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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

    静虚阁内,荆然如往常一般,靠在桌旁。桌上摆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和一只盛满酒的陶盏。此时的荆然已是面色通红神情木讷,想必已是喝了不少,然而这一切恰巧被窗外的藤原健三郎看在了眼里。

    藤原健三郎望着屋内的荆然,思忖片刻后嘴角一咧,随之身影一闪,快速的往静虚阁大门处靠了过去。

    片刻后静虚阁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酒意正浓的荆然并不稀得去理会,他只是微微一撇头而后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可没过多久那敲门声又接连响起。这时荆然才有些不情愿的起了身,踉跄的向屋外走去。

    本以为是钟碧徽或者玄清子有事寻他,可当他打开门后却不见半个人影。荆然眯虚着双眼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可除了些许飘零的竹叶外,就只有张韵的坟墓安静的立在那里。

    而此时的静虚阁内,藤原健三郎已翻窗而入。他巡视了一圈屋内的情景,然后迅速的将破功散掏出倒进了荆然所饮的酒中。在此之后便又身影一闪从窗户翻了出去。

    静虚阁大门外,荆然见四下无人,以为自己酒喝的多了产生了幻听,不由得苦笑一声,连门都未关,则又转身踉跄的向屋内走去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然,两盏酒刚下肚,藤原健三郎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静虚阁的门口。

    “一人独饮不觉得有些乏味吗?”

    藤原健三郎忽的开口对荆然道。

    听闻有人说话,荆然不由得撑着迷醉的双眼寻声望去,当他见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东瀛服饰的男子时,不由得又是一愣。

    荆然看着眼前这人似有些眼熟,可由于饮酒过多头脑发昏,一时竟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于此便含糊不清的问道:

    “嗯?你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见荆然竟未认出自己,藤原健三郎倒是颇感意外。他微微皱眉道:

    “想不到一别多日,阁下倒是记不得藤原了。”

    藤原健三郎此话一出,荆然便瞬间就回想了起来,同时酒劲也醒了几分,只是他并不知晓藤原健三郎此刻为何会出现在纯阳,为此他不免有些疑惑的问其道:

    “怎么?你的伤痊愈了?你来我纯阳作甚?”

    面对荆然的疑问,藤原健三郎暂未作答,只是微微抽动了眼角,归其缘故则是:在他看来荆然是杀害藤原正野的人,而今自己找上门来,他荆然居然还可以这般淡然的面对自己。这一点着实令藤原健三郎更为愤怒。他本想在静虚阁就将荆然杀掉,可又怕刚才在酒中下的破功散药效还未完全发挥,为以防万一他竟是强忍怒火对荆然应道:

    “来纯阳找阁下自然是有事,我们副流主想要见你。”

    “副流主?什么副流主?”

    荆然略为疑惑。

    藤原健三郎听罢,先是一愣,但随之便反应过来。毕竟荆然还不知道李浊在东瀛的身份。介于此才又解释道:

    “忘了提前告诉阁下,李浊,也就是你的恩师,现在是我一刀流副流主。”

    “什么?师傅要见我?他现在何处?”

    听闻李浊要见自己,荆然大惊,酒劲瞬间就醒了一大半。

    “副流主说了,纯阳最高处,等你一炷香时间。”

    藤原健三郎话罢,似不愿再多呆半刻,转身便大步迈出了静虚阁,只剩的荆然一人杵在那里。待回过神来荆然亦是疾步跟了出去。

    二

    朝阳峰,楚怀月与藤原樱奈激战正酣,然二人在过了数招后,从形势看来藤原樱奈似乎并不是楚怀月的对手。只见楚怀月剑剑直逼她要害,一阵拼杀下来,藤原樱奈已然负伤。而一旁的田中仓一见此情景也是顾不得伤口疼痛,手中长剑一挥又冲了上去。

    “怎么,刚才被我刺得还不够,又想让我再补上几剑?”

    楚怀月一剑逼开了藤原樱奈后对田中仓一嘲讽道。

    面对楚怀月的嘲讽,田中仓一自然愤怒无比。他暗自切齿提气,刹那间几乎是使尽全身余力猛的一剑朝楚怀月劈去。

    “哼,真是不知死活!”

    楚怀月一声冷哼,双脚一跺踏空而起,随之手中长剑发力一舞,一招剑飞惊天直接在空中施展开来。霎时间,数道剑气如闪电般向田中仓一直射而去。见对手招式如此迅猛,一时间田中仓一根本来不及收势更不要说招架了,然而不到一个弹指的时间,剑气已在田中仓一的身边炸开,凌厉的剑气炸的尘土飞扬碎石乱溅。与此同时田中仓一亦是被剑气扫中,只听得他一声闷哼整个人如同死狗一般被炸得倒飞出去好几丈远。

    “啊!”

    藤原樱奈见状不由得一声惊呼,此时的她似乎才意识到,就算自己与田中仓一联手也未必是楚怀月的对手,更何况田中仓一现在已是身受重伤,如若继续这样死斗下去她两人必定会命丧于楚怀月之手,介于此藤原樱奈对楚怀月大声喊道:

    “停手!”

    “怎么?开始求饶了?”

    楚怀月瞪了一眼藤原樱奈道。

    “我知道,以我二人的修为及剑术必然是打不过阁下,所以……所以还请阁下就此收手放过我二人。”

    见藤原樱奈真向自己求饶,楚怀月自然也不想把事做绝,她道:

    “要我放过你们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此来纯阳到底是何意图?”

    听楚怀月这么一问,藤原樱奈有些犹豫了。毕竟此事如果败露,不但此行的目的会落空,只怕这次前来纯阳的众部都要跟着遭难。想到此处藤原樱奈眉头紧蹙一时间竟是答不上话来。

    可偏偏就在这时一旁的田中仓一却是吃力的对楚怀月道:

    “你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

    楚怀月一脸正色道。

    见田中要泄露此行目的,藤原樱奈有些骇然的呵道:

    “田中,你敢……“

    “你且住口,若要再敢言语,我便先杀了你!”

    藤原樱奈一语未罢,楚怀月便又用剑指向了她。

    田中见此形势实在不利,为求保命,便将此行的目的悉数的抖了出来。而楚怀月在得知后也是大惊失色,竟是愣在了那里。

    见楚怀月一时分神,田中仓一当即便朝藤原樱奈使了个眼色,意欲对其发起偷袭。可田中仓一刚将剑架起,楚怀月便回过神来。

    见剑田中想要偷袭自己,楚怀月身形猛的一转,手中长剑一挥,两道寒光顺势闪现而出。这剑气如虹芒瞬间便贯穿的田中仓一的胸口,田中仓一身子一震,摇晃了两下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见田中仓一丧命,藤原樱奈不由大惊,一时间恐惧、愤怒直涌上头,只见她奋尽全力一剑刺向楚怀月,楚怀月见状下意识的提剑招架,但由于这一剑来的太快,根本避之不及。只听得噗呲一声,藤原樱奈手中的长剑直将楚怀月的左臂刺了个对穿。

    楚怀月中剑吃疼,心中怒意大盛。届时,她整个人身子往后一撤,竟是硬生生的将左臂抽离了剑身,紧接着身影一闪,右手挥剑朝藤原樱奈一掠而过。白刃过处,只见藤原樱奈的脖颈上已然多出一道深深血痕,随之口中溢血倒地而亡。

    见二人均已毙命,楚怀月才将剑收回了鞘中。她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想起刚才田中仓一所叙此来纯阳的目的,故而连伤口也顾不得处理,直径往紫霄殿奔去。

    紫霄殿外,余道远双手负背正出神的望着群峰间苍翠的松柏。不过片刻一声呼喊却是从他背后传来。

    “师傅,大事不好了!”

    余道远闻声扭头望去,却见楚怀月正捂着伤口从不远处的青石道上疾步赶来。

    见楚怀月左臂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余道远不由心中一紧急忙迎上去关切道:

    “怀月,发生了何事你怎这副模样?”

    或许是牵动了伤口疼痛加剧的缘故,楚怀月皱了皱眉对余道远说道:

    “师傅,有东瀛贼子暗中潜入纯阳欲加害荆然师兄……!”

    楚怀月将方才在朝阳峰的经历以及从田中仓一口中得知的消息尽数的告知了余道远。

    余道远听罢急问道:

    “那然儿现在何处?”

    “徒儿不知,为以防万一师傅您还是赶紧去静虚阁看看吧!”

    “哼,东瀛贼子,竟敢欺我纯阳中人!”

    余道远一脸震怒,随之又对楚怀月道:

    “怀月,你先处理一下伤势,而后去通知掌门师兄,我先行去修竹林以助然儿!”

    余道远说罢,也不等楚怀月应答,便快步进了紫霄宫取了佩剑直奔修竹林而去。

    三

    自藤原健三郎离了静虚阁后,荆然便一路追了出来,他回想着刚才藤原健三郎所说的纯阳最高处,那必然就是落雁峰峰顶的论剑台了。可当他赶至论剑台时,却未发现有半个人影。正当纳闷之际,藤原健三郎的声音却从论剑台后面传了出来。

    “没见到李浊,阁下很失望吧!”

    言语间,只见藤原健三郎冷笑着从论剑台后缓步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然有些疑惑。

    “哼!去阴曹地府问鬼王吧!”

    藤原健三郎话音刚落,顿时脸色一变提剑便朝荆然挥去。

    然,荆然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出于本能反应,他当即双脚一撤,一个疾退便与藤原健三郎拉开了距离。

    “藤原健三郎,你干什么?”

    荆然诧异的对藤原健三郎呵道。

    此时的藤原健三郎已被复仇的怒火所笼罩,对于荆然的质问他也根本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在他看来,只有将荆然击杀才能泄愤,于此又是一个纵跃,执剑朝着荆然猛劈过去。

    见藤原健三郎双眼泛红似已魔怔,荆然也不再多问。可他方才急于见李浊,出门之际也未曾有带兵刃。现藤原健三郎一剑劈来自己手中竟是无一招架之物。为此,他只得御气利用身法对其还击。可刚一用劲,他便觉得浑身气血犹如被泥浆堵塞了一般,根本无法运转内力。

    一时间,藤原健三郎剑锋已至,荆然避无可避,竟是被一剑将锁骨处劈得鲜血直泵。

    “这……这是怎么回事?”

    荆然一脸惊骇的神情,捂着伤口连退出去好几步。

    “哈哈哈,荆道长,你不是喜欢喝酒吗?忘了告诉你,刚才在你开门之际,我已在你的酒里下了破功散。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藤原健三郎肆虐的笑道。

    “哼!卑鄙无耻之徒,竟暗中下毒!”

    在得知缘由后,荆然一脸愤恨的骂道。

    “我卑鄙?那你呢?你杀我二弟的时候就不卑鄙了?”

    “你在说什么?我何时杀过你二弟?”

    “哈哈哈哈,敢做不敢当,我本以为副流主的弟子皆是胸怀正义之人,没想到竟也会有你这类无耻之徒,拿命来吧!”

    话罢,藤原健三郎又一剑刺了过去。然而对于手无寸铁又失了功力的荆然,眼看着对手以剑相逼,却已是穷途末路。眨眼间剑锋已近,寒光闪现之际,荆然的右胸已然中剑,紧接着藤原健三郎执剑往上又是一挑,那染血的长剑竟是从荆然的右肩破体而出,带出的鲜血亦是溅了一地。见荆然中招吃疼,藤原健三郎顺势飞身又是重重两脚将其踹飞了出去。

    荆然倒地后痛楚的表情尽显于脸上。只见他一手撑地,弓着身子刚想爬起来,可藤原健三郎已飞身而至,手中长剑一挽对着他当头便是一剑劈下。此时的荆然已痛的无力躲闪,眼看着就要被藤原健三郎一剑斩杀,就在这时,一道煞白的剑气从论剑台的另一边疾闪而至,正好撞在了藤原健三郎手中的长剑上。

    随着一声炸响,藤原健三郎竟是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上的力道亦全然消散。然剑气刚过,一个刚毅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东瀛贼子,竟敢在我纯阳造次!”

    藤原健三郎有些惊愕,闻声望去却见一头戴紫色道冠,身着淡蓝色道袍的男子手执长剑从论剑台的另一边疾步而来。

    “你是什么人?”

    藤原健三郎惊道。

    “纯阳紫虚子——余道远!”

    余道远轻蔑的看了一眼藤原健三郎后应道。

    听闻是余道远,藤原健三郎心中大骇。他知道余道远的身手,先不谈修为,就只是剑术上的造诣也是自己所部能及的。但眼下已是撞上了,想要脱身怕是不能,更不要说什么杀荆然为藤原正野报仇了。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对余道远嘲道: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紫虚子,如此也好,正好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天盾剑势!”

    话毕,藤原健三郎双手握剑,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哼!不知死活的宵小之辈!”

    余道远一声冷哼,随之身形一闪竟是不见了人影!

    “唔?”

    见余道远瞬间没了人影,藤原健三郎心中不免一紧。双手紧握长剑一双眼睛警惕的巡视着四周,生怕余道远突然出现发难于自己。

    一时间论剑台四周荡起的风声撩得松柏嘎吱作响,随之从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了一阵低吟:

    “太极生两仪……”

    一声毕,只见藤原健三郎身前身后一丈远的距离各出现两道忽隐忽现的气劲残影。藤原健三郎见状大惊。紧接着第二声低吟又响了起来:

    “两仪生四象……”

    二声毕,藤原健三郎左右各一丈的位置又多出了两道气劲残影。

    此刻已被惊得乱了分寸的藤原健三郎竟把目光转移到了前方不远处的荆然身上。狗急跳墙的他心中暗道:这等招式只怕非我所能抵御,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杀了受伤的荆然。

    就在他刚欲举剑劈向荆然之际,一声低吟又随即而来:

    “四象生八卦。”

    霎时间原本的四道气劲残影竟变成了八道且团团将藤原健三郎围了起来。

    藤原健三郎见状已大骇,因恐惧的笼罩,现在的他已然不再去想击杀荆然了,更多的则是如何逃出这气劲的包围。他本想一跃而出,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第三声低吟的结束,那显现出来的八道气劲残影同时剑舞朝着藤原健三郎贯穿而过!

    霎时间只听的:唰、唰、唰几声急促而刚劲的剑啸接连响过,而后气劲残影尽数消散,唯有余道远的身影出现在了藤原健三郎身后。

    藤原健三郎中招后,惊愕痛楚的表情尽显于脸上,他双目圆瞪死死盯着自己身上多出剑痕,嘴角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话还未出口,却见他身子一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