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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

    待藤原健三郎毙命后,余道远赶紧扶起了地上的荆然,并迅速为其封住了穴道将血止住。不过片刻,玄清子、钟碧徽等人也闻讯赶来。

    “然儿,伤势如何?”

    见荆然负伤,玄清子关切道。

    “多谢掌门师叔关心,伤势无大概,只是中了这东瀛贼子的毒,暂时无法运转内力。”

    “如此便好。”

    玄清子听罢似才松了口气。

    “对了,掌门师兄,还有些许东瀛贼子的暗中前往其他区域,未免在造成我派人员伤亡,我们需要赶紧去寻治才是!”

    余道远又想起楚怀月告知的消息,不免有些焦急。

    “师弟勿忧,我已吩咐玉虚、冲虚弟子分别去往各峰寻救了。呃……地上这人是?”

    玄清子看着地上已死的藤原健三郎向余道远问道。

    不待余道远答话,一旁的荆然却是先开了口:

    “此人名唤藤原健三郎,之前在拭剑大会上有过照面。”

    “那他来我纯阳又是为何?”

    玄清子不解。

    “哼!这便要问问那李浊了!”

    余道远似有些埋怨。

    “嗯?六师弟此话何意?此人与大师兄有何关系?”

    “哎,我一时也道不清,不过刚才从怀月口中得知,他在朝阳峰也遇到两东瀛贼子,是与这藤原健三郎一并来到纯阳的。据悉,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杀害然儿!”

    余道远顿了顿又道:

    “且他们皆是东瀛一刀流门下的弟子,一刀流现在的副流主便是李浊,而他们这次来纯阳也是受了李浊之命。”

    “啊?”

    余道远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惊!

    “那六师弟的意思是,大师兄要杀然儿?”

    赵爻静惊愕道。

    “怎么可能,大师兄待然儿视如己出,怎会做出这般事?”

    钟碧徽瞪了一眼赵爻静,面显怒意的呵道。

    “要想知道事情的缘由,何不去东瀛寻得大师兄一问究竟。况且,如果真将大师兄找到,也可借此机会劝他归返纯阳。”

    这时,一向不爱言语的上官镇鸿却是插了一句。然而正是他这一句话引得荆然心里一震。

    这么些年,从李浊出走纯阳的那一刻起,荆然就一直盼着他能再回来。虽说上次拭剑大会结束后师徒几人又再重逢,但当荆然劝其归返之时,李浊脸上便怒意显现不肯答应。而今听闻上官镇鸿建议要去寻李浊,荆然难免激动。不仅仅是他,就连玄清子心里也是一震,不过他并不想让荆然知道当年那些关于自己和李浊之间的往事,更不想让其牵扯其中。思忖片刻后玄清子叹了口气对众人道:

    “前往东瀛并非小事,况且若是真去了,能不能寻得大师兄也未尝可知。哎……”

    玄清子话音刚落,却见一须发白如冬雪,手执拂尘的老者从论剑台一旁的小道上飘然而来。在微风的吹拂下,那老者衣袂飘扬宛若仙人一般。

    玄清子等人见了,皆先是一惊,而后又都毕恭毕敬的对那老者深鞠一躬异口同声道:

    “弟子拜见恩师!”

    而荆然亦是强忍疼痛的朝那老者行了一礼道:

    “拜见师祖!”

    见到玄清子等人,那老者如童颜般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他缓步走上论剑台盘膝坐下,然后对众人道:

    “此间事我早已料到,生如(此处指玄清子,其本名为云生如)尔等若要去寻得浊儿,尽量劝他要归返纯阳。对于他当年的诀别,吾心中亦是难受,本以为他会再度归来,可时过境迁却是没有半点音讯。这江湖险恶,他只身一人在外,即便造诣再深也难敌他人众狙。吾已近飞升之年,望在此之前还能再见他一面,哎……”

    那老者顿了顿又道:

    “尔等切记,若是真与他见了面,切莫言语相逼,他本就傲气,听不得那些。吾言之已尽,尔等切记吾之告诫,三思而为之!”

    老者话罢,不待玄清子等人应答,却是已于论剑台上消失了。

    “既然恩师告诫如此,掌门师兄你有何打算?”

    待老者走后,钟碧徽转头向玄清子问道。

    玄清子思忖片刻,又看了荆然一眼后对众人道:

    “此事关乎重大,我等回玉虚宫再议罢。”

    说罢又转身对荆然道:

    “然儿,这本是我们与大师兄之间的故旧之事,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你且先回静虚阁疗伤吧!”

    见玄清子有意支开自己,荆然心里不甚难受。但毕竟自己作为晚辈,既然做掌门的都不愿让自己参合,那也就只有听之任之。

    日渐西落,一抹橘红横跨于华山之巅,山间的松柏在微风的送拂下不时的摇曳着,远远望去竟有几分沧桑。

    太极殿内,玄清子一脸愁容的望着殿门外,而坐于殿内的钟碧徽等人亦是面露惆怅之色。沉默许久见众人皆是不语,赵爻静倒是憋不住了,他叹了口气对玄清子道:

    “哎……他奶奶的,这东瀛到底去还是不去,大师兄寻还是不寻,掌门师兄你倒是发个话呀。”

    玄清子听罢,又思忖了片刻才似有无奈的叹道:

    “哎……去罢,这事早晚是要有个结果的。”

    “去倒是无妨,只是这东瀛甚广,大师兄栖身何处我等也不得知,就算去了又如何才能寻得到他?”

    钟碧徽面带疑色对众人道。

    “我知道浊师伯栖身之处!”

    此时一女子声音从太极殿外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楚怀月从殿外走了进来。

    “怀月拜见掌门、师傅、各位师叔!”

    楚怀月进殿后向众人分别作了一揖。

    “怀月,你说你知晓大师兄栖身之地,此话可当真?”

    钟碧徽急切的问道。

    “禀钟师叔,怀月确实知晓……”

    一时间楚怀月便把今日在朝阳峰从田中仓一口中得知的关于李浊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众人。

    “掌门师兄,这……”

    待楚怀月说话,钟碧徽刚要开口,却是被玄清子一扬手给挡了回去。

    “该了结的,总归是要了结。既如此,那诸位先行准备,两日后我们便启程前往东瀛。”

    玄清子话罢又是一声轻叹。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想向李浊解释清楚当年之事,以使得其能放下恩怨重归纯阳。

    待玄清子拿定主意后,众人心里的那块石头也都沉了下来。而后众人又谈了些许琐事,才各自离了太极殿,然而却无一人发现他们的谈话竟是被躲在殿后的荆然悉数听了去。

    二

    翌日,昆仑山。阳光洒满了整个山巅,小遥峰长生洞外的竹林中独孤瑾手中挥舞着一根细长的竹棍,正练习着昔日在纯阳所学的天盾剑势招式。虽说之前在傅元泓的救治下他的伤势已好的十有八九,但不知为何从他舞剑的招式看来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又或许是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一招一式之上。

    “小瑾哥!”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在独孤瑾的身后响起。

    独孤瑾闻声看去却见不哭迈着轻快的步伐正奔自己而来。

    对于不哭的突然出现,独孤瑾并未感到稀奇,毕竟从上次司空北将他从雪神殿带回长生洞以后,傅元泓便常常领着不哭、不闹二人前往长生洞送药。这名为送药实则是为了找机会接近独孤瑾,好更进一步的探究他这正阳之脉与纳元丹结合后的作用。然而这多次的往来,傅元泓竟是没有发觉独孤瑾有任何变化,倒是使得不哭、不闹与其变得熟络了起来。

    “喔?不哭你今日没有出去采药吗?”

    独孤瑾问道。

    “嗯,今日宫主临时有事忙着处理,所以就没有去采药咯。”

    言语间不哭脸上终是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哦?难不成他又在研制新的丹药?对了,不闹呢?”

    “哎,你可别提了,今日一大早宫外就来了一男一女,说是从唐门而来,为救治家兄特地来找宫主求药。”

    不哭瘪了瘪嘴应道。

    “是蜀中唐门吗?他们要寻什么药?”

    “呃,好像就是说从巴蜀来的,说是要求得纳元丹,但是纳元丹宫主毕生就练就了一枚,再者说前些时日也用于你身上了,哪还有多余的给予他人呢?”

    “既然如此,那说清楚缘由将他们打发走便是了。”

    独孤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起初宫主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你也知道前些时日你从崖上坠下来,把雪神殿的房顶给砸出那么大个洞,至今也无人修补,所以……”

    “所以宫主就以丹药为饵骗那两人为他修补雪神殿的漏洞?”

    不待不哭说完独孤瑾却是抢先道。

    “嗯,为此不闹也留在雪神殿帮忙了,我待着实在无趣,又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就想着来找你咯。诶,小瑾哥,我见你方才使的剑招甚是好看,该不会是那怪人教你的吧?”

    话罢不哭又警惕的向竹林四周望了望。

    “咦,对了,那怪人呢?”

    独孤瑾腼腆一笑应道:

    “不是,那剑术是我之前在纯阳所学,时隔多日未练,今日想起就随意温故了一番。”

    这不提纯阳还好,一提及纯阳独孤瑾又想起了荆然以及逝去的张韵。为此他不禁暗自垂头手中竹棍反复的拨弄着地上散落的竹叶。

    见独孤瑾突然面显愁色,不哭似也看出了些许他心中的落寞,遂话锋一转对其道:

    “对了,小瑾哥你可听说过昆仑的冰岩雪莲?”

    独孤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应道:

    “呃,未曾听过,那是什么?”

    见独孤瑾不知,不哭俏皮一笑道:

    “嘿,那可是好东西,冰岩雪莲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药材,生长于昆仑山万丈冰崖之上,三年才开一次花,花瓣晶莹剔透犹如冰雪一般。据宫主说活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死人只要在尸身未烂之前服用的话便可起死回生。但因是在夏秋交替之际才开,所以在烈日的映照下花期也就特别的短暂。”(笔者提示:不要小看这一段,这可是为以后剧情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伏笔。)

    “能起死回生?那前去采摘的人岂不是很多?”

    独孤瑾问。

    不哭砸吧着眼睛笑道:

    “那才不是,虽说这冰岩雪莲甚是名贵,但知道的人可不多,况且它长在万丈冰崖之上,又有几人能摘得?”

    独孤瑾听罢默然点头:

    “说来也是,诶,你为何与我提及这些?”

    不哭见他有些呆板,不由笑骂道:

    “你傻呀,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季节?”

    “夏末秋初之际……”

    一语未尽独孤瑾似意识到不哭给他将冰岩雪莲的用意,遂问道:

    “你该不会想要去摘那雪莲花吧?”

    不哭听他这么一问竟是噗嗤一声笑道:

    “你还真傻呀,我怎么可能摘得到。想起来据宫主说的上次开花时节已过三载,而今正好有事夏末秋初,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罢了。”

    “哦!”

    独孤瑾听罢,便索然无味的应了一声。

    不哭见他一副木讷的样子,不由笑道:

    “行啦,别呆了我带你去看看,但愿花期还没过。”

    话罢便拉着独孤瑾往竹林外奔去。

    时过几日玄清子一行人已至扬州登上了前往东瀛的商船。这商船颇大,长约三十余丈,宽八丈有余。整船共分为三层,底层是摆放货物的地方,中层与上层则是供水手和商贩的休憩之所。

    天气依旧晴朗,碧空万里,海面上刮起的阵阵海风吹动着船桅杆上的帆布促使着商船徐徐前进。

    甲板上,玄清子双手负背如有所思的眺望着一望无垠的海面,那些他与李浊的陈年旧事不禁又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景云元年(710年),唐中宗去世,温王李重茂继位,韦皇后为皇太后,派兵前往均州防备李重福。同年六月二十日,太平公主、临淄王李隆基发动兵变,诛杀韦皇后及其党羽,拥立李旦继位,是为唐睿宗。唐睿宗继位后,改任李重福为集州刺史。李重福与张灵均、郑愔等人因不满唐睿宗继位,于八月十五日在东都洛阳发动叛乱,袭击左、右屯营兵,由于朝廷军队拼死抵抗,李重福形势窘迫,逃出城藏匿山谷之中。另一方面,因不知是谁传言李重福怀揣有当世的武林绝学《北辰诀》。然,朝廷亦借此缘由谎称李重福与江湖人士有染欲图谋反使其罪名加重,于此便将其抓获囚禁于天牢之中,而李浊与李重福私交甚好,在得知李重福有难后。李浊为救其性命不顾生死的潜入天牢,带着李重福从直城门一路杀至朱雀大街。那时的李浊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算的上是一流了,他仅凭一柄残月剑竟斩杀金吾卫一百多号人,最终带着李重福脱离险境。

    后来此事被朝廷知晓,睿宗大怒,派兵至纯阳要人。可李浊并未带李重福回纯阳,而是将他送往了巴蜀境地。由于未能抓获李浊与李重福二人,朝廷便下令四处通缉,并且警告纯阳,若发现李浊二人的踪迹,需立即将其抓获并押送至长安,如若不然则会殃及纯阳众人,以及影响纯阳在中原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