寨、天车具有莫大的关联。你既然一路尾随我，一定见到我拿一把石剑放入雕像手中，那雕像引领我来到这里。而那石剑，正是我在塔寨中所获。”
秦辰当然不知道现在所处的遗迹到底是什么，跟塔寨有没有关系，所有这一切他都一概不知。但是既然影族之人也不知道，那就说得绘声绘色一点，强行安插两者之间的关联。
秦辰见影族之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于是顿了顿继续说：
“之前，有一个冰灵族和一个木精灵来到此处，进入我们现在所处的遗迹。我怀疑他们跟塔寨以及天车的事情有关，甚至跟玉佩也有莫大的联系。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秦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真就把影族之人给唬住了：
“冰灵族？木精灵？为何会牵扯到这两个种族？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是人族大陆，我打听消息的能力不比你一个影族要强？”说着，秦辰伸出左手，一道光芒闪过，一座双头青铜宝塔悬于手掌之上：“你看前面，远处那座双头宝塔和我手中的是不是一模一样？这个也是我在塔寨中所获。”
影族年轻人抬头看了看远处，果然如秦辰所说。秦辰见已经将他彻底唬住，于是快速收回了手中的宝塔：
“也许那里面就有你想知道的信息。至于我说的冰灵族和木精灵，进来此地，有没有出去，有没有留下什么，我也不知道，得去查了才知。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查，反正我也要死了，我累了，其他的我不想说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信息了，秦辰除了没告诉影族年轻人玉佩里藏着乌猊，其他能说的，能编的，也都用完了。影族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影刀。
“姑且暂时留你一命，不要耍心眼。”
秦辰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影族之人：
“你要查的，和我要寻的，或许本就是一件事。你考虑考虑，要不要两个人一起查，多个人多条路，也许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当然，你随时要杀我，我秦某也跑不掉，我也懒得跑。”
身后的影族年轻人，个头和秦辰一般，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气雾笼罩。那黑色气雾后面有一张煞白，但略显青涩的面庞，剑眉如墨，目光深邃，虽然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但秦辰能感觉到他的杀气已经微弱了很多。他微薄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
“愣着干嘛？前方离真相更近一步，走啊。”秦辰很放松很自然地催促道，那语气，像是对一个老友在说话。
此时的秦辰并不知道，影族年轻人出身影族大陆至高的刺杀世家，从小受到极为严苛的刺杀训练，几乎没有同伴、伙伴、朋友的概念。因为无牵无挂才能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而刺客也是人，也有心，何况他还是一个年纪不大处事未深的少年，他身上背负的，经历的，又何尝不是莫大的苦痛。
秦辰的淡定，从容，表现出来的坦诚和自然，以及他提出的一起查真相的提议，都对影族年轻人产生了莫大的影响，以至于很远很远的将来，他和秦辰提起这一段经历时，还会时常感慨万千。
影族年轻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脚步很快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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