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平黎法一
“敢问，这世上跑得最快的坐骑是什么？”
王守仁、于谦，海瑞齐齐皱眉，似乎领悟到了宋七正的意思，但又隔着一层浓重的雾。
海瑞最实诚，也最着急听到答案，回答道：
“听闻西域诸国有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实际上，大明铁骑部队三千营装备的大多是蒙古马，可日行一百公里，连续十余天。”
于谦也凑趣笑道：
“要我说，这世上跑得最快的坐骑是大象！《吕氏春秋》有记，商朝人骑着大象，在东夷人部落肆虐，虽不知速度，大概是比马快的。”
王守仁闭口不答，但经不住其他三人的眼神压迫，这才说道：
“三国诸葛丞相创木牛流马，载四百斤，群行三十里，不喝水，不吃料。速度虽慢，但若是用于京师控制边防的赶路运输，相比马匹，最为经济。”
三人说完，都看向宋七正，等他说出办法，宋七正笑着说道：
“守仁兄说得正合我意。马匹虽快，一匹蒙古马足足要五十亩地的草料供养，举大明全国之力，也不过供养二三十万骑兵，木牛流马反而经济。”
于谦将手中瓜子皮扔到桌上，散落一地，叹了口气：
“木牛流马虽好，但速度太慢，别说运兵，运粮食都嫌耗时久长，短途还可，长途危矣。边防若乱，三大营还没赶过去，城池恐怕就陷落了。”
宋七正摇头：
“你这是根据已有事实的推论。古有木牛流马，为何今日反倒没有了呢？莫非真是后人不如前人？墨家除了兼爱非攻，还有机关之术，到如今，已经全失传矣。若墨家机关术仍在，或许就能制造出速度更快的木牛流马。”
王守仁冷哼一声：
“我以为你能想出多高明的办法，原来是纸上谈兵。”
宋七正反唇相讥：
“你个恋竹癖，好意思说我么！”
海瑞苦笑，劝道：
“你们两个别争了，七正兄，不如说说你的另一个办法，所谓商家之法。”
宋七正不满：
“第一个办法我还没说完呢。”
“指望大明朝的士大夫们制造出木牛流马是不可能得了，几年前，我叔父宋应星制造出了一台小型的蒸汽轮机，或可替代木牛流马。”
三人面面相觑，从没听过这个东西，一时间连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当日在考场之上，你们大概都用水壶烧过水，水沸腾之后，冒出蒸汽，推动壶盖起落，这便是蒸汽轮机的工作原理。”
“我叔父制造的蒸汽轮机用于水井提水，大概样子就是一个大球置于火炉之上，大球开两孔，一孔连接水箱，一孔连接木塞，木塞又连接一个提水桶。使用之时，先通过水箱注入二分之一水，火炉使之沸腾，产生的水蒸气就会推动木塞向上，推提水桶深入水井；然后在大球外盘冷水管，产生的水蒸气又复变成水，木塞又落下，拉提水桶出水井。”
于谦和海瑞还在思考，王守仁眼睛含光，问道：
“按你所说，大球外盘冷水管，水蒸气又变成水，木塞怎么会落下，而不是留在原地呢？水蒸气的推力使得木塞向上，那又是什么力量使得木塞向下呢？”
宋七正心里赞叹，恋竹癖果然聪明，一眼看出本质。
历史上，古代之所以没能制造出蒸汽机，真实原因可不是他们对“水的沸腾”熟视无睹，而是不了解“真空”。
“空是有力的”，这是一个矛盾的命题。
所谓上帝、佛、三清神力无处不在，那在一个“空”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所谓力量呢？
但其实，空就是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水蒸气冷凝，形成“真空”环境，大气压高，球内气压低，两者之间存在压力差，推动活塞落下。
“是气压的力量！”
“你以手掌按压衣服，衣服即被推开，这就是所谓压力。水沸腾后，液体的水变成了气，水壶内水气与天地之气混合，数量超过了水壶外的天地之气，从而推动水壶盖起，这就是所谓气的压力，即气压。”
“大球外盘冷水管，先前封腾产生的水气又变成了水，但先前木塞朝上走了一截，使得大球内空间扩大，相对空间内的气的数量就变小。这个相对空间内气的数量，假如用一个词【压强】代替，大球外压强高，大球内压强低，存在气压差，木塞自然落下。”
宋七正尽量不适用晦涩难懂的名词，而是从生活现象入手，解释蒸汽轮机的原理。
他刚说完，海瑞脸上却显出隐隐愤怒之色，质疑道：
“你说水壶内水气与天地之气混合，超过了水壶外的天地之气数量，就能产生气压。这岂不是说，水气与天地之气本质相同，与儒道之气本质相同，这等悖逆之言，难道不荒谬吗？”
呃......
宋七正还真为难住了。
这个世界存在所谓儒道、武道，这种道的力量的本质他还不清楚，当然不能武断地说水气就与天地之气本质相同。
于是他只能迂回，回答道：
“咱们挥一挥手，在这冬日里，就有寒冷的感觉，也就是说，手的移动使得周身天地之气的位置改变，或者说是出现了气压差，形成了风。手尚且能与天地之气混合，水气自然也能，并不能得出两者本质相同的结论。”
“或者武断地说，在推动木塞方面，水气与天地之气具有同样的性质，那也不妨当成一样的。”
王守仁已经完全明白，赞叹说道：
“你的叔父真乃奇才，我不及也。按你所说，蒸汽轮机可提拉几十斤的水桶出井，若是能将蒸汽轮机的大球做的更大，提供更高的气压差，推动木牛流马行走，速度未必不及千里马矣！”
这便是“蒸汽火车”了。
其实按照大明如今的冶金技术，制造蒸汽火车完成不成问题，一旦造成，速度差不多是五十里每小时，按十二小时算，略低于千里马夜行八百的速度。
将来技术改进，或许就能达到蒸汽火车四百里每小时的极限速度。
宋七正点头说道：
“京城离琼州府大概五千余里，海瑞兄步行前来，走了半年，若是乘坐以蒸汽轮机为动力的木牛流马，或许十日便可到达。”
“如此速度，京师与边防之地如同一地，黎人之乱自解，边防之乱自解，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办法，所谓墨家之法。”
王守仁、于谦，海瑞齐齐皱眉，似乎领悟到了宋七正的意思，但又隔着一层浓重的雾。
海瑞最实诚，也最着急听到答案，回答道：
“听闻西域诸国有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实际上，大明铁骑部队三千营装备的大多是蒙古马，可日行一百公里，连续十余天。”
于谦也凑趣笑道：
“要我说，这世上跑得最快的坐骑是大象！《吕氏春秋》有记，商朝人骑着大象，在东夷人部落肆虐，虽不知速度，大概是比马快的。”
王守仁闭口不答，但经不住其他三人的眼神压迫，这才说道：
“三国诸葛丞相创木牛流马，载四百斤，群行三十里，不喝水，不吃料。速度虽慢，但若是用于京师控制边防的赶路运输，相比马匹，最为经济。”
三人说完，都看向宋七正，等他说出办法，宋七正笑着说道：
“守仁兄说得正合我意。马匹虽快，一匹蒙古马足足要五十亩地的草料供养，举大明全国之力，也不过供养二三十万骑兵，木牛流马反而经济。”
于谦将手中瓜子皮扔到桌上，散落一地，叹了口气：
“木牛流马虽好，但速度太慢，别说运兵，运粮食都嫌耗时久长，短途还可，长途危矣。边防若乱，三大营还没赶过去，城池恐怕就陷落了。”
宋七正摇头：
“你这是根据已有事实的推论。古有木牛流马，为何今日反倒没有了呢？莫非真是后人不如前人？墨家除了兼爱非攻，还有机关之术，到如今，已经全失传矣。若墨家机关术仍在，或许就能制造出速度更快的木牛流马。”
王守仁冷哼一声：
“我以为你能想出多高明的办法，原来是纸上谈兵。”
宋七正反唇相讥：
“你个恋竹癖，好意思说我么！”
海瑞苦笑，劝道：
“你们两个别争了，七正兄，不如说说你的另一个办法，所谓商家之法。”
宋七正不满：
“第一个办法我还没说完呢。”
“指望大明朝的士大夫们制造出木牛流马是不可能得了，几年前，我叔父宋应星制造出了一台小型的蒸汽轮机，或可替代木牛流马。”
三人面面相觑，从没听过这个东西，一时间连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当日在考场之上，你们大概都用水壶烧过水，水沸腾之后，冒出蒸汽，推动壶盖起落，这便是蒸汽轮机的工作原理。”
“我叔父制造的蒸汽轮机用于水井提水，大概样子就是一个大球置于火炉之上，大球开两孔，一孔连接水箱，一孔连接木塞，木塞又连接一个提水桶。使用之时，先通过水箱注入二分之一水，火炉使之沸腾，产生的水蒸气就会推动木塞向上，推提水桶深入水井；然后在大球外盘冷水管，产生的水蒸气又复变成水，木塞又落下，拉提水桶出水井。”
于谦和海瑞还在思考，王守仁眼睛含光，问道：
“按你所说，大球外盘冷水管，水蒸气又变成水，木塞怎么会落下，而不是留在原地呢？水蒸气的推力使得木塞向上，那又是什么力量使得木塞向下呢？”
宋七正心里赞叹，恋竹癖果然聪明，一眼看出本质。
历史上，古代之所以没能制造出蒸汽机，真实原因可不是他们对“水的沸腾”熟视无睹，而是不了解“真空”。
“空是有力的”，这是一个矛盾的命题。
所谓上帝、佛、三清神力无处不在，那在一个“空”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所谓力量呢？
但其实，空就是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水蒸气冷凝，形成“真空”环境，大气压高，球内气压低，两者之间存在压力差，推动活塞落下。
“是气压的力量！”
“你以手掌按压衣服，衣服即被推开，这就是所谓压力。水沸腾后，液体的水变成了气，水壶内水气与天地之气混合，数量超过了水壶外的天地之气，从而推动水壶盖起，这就是所谓气的压力，即气压。”
“大球外盘冷水管，先前封腾产生的水气又变成了水，但先前木塞朝上走了一截，使得大球内空间扩大，相对空间内的气的数量就变小。这个相对空间内气的数量，假如用一个词【压强】代替，大球外压强高，大球内压强低，存在气压差，木塞自然落下。”
宋七正尽量不适用晦涩难懂的名词，而是从生活现象入手，解释蒸汽轮机的原理。
他刚说完，海瑞脸上却显出隐隐愤怒之色，质疑道：
“你说水壶内水气与天地之气混合，超过了水壶外的天地之气数量，就能产生气压。这岂不是说，水气与天地之气本质相同，与儒道之气本质相同，这等悖逆之言，难道不荒谬吗？”
呃......
宋七正还真为难住了。
这个世界存在所谓儒道、武道，这种道的力量的本质他还不清楚，当然不能武断地说水气就与天地之气本质相同。
于是他只能迂回，回答道：
“咱们挥一挥手，在这冬日里，就有寒冷的感觉，也就是说，手的移动使得周身天地之气的位置改变，或者说是出现了气压差，形成了风。手尚且能与天地之气混合，水气自然也能，并不能得出两者本质相同的结论。”
“或者武断地说，在推动木塞方面，水气与天地之气具有同样的性质，那也不妨当成一样的。”
王守仁已经完全明白，赞叹说道：
“你的叔父真乃奇才，我不及也。按你所说，蒸汽轮机可提拉几十斤的水桶出井，若是能将蒸汽轮机的大球做的更大，提供更高的气压差，推动木牛流马行走，速度未必不及千里马矣！”
这便是“蒸汽火车”了。
其实按照大明如今的冶金技术，制造蒸汽火车完成不成问题，一旦造成，速度差不多是五十里每小时，按十二小时算，略低于千里马夜行八百的速度。
将来技术改进，或许就能达到蒸汽火车四百里每小时的极限速度。
宋七正点头说道：
“京城离琼州府大概五千余里，海瑞兄步行前来，走了半年，若是乘坐以蒸汽轮机为动力的木牛流马，或许十日便可到达。”
“如此速度，京师与边防之地如同一地，黎人之乱自解，边防之乱自解，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办法，所谓墨家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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